疫情背景下公共开放空间与公众心理健康关系研究

杨 耸 白伟岚 阳 烨 李洪澄 翟 玮

中国城市建设研究院有限公司 北京 100120

随着我国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疫情转入常态化防控阶段，无论是疫情本身还是居家隔离政策均对公众的心理健康状况产生了影响，易引发群体性的焦虑和恐慌情绪。本文通过调查武汉市市民疫情期间的心理健康状况、行为习惯和使用需求，探究公共开放空间与公众心理健康关系，已期提出公共开放空间的完善建议。

1 研究进展

公共开放空间指建设用地范围内建筑物内部或外部开辟出全天开放供公众使用的室外场地空间[1]。目前国外相关研究多集中与公共开放空间的可达性、使用评价和经济价值评估等方面，国内更多聚焦与使用者需求、环境要素影响、体力活动行为习惯等方面研究，但对公共开放空间与公共心理健康的内在机理还缺乏系统的认识[2,3]。

通过中国知网以公共开放空间为主题的629篇文献，在结果中检索“健康”得到23篇参考文献；在问卷星网站数据库中检索公共开放空间查找到相关问卷78份，通过人工筛选得到研究相关问卷模板16份；对以上研究成果进行词频分析，相关研究因变量可梳理总结为样本属性、心理状态、行为习惯、影响因子等4方面21个影响因子（详见下图）。

图1 相关研究因变量词频分析图[4-11]

2 研究方法

2.1 问卷调查

本研究结合国内外最新文献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九版）》，经城市规划、园林、流行病学与卫生统计、心理等专家筛选和修改后，形成最终调查问卷。

本次采取线上问卷调查的方式，问卷设计参考上文国内相关研究词频分析，分为样本属性、心理状况、行为习惯、影响因子等4个板块。样本属性包括性别、年龄、本市居住时间、职业等；心理状况评价包括恐慌、焦虑不安、紧张担忧、疑惑、并无出现消极情绪等情绪变化5个维度；行为习惯包括使用场景、常用空间类型、使用频率、停留时间等；影响因子包括可达性、距离、规模、绿色空间、公交换乘、无障碍设施等。对问卷进行效度检验，分析得KMO 值(检验统计量)为0.887，高于0.8说明问卷效度好，适合信息获取和分析。

2.2 空间信息获取

通过问卷调查获取受访者心理自评得分、空间坐标、使用公共开放空间情况等相关信息；利用Mapbox批量运算各受访者对应的15分钟等时圈边界和面积。通过8m分辨率的Google高清地图，识别绿地、广场等公共开放空间；并结合百度街景，高德街景以及相关规划进行空间信息校核。调用高德地图API的路径规划接口，获取受访者到达最近公共开放空间的路径数据，并从中计算出最短出行时间。

图2 武汉市样本分布情况和某受访者到达公共开放空间的最短路径

2.3 结果与分析

本次通过问卷星样本服务回收武汉市市民调查问卷共1073份，其中有效问卷997份，有效问卷回收率93.2%。

1．心理健康状态与样本属性的关系

调研问卷分析，疫情下感到恐慌、焦虑不安、紧张担忧的受访者占到48%，疫情下公众心理健康问题已成为急需关注和解决的公共卫生健康和社会问题。分析发现，女性受访者心理健康状态受到疫情影响较严重（高于男性受访者17.14%），且较男性更易紧张、担忧、焦虑。不同年龄段受疫情影响人群中，未成年人（18岁以下）易患恐慌几率高于其他年龄人群近一倍，中青年（18-45岁）易紧张、担忧、焦虑的现象较为突出（平均值高出其他人群约16%）。

图3 不同性别心理差异和不同年龄段心理现象分析

心理健康状态受到疫情影响的不同行业人群中，一产从业人员受疫情影响最为严重，占比为57.1%；其次是三产从业人员，占比为31.5%；二产从业人员占比最低，占比为28.5%。二产从业人员中心理受影响较严重（占比＞70%）的行业为出版/印刷/包装、办公用品及设备、仪器仪表/工业自动化、通信/电信运营/网络设备/增值服务、服装/纺织/皮革、航天/航空/能源/化工，受影响最小（占比＜30%）的为制药/生物工程/医疗设备/器械、电子技术/半导体/集成电路、家具/工艺品/玩具。三产中从业人员中心理受影响较严重（占比＞75%）的行业为法律、贸易/进出口，受影响最小（占比＜35%）的为物业管理/商业中心、医疗/护理/保健/卫生。

图4 二产从业人员心理健康状态分析

图5 三产从业人员心理健康状态分析

2．心理健康状态与行为习惯关系分析

使用场景调研数据进行交叉分析和对比分析，发现使用者的行为习惯与公共开放空间的功能、可达性、使用频率、使用时长等方面影响。如，使用者在居住场景中对休闲娱乐的需求最突出，工作场景中对体育健身的需求最旺盛，商业使用场景下对户外商业空间需求最显著，郊野使用场景中对自然风光需求最高。

图6 不同使用场景下的使用场景需求

3．心理健康状态的影响因子识别与分析

（1）相关分析

利用相关分析去研究心理状态分别和规模、常用公共开放空间类型、使用场景、可达性等17项因子之间的相关关系，因数据为定量数据且不满足正态性，所以选用Spearman相关系数去表示相关关系的强弱情况。经分析，规模、常用公共开放空间类型、无障碍设施、景观品质、休憩娱乐场地类型丰富度等5个因子之间呈现出相关性（P小于0.05）。其他因子p值均＞0.05，说明这些因子与心理状况均不存在相关关系。

注：* p＜0.05 ** p＜0.01

（2）检验分析

利用卡方检验去研究心理状态与上文5个相关因子之间的差异关系，发现心理状态样本对于常用公共开放空间类型和无障碍设施项呈现出显著性差异，与其他相关因子无显著差异。

心理状态对于常用公共开放空间类型呈现出0.01水平显著性(chi=30.353, p=0.002＜0.01)，通过百分比对比差异和平均值对比可知，不同心理状态人群对应的公共开放空间类型的使用需求。恐慌选择体育空间的比例18.75%，明显高于平均值14.26%；焦虑不安选择休闲娱乐空间的比例48.02%，会明显高于平均水平39.52%；紧张担忧选择户外商业空间的比例25.32%，会明显高于平均水平19.94%；疑惑选择体育空间和户外商业空间的比例分别为20.00%河28.57%，明显高于平均水平14.26%和19.94%；并无出现消极情绪选择自然空间的比例32.25%，会明显高于平均水平26.28%。

表2 卡方分析结果

心理状态对于无障碍设施呈现出0.05水平显著性(chi=30.281, p=0.017＜0.05)，通过百分比对比差异可知，恐慌对无障碍设施的满地度更低，会明显高于平均水平。一定程度反应了心理状态健康问题人群，身体健康状况会受到影响，易感到出行不便，对无障碍设施的需求更高。

图7 心理状况和无障碍设施需要交叉分析图

4．结论与思考

（1）青中年女性人群心理健康状态更易受疫情影响。

研究发现，青中年女性的心理健康状态更易受疫情影响，公共开放空间改造提升时应重视女性的使用需求，提升公共开放空间的女性友好性。如，在公共开放空间增加白色照明，减少视线遮挡；扩宽人行道，提高铺装路面的平整度，增加无障碍设施、母婴室、女厕所等设施；在公园、广场、商业中心等设置女性休息区，通过增加女性交往流空间，缓解心理压力。

（2）疫情对市民的使用需求和行为习惯产生影响。

数据分析可知，疫情下距离居住地越近的公共开放空间，使用频率越高停留、时间越短；距离越远的公共开放空间，使用频率越低、使用时间约长。同时，疫情下使用者在居住、工作、购物、郊野游憩等4类使用场景下，对公共开放空间的功能有着明显差异。如，工作场景下更趋向体育健身空间，商业购物场景更喜欢户外交往空间（户外餐厅、咖啡卡座、步行商业街等）。常态疫情下公开开放空间建设应综合考虑疫情下使用者对功能需求、步行可达性、使用频率、使用时间等方面的差异，实现公共资源精细化配置。

表3 疫情下不同使用场景的需求分析

（3）合理使用公共开放空间，可帮助心理问题人群回归正常。

不同心理健康状态人群到对应的公共开放空间中活动，可以起到逐步舒缓心理的作用，逐步帮助公众过度到正常生活秩序中。体育空间对心理恐慌人群的心理抚慰作用最明显；休闲娱乐空间对焦虑不安人群有着较好的安抚作用；紧张担忧和疑惑的人群在户外商业空间中活动，可抚平其心理；出现消极情绪人群使用自然空间，可以促进心理健康状态的保持。

表4 不同公共开放空间适用的心理状态

本次研究受限于目前国内并无权威的公共开放空间质量评价标准，主要聚焦于公共开放空间与公众心理健康关系的研究，而未进一步对相关空间质量影响因子的研究。随着智慧城市热潮在我国的掀起，以智慧城市建设为抓手推进城市高质量发展道路逐步形成，高精度的空间数据与更为便捷的样本采集方式将进一步增加研究的科学性，将为探索如何发挥公共开放空间的心理健康作用提供更多的研究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