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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富裕命题下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路径选择

2022-08-02

关键词:共同富裕人口老龄化老龄化

胡 刚

(北京大学 人口研究所,北京 100871)

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进程中,共同富裕是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一直探索并追求的重要目标。(1)侯晓东、朱巧玲、万春芳:《百年共同富裕:演进历程、理论创新与路径选择》,《经济问题》2022年第2期,第1-8页。作为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和奋斗目标,共同富裕思想从“均享”到“分享”,再到“共享”,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形成了不同的内涵体系和路径。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国现在已经到了扎实推动共同富裕的历史阶段,要按照着力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促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促进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促进农民农村共同富裕等思路,分阶段促进共同富裕:到“十四五”末,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迈出坚实步伐,居民收入和实际消费水平差距逐步缩小。到2035年,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基本公共服务实现均等化。到21世纪中叶,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基本实现,居民收入和实际消费水平差距缩小到合理区间。(2)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当代党员》2021年第21期,第3-5页。然而,到2030年,我国65岁以上老年人口将超过2.47亿人,到2050年攀升至3.66亿人,占总人口比重达到26.1%。(3)联合国网站公开数据:World Population Prospects 2019。老龄化将成为我国实现共同富裕的历史进程中面临的一个基本国情。一方面,不断步入深水区的老龄化人口结构对共同富裕进程中的经济发展和社会建设带来重大影响和挑战。另一方面,老年人口精神生活不够富裕也是共同富裕进程中的一大阻力。因此,探究共同富裕命题下如何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一、共同富裕命题下我国老龄化社会的应然状态

在共同富裕的命题中,首先要正确理解“共同”二字,已经达成的共识是,共同富裕中的“共同”并非“同步”。“共同”强调的是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原则和以全体人民为对象的发展主体。共同富裕是中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期盼和愿望,是全体人民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所以在实现共同富裕的道路上,全体人民一个都不能少,这是“共同”二字的基本内涵。

共同富裕是过程与结果的有机统一,既是我国社会主义的奋斗目标,也是保障人民群众享受奋斗成果的制度安排,既包含创造财富的过程,也强调分配权利的结果,而以人民为中心、以全体人民为对象的逻辑无外乎公平、公正和分配正义。“全体人民”是对我国共同富裕思想中“为谁分配”这一权利分配的价值指向的明确界定,“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发展理念也对全体人民的权利和责任进行了统一,人民群众既为社会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也会在共同富裕的道路上享受发展成果。

然而,从共同富裕的阶段目标时间节点来看,“十四五”末,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规模将突破3亿,“十五五”末将突破3.5亿。(4)杜鹏、李龙:《新时代中国人口老龄化长期趋势预测》,《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21年第1期,第96-109页。根据联合国预测,我国未来将继续面临老年人口的持续增长,直至21世纪中叶后达到峰值。人口老龄化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人口发展大势上的体现,是中国当下和未来不可逆转的基本人口国情,需要积极应对和有效解决,才能扎实推动共同富裕。面对人口老龄化对社会发展带来的巨大挑战,在落实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国家战略过程中,有必要反复解读并深刻认识共同富裕的内涵。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格局”,“共建、共治、共享”与共同富裕思想一脉相承,以此为基础,从我国的社会形态和基本路线出发,“共建、共治、共享”应该是“共同富裕”的题中应有之义,更是在此过程中我国老龄化社会的应然状态。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构建养老、孝老、敬老政策体系和社会环境,应以“共建”为条件、“共治”为路径、“共享”为目标,逐步实现共同富裕的宏伟目标(如图所示)。在“共建”过程中,以经济高质量发展为基础,带动政治、文化、社会等各方面高质量发展,从而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做好各项储备。通过“共治”的科学路径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指明方向,并且不断优化护航,最终实现“共享”的目标和结果。

(一)共建高质量发展社会

中央历次重要会议,特别是中央财经委员会专题研究“扎实促进共同富裕”问题的会议均提到了“高质量发展”,强调要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高质量发展就是要提高发展的平衡性、包容性和协调性,根据“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新发展理念,处理好政府与市场、发展与保护、生产与生活、物质与精神等各个要素之间的关系。以人口老龄化的社会现实为背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共建高质量发展社会,具体而言,就是提高发展的平衡性和协调性,平衡城乡发展的差距、协调行业发展的水平、促进公共服务均等化,统筹各区域民生保障,加大对欠发达地区的支持力度,实现从提高发展数量向提升发展质量转变,以增进人民福祉为导向,确保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

这些目标的实现离不开全体人民。人民群众是共同富裕道路上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主体,这种主体地位和责任与年龄、民族、职业、地域均无矛盾,这是全人口的地位和全人口的责任。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现实考场中,无论年龄分层、地域分布、收入情况如何,全人口都要在共同富裕的政策实践中找准角色,发挥作用,践行“共建”的责任担当,共同克服人口结构变化对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带来的阻力,同时需要挖掘老龄化社会对高质量发展有利的潜在着力点,比如医养结合、智慧养老、科技产业,要以高质量发展为导向,继续以经济建设为基础,带动教育水平不断进步、医疗水平不断提升、社会服务体系不断完善,为全人口的物质富裕和精神富裕奠定扎实的基础。

从年龄结构来看,劳动年龄人口是社会经济发展的主力军,要勇担重任,不分地域和职业,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为共建高质量社会做贡献。近两年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过程中,活跃着一批又一批“80后”“90后”甚至“00后”的年轻人,以及很多低收入群体,他们有的去抗疫一线加入医疗队伍与病毒交锋,有的在志愿者岗位上服务百姓。在西部大开发的广袤大地上,在脱贫攻坚精准扶贫的乡村地头间,在冬奥会等重大赛事的台前幕后,有太多的年轻人在践行自己的社会责任,为社会、为国家、为人民奉献自己的力量。在实现共同富裕的道路上,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过程中,需要更多这样有责任有担当的劳动年龄人口为经济发展和社会建设添砖加瓦。即将超过劳动年龄的准老年人口在共同富裕的道路上也至关重要。作为“准老年人口”,一方面要摈弃“提前退休,颐养天年”的消极想法和行为,站好最后一班岗,充分发挥多年积淀的工作经验和智慧,做好“传、帮、带”工作;另一方面,也要积极响应国家关于退休年龄改革的探索和实践,结合身体状况在力所能及的时空范围发挥功能,为自己、为家庭创造财富的同时反哺社会。

值得一提的是,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过程中,老年人口自然是最受关注的群体,但从人口学视角来看,即使是老年人口,也有年轻老年人和高龄老年人之分,穆光宗曾多次提到符号年龄(日历年龄)和功能年龄(状况年龄)的概念。(5)穆光宗、淦宇杰:《给岁月以生命:自我养老之精神和智慧》,《华中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4期,第30-36页。在共同富裕的过程中,我们既要关注日历年龄的不同标准对退休年龄政策的影响,如国际和国内对于老年人口的日历年龄起点不同,因此退休年龄参考哪一个日历年龄更科学值得反复论证。同时,更要关注功能年龄,从发掘老年人力资源和人才资源的视角,让有能力有资本的老年人口有平台有渠道参与高质量社会建设。尤其是随着“健康中国”战略和健康老龄化理念的不断推广和落地,人们的健康意识不断增强,健康预期寿命不断增加,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口只能算是日历年龄层面的老年人,从功能年龄来看完全可以为自己、为国家、为社会创造更多的财富。

从收入水平的分布来看,无论是高收入群体还是低收入群体,在我国社会主义共同富裕的过程中,都符合“先富”“后富”和“共富”的分配逻辑。在此背景下,掌握了先进生产力并且在权利分配机制中优先致富的人群,应当具备相应的社会责任感,继续发展生产力,提高生产效率,带动后富者共同致富。而后富者更应该响应时代号召,乘风破浪,在共同富裕的进程中利用好政策红利提高自身发展水平,提高生产效率,提升致富能力。最终通过构建初次分配、再分配、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基础性制度安排,正确处理效率和公平的关系。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国家健康战略中,这集中体现在再分配环节,要加大税收、社保、转移支付等调节力度并提高精准性。一是聚焦与老龄事业息息相关的重点领域和行业进行发力,加大老年医疗卫生机构、社区居家养老服务、养老机构、老年保障、智慧科技等领域政策配套力度。二是向农村、基层、欠发达地区倾斜。制定因地制宜的倾斜政策和扶持鼓励政策,使农村老年人和经济落后地区老年群体也能获得高质量的健康养老资源。三是低收入群体的社会救助和兜底保障。不断提高其基本医疗保障和基本养老保障的水平,减轻他们因为经济所致的健康困扰,增强健康服务利用的公平性。综上,应不断缩小城乡之间、区域之间、阶层之间的健康服务差异,不断推进健康保障制度和公共服务均等化改革,化解经济社会发展中存在的老年健康服务不平衡的矛盾,以保障全体老年人的健康权益为出发点,确保老年健康服务公平可及,由全体老年人共享。

(二)共治全龄友好型社会

国内外关于老龄化社会如何治理的问题有不同的讨论与实践,如“生产性老龄化”“成功老龄化”“健康老龄化”“积极老龄化”“和谐老龄化”“幸福老龄化”“共治老龄化”等。构建“老年友好型社会”“老年友好型城市”“老年友好型社区”等行动也在国内外多地有了不同层面的尝试和探索。笔者认为,在为共同富裕奋斗的过程中,共治“全龄友好型社会”是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设计的一剂良方。

生命周期理论主张,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不单指面对微观层面的老年个体的衰老过程,更是涵盖了宏观层面社会成员由生至死的整个生命周期,个体的健康发展应当被置于社会大背景下看待,切实考虑社会的发展阶段和客观条件,积极发挥政府和社会组织的效能,创造和维护老年健康生活所需要的资源和环境。(6)郑晓瑛:《提供全方位全生命周期健康服务,实施健康中国战略》,《人口与发展》2018年第1期,第2-17页。同时,生命周期理论将个体的生命历程划分为婴儿期、幼儿期、儿童期、少年期、青年期、成年期、老年期等不同阶段。因此,从生命历程和全生命周期的视角来看,共同富裕的过程和结果达到有机统一,物质富裕和精神富裕达到有机统一,都离不开全体人口整个生命历程中各个节点、各种因素的累积效应。

从生命周期的视角出发共治全龄友好型社会,要以人口个体和整体的生命周期为主线,进行连续的健康管理和服务,对影响健康的因素进行综合治理。重要的是,“共治”不是对生命周期各个阶段“平均用力”,而是根据不同群体的特点,在重点时期和节点为不同人群提供特定的健康服务和干预,全程增加健康储备。因此,有必要将人口按照年龄分层,探讨不同年龄层人口的社会治理路径。

对于少年儿童人口而言,从政策友好度、服务友好度、空间友好度、文化友好度等多个维度将少年儿童人口友好型社会建设理念融入社会发展和建设规划及任务中,设计完整的管理闭环,提升生活环境质量,让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对于劳动年龄人口而言,要营造适宜年轻人生存发展的社会文化和劳动环境,既要鼓励年轻人勤劳创新致富,提升全社会人力资本和专业技能,形成人人参与的发展环境,避免“内卷”“躺平”,也要不断丰富年轻人的精神生活,强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满足他们的精神文化需求。对于老年人口而言,应大力弘扬尊老敬老爱老的传统文化,全面升级养老服务体系,提高养老服务保障水平,推进公共空间、居住环境和出行环境的适老化改造,提升养老服务资源的有效利用度和均等化水平,积极挖掘老年人力资源和人才资源,在人力资本的投入中全面考虑老年期人口红利的二次释放,努力营造充满尊重、友爱、关怀的社会环境,让老年人健康、舒心、长寿。

因此,在共同富裕命题下,与全生命周期的人口健康服务供给相匹配的社会治理才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最优解,即共治全龄友好型社会。无论是处于孕产期和有婴幼儿抚育需求的家庭,还是学龄儿童和未成年学生,或是老年人,在物质保障和精神需求方面都应该切实享受到有利的制度设计和政策倾斜,以此为基础,全龄友好型社会的建设和共同富裕的实现才具备根本性保障。

(三)共享改革发展成果

“让发展成果人人共享”是我国共同富裕思想的实现路径和最终目标。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过程中,人人共享既包括不同区域、不同年龄层人口共享社会发展成果,同时也包括年轻人口内部的均衡度和老年人口内部的公平性。

首先,不同区域的人口有权共享改革发展的成果,以保障全体老年人的健康权益为出发点,确保老年健康服务公平可及,由全体老年人共享。我国共同富裕路线是先富带动后富、最后实现共富,因此区域间差异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区域间实现共富在时间上也允许有先有后,但东、中、西部地区之间的发展平衡,以及各区域内部城乡之间的发展平衡,都应该在我国共同富裕路线的总体布局中有效推进。在人口老龄化不断深入的背景之下,区域间人口结构及人口变动趋势,区域内人口结构及人口变动趋势,都是影响共同富裕进度的重要因素。要通过共建高质量发展社会、共治全龄友好型社会,不断缩小区域之间、城乡之间、阶层之间的健康服务差异。经济发达地区、一般地区和落后地区的省份统筹平衡,发展规划中要充分考虑人口因素,使全体老年人都能获得高质量的健康养老资源,具体而言就是人人都能享有满意的“人居环境”“交通出行”“住房保障”“健康医疗”“社会包容”“社会参与和交流”“教育培训”以及“社会安全”等公共服务。这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保障每个人公平享有发展成果。

其次,不同年龄层人口尽管处于不同的生命历程阶段,但均以获得更长的健康预期寿命为共识,在此基础上共享发展成果。社会治理的终极目标和理想状态是延长老年人口的健康预期寿命,从而让生命有质量,而共同富裕思想中强调的物质精神双富裕的状态正是生命有质量的充分且必要条件。从生命周期和生命历程的视角来看“共享改革发展成果”,具体到每个阶段,即年轻父母在生育孩子之前,能够接受科学的优生优育教育,有安全优质的生育养育环境等;幼儿、儿童、学生享受安全的预防接种和食品医疗,接受公平优质的教育等;老年人在参与社会活动、享受社会养老服务等环节无障碍,涉及物理环境的适老化改造完成,尊老敬老爱老文化环境氛围浓厚等。抑或是针对劳动年龄人口的就业创业政策和环境建设,都属于全人口共享改革发展成果的体现。不同年龄层人口享受的发展成果从时空二维视角来看既有直接感受,又有间接交互作用。

再次,年轻人口在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能够得到与贡献相匹配的物质分配,同时在年龄层人口内部,能够在增加知识、提升技能等方面获得公平可及的知识储备,以此实现物质富裕和精神富裕。随着老龄化程度的不断加深,老年人口数量日趋庞大,老年人口内部对于社会养老资源的共享水平也是衡量老龄化社会共同富裕水平的重点。从硬件方面来看,公共空间和居家出行等适老化改造成果应由全体老年人口共同分享,因此标准化、普及化的适老环境是老龄化社会的标配。从软件方面来看,老年人口可共享的发展成果更加丰富,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和信息化水平的提升,老年人口在优质医疗资源、教育资源、文化资源,以及养老资源等方面,都可以在共享理念的指引下,实现低成本高效用的共享模式。

二、共同富裕进程中我国老龄化社会的实然状态

没有高水平的健康,就没有高质量的小康,物质富裕和精神富裕就失去了载体和支撑。健康是促进人全面发展的先决条件,是扎实推动共同富裕的基础条件。因此,在老龄化社会不断深化过程中,我国政府以敏锐的感知谋大略布大局,坚持把人民健康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把健康融入所有政策。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国家健康战略指引下,我国创新实践,与时俱进,在老龄化社会治理中积累了丰富的具有中国特色的老龄问题治理经验和启示,为全球老龄化问题的缓解和治理提供了中国方案。与此同时,人口老龄化的持续深入与社会发展的相互交融也沉淀了不少问题,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进一步实践探索和应用调试提供了现实参考。

(一)我国老龄化现状

自我国2000年正式进入老龄化社会以来,我国老年人口规模和比重均持续增长。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人口老龄化呈现老年人口规模庞大、老龄化进程明显加快、城乡差异明显、老年人口质量不断提高等特点。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有2.6亿人,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1.9亿人。全国31个省区市(不含港澳台)中,65岁及以上人口超过500万人的有16个,老年人口超过1000万人的有6个。2010-2020年,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增加了8600万人,占总人口比重上升了5.44个百分点,65岁及以上人口占总人口比重上升了4.63个百分点。纵观全国,农村60岁及以上、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比重分别为23.81%和17.72%,比城镇分别高出7.99个百分点和6.61个百分点。老龄化水平的城乡差异,一方面是经济社会原因,另一方面是人口流动关系。60岁及以上人口中,拥有高中及以上文化程度的有3669万人,比2010年增加了2085万人;高中及以上文化程度的人口比重为13.90%,比2010年提高了4.98个百分点。由此可以看出,我国人口老龄化形势不容乐观。快速发展的人口老龄化与经济社会转型、文化观念转变、利益结构调整交汇叠加,将给我国经济发展和社会治理带来全面、持久而深刻的影响。“十四五”和“十五五”时期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时期,也是我国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重要战略期,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行动已经开启。

老年人口的显著增加为老龄民政事务支出带来不小的压力(表1),2011年至2017年,中国的老龄民政事务支出几乎增长了一倍。据预测,我国老年人口的规模将在21世纪中叶达到4.37亿的峰值,接着在21世纪下半叶,老年人口规模会稳定在3亿-4亿之间,人口老龄化等结构性矛盾日益凸显。在人口老龄化加速发展的过程中,老年人口中的“贫”“弱”群体也成为社会发展的巨大挑战。与青年人相比,老年群体贫困发生率较高,且随年龄的增长贫困发生率也呈现持续上升的趋势。随着我国消除绝对贫困目标的实现,相对贫困和多维贫困成为新时期的攻坚任务,老年人口的相对贫困和多维贫困问题日趋凸显。

表1 老龄民政事务支出、民政机构及职工数量统计

(二)我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有益实践

我国从国家层面重视人口老龄化的发展与应对,将老龄化视为基本国情,将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定为国家战略,不断总结国内外老龄化社会治理的经验和教训,结合我国老龄事业发展中遇到的机遇和挑战,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顶层设计、战略部署和实践总结等方面做了大量努力。从老龄化的学科研究到话语体系,从应对理念到国家战略,从发展规划到政策集群,从建章立制到行动落实,在老龄化水平“加速追赶”发达国家的同时,我国老龄化社会治理体系的萌生与发展也同样在加速前进。

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国家战略指引下,国家在老年人口的健康、保障和参与方面持续发力。“健康中国”国家战略的实施,叠加健康老龄化理念及其民生工程的深入推广与实践,不断提升老年人口的健康素养,不断创新和拓展公共健康服务的途径和范围,优化健康生存环境,通过“互联网+”等先进理念提升健康服务的可及性。在“广覆盖、保基本、多层次、可持续”方针的基础上,我国在老年经济供养、老年医疗保障和老年照护服务等方面积极探索并构建了覆盖城乡老年人口的多支柱、多层次、多元化老年人口保障体系。同时,多措并举鼓励并引导老年人口参与社会,提升老年人口的健康心态,为老年人力资源和人才资源的开发和利用提供内在动力。

在老龄友好型社会建设方面,我国通过主题教育、文明创建、政策普法和宣传教育等多种方式,使尊老爱老敬老助老的社会风尚日渐浓厚,为老年人口提供的支持环境越来越完善,社会环境越来越和谐。通过政策和市场双向互动,老龄产业有序发展,在政策落实、市场监管、资金渠道、产业环境、产品创新、信息化、智能化等方面开创了持续向好的格局。

(三)我国老龄化社会发展中存在的问题

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的有力推动下,我国老龄化社会治理取得了丰硕的成绩,然而,现阶段我国社会形态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一矛盾在老年人口及老龄化社会治理的过程中同样突出,在推进共同富裕过程中,有必要客观识别存在的问题。

一方面,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共建高质量发展社会的过程中,老龄化社会存在多维不平衡现象。养老保障水平、老龄服务供给存在城乡之间发展不平衡的问题;基本养老保险水平、医疗资源分布、养老服务、精神文化服务的供给等均存在区域之间发展不平衡的问题;医疗保险、养老保险存在群体间不平衡的问题;老龄事业和老龄产业存在供需不平衡的问题;老龄事业内部服务与制度之间以及政策和效力之间均存在结构不平衡的问题。上述诸多不平衡问题,对共建共治共享的老龄化社会带来重大考验。

另一方面,以满足老年人口的美好生活需要为导向,我国现阶段的老龄化社会同时存在发展不充分的系列问题。在养老保障方面,虽然实现了覆盖面广,但保障水平依然偏低,在绝对贫困问题得到解决之后,低水平的养老保障仍然是相对贫困和多维贫困的隐形导火索。对于失能老人来说,长期照护险尚未普及,家庭照护负担沉重,保障水平亟待提高。在老年人口健康方面,由于医疗保险的实际报销率低,导致老年人口看病贵问题仍然存在,且老年医疗服务需求旺盛,但县级以上老年病医院等专业医疗资源相对匮乏,缺口巨大。在养老资源方面,以居家养老为基础、社区养老为依托、机构养老为补充的养老生态日渐成熟,但养老服务的实质性内容亟待充实和提升。在老年人口的精神服务和社会参与方面,尽管从政策到行动都有了实质性推动,但在老年人口的精神关爱、心理慰藉、继续教育、文化生活、公益事业等方面尚未实现不同人群的精准施策,在针对性方面需要继续完善。在老龄产业发展方面,同样存在针对性不足、供需错位的问题,老龄产业前景广阔,需要深入市场调研,市场定位、市场细分等方面有待全面提升。

三、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路径选择

本文从共同富裕命题下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应然状态和我国老龄化社会的实然状态出发,深入探究了共同富裕思想与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逻辑内涵。在新时代背景下,本文试图提出老龄化社会的治理路径。

(一)以乡村振兴为背景促进农民农村共同富裕

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征程中,从消灭贫困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再到共同富裕,党带领全国人民分阶段完成目标。小康社会的全面建成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关键一步,而这一步的完成得力于脱贫攻坚战的全面胜利。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在精准扶贫政策的高效推动下,虽然以收入能力标准化测量的绝对贫困问题得以解决,但相对贫困和多维贫困等现象更具挑战。相对贫困是指在维持食物保障以外无法满足在当地条件下被认为是最基本的其他生活需求的状态。多维贫困是指除了收入贫困之外包括基础设施所提供的服务、获得的社会福利及保障等指标,以及对这些福利的主观感受的贫困。老龄化社会中,老年人口绝对数量和相对数量都在不断上升,丧失劳动能力的人口数量增加,越来越多的人缺乏稳定收入,并随着年龄的增长,健康状态每况愈下,很容易陷入相对贫困状态,从而引发多维贫困。由于大量农村劳动年龄人口向城市聚集,农村老年人口自行沉淀,使得农村老龄化趋势加剧。农村老年人口脱贫致富成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过程中施策的重点靶向。因此,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战略出台,提出了加强农村低收入人口常态化帮扶等重点举措,扩大了精准扶贫的农村覆盖面,特别是扩大了对农村老年人口的覆盖面。

因此,以乡村振兴为背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时,要以解决农村老年人口的相对贫困和农民的多维贫困为导向,建立相应的长效机制,促进农民农村共同富裕。一是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时,要考虑区域性人口结构和老龄化水平的差异,各地应继续秉持精准扶贫的精准识别原则,不但要精准识别处于相对贫困和多维贫困的老年人口,更要科学预判可能进入这两种贫困状态的准老年人口。二是从全生命周期和多维贫困的视角提高财政补贴力度,加大对适龄学生的教育帮扶力度,加强农民的职业技能培训,完善农村养老保障,各地应以区域性人口结构和人口趋势为科学依据,将农村基础设施建设、文体教育提质、稳岗就业、增加农民收入、农村产业优化升级、养老、医疗卫生、公共服务以及丰富农村文化生活等列为重点,“乡村振兴”和“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两项工作同规划同部署,最终实现农民物质和精神共同富裕。

(二)以健康产业为核心推动老龄化社会高质量发展

人口老龄化既有挑战也有机遇。从挑战看,人口老龄化意味着“人口红利”不断衰减,社会劳动力供给不足、抚养比上升和创新受到抑制等,从而阻碍产业结构升级和经济增长的问题日益凸显。从机遇看,人口老龄化促进了老年产业的发展,老年产品和服务的供给也将进一步扩大。从全球范围来看,不断扩大的老年人口规模、不断提高的老年人口购买力水平和购买欲望提供了庞大的消费群体,欧美、日本等国家和地区借助不断提升的科技能力和经济基础大力发展老年健康产业,使之成为带动整个国民经济增长的强大动力。

健康产业具有节能降耗、污染小、技术知识密集等特点,在推动国民经济转型升级、提质增效中具有重要意义,因此,我国也将其列为重点关注的新兴产业。在共同富裕命题下,以健康产业为核心推动老龄化社会高质量发展,既能提高健康产品和服务的质量,满足广大老年人口的需求,有效解决人口老龄化程度日益加深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又能实现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培育经济增长新动能,对提升国家综合实力和国际竞争力也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一是应紧扣高质量发展的主线做好健康产业发展的顶层设计,以更加宽广的视野,将健康产业发展列入国家经济与社会发展总体规划中,进一步明确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背景下健康产业发展的总体方向和重点领域。二是要把人口老龄化视为发展机会,而不是一味强调抚养负担,要提高对老年人这一特殊群体的关注,产品和服务要针对老年人的个性化需求,提高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健康产业在整个健康产业中所占的比重,将老年人的需求培育成为我国未来新的经济增长动力之一。三是健康产业包含的很多行业之间既有关联又有交叉,要由点到线到面,推动资源要素集聚和协同,建立完整的产业链。要创新激励机制,鼓励更多企业和人才投身于药品、诊疗技术、器械、高端保健品等的研发和生产中去,进一步提升整个健康产业领域的创新水平和成果产出。

(三)以生命周期为单元构建全龄友好型社会

上文已经提到,老人、儿童和女性群体受到社会广泛关注,并达成创建“老年友好型社会”“儿童友好型社会”“女性友好型社会”等共识。现实情况是,在老龄化深入发展的过程中,往往会出现顾此失彼的政策偏颇,针对单一年龄层人口的政策理念及针对单一社会现象和问题的对策方略存在脱离传统文化、治标不治本的短板和缺憾。因此,基于生命历程理论和全生命周期视角,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战略实施不仅要以老年人口为目标,同时要以人的全生命周期为连续单元,(7)穆光宗:《不分年龄、人人健康:增龄视角下的健康老龄化》,《人口与发展》2018年第1期,第11-13页。覆盖少儿、青少年、青年和中老年人口等各年龄分组,并兼顾社会特殊群体,以更加包容和持久的基调为老龄化社会的和谐之路与共同富裕目标提供现实抓手,构建全龄友好型社会。作为个体和社会的组成单元,人口出生、婴幼儿、学龄、成年、老去、死亡等不同大事件和成长阶段都应被纳入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政策制定框架和行动落实路线。

针对处于孕产期和有婴幼儿的家庭,应以女性友好型社会的创建为基础,从生殖健康、生产和哺育假期、陪护假期、生育保险制度、婴幼儿健康成长、哺育资助、普惠型幼教体系、个税专项附加扣除等方面入手,引导社会关爱处于孕产期和有婴幼儿的家庭,保障婴幼儿健康成长的同时,为少子化问题的破解提供社会关爱环境、福利政策、经济负担松绑等友好型支持。

针对学龄儿童和未成年学生,应以儿童友好型城市的创建为基础,从亲子关系辅导、青少年心理健康、青春期性与生殖健康教育、青春期心理健康和成长教育、死亡教育、教育减负、学业规划、义务教育软实力提升、义务教育年限改革、困难家庭教育资助、家庭友好型单位的创建等方面出发,对学龄儿童和未成年学生的健康成长保驾护航。

针对适龄劳动人口,应不断完善劳动保障和医疗保障体系和政策,以“健康中国”为导向,在全社会大力宣传健康储量的内涵和意义,为劳动人口提供主动健康和储蓄健康的社会环境和工作氛围。在家庭友好型社会建设的基础上,引导社会回归积极向上的工作和成长环境,清除“内卷”与“鸡娃战”交互作用的毒瘤,为年轻父母解压。

针对老年群体,应以老年友好型城市的创建为基础,从代际关系辅导、养老服务体系、养老服务保障、长期护理保险、老年人心理健康、养老资助体系、老年人力资本的投入、老年人力资源和人才资源的开发利用、老年教育资源和文化资源的配置、陪护假期、临终关怀等方面深入改革和探索,形成尊老爱老敬老助老的社会风气,为老龄化、高龄化的社会创造良性发展的全方位条件。此外,要将老年财富论和主体论相结合,在人生观、价值观的宣传和践行方面,做好“老年友好型人生”的重大课题,深刻认识到老年人不仅是财富的创造者,而且是一座座“金矿银矿”,鼓励老年人从人生经验、工作积淀、知识传递、经验普及、技术传承等多方面发挥积极作用。

(四)以健康老龄化为目标提供可持续发展动力

共同富裕的最终目标是让全体人民共享发展成果,共享的前提是健康,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提到,健康是幸福生活最重要的指标,健康是1,其他是后面的0,没有1,再多的0也没有意义。健康是一个多维概念,既包括身体健康,也包括心理健康,以身体和心理健康为基础才能谈物质和精神共同富裕。健康老龄化作为最能体现动态过程和静态结果统一的目标,能够为共建共治共享老龄化社会提供可持续发展动力。

“健康老龄化”可以理解为:从生命全过程的角度,从生命早期开始,对所有影响健康的因素进行综合、系统的干预,营造有利于老年健康的社会支持和生活环境,以延长健康预期寿命,维护老年人的健康功能,提高老年人的健康水平。以延长老年人生命长度、同时保障其生命质量为目标,为全人口提供全方位、全周期的健康服务,实施健康行动,实现健康老龄化,是积极应对老龄化高速发展态势的必经之路,也是共同富裕的基础保障。对于已经进入老年期的老年人口,应从生活环境、出行方式和空间环境的适老化健康支持入手,多管齐下保障老年人口的功能能力正常发挥,力求让老年人口在其原有身体素质自然老化的条件下对生命和生活的体验不打折扣。在此基础上,为老年人口提供更加专业和优质的公共卫生服务保障、更加便捷的基础医疗服务保障、更加人性的多元养老服务体系保障和更加实效并容易内化的健康素养宣传教育等,让老年人口的身心健康得到全方位服务和保证,最终升级老年人口对生命和生活的体验,实现健康老龄化的幸福状态。对于未进入老年期的准老年人口和中青年人口,同样要提高其健康素养,在全龄友好型社会的熏染下,提前认识老年期、敬畏老年期、笑纳老年期,以健康储备为基础、以老年期的健康功能发挥为目标,以健康中国国家战略的有效实践为路径,有备而老。

随着社会医疗、保障水平的不断提高,我国老年人口的寿命与健康状况已经有显著提高,大量老年人口有能力参与到社会高质量发展的建设中。基于人口预期寿命普遍延长、健康水平普遍提高的现实,老年人口应该突破以社会发展阶段界定依赖型人口的思维定式。在当前的老龄化社会环境下,应该按照现实情况重新定义劳动年龄人口、老年人口与低龄老年人口。老年人口尤其是低龄老人依旧蕴含着丰富的人力资源。利用好老年人口资源和人才资源,不仅需要老年人口自身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参与社会建设,还需要社会和政府创造机会搭建平台。首先,在政策层面需健全老年人就业法律法规,设计出台老年人口灵活退休机制。高龄劳动者的平等就业权需要相关的法律法规来保障与维护,因此必须出台成体系的老年人力资源保障法规,做到开发老年人力资源有法可依、有规可考。其次,一直以来施行的以年龄为标准的“一刀切”退休机制已经不能满足当前的老龄化社会需要。政府可以根据各职业的特点确定该行业的工作年限,在充分考虑老年人口的身体状况、精神面貌的同时,设计出“因业制宜”、灵活弹性的退休机制。再次,在社会氛围层面要通过宣传来鼓励全社会支持老年人口的再就业。要让全社会认识到,老年人口的再就业并不是“抢饭碗”,老年人口的工作思路与方法也是与时俱进的,并不存在人们刻板印象中的思维僵化、思想过时等问题。老年人口再次进入劳动力市场,不仅能够减轻社会的供养负担,还能够缓解当前人口老龄化社会所面临的劳动力供需失衡的问题。

(五)以政策制度为引领提升共享发展成果的深度和广度

从“未富先老”到“边富边老”是我国共同富裕进程与人口老龄化进程的碰撞结果,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民物质生活水平和精神生活状态都发生了巨大变化,老年人口作为老龄化社会共建、共治、共享的主体,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过程中,要充分考虑到老年人口在共同富裕发展成果的共享方面是否符合公平正义的分配原则,以政策制度为引领提升老年人口共享发展成果的深度和广度。

首先,构建初次分配、再分配和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制度安排,在初次分配更关注效率的过程中,大部分老年人口已成为“过去式”,在再分配促进公平正义的过程中,全体老年人口已经在社会保障和医疗卫生等领域充分共享了改革成果。需要注意的是,在“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过程中,再分配要以人口结构为参考依据,并结合当代老年人的需求,共同富裕命题中的老年人口不仅需要物质富裕,而且需要精神富裕,因此用于老年人口的教育资源和科学技术资源等在再分配过程中应予以重视。相较初次分配和再分配,第三次分配要在道德和文化等影响下,通过民间捐赠、慈善事业和志愿行动等方式实现济困扶弱的目标,贫困群体和弱势群体在日趋庞大的老年人口中占有一定的比例,因此,传承“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优秀传统文化,在第三次分配中相关政策优先向老年人口倾斜是制度的初衷,也是时代所需。

其次,在老年人口内部,遵循普惠、均等、可及的原则,不同区域的老年人口、城乡老年人口、同区域不同经济实力的老年人口、低龄老年人口和高龄老年人口、健康老年人口和残疾老年人口等不同老年人口的亚群体在公共养老服务资源的共享方面要充分发挥政府在公共产品方面的分配责任,提高公共养老服务的可及性,拓展公共养老服务在不同亚群体之间的多元选择性,实现供给与需求的匹配。同时,应利用高科技拓展老年人口共享老年资源的渠道,提升资源利用效率,在共享养老、众筹养老、共享护工、候鸟式养老、抱团养老、共享社区、时间银行等模式中探索养老资源的多元共享路径。

再次,在共享范围方面,老年人口与中青年人口除了共享空间环境和文化环境之外,尊老敬老爱老的具体实践也需要与时俱进,满足老年人口在新时代的新需求也是共享的必要内涵。在智能化、数字化的新时代,数字鸿沟成为多数老年人口幸福体验的拦路虎,许多在老年人口中普及数字化智能化的政策试点与社会实践,效果甚好。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实践中,社会治理需要更加精细化,老年人口在扫码点餐、上网购物、在线挂号、网络课堂、共享养老等多项日常活动与创新模式中需求旺盛但频繁受阻。一方面,更加人性化、便捷化、适老化的数字产品和智能服务是老龄化时代的刚需;另一方面,在尚未打破技术瓶颈之前,社会对老年人口的包容性服务要与需求匹配,通过志愿者服务和社区公益课堂等多种方式帮助老年人口打通共享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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