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个男人的所有记忆组章
2022-08-15无非初晴浙江慈溪逍林镇中心小学
无非初晴(浙江慈溪逍林镇中心小学)
夜过新城大道
我有愧。穿行在霓虹灯闪烁的流中,找不到最亮的那盏。
墙上有字。蓝色、滚动,似在告诉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重复出现,恐是蝴蝶乱飞?
大楼耸立。像该死的艳遇。一直等在某处,待我划着倦舟归来。
六车道。在无数的箭头中,急于寻找自己正确的位置。
只是,红绿灯,是不好被轻易收买的。无论我作出哪种选择,它都自私、敏感、反复不定。
黑暗成精。与婆娑树影,相互模仿,相互嫉妒。
到如今,还是恨的。
因为,即使打你檐下经过,你都不肯递上一个灯盏,大大方方地,给予我想要的热情。
发丝三千
当风吹进来的时候,我正洗好了头发。
那头发上有香气,随着发丝的漂浮,撩拨我的鼻息。
头发之所以会干,是因为风掠过了它的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香气,是洗发露多情的残留。
头发如果思念某一个人,就会多长出几根,直至满头青丝,飘拂无处。
好像无欲无求,好像有所诉求似的,卑微地长着。
每一根头发代表每一份心事,不会与其他发生交错。或者有某些心事,因为满溢,从一根过渡到另一根?
一根头发能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是,某些情绪的另一种表现方式罢了,也不打算影响他人。
只是,想某些事想久了,想某个人想久了,心里就会生出像头发一样密密麻麻的牵绊,这些牵绊有一个共同的出处,就是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有些分离是定数
我有过在村子里寻找一棵树的经历。
从这条路,寻找到那条路。每条路都留下了我,追寻的印迹。
我知道,野地里可能有它的身影。可是,现在我没时间去野地里,雨天泥泞,家里又有事,急于让我回去。
路边的那棵树,看着像它,又不能确定是它。我无法与之对话,也怕会错了情。让别的植株,以它相似的相貌,代替其在我心中特殊的位置。
那样,我会于心有愧。过于违心的事,我做不出来。
有人可能会诧异。也有树可能会吃醋。
但我管不了那么多。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片似是而非的叶子上。试图,从上面看出个姓名,瞧出个血缘亲疏。
只是,树木无言。既然我不能确定,它又不能坦诚。
那么擦肩,就成了必然。
虽然,我哪儿也不想去……
我在等
我一直在等一件事情发生,就好比等一个果子落下,那果子是我种的。
等果子落下,实则比等果子长大更焦心。等果子长大,需要更长的时间,顺便也稀释了那种求之不得的苦楚。
等一个成熟的果子落下,说明果子已邻近凋落,时间不长。而且,果子落下时,还有砸到头的可能。
而我,又不能不让果子落下。是我的果子,终究会落到我身上。旁人插手也无用。
我走到哪里,果子就会跟到哪里。它就像安装了卫星定位,不容我逃脱。
于是,我眼睁睁地等着一个果子落下。等它变得不像果子,而像一把刀子,伤我。我却要微笑着接受,仍旧把它当作一个甜美的果子,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想起一个男人
透过车窗,我看到一张男人的脸。那长相,与我认识的某个男人相像,但一下子想不起他是谁。
我认识很多男人,不过,也仅仅是认识,他们没有和我继续交流的欲望,我也没有和他们谈情说爱的勇气或热情。
有一个男人是例外。他像一个顽劣的孩童,在地上挖了一个坑一样,在我心中砸了一个窟窿之后,就不管不顾了。这个窟窿是什么样子的,没必要赘述。要什么时候被修补,或者以什么形式来修补,我也不知道。它被砸出来的时候,如何的痛彻心扉,倒是记忆深刻,至今仍能丝丝缕缕地感受到。
或许这个心里的坑没人能修补,它就在那里迎着天光,干晾着。落雨了,积点水;天晴了,被太阳炙烤一下。蚂蚁爬过,翻山越岭似的,感慨一下这个坑的巨大;旁人走过,啧叹一下这个坑的丑陋。
坑就是坑。它不可能自己爬起来,抓把泥土将自己填满。其实,即使填了,也不是原先那些土。两种不同的土,带有各自的气息和归属感,会有隔阂,会打起来。
我不屑于填补。所以,坑就一直存在着。
好在,再大的坑,也是大地的一部分,有一个同样的本领——会长草。一根,两根,三根……直至长满挤挤挨挨的生机勃勃的小草。草很无知,也很幼稚。它不会介意这是不是受过伤的土,长出来会不会矮人一截。只要有地方落脚,它都是高兴的。
运气好,我还能碰到一株会开花的草,或者会结瓜的苗。如果是会开花的草,人的注意力会被那美丽的花朵吸引,我就不用那么费尽心思地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被“坑”,是谁那么不负责任,那么心狠手辣;如果是一颗会结瓜的苗,那更好,它会长出长长的藤,让人去追那个瓜,越追越远,越追越远,与我也越来越不相干。
长了花或瓜的坑,就不会如你想象中那么崩溃,那么无聊。靠着欣赏自己种的花,或者给结出来的瓜打气,让它再长大一些,就可以消磨掉很多时光。
话题再转回那个男人。即使他回来了,我会告诉他,那“坑”,你不用填了,也不用道歉,我不需要了。因为,我过得很好,既然生活中有花、有果,又怎么会介意你曾经的临门一脚,落井下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