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衍衍（五）

岁见

苏辛言没有犹豫，顺势戳进跟施雯的对话框：“雯姐，你之前要给我谈的那档美食综艺叫什么来着？”

施雯大约在忙，隔了十几分钟才回：“《美味的你》。”

施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想通了？”

酥心盐：“你还没找到人去参加吗？”

施雯：“你以为是谁都能去的吗？现在网传参加的固定嘉宾里，邵礼的名气和咖位算起来都是高攀这节目了。要不是导演组那边看重你的流量和人气，你一个主播，怎么可能上这个节目。”

施雯的话糙理不糙，主播说起来也就是网红，网红和真明星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酥心盐：“有被内涵到……”

施雯：“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要是确定不去，我就打算去跟你的死对头耳东谈了。”

酥心盐：“雯姐，你故意的吧？”

施雯：“故意不故意，不还是看你吗？你要是去，哪里还轮得到耳东。”

苏辛言还是有些犹豫，因为她本身并不是很想过多地暴露在公众视野里，但一想到顾衍川也会去参加这档节目，她又很舍不得这次机会。

加上如果她不去，施雯或许真的会让耳东去参加，毕竟在老板们看来，利益远胜于个人恩怨。

权衡再三，苏辛言一狠心，敲了两个字发过去。

酥心盐：“我去。”

施雯：“那你明天来一趟公司，把合同签了。按照录制进度，你参加的应该是第二期和第三期，到时我会把流程台本发给你。”

酥心盐：“好。”

和施雯聊完，苏辛言突然有种难以言说的兴奋，她这算不算是追星成功的典范？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去跟简白炫耀，兴冲冲地敲下几个字，脑海里倏地闪现出顾衍川说起工作需要保密的场景，分享欲顿时大打折扣。

苏辛言合上电脑，准备到时候给简白一个惊喜。

她从桌前起身，把中午顾衍川给她装草莓的碟子洗干净，又擦得看不见一点水珠才拿着碟子去敲他的门。

顾衍川下午一直在家里看《美味的你》，客厅影视墙的幕布收了起来。原来他家的矮柜并不仅仅是柜子，还是一个可升降的电视柜，这会儿电视节目被他暂停，正好停在一个远景镜头的画面上。

苏辛言把碟子放在吧台，顺势谈起这个：“这个节目每一期我都看了，上一季是中餐厅，按照以前的录制，你参加的这期应该是农家乐。”

农家乐是相对于客栈和中餐厅来说比较轻松的一个主题，因为是住家，所以没有什么经营压力，更偏向于生活。但相对来说，需要嘉宾自己动手的地方就比较多。

不像餐厅和客栈，因为有经营需求，可以有定额的采购基金，农家乐讲究的是回归本味，食材方面，更多的则需要嘉宾自己培育和养殖。

苏辛言记得有一期农家乐，甚至还要嘉宾自己去杀猪，当时节目播出，有弹幕说嘉宾叫得比猪还惨。

想到这儿，她没忍住，笑了一下。

顾衍川抬头看着她：“笑什么？”

苏辛言把自己刚刚想的跟他说了。

顾衍川中午刚跟周臣沟通过，下午看了几期节目，也算了解。

“希望这一季不需要我们去杀猪。”

苏辛言想了一下顾衍川去杀猪的场景，感觉有点杀鸡焉用牛刀的意思，又觉得那画面有些滑稽，没忍住又笑起来。

她最近在顾衍川面前越来越放松，想笑就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剥去刚认识时的紧张和疏离。尽管他们也才正式相处过几天，但他意外地没有那种被陌生人踏入地盘的不适感，反而有些乐在其中。比如现在，他看见她笑，竟也有些发自内心地想笑。

好在苏辛言还记着正事，笑完之后，她又恢复很正经的模样：“农家乐需要做饭的地方很多，我今天先教你几个特别简单的家常菜，你会切菜吗？”

顾衍川别说切菜，正儿八经买菜的经历都没有过几回。

他摇摇头：“不会。”

“那我们先从洗菜、切菜、配菜开始吧。”苏辛言指挥他穿上围裙，“青椒土豆丝、西红柿炒蛋、凉拌黄瓜，这三道菜简单、受众也广，我们今晚就吃这个。”

“好。”顾衍川一副很信任她的样子。

洗菜没什么难度，难就难在切菜，西红柿和青椒他还可以，可土豆圆圆滚滚的，很难下刀。他有好几次差点切到手，看得苏辛言心惊胆战的。

她接过顾衍川的刀具，手法利落地切片、切丝：“土豆丝确实比较难切，你到时候如果不行可以切片，或者买一个削土豆丝的工具，我记得节目是可以自带工具的。”

顾衍川重复：“买工具。好，我记住了。”

万事开头难。顾衍川折腾了一晚上，三道菜也只有失手、醋倒多了的凉拌黄瓜勉强可以入口，另外两道菜都被倒进了垃圾桶。

“沒想到做饭看着简单，做起来有这么多讲究。”顾衍川洗干净手，看苏辛言把中午熬的汤倒进小锅里。

他们忙活了一晚上，中午吃的东西早就消化完，再炒菜又来不及，苏辛言准备用排骨汤煮两碗面条。

她一边忙活，一边说：“做菜和写论文一样，论文有选题，做菜有菜品。论文有既定的格式，多一厘少一厘都不行，做菜也一样，从切菜到调味，每个都很重要。”

顾衍川微微叹气：“动手了才知道你到底有多厉害。”

苏辛言说：“我也没有一开始就很厉害，也是自己摸索了很久才学会这些，你之前一点都没接触过，学起来肯定会比较难，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把你教会的。”

“嗯，我相信你。”

苏辛言看着他：“我也相信你。”

两个人郑重得像是在做什么承诺一样，互相对视一眼，而后各自笑了起来。

晚饭是很简单的排骨清汤面，顾衍川对这道餐品燃起兴趣，很好学地问起怎么做。

“主要就是煲汤，你们到时候可以买一个高压锅或者砂锅，排骨买那种小肋排，拿回来洗干净放进锅里，加凉水、料酒、生姜，还有葱，焯一遍水。”

怕他不懂焯水的意思，苏辛言说得更细致了：“焯水其实就是，冷水把排骨放进锅里，你只要看着水煮开，大概过一分钟左右，就算焯水完成，这个步骤主要是去腥。

“焯完水把排骨捞出来洗干净，放进砂锅里，加大半锅水，再放入姜片和一勺料酒，开大火煮半个小时。如果是做玉米排骨，就在这时候把玉米放进去，再用大火煮二十分钟，然后再转小火熬半个小时，关火前撒上一点香葱碎和盐调味就可以。

“如果是用高压锅，前面的步骤都是一样的，就是玉米要和排骨一起放进去，新手的话我是比较推荐用高压锅，因为它比较省事，只要时间够了就行。有些人可能还会在焯完水之后把排骨煎一下，但我觉得这个步骤可有可无，我平时都是直接炖。”

顾衍川的记性很好，听完还问了不懂的环节，苏辛言解释了一遍，又说：“这些在我发给你的文档中都有，你可以多看几遍。”

他发出轻叹：“感觉比演戏还难。”

苏辛言说：“术业有专攻，你现在让我去演戏，我肯定也会觉得一头雾水。”

顾衍川搓了搓眉骨，看时间不早，说了句：“行，那今天就到这里，你早点回去休息。”

“好。”苏辛言拿起手机，“对了，顾老师，我明天要出去一趟，顺便回家里拿点东西，中午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顾衍川“嗯”了一声，跟着说：“我明天下午也要出去一趟，晚饭也不在家里吃了。”

苏辛言点了点头，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些失望：“那我们明天就不能在一起吃饭了。”

顾衍川看着她微垂着眼的模样，脑袋还在斟酌，嘴里已经把话说了出来：“我们可以一起吃个早饭。”

那双眼睛果然又弯起来：“好呀，顾老师再见，顾老师晚安。”

顾衍川嘴里说着晚安和明天见，心里却在为自己这样不合时宜的妥协和不忍找借口。

或许，他也只是觉得那双桃花眼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第二天早上的早餐是顾衍川自己做的，他在苏辛言发的食谱里看到两个比较简单的早餐类型。

白粥和煎鸡蛋。

家里的电饭煲有专门的煮粥功能，他按照苏辛言标出的具体数据操作起来并不是很难。

至于煎鸡蛋，在煎煳了三个鸡蛋、两个鸡蛋煎好了才发现里面有蛋壳，外加不小心失手打碎的两个鸡蛋之后，他勉强煎出了几个看起来还不错的鸡蛋。

苏辛言对他的动手能力表示十分赞赏：“顾老师，你真的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很多。”

顾衍川分出筷子递给她：“希望你在尝了之后，还能给出同样的评价。”

“看着很好呀。”苏辛言夹起一块个蛋咬了一口，除了有点凉和没有味道，吃还是能吃的。

她比了一个赞的手势，顺势道：“你下次煎蛋之前可以撒一点黑胡椒或者椒盐，味道会更好。但现在的这个煎蛋对于你这个新手来说，已经很好了。”

顾衍川也尝了一口：“没吃之前总觉得你在安慰我，吃了之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没有！”苏辛言起身去厨房拿出一袋番茄酱，“如果你觉得没有味道，可以放一点番茄酱，口感也会很好。”

她顺手给顾衍川的碟子里也挤了一点：“你试试。”

顾衍川依言吃了一口：“勉勉强强。”

“你说了不算，我现在是食客，我觉得好吃那它就是好吃。”苏辛言很快地解决完自己的那个煎蛋，又伸手夹了个新的。

顾衍川莫名生出护食的念头，也跟着夹了一个。苏辛言见状，把剩下的那一个给夹走了：“既然你说不好吃，那就都给我吃吧。”

她表现出来的样子让顾衍川也生出那些煎蛋真的非常好吃的错觉，只是他低头咬了一口，口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但因为有她的捧场，他也胃口很好的吃完了所有的东西。

苏辛言和施雯约的是十点，吃完早餐从家里出发正好。她回去换了身衣服，出来碰见顾衍川拿着车钥匙站在走廊。

她问：“顾老师，你要出门吗？”

顾衍川“嗯”了一声，走到电梯口前：“周臣约我到环城谈点事情，你要去哪儿？我顺便送你过去。”

“好巧，我也去环城，雯姐给我接了一个新工作，需要我去签一下合同。”苏辛言这天没化妆，出门戴了顶棒球帽，有些挡视线，她就把帽子摘下来，伸手往后捋了一把头发。

顾衍川看着她的动作，好似才注意到她的发色，有点粉，又有点棕。在他这个年纪的印象里，有点像是非主流时期才会留的颜色，但在她身上不显得俗气，反而衬得她的皮肤更白了些，像一个精致的芭比娃娃。

可她又比芭比娃娃更加生动鲜活，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漆黑的瞳孔水汪汪的，像是沉寂月夜里潺潺流动的小溪。

电梯抵达，“叮”的一声，顾衍川收回视线，等她进去了才跟着走进去，摁了去地下车库的按鈕。

从他住的地方到环城只要半个小时的车程，苏辛言下了车，没和顾衍川搭同一趟电梯。

施雯已经在办公室等她，等她看完合，同签了名才说：“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苏辛言笑了一下：“想着暑假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赚钱。”

“你要是早点想通，我也不递假条了。”

苏辛言有些惊讶：“嗯？雯姐，你怎么了？”

“是个好消息。”施雯抬手摸着自己的小腹，“三个月了，但是胎像一直不稳，我已经跟老总递了假条，先休息两个月，剩下的时间在家里处理工作，但肯定没有之前那么顾得上一切，手上大部分的工作都会交给其他人。”

“那我先提前恭喜你了。”苏辛言也有点惊喜，“早知道我还不如不签，这样也省得你为我忙前忙后。”

“说什么傻话呢，你上节目也是给我赚钱，我还想靠你赚点奶粉钱呢，你可别给我打退堂鼓。”

苏辛言哈哈笑了两声：“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

“好啊。”

离吃饭还有一会儿，苏辛言在施雯的办公室坐着玩手机，施雯出去开一个小会。

她收到顾衍川发来的消息。

Gu：“结束了吗？”

酥心盐：“结束了，不过我中午要请雯姐吃饭，所以现在还不能走。”

Gu：“好。”

苏辛言捧着手机，想来想去还是没问他等会儿去哪儿。

中午十二点，施雯才结束工作，苏辛言顾及她的身体，请她去隔壁商场吃云南汽锅鸡。

吃完饭施雯还要回去工作，她在路边打了辆车回自己的住处。

那天阿姨打扫完之后，苏辛言就找了简白推荐的施工队，对家里进行二次装修，简白的表弟在那里给她监工，还顺便帮她养鱼。

她到家时，装修队刚午休结束准备开工，简白的表弟也姓简，单名一个行，读“hang”。

苏辛言把手里的星巴克袋子递给他：“这两天麻烦你了。”

简行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反正我姐付我工资。”

苏辛言一噎：“她給你多少钱一天？”

“五百块。”

苏辛言不说话了，把给工人带的饮品放在桌上：“我等会儿给你姐姐打电话，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简行点头说：“可以吃火锅吗？”

“可以。”

苏辛言去书房收拾东西，顺便给简白打电话：“你真有钱。”

简白不知道她突然在发什么疯，但还是很坦诚地说：“我有钱这件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苏辛言被资本主义深深地打击到了，把直播设备装进箱子里：“晚上我请你跟表弟一起吃饭，你买单。”

“行。”

跟简白通完电话，苏辛言又给外婆打了一个电话。外婆前段时间回乡下探亲，原本说最近回来，但一直没消息。

电话通了，苏辛言还没开口，外婆那边就传来呼啦一阵风声，外婆的声音一下被吹得很远：“言言啊……”

苏辛言应声：“外婆。”

她本来是想跟外婆说家里最近在装修，让她过阵子再回来，可话还没说完，外婆就说：“我最近跟你姑奶，还有三外婆在外面旅游，暂时就不回去了，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少熬点夜。”

苏辛言只觉得心上又被插了一刀：“好，那你手上钱够吗？我等会儿微信再给你转两万块。”

“够够够！你不用转——”

电话直接断了，苏辛言想着那边信号估计不好，在微信上给外婆转了两万块，又让她在外多注意安全。

忙活完，苏辛言已经收拾好东西，叫了个同城跑腿把行李送到小区物业，便跟简行坐在外面打游戏等简白下班。

晚上他们约的火锅店在市中心，苏辛言怕人多，等工人下班之后就带着简行先过去排队。

简白快七点才赶过来。

“别说了，上次那个甲方一会儿说这里不行一会儿有那里不行，还问我能不能把白色的饱和度调高点。我调个大爷，我又不是美工。”简白灌了一大杯水，又支使简行，“去给我拿点水果。”

简行不想动：“你自己没长手吗？”

简白提高了音量叫他的名字：“简行。”

“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随便弄。”

苏辛言被他们的相处模式逗笑：“我觉得简行人还挺好的，怎么这么怕你？”

“小时候被我打怕了呗。”简白又倒了杯水，“还没问你呢，这两天和偶像近距离相处，有没有被打破滤镜？是不是发现偶像也跟我们平常人一样，不开工时，在家里蓬头垢面几天不洗澡？”

“咦……”苏辛言略有些嫌弃，“把‘们’去了，他才没有你说得那么表里不一。”

简白哼了一声：“那就是相处得很愉快了？”

简白还记得那天在医院和顾衍川第一次碰面，男人穿着身干净妥帖的衬衫西裤，待人温和有礼，没有一点大牌艺人的架子。如果抛去那层身份，在现实生活里，他好像仍旧是鹤立鸡群的那一类人。

苏辛言应道：“反正还行，比我想象中要好。”

吃完火锅已经快九点，简白自己开了车，顺路将苏辛言送到小区门口，她下了车，看着姐弟俩的车子开出视线之外，才转身往回走。

苏辛言还要去物业拿下午送过来的行李，但因为不清楚位置，在小区里看路牌找位置时碰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顾衍川。

“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借着夜色掩饰，顾衍川并未戴口罩和帽子，脸上干干净净。

苏辛言挠了一下脑袋，说：“我有行李存在物业，但我没找到物业在哪栋。”

顾衍川像是拿她没辙，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走吧，我带你过去。”

苏辛言愣了一秒，而后小跑着跟上去：“顾老师，你刚从外面回来吗？你怎么没走地下车库？”

“喝酒了，没开车。”顾衍川见她有些跟不上，默不作声地放慢了脚步。

苏辛言“哦”了一声，又问：“你晚上吃了什么？”

“日料，你呢？”

“火锅。”苏辛言突然眼睛一亮，“哎，你们到时候录节目，如果人比较多，你也可以做火锅，这个更简单。”

顾衍川看她絮絮叨叨的样子，没有出声打断，认真听着，嘴角不自觉地浮上一抹笑意。

月色沉寂，斑驳的灯光下，两道身影并肩往前走着。

物业二十四小时值班，苏辛言拿到东西，拒绝了顾衍川的帮忙。他也没强求，收回手问了句：“装的什么？”

苏辛言拖着行李箱走得更慢了：“一些直播的设备，今晚打算上去播一会儿。”

顾衍川之前只听陆辛语提过她是美食博主，于是便想当然地以为她直播的内容也是美食：“那你今晚播什么吃的？”

“今晚不做吃的呀。”苏辛言把行李箱换到另一只手。

顾衍川见状，再次伸出手，轻轻握住横杆的另一侧。

两只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一起。

苏辛言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他的神色自然，手上微微用力，低声说：“还是我来拿吧。”

苏辛言下意识地松开手。

顾衍川将行李箱换到自己左手边，看向走在右侧的人：“不做吃的，那你做什么？”

“打游戏。”苏辛言背着手走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攥住他刚刚碰过的地方。

“都玩些什么游戏？”

苏辛言不知道他是真感兴趣还是没话找话，但还是说得很认真：“《斗地主》《王者荣耀》，有时候也会玩一些4399小游戏。”

“4399？”

“就是网页上的一个游戏网址……”苏辛言忍不住试探，“顾老师，你以前没玩过吗？”

這不是大家共同的童年吗？

顾衍川听出她话里的惊讶，轻笑一声：“我很少碰这些。我小时候性格比较闷，不怎么玩这些，十几岁忙着拍戏，也很少有自己的时间。”

苏辛言听着莫名有些心疼，忍不住说：“那……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也可以教你打游戏。”

“好啊。”他爽快地应下。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单元楼下，苏辛言走快一步去按门禁密码，一旁猝不及防蹿出来一只猫，“喵”的一声从她的脚背上踩了过去。

深更半夜，苏辛言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直往后躲，顾衍川刚好站在她的侧后方，下意识地伸手兜住她。

她的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袖，低头看向罪魁祸首——是只漂亮的布偶猫，它刚刚冲过来，一头撞在还没来得及打开的门上，“喵喵”叫了两声便趴在门边不动了。

顾衍川松开贴在她后背处的手，顺势拍拍她的肩膀：“还好吗？”

“我没事，就是它突然蹿出来有些被吓到了。”苏辛言还记着上一次差点跌倒被他扶起后的尴尬，此时此刻并未回头去看他，而是稍稍往前走了一小步，好像这样就能藏住自己有些失控的心跳。

顾衍川伸手去按了门禁密码，门锁打开的动静惊动趴在门旁的猫，只见它“喵”了一声，先人一步从门缝中挤了进去。

苏辛言推开门往里走，却发现那只猫又趴在电梯口不动，她回头找顾衍川：“它是不是迷路了？”

“可能……”顾衍川说，“也许是住在这一栋里。”

等电梯抵达一楼，那只布偶猫果然跟着他们一起进了电梯，但它又不会说话。苏辛言问：“现在怎么办？”

顾衍川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说：“十点多了，应该没人。”

“嗯？”她不明白。

下一秒，顾衍川忽然往前，伸手将电梯里所有楼层的按键都点亮。

他刚才倾身过来，很近的距离里，苏辛言从他身上闻到一点很淡的酒香。

“猫猫对气味也很敏感，说不定到了某个楼层，它会闻出家里的味道。”说完，顾衍川便往后靠着电梯壁面，单手搭在行李箱栏杆上，明明是很随性的动作，放在他身上，却像是在拍什么杂志封面一样有画面感。

苏辛言和他一样贴着电梯，姿态有些松散，垂头看着趴在地上的布偶猫。

电梯上一层停一层，一直到二十六楼，猫都没动作，顾衍川只好又将剩下的楼层补齐。

上到三十二楼，布偶猫还是没动作，顾衍川蹲下身摸了摸猫猫的脑袋，猫猫懒懒地“喵”了一声，竟然凑到他的手边蹭了一下。

“它好像还挺喜欢你的。”苏辛言也觉得惊讶，要知道猫可是主子，很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尤其对方还是对一个陌生人。

顾衍川也笑了一声：“太晚了，我们先把它带回家吧，等明天早上再带去物业问问。”

“只能这样了。”

电梯下到二十六楼，苏辛言抱着猫从里面出来，顾衍川把行李递给她，把猫接了过去：“早点休息。”

“好。”

顾衍川抱着猫往家里走，布偶猫很乖地缩在他怀里。

苏辛言站在原地看着，心道：她也好想变成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