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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中的心灵安处

2022-08-26整理离咲

至爱 2022年8期
关键词:医务咨询师抗疫

整理|离咲

传染病大流行带来的,不仅是公共卫生危机,也是社会心理危机。

据WHO统计,在新冠大流行的第一年,全球焦虑和抑郁的发病率就大幅增加了25%。这场持续了两年多还将继续持续下去的流行病带来的不确定性,已从四面八方包裹住人们的生活,造成长远而隐匿的心理创伤。

医务人员

和普通市民的遭遇相比,医务工作者或许是疫情期间整个城市中压力最大的群体。根据2022年中国国家精神心理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一项涵盖5万余名居民的线上调查显示,新冠肺炎疫情暴发期间医务工作者轻度以上焦虑症状、抑郁症状、失眠症状和各类精神心理问题的发生率高达50%,与一般医务人员相比,抗疫一线的医务工作者焦虑、抑郁和各类精神心理问题的发生风险显著增加。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国家卫健委第一时间下发《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紧急心理危机干预指导原则》,将医务人员列为第一级目标人群,各地也采取了相应措施,如体检、疗休养、适当增加带薪休假时间。

秦海有着典型的心理咨询师的声音:平静、缓慢、不动声色。他是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有过十多年心理热线接线经验。2020年武汉疫情期间,他同时参与3条支援热线,此次疫情,上海市医务工会决定委托他的“舒辅EAP”(员工心理援助项目)团队帮忙,开设医护抗疫关爱心理热线。

接到上海市医务工会的电话的当天下午,秦海和同事们就组织了一支30余人的团队。不过热线开通后首周,团队成员发现,打进电话的医护来访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一次采访中,志愿者了解到,抗疫的医护人员往往要到晚上八九点才能回到驻地,经过一天的工作,脱掉防护服,他们要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这一天的疲惫和焦躁,这也是他们帮助了别人一天之后,真正将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的时刻。3月21日,秦海的团队将咨询时间延长到了凌晨24点。

“我特别想孩子”,第一个打进电话的是一位在方舱工作的医生,因为思念年幼的孩子,整宿睡不着觉。咨询师和她一起回忆和孩子视频时的感觉,建议她在固定时间继续和孩子视频,保持与家人的联系;又建议她给自己准备一个眼罩,即使只能休息10分钟,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舒缓情绪。

有一位医护人员本身有哮喘、糖尿病等基础疾病,下社区做核酸,防护服要穿三四个小时,没办法给自己打胰岛素,他怕耽误工作,不愿告诉同事们自己的现实困难,又不想做“逃兵”,陷入两难。咨询师就不停地鼓励他说出自己的顾虑,提前和同事打好招呼,“安放好自己,才能完成工作”。

还有一位来电者夫妇两人都是医务工作者,他的妻子被检出阳性,因为自责和无助,拒绝接听他的电话。“我的爱人确诊阳性,我担心她接受不了,你们能不能给她打个电话?”听完他的求助,咨询师拨通了他妻子的电话,却得知对方已经又一次投入到病患救助中。

“他们就像自己身处洪水中,但依然在救人。”秦海这样描述那种“耗竭感”,在抗疫“战场”上,他们(医护人员)每天都在经历情绪和情感的煎熬,同时却要强打精神完成每天的核酸工作,安抚市民,“我总是在想,如果他们内在已经空空荡荡了,你让他们拿什么来付出呢?”

志愿者

2020年疫情期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若泽·萨拉马戈的作品《失明症漫记》曾登上过书店热卖榜。书中,作者描绘了这样一个世界:一种不明原因的白色失明症开始在城市里流行,感染者被迫隔离进了精神病院,在那个人人都患上失明症的隔离区里,还有一位视力正常的“医生妻子”努力维持着人们的生活秩序。在书里,她既要担心自己何时也会染病失明,又要为所有失明者的生活境况负责,一度陷入了情感崩溃和自我怀疑。

现实中的疫情里,这位“医生妻子”既可以是医务人员,也可以是活跃于线上线下、仍在努力着弥合破碎现实的志愿者。

2020年9月,在线志愿项目NCP生命支援网络(以下简称“NCP”)的发起人郝南曾在武汉组织过一次参加抗疫的志愿者们的线下聚会。在那场聚会中,郝南发现,尽管现实中的疫情已经结束近5个月了,可它却远没有从那些亲历灾难的志愿者们身上消失,“每个人的倾诉欲都非常强,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说话,怎么让他停都停不下来。仔细听他说的东西,一直还在讲2月的时候能怎么样做得更好……他的潜意识还在那里,没有走出来”。

这种与现实脱离的麻木症状在志愿者身上很常见。有时,他们会因为与求助者交流过度,出现过度共情和替代性创伤,有时会因为无法为求助者提供实质帮助而产生深切的内疚感和无力感,最终否定自己的工作乃至个人能力。

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团队咨询师们,有时也会被这样的无力感俘获。有一次,因为对来电者的需求实在帮不上忙,但一时间又无法消化对方的情绪,挂掉电话后,一位远在成都的咨询师独自在楼下走了十几圈。

郝南坦言,当城市长时间按下“暂停键”后,志愿者们打的是一场“消耗战”。严格的城市封控要求,让原本抱着助人之心加入团队的志愿者们常感觉无力,求助者联系不到的医疗和物质资源,他们通过网络也很难获得。同时,长时间的封控也已经消耗了人们大量的耐心和好脾气,很多时候,当求助人终于联系上肯帮忙的志愿者时,他们反而会把之前被拒绝的怨气一股脑发泄出来。

苏红是NCP“关怀组”的负责人,她曾是蓝天救援队的成员,参与过水灾、空难等多次危机事件的心理干预服务。5月20日,她正要做一次针对志愿者的情绪讲座。为了避免更多助人过程中的心理创伤,NCP团队在这次上海抗疫中专门设置了这项服务。苏红说,心理关怀组一共召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81位心理咨询师,为线上线下不同部门的志愿者提供暖心课程和咨询服务,集中学习正念冥想等自我调节技术,还专门为他们开了一个“暖心树洞”,咨询师24小时值守,只希望志愿者们在忙了一天之后能有个地方说说话。咨询服务还延伸到上海的社区之中,5月,他们为被封闭了近两个月的杨浦区的118名社区志愿者做了一次心理团辅。

苏红说,在树洞的值班员里,有两位咨询师是来自伦敦的留学生,他们承担了凌晨的树洞服务,有的志愿者心情不好,在树洞里说,现在应该是伦敦的日落时间了吧?他们就专门拍了伦敦日落照回复,“对我们志愿者来说特别治愈”。

“星星的孩子”

疫情之下普通人尚且会感到紧张、不安、焦虑、烦躁甚至产生抑郁倾向和滋生诸多心理问题,“星星的孩子”和他们的家人们必然面临着更大的困难。当被问及孩子在疫情期间的变化时,55%的父母说孩子变得更具攻击性,26%的父母说孩子抽搐增加或出现新的抽搐,29%的父母说他们的孩子的沟通技能下降了。

心理治疗师、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沈阳市爱之印心理援助服务活动——花与伞公益计划特殊任务中心发起人祁娜老师,从专业的角度分析疫情当下“星星的孩子”和他们家庭产生的问题、解决方法以及引起的思考。

第一,父母要珍惜“星星的孩子”们主动的恰当表达,要表现积极并自然地回应。家长通过表演的形式来教导“星星的孩子”观察他人的面部表情、语气等,以此辨别他人的情绪特点,让“星星的孩子”意识到自己也会有同样的情绪表达。

第二,适当时间的大运动训练,如高抬腿、和大人互相传球,通过重复指令将训练完成;以及感统练习,例如走直线、青蛙跳、大象爬等。屋里空间有限,易碎物品或者容易倾倒的物品要拿走,以免伤到孩子。

第三,积极理解“星星的孩子”的需求,多表扬和正面评价,减少控制性和批判性的语言和态度。

第四,发挥最大的创造力,多创造场景式教学,例如角色扮演等。

第五,家长保持学习习惯。网络上有很多在线课程,家长可以和康复机构的老师进行在线学习或者讨论。在非疫情时期,家长也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师,完全依赖康复机构的心态是不正确的。家庭的陪伴,家长对“星星的孩子”的爱和信任,对“星星的孩子”的解读能力和反应能力都有正向的帮助。

第六,父母要调整自己的状态,勇于面对特殊时期的特殊挑战,珍惜难得的高质量陪伴时间,用饱满的状态对待生活,降低对“星星的孩子”的期待,给予孩子无条件的爱。

其实帮助“星星的孩子”的过程,如同大人带孩子坐飞机时遇到特殊情况,需要佩戴氧气面罩时需要先将自己的戴好,再帮助孩子戴好的道理一样,如果父母自己的状态很不好,当孩子接收到父母的不良情绪时,很可能陷入焦虑和恐慌当中,从而诱发自闭症的相关症状,因此,对父母心理健康的支持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帮助“星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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