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红时尝阳荷

※文/祁河

乘高铁40分钟，便可抵达山清水秀的佛坪了。

佛坪县距西安约200公里，未通高铁前开车去过一趟要3个小时。县域很大1279平方公里，县城很小人口不足万人，全县人口也就三万来人。

参观“秦岭人与自然博物馆”后，得知这里是大熊猫和“中国山茱萸之乡”。其中，大熊猫野外分布的密度居中国之首，是野生动植物的天堂。

那时正值茱萸花开，花小而黄，远望极似腊梅。近观花为四瓣，花蕊很长，还是第一次见到。同行的摄影家老宋说，这叫山茱萸，秋季结成红红的果实，晒干后俗称枣皮，具有滋补、健胃、利尿、补肝肾、益气血的功效，是六味地黄丸的主要成分之一。

在农家乐品尝神仙凉粉和茱萸酒后，径直去熊猫谷，拍摄熊猫、红腹锦鸡和野生金丝猴，收获良多。加上当地朋友发来斑羚、朱鹮、羚牛、鼯鼠、寿带鸟等野生动物照片，我在晚报撰文《走，去佛坪寻觅朋友》，编发了两个整版，为2011年西安“世园会”造势。

再次驻足佛坪，今非昔比。高铁站宽阔的广场与周边的“熊猫小镇”，给秦岭腹地带来巨大变化。清澈的椒溪河拦起了三座水坝，使水面开阔起来，三三两两老者从七八米高的河畔抛钩垂钓。县城北头还建起了古色古香的老街，酒旗猎猎召唤着观光的食客。

下榻于百鸟谷中“山居文化培训中心”，几所小院收拾得自然雅致，山水园林浑然一体。沿山漫步，溪水欢歌、鸟鹊啼鸣，翠竹挺拔、玉簪正浓，毛茸茸的板栗、沉甸甸的柿子和五味子压弯了枝头，而最惹人瞩目的却是满树红彤彤的山茱萸了。

接待我们的苏娅说，佛坪山茱萸果大、肉厚、味正、色红、油润、无污染，为国家地理标志产品，种植面积达10万亩，干果产量约一千吨，占全国六分之一。除了入药、做酒和泡茶外，现在还加工成蜜饯，是非常受欢迎的休闲保健食品。培训中心的大师傅正倚在树下采摘，说是用来泡茶喝。我也摘了颗，酸酸甜甜入口，略带点涩苦。

几人沿椒溪河北上，进县城闲逛。见街道两旁果蔬水汪汪的新鲜，便兴致勃勃逐一询价。摆摊卖菜的老乡带点四川口音：“买点噻，便宜的。”我看一种似花若果紫红色的“东东”放置于篮筐之中，不识为何物指问：“这是个啥子？”一胖大嫂抢着说“阳荷噻”，我却听成关中话“洋火”，问是否是这俩字？她说：“我们是这样叫的，这个好吃，用辣椒炒或腌泡菜都美得很！”

其他几个卖菜的也随声附和，还说这东西能放十几天。我拈起一枚，捏捏手感硬硬的，嗅一嗅说不清是一股混合的香味。甚感稀奇，就从3元一斤搞价至2.5元，称了三斤，还让人家搭了两根黄瓜。大嫂也好说话，“你这个人会买东西”。

晚餐走至百鸟谷深处农家乐，点了腊排、刷把菌、炒豆芽、烧土鸡等，问店家能否给来盘“洋火”？“没问题。”当过武警的梁老板爽快答应。不一会儿一盘用肉丝、青椒搭配的炒“洋火”香喷喷地上桌。夹起一箸，清香爽口，脆脆地十分下饭。

梁老板讲这菜实际叫“阳荷”，俗称观音花、阳荷姜、白蘘荷、野姜、野良姜、阳藿等，是姜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分布于南方，多野生于海拔300-1900米的林下、溪边。其嫩芽、茎块、花蕾均可入菜，含有多种氨基酸、蛋白质和丰富的纤维素。我们佛坪在秦岭南麓，为长江流域，虽属北方省份，却是南方的物候。所以阳荷很多，是百姓的家常菜肴。

我即上网查寻：原来阳荷植株酷似生姜，能长一米多高，根茎白色，微有芳香味，花苞卵形或椭圆形呈深紫色，花开白色或稍带黄色，花期7-9月结黑色种子。据《本草纲目》记载，阳荷营养价值较高，不仅可作为蔬菜食用，还有活血调经、镇咳祛痰、消肿解毒、消积健胃等功效，对治疗便秘、糖尿病有特效，具有较高的药用价值。

“霜重山间黄花尽，秋风漫岭闻阳荷。”其形若修竹，在春日和炎夏，碧叶婆娑，葳蕤成丛。每当秋风萧瑟、百花纷谢时节，其根茎处便会涌现出硕大的紫红色蕾果，开裂时妖艳妩媚、芬芳怡人，犹如奇花绽放。其全身都具有独特的香味，山民常用枝叶、根茎、花果祛风止痛、清肿解毒、止咳平喘、化积健胃，平时以它的嫩芽、茎果、根茎做菜下饭。

据说日本人将其称为“亚洲人参”，是家庭佐餐中常用的一道蔬菜。在岛国流传这样的故事，“释家弟子因吃了美味的阳荷料理，饱食之后困眠，遗忘了应做的事情。”由于阳荷具有特殊的香气、色彩、辣味，是季节感明显的香菜君王，被广泛利用在“小菜、汤、酢渍、油炸、酱菜”等日本料理之中。

回到家中，按照梁老板讲的做法，将买到的“洋火”洗净，一部分切丝配辣椒清炒，一部分囫囵放入泡菜坛中腌制。青炒的虽不如农家的火候，但家人尝后亦觉奇特，而我更期待一周后所腌制的阳荷，是否真正的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