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数字素养的发展脉络及热点分析*
2022-08-17董玉萍
董玉萍
(沈阳工程学院图书馆,辽宁 沈阳 110136)
在数字经济时代,信息的处理、数字媒体的使用、网络信息资源的创作与分享,单纯靠纸笔读写能力已经不能满足要求。数字素养让公民加深了对数字环境的认识,能够适应不断更新的数字环境。尤其在多媒体传播时代,数字信息更加多元化,数字处理能力的重要性更为显著,数字素养已成为数字时代公民应当具备的必备素养[1]。笔者通过对数字素养研究演变的梳理,尝试厘清数字素养在我国的发展脉络,并对各个阶段的文献进行分析,阐述数字素养每个阶段的发展状况,对数字素养当前领域的研究热点和趋势进行探讨。
1 研究方法和数据来源
基于CNKI 数据库(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笔者以主题=“数字素养”OR 关键词=“数字素养”为检索词,发表时间不限,检索时间截至2021 年12月3 日,剔除无关文献,得到有效文献652 篇(见图1)。从图1可以看出,论文的发文量呈逐年上升趋势,证实了数字素养逐渐得到业界学者的关注。根据对中文文献关键词的共现矩阵分析(见图2),可以显示关于数字素养的关键词共现情况。为了进一步分析数字素养研究的前沿热点,分析其研究热点的演变趋势,笔者运用CiteSpace 软件生成时区视图(Timezone)图谱(见图3),结合数字素养的研究现状,分析并总结其研究热点的演化过程,以便预测将来的研究趋势。其中,时区视图可以从时间上表示研究主题的演变,还能够展示出文献的更新状态[2]。
图1 数字素养研究发文量记录分布
图3 数字素养研究的Timezone时区视图
笔者将数字素养的研究内容分为基础理论研究和实践研究。结合图1、图2、图3,将数字素养的研究分为如下3 个阶段:第一阶段,数字素养的理论探索阶段(2006—2012 年);第二阶段,数字素养的教育研究阶段(2013—2017 年);第三阶段,数字素养的实践和应用阶段(2018—2021 年)。因需兼顾数字素养的发展脉络和研究热点,按照数字素养研究过程的连续性,将数字素养分为理论探索、教育、实践三大类,一些研究热点在时间点的临界判断可能存在一定的偏差,但依然可勾勒出大概发展的趋势。
2 数字素养研究脉络与热点分析
2.1 基础理论研究(2006—2012年)
自2006 年我国开始关注数字素养的理论研究,当年仅有两篇相关研究文献,2010 年之后陆续稳定出现了对数字素养研究的文章,从2006 年到2012 年的7 年间,数字素养研究文献共计16 篇。这个阶段是数字素养研究的最开始阶段,发展缓慢,整个研究呈现出“起步晚、数量少”的状态,内容主要集中在对数字素养的概念和内涵进行阐述、提出大力推广网络环境下的数字处理技能等方面,这可能与当时计算机与网络学习知识的关注度开始提高有关。尽管数量不多,这些文献还是为后来的数字素养研究的燎原之势奠定了基础。
1994 年,以色列学者阿尔卡来(Yoram Eshet Alkalai)正式提出数字素养[3],并于2006 年强调具备数字素养可被列为21世纪公众基本生存技能之一。国际图联(IFLA)提出的《国际图联数字素养宣言》明确了数字素养对于社会及个人的重要意义,即利用数字技术高效合理地满足自己的信息需求[4]。伊迪丝·考恩大学将数字素养定义为“使用数字能力进行社交方式访问,评估、创建和交流信息的技术负责任和符合道德的方式”,这包括信息、媒体的要素以及数字素养、数字创作和交流、数字公民身份、数字技术和数字学习[5]。国内学者从2006年起开始了对数字素养概念的研究。肖俊洪提出,数字素养不单指数字技术的处理能力,还有认知技能、情感技能以及教学法理论意义上的应用能力,推广网络环境下的教学能力,特别要在类似的“计算机”课程中提升数字素养,尤其在各类“计算机应用“的课程中培养和提升数字素养[3];张薇指出,数字素养是指网络环境下的读写能力、知识重组能力以及判别知识的能力[6];金燕提出数字素养不仅仅包涵信息检索的能力,还是人们在数字社会里应对数字信息、处理数字信息的学习能力等[7]。国内的学者对数字素养的概念研究角度不同,表述有一定的差异。总体来说,数字素养是指在当今的数字社会,人们能够利用数字技术手段检索获取数字资源、合理利用和分享资源,能够对数字信息有正确的评价和认识,不仅仅包括对计算机的使用,还包括对数字媒体的使用和制作、参与社会网络进行知识的创造和分享等综合技能和文化素养。
2.2 数字素养教育研究阶段(2013—2017年)
该阶段是基础理论探索研究的升华阶段。数字素养研究文章从2013 年的9 篇逐年增加到2017年的44 篇。这一阶段研究的热点主要涉及到《地平线报告》、数字素养教育的研究。
2.2.1 国内学者对《地平线报告》有关数字素养脉络的研究
《地平线报告》是此阶段研究的热点之一,多次出现在国内学者关于数字素养研究的文献当中。地平线报告是美国新媒体联盟建设的地平线项目中影响最大的报告,它具有较高的影响力和研究价值,有着全球较为专业的教育领域管理者和制定者提供的指导方针,以及对可挑战问题解决的有效方法[8]。笔者按照时间顺序归纳了业界对《地平线报告》中关于数字素养脉络的研究(见表1),可以更清楚地显示数字素养在《地平线报告》的发展轨迹。
表1 关于地平线报告数字素养内容的研究[9-14]
《地平线报告》提出数字素养之后,国内从提升教师、馆员、学生乃至全民的数字技能,到图书馆与教育机构以及相关部门共同合作普及全民数字素养;从将数字素养列入正式课程,到建设图书馆信息素养团队,《地平线报告》的发展脉络对推进数字素养研究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导向作用。
2.2.2 图书馆参与数字素养的培育研究
此阶段国内图书馆参与提升数字素养的研究逐渐增多。从国际图联认为图书馆应培养公民数字素养,为提高公民数字素养提供合适平台与场所开始,这项任务成为图书馆的核心任务之一。金燕在《国家图书馆数字化学习平台的构建初探》中首先提出国家图书馆通过在线数字素养教育来提升公民数字素养[7];2013 年,柯平提出图书馆要培训公民的数字素养技能,培养用户的数字素养,在今后的工作中要更加关注数字素养教育方面的研究[15]。顾华芳提出图书馆作为社会的信息资源中心,应当承担缩小数字鸿沟、开展提升数字素养教育的任务[16]。笔者认为其原因有三:一是图书馆的两大职能之一,是图书馆的初心与使命;二是图书馆拥有先进的数字设备与数字资源,为数字素养教育提供了提升数字技能的平台;三是图书馆具备良好的环境和氛围,为数字素养教育提供了适合的场所和条件。提高全民数字素养,已成为数字经济时代赋予图书馆的社会责任。
2.2.3 数字素养教育群体不断多元化
从数字素养研究的Timezone 时区视图上可以看出,大学生、未成年人、青少年、老年人陆续出现,数字素养教育从最开始的提升公民数字素养到后续的群体多元化,针对不同人群的特点并以人群为中心的数字素养教育内容和方法成为此阶段数字素养教育的热点之一(见表2)。(1)大学生。加强大学生数字素养教育是数字时代加快数字经济发展、提升全民数字技能的必然要求。建设数字中国需要培养高素质的时代新人,大学生更适合作为这个时代的主力军来推进数字社会的发展[17]。凌征强提出图书馆要与教务处、信息网络中心多方联动共同提高大学生的数字素养[18];一些学者提出通过建设数字校园,设立数字素养课程,定期举办数字素养的培训、微课等来提升大学生数字素养。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南京师范大学、上海师范大学在该时期先后开设了类似数字素养的公共选修课程来提升大学生的数字素养[19]。(2)教师。教师自身的水平对学生数字素养也有着较为重要的影响。通过建设团队、打造培养通道、建造数字素养框架等方式来提升师资队伍的数字素养。东北师范大学图书馆在教学服务专栏中提供教学技能的相关培训,包括教育技术工具、教学演讲等助力教师数字素养的提升[20]。(3)中小学生。中小学生数字素养的提升对中小学生的学习和发展尤为重要。可通过制定数字素养学习框架、针对数字信息整合的一些列教学资源和工具、提升数字设备水平、建设数字框架等方式引导中小学生的数字素养教育[21]。常州市教育局组织中小学生开展信息素养提升实践活动,通过各类培训、竞赛活动,以赛促应用,以赛促提高,提升中小学生的信息素养[22]。(4)老年人。网络技术、数字技术的升级迭代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行程大数据、绿码、外卖、网购等逐渐盛行,许多老年人在这种生活方式下感受到了极度不适,变成了这个数字时代的数字弱势群体。相关学者提出从个人观念转变、家庭“数字反哺”、整合社区力量等方面推进老年人的数字技能,弥合老年人数字鸿沟[23]。嘉兴市图书馆举办“夕阳红E 族”老年电脑培训班——由8名图书馆员组成的信息素养培训团队,助力老年人使用数字设备。疫情期间,开设“老年人健康码申请和使用指南”课程,与支付宝合作陆续录制了“生活应用场景使用:用手机挂号”“生活应用场景使用:用手机买菜”“老年大学防骗知识送上门”课程,本来对健康码手足无措的老年人都能申请好自己的健康码,同时培训老年人使用微信、买菜买药等与生活相关的网购平台[24]。辽宁省图书馆定期举办“老年人学手机”公益课程、“老年人智能手机学习班”等活动来提升老年人的数字技能[25-26]。(5)农民。农民数字素养提升是数字乡村建设的关键所在,也是农民工与社会进一步融合的重要内容。可通过数字素养相关教育活动和充分利用新媒体技术助力提升农民工的数字素养[27-28]。青岛农业大学学生开发了“农民数字素养学习平台”,建立了包含数字素养水平测评、个性化推荐等内容的农民数字素养培育系统,根据农民职业特点,线上与线下相结合,开展灵活的数字素养培训,以缩小城乡“数字鸿沟”,助力农民数字素养提升[29]。(6)儿童。国际图联发布的《婴幼儿图书馆服务指南》倡导尽早地、正确地引导儿童使用多媒体,并将这些经验和数字技能转化为数字素养[30]。云南省玉溪市图书馆开展寒假少年儿童电脑培训班,帮助少年儿童掌握基本网络技能[31]。(7)残疾人。针对残疾人群体,可以设立视障阅览室,提供盲文点显器、智能阅读器等一些盲人需要的数字设备[32]。北京市西城区图书馆组织志愿者团队开展智能手机App 使用培训,帮助视障人士使用手机操作打车、定餐、导航等应用软件,开展盲人数字阅读推广活动,使视障读者亦能增进数字素养,享受到“数字红利”[33]。
表2 提升数字素养教育的多元化群体
针对数字素养教育人群的多元化措施可以看出,数字素养教育逐渐得到深化研究,提升不同群体的数字素养,因材施教,促进数字社会的和谐发展,取得了显著成就。
2.3 数字素养的实践和应用研究阶段(2018年—)
此阶段关于数字素养研究的文献量迅速攀升,图谱热点词汇有人工智能、数字技术、数字技能、大数据、数字化转型等,这些词汇是数字素养基础理论研究和教育研究发展的必然结果。
2.3.1 提升数字素养,缩小数字鸿沟
数字鸿沟与数字素养互为因果,在提升数字素养的过程中,消除数字鸿沟是必不可少的内容之一[34],也是此阶段众多学者关注的研究热点之一。社会教育以及经济发展不平衡等带来了数字鸿沟,增强数字技术使用能力,获得平等的数字素养教育,才会缩小数字鸿沟。笔者认为消除数字鸿沟的手段有3种,一是通过平等地获得数字处理能力等相关技术以及互联网的访问资格,促进数字教育公平发展数字素养,缩小数字鸿沟。二是通过提升重点人群如老年人、农民工以及欠发达地区公民的数字素养,推进数字社会的发展。三是政府部门、图书馆以及相关行业组织等共同推进社会整体的数字素养教育。
2.3.2 新兴技术促进数字素养的发展
技术是推动教育改革的重要力量,技术的发展、更新、升级对人们数字素养的能力提出了新的要求。笔者对近年来热门的新兴技术赋予数字素养的提升方式进行了总结(见表3)。“互联网+”时代改变了人们学习和生活的方式,公民的数字素养也要顺应时代的变化,数字素养教育随之也有了不同的教育方式。国内很多高校都开设了数字素养的网络课程,相关的课程在中国MOOC 上可以查到,这些课程改变了传统的教育模式,提高了公民的参与性和主动性,可以帮助人们提升自身的数字素养。创客空间、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不断推动着数字时代的发展,提供了更直观、更现实、更智能的数字环境,推动公民数字素养与数字环境协同发展。5G 技术克服了设备与空间的限制,让公民接触到更多样的教育场景,促进了数字时代的教育公平,“互联网+”、大数据、5G、人工智能等新技术让数字素养教育有了更好的平台,基于这些新兴技术,数字素养教育不断迭代更新,促进全民数字素养大幅提升。
表3 新兴技术与数字素养教育
2.3.3 数字素养与其他学科的融合研究
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数字素养教育融入了多种教学工具和手段,引发了数字素养教育模式与多学科的融合。(1)关于数字素养与外语素养的融合研究。有学者通过整合数字能力模型,结合外语学科的教学目标,对接数字素养的技能,使数字素养在外语教学实践中切实实现创造性转换[35]。有学者通过问卷调查的方法认为学生可以利用互联网在线交流提高英语水平的同时,又能提升数字素养和自主学习能力[36]。(2)关于数字素养与艺术教育的融合研究。有学者阐释了数字素养与艺术教育可以从4个方面进行有机融合,使得艺术课程有更好的教学效果,不仅能提升专业技能又能提升数字素养[37]。(3)关于数字素养和会计专业的融合研究。有学者提出将数字技术融入其中,顺应数字技术发展,培养具有特定数字素养能力的财务会计专业人才[38-39]。将数字素养教育融入到其他专业课程中,提升大学生数字素养,并在数字素养与其他学科的有机融合过程中,组建专业的师资队伍,重新构建大学生的知识体系,形成众多专业与数字素养的结合。
3 数字素养研究的发展趋势
3.1 从政府组织到社会群体共同重视数字素养教育
欧美地区在数字素养的研究与实践方面较为领先,而且将提升公民数字素养上升到国家战略的高度,并制定相关的政策来实现数字素养的培育,在数字素养教育的研究上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已经形成由政府、图书馆、各行业组织共同推进数字素养的体系。这也反映出数字素养教育不是某一个部门可以单独完成的事业[40]。
在《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中,6 次提及数字化,并首次正式提出“公共文化数字化”[41]。2021 年11 月5 日,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印发《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行动纲要》,指出数字时代需要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42]。2022 年3 月2 日,四部门联合印发《2022年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工作要点》,部署了促进全民终身数字学习、加强数字社会文明建设等8个方面的重点任务,具体包括做优做强数字教育培训资源,完善数字技能职业教育培训体系等[43]。这些政策保证了数字素养教育的可持续发展,政府和相关行业组织参与到数字素养教育的事业中来,制定数字素养教育的相关政策,使得图书馆等相关部门、机构可以有序地开展各项数字素养教育。与此同时,公民也应重视个人数字素养提升。后疫情时代数字资源的网络化、信息渠道的多元化、办公和课程的线上化逐渐增多,公民的数字素养水平面临巨大的考验。公民要紧跟数字时代的步伐,明确个人数字素养对于数字时代的重要意义,主动提升自我的数字素养,树立自觉学习和使用数字工具来解决问题的意识。数字素养教育事业需要形成政府、行业组织、机构和个人这种自上而下的协作模式,方能共同推进数字素养教育的发展。
3.2 完善数字素养应用与实践
目前,数字经济社会建设正方兴未艾,公众数字素养的提升也处于关键期。我国数字素养的应用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完善,一是随着我国互联网事业进入新的发展轨道,“互联网+”、大数据、5G、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已嵌入人们生产生活的各个方面。新兴技术的不断更新,促使公民的数字素养与之相适应,并持续推进全民数字素养教育与这些新兴技术的融合应用。二是重点探讨研究数字素养与其他学科的融合,将数字素养融入到其他学科的教育当中,促进数字素养与其他学科同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