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风险和能力对于众包物流参与者的影响研究——基于中国线上送餐服务行业

陈胜蕾 Nachiappan Subramanian

（1.宁波诺丁汉大学 商学院，浙江宁波 315000；2.萨塞克斯大学，英国布莱顿 BN1 9RH）

一、引言

近年来，众包物流(Crowd Logistics)备受关注，受到快节奏城市生活对便捷服务需求的影响，线上送餐行业是近年变化最大的众包物流细分行业。有报告显示，全球线上送餐服务2021 年创造了3028 亿美元的销售额，其中消费者（P2C）的市场创造1722亿美元销售额，而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线上送餐市场，于2021 年创造1910 亿元的销售额（Statista Digital Outlook,2021）。

目前研究主要集中在影响众包物流参与者的参与因素方面，而没有关注个体参与者对众包任务的感知风险和自我能力评估对众包物流参与度的影响。笔者基于感知风险和影响个人参与众包的能力对中国线上送餐服务市场进行研究。

二、理论分析及假设

1.文献综述

（1）众包物流

众包物流依托线上平台，把任务分配给众包参与个体，个体通过参与众包物流获得劳动报酬，没有和任务分配方形成稳定的雇佣关系（苗洁莹，2021）。众包物流可以利用当地人员来解决物流“最后一公里”的运输难题，并且帮助企业降低车辆运营和顾客关系管理成本（Wang et al.,2016）。

餐饮业通过提供外卖服务这种众包物流的方式帮助其扩大销售额（苗洁莹，2021；Sun,2019）。部分餐饮企业通过自建“餐厅-顾客”的众包线上平台来帮助其实现销售额增长，如KFC、McDonald 等。也有一些企业通过“平台-顾客”的众包物流服务扩大销售额，如美国的Uber eats、中国的“饿了么”、印度的Swiggy（Li et al.,2020;Sun,2019）。对于想要参与到众包服务的企业而言，需要考虑众包物流参与者不同的经验背景和动机。利用空闲时间赚钱的需求成为参与众包的重要因素之一（Brabham,2010）。也有研究人员认为，如果参与者获得可观的金钱报酬，他们将会持续参与并为公司奉献更多（和莎莎，2016）。

（2）独立劳动者理论(IWT)

独立劳动者是进行自我约束管理的劳动力，他们工作内容和形式主要依托互联网平台，IWT 理论把独立劳工看作新的劳工阶层（Beck，2003）。在企业不断增加灵活雇佣项目制员工的背景下，人力资源管理可以依托计算机算法程序，帮助企业优化人力资源配置，缩减成本（Beck，2003；Cheng &Hackett,2021）。

（2）感知风险和参与行为

任务的复杂程度对于参与者的参与意愿存在一定的影响作用，任务越复杂，参与意愿越低（和莎莎,2016）。食品外卖要求参与者严格遵守运输时限，并具有驾驶交通工具时熟练使用手机的技能。然而严格的运输时限是导致交通事故的主要原因（Sun,2019;BHRRC,2019）。由于线上送餐平台的算法以及惩罚机制，外卖送餐服务人员的安全持续受到挑战，这导致大量外卖送餐人员辞职（BHRRC,2019）。

（3）自我能力评估和参与行为

影响众包物流参与度的重要能力包括熟练操作智能手机以及准确使用GPS 定位系统等移动终端软件的能力（Jabagi et al.,2019）。其他技能包括送餐者必须熟悉当地的地理环境，拥有基本的交通工具。范朱灵等（2018）认为，学习和发展新技术也是参与者参与众包的重要因素，因为获取这些新技能可以帮助其获得更好的职业发展。

2.概念模型理论及假设

（1）感知风险和参与积极性之间的关系

感知风险包含对运输过程中个人安全的担忧、潜在物品损坏的担忧、客户沟通问题的担忧及客户差评带来的收入减少的担忧。准时送达目标给送餐员增加了意外风险导致死亡的可能性（李怡然，2022；Sun,2019；Simmons et.al.,2016）。

因此，假设H1：众包物流中的感知风险越高，个体参与意愿越低。

（2）自我能力评估与参与积极性之间的关系

数字经济时代，线上工作有望替代传统工作形式。因此，必要的移动终端软件操作能力成为必备技能，比如会使用GPS（Akeb s et al.,2018）。同时，参与者还需要具备驾驶普通交通工具的技能。

因此，假设H2：众包物流中自我能力评估越高，个体参与意愿就越高。

图1 研究模型和假设

（3）吸引力与参与行为之间的关系

和莎莎(2016) 认为，经济收益是吸引个体参与众包物流的主要因素。然而众包物流的低收入并没有影响个体参与，主要因为参与者的收入来源多元化（Deng &Joshi,2016）。在中国，需要增加收入或没有稳定工作需要找替代工作致使许多个体参与到送餐服务中（BHRRC,2019）。

因此，假设H3：众包物流任务吸引力越强，个体参与到其中的意愿就越强。

三、研究设计

1.问卷正式调查与样本描述

采用7-Likert 量表进行设计，其中感知风险、自我能力判断、吸引力以及参与动机测试项均参考国内外权威文献根据现实情况稍加修改得出，采取线上“问卷星平台”发布。本次调查发放问卷170 份，有效样本164 份，回收率96%，问卷内容见表1。被调查者特征表现为：年龄方面，54.3%在25 岁以下，40.2%在26～35 岁之间。该年龄段是线上智能科技的较活跃用户年龄段，并非常熟悉如“微信”“支付宝” 等线上支付应用。仅有1.8%的人群年龄段在36～45 岁之间，3.7%的人在46 岁以上。在受教育水平方面，61.6%的被调查者学历是专科、18.3%的为本科、17.7%为中专学历、2.4%为中专以下学历。在性别方面，97.6%的被调查者是男性，这也反映出女性在众包物流中的参与度非常低。

表1 问卷调查内容

2.样本调研信度检验

用SPSS23.0 软件进行分析，感知风险、自我能力评估、吸引力和参与度等4 个变量先进行KMO检验和Bartlett 球形检验。结果表明，KMO 值为0.687，符合0.5～1 之间的标准，Bartlett 球形检验的显著性（Sig.）在0.000（p＜0.01），表明问卷具有良好的结构效度。指标Cronbach α（其中感知风险0.702、能力0.715、吸引力0.74、参与度0.813）均大于0.7，表明具有良好的内部信度。

四、数据分析与结果

采用AMOS17.0 软件对样本数据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分析结果见表2。此外，拟合检验中，卡方自由度(CMIN/DF)为2.16＜5；RMSEA 的值为0.084＜0.8；RMR 为0.194；GFI 值为0.873；AGFI 值为0.829；NFI 值为0.756；TLI 值为0.825，CFI 的值为0.857。除RMR 值之外，其他数据值均符合仍可接受的评估标准,表明本研究模型的整体拟合效果良好（Arbuckle，2007）。

表2 模型评估

由表2 的分析结果可知，从关系信任到感知风险、个人能力、吸引力以及参与行为之间存在着显著的路径关系。能力相比感知风险在众包物流中对于吸引力的影响力更强，H1(β=0.22，p=＜0.001)＜H2(β=0.27，p=＜0.001)，假设H1、H2得到验证。同样的，吸引力对于参与度有很强的正向影响力，如图2 显示中H3（β=0.36，p=＜0.001），假设H3得到验证。

参与度中的子因素财务收入的整体影响不明显。在能力和吸引力方面通过结果显示，会熟练使用移动终端是一个重要的子因素，数值为0.91（见表2）。不难发现使用移动智能终端是一个参与众包的关键能力；其次为是否拥有交通工具，数值为0.61（见表2）。

五、结果和讨论

1.结果

首先，“能力”在众包物流中对于“吸引力”的影响力更强H1(β=0.22，p=＜0.001)＜H2(β=0.27，p=＜0.001)，“吸引力”对于“参与”有较强的正向影响力，H3（β=0.36，p=＜0.001）。其次，财务收入对于参与者的影响力一般，原因来自多方面，比如参与者拥有其他工作、社交网络降低了参与者针对参与众包物流的收入预期等。再次，在“能力”和“吸引力”方面，熟练使用移动终端是一个重要的子因素（FL=0.91），另一个重要影响因素是“交通”（指是否拥有交通工具）（FL=0.61）。传统人力资源管理中一般都会为雇员提供工具及培训，而在众包物流中较少提供，这使得拥有熟练使用交通工具和移动设备的能力成为关键因素。在中国，大多数食品运输中介机构使用电动摩托车，因高普及率、低成本和高灵活性，使其成为众包物流中十分便捷的选择。另外，参与者认为顾客关系处理是众包服务中十分困难的部分（FL=0.74），如地址错误、食物损坏及运输迟到等。最后，职业发展是参与者参与众包的关键考量因素，因为参与者可以通过众包物流获得经验，以此来为未来找到更稳定工作打下基础。因此，“机会”及“技能发展和职业期待”也在影响个体参与度。

2.决策建议

（1）优化众包物流参与者管理流程和激励政策，提高服务水平

把众包当作全职工作的人更有可能牺牲工作生活之间的平衡，忍受消费者的消极态度，然而兼职者群体则可能性较低。管理者们应通过建立培训机制来指导众包兼职者，以此来鼓励他们持续参与。管理者对于众包物流兼职者的态度是影响参与者持续参与的十分重要的激励因素。企业管理人员对待兼职员工应当和对待全职员工相同的态度。企业应该明白沟通、信任、尊重能够激发参与者更好的参与行为。除此之外，管理者能够在参与者考核时更多地考虑到非人为环境因素，比如天气和交通事故等导致的运输意外，通过管理人性化来更好地降低参与者流失率，激励持续参与行为，甚至可能将参与者兼职参与行为转变为长期稳定全职参与行为。

（2）增加新技术应用，实现科学化管理

未来企业可以尝试通过AI 人工智能，帮助提高人力资源管理效率、提升被雇佣者和管理者及众包平台之间的信任，激发更积极的参与行为和态度，提升服务水平。这在当今的商业模式下，人力资源针对移动化灵活用工管理经验的积累具有重要参考意义，也能够帮助人力资源管理理论更好地和IWT 理论相结合，不断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