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工程项目施工阶段冲突影响因素——基于ISM+MICMAC 分析

单腾飞，侯学良

（华北电力大学 工程技术与管理研究所，北京102206，E-mail：1152203564@qq.com）

在工程项目建设过程中，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影响着工程项目的正常发展，并给项目的顺利实施带来了不同程度的危害。从大量工程实例中发现，不少施工企业破产都是由工程失败所导致的，而导致许多工程失败的原因又主要是建设工程项目出现的各种各样的冲突因素。

近年来，国内外不少学者在建设工程项目冲突领域进行了研究。刘玉峰[1]基于多年在海外工程的管理经验，分析了国际工程项目的内部矛盾和产生冲突的原因。侯学良等[2]在分析了建设工程项目冲突事件的互适性演化机理之后，提出了对工程项目进行预警的思想，减少了工程项目冲突事件发生[3]。丁杰[4]采用问卷调研的方法，分析了建设工程项目中冲突产生、发展和变化的影响因素。唐冰松[5]根据项目的视角对冲突进行分类，揭示了冲突效应对建设项目的绩效影响。纵观目前学术研究，大多集中在对建设工程项目冲突的分类及冲突的演化机理等内容。由于引发冲突事件根源的未知性和冲突事件在工程项目中表现的随机性等原因，人们对于工程项目在建设过程中的各种冲突因素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关系还缺乏一种系统化的认识。

建设工程项目是一个多目标、多阶段的系统工程。根据每个阶段的目标不同，可将建设工程项目大致分为项目概念、项目规划、项目施工及项目收尾4 个阶段。不同的工程项目阶段，冲突影响因素也不尽相同。作为建设项目全生命周期中重要的一个环节，施工阶段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是最容易产生冲突的阶段[6]。因此施工阶段冲突影响因素的有效分析对于项目是否完成既定的目标就显得尤为重要。鉴于此，本文结合建设工程项目在施工阶段冲突的具体影响因素，基于解释结构模型对冲突的各个影响因素进行结构层级梳理，并采用交叉矩阵相乘法对各影响因素进行驱动力和依赖性分析，来揭示各个影响因素之间复杂的作用机理，从而对建设工程项目冲突最为活跃的施工阶段提供一定的决策和管理支持。

1 冲突影响因素的选取

为了准确地获取建设工程项目施工阶段的冲突影响因素，本文先采用文献查阅的方法，在中国知网、万方、维普等数据库，分别输入“冲突管理”“建设工程项目冲突”“建设工程项目矛盾”“施工冲突”“施工矛盾”等关键词，对匹配到的文章进行精泛读，初步确定了建设工程项目施工阶段冲突影响因素清单，如表1 所示。

为了保证建设工程项目施工阶段冲突影响因素的可靠性，本文进一步采用李克特量表的方法对表1 的15 个影响因素进行筛选和补充。在调查问卷中，“5”代表影响非常大，“4”代表影响较大，“3”代表影响一般，“2”代表影响较小，“1”代表几乎没影响。问卷调查对象来自北京、山东两地8 个建设工程项目施工阶段的主要参与人员，包括开发商、设计方、施工方、监理方、周围居民五大类。考虑到现阶段北京疫情防控“非必要不出京”的要求，山东省内的问卷发放主要通过电子问卷的形式，北京市的问卷发放通过纸质问卷形式。调查问卷共发出695 份，除去问卷回答不完整、问卷答案有明显规律等无效问卷后，实际收回652 份，回收率为93.8%（问卷发放与收回符合当前疫情防控规定）。

表1 施工阶段冲突影响因素初始清单表

为了检验调查问卷设置的可靠性和设置因素的有效性，利用SPSS24.0 对652 份问卷进行信度和效度检验。信度系数α 为0.852>0.7，表明调查问卷信度较高；效度系数KMO 为0.873，Bartlett’s 球型检验的概率Sig 为0.000，表明选择的影响因素适合做因子分析。

通过问卷调查发现，在建设工程项目施工过程中，附近居民普遍认为施工会产生扰民现象，包括施工噪声、建筑垃圾、夜间光污染以及扬尘等影响。另外，施工单位的管理人员认为影响因素①和⑤可统称为“管理制度不完善”，影响因素②、④和⑦可统称为“工人自身问题”，影响因素③和⑩可统称为“图纸变更”。

结合文献查阅及问卷调查的过程，通过增加删除、合并同类项等整理手段，将建设工程项目施工阶段的冲突影响因素分为以下十二类并进行编码，如表2 所示。

表2 施工阶段冲突影响因素最终清单表

2 影响因素ISM 模型的构建

结构解释模型（Interpretative Structural Modeling，ISM）是目前被广泛应用于工程管理的各个方向系统分析模型。该模型以定性分析为主要研究方法，通过借助矩阵计算、计算机辅助程序等多种工具把一个研究问题的内部复杂关系转化成清晰直观的结构图，从而厘清整个系统的结构层次及系统中各个元素之间的逻辑关系，并为管理者提供决策依据[7]。

2.1 建立邻接矩阵

为了弄清上述12 项因素对建设工程项目施工阶段冲突的影响情况，先分析各个因素彼此之间的二元逻辑关系，可用邻接矩阵表示。邻接矩阵A=[aij]（i，j=1，2，3…，12），其中aij表示各个影响因素之间的关系。

为了降低专家人员的偏向性和意见的主观性对最终结果产生误差，本研究采用网上封闭答题的形式，访问了10 位高校工程管理专家对这12 项因素之间的关系进行模糊打分。若90%以上专家认为因素Si对Sj有影响关系，则aij=1；否则认为因素Si对Sj没有直接影响关系，记aij=0。此外，因为自身对自身无影响情况，故邻接矩阵中的对角线元素全为0。按照上述思路构建的邻接矩阵A如下：

2.2 计算可达矩阵

可达矩阵表示一个因素能否通过其他因素对另一个因素产生间接的影响[8]。可达矩阵的计算方法有很多，如连乘法、幂乘法及warshall 算法等，基于本文冲突影响因素的数量，采用连乘法即可得到可达矩阵，具体计算规则如下：当邻接矩阵A满足(A+E)n-1≠(A+E)n=(A+E)n+1时，求得的M=(A+E)n就是可达矩阵，其中矩阵E为单位矩阵，按照上述方法计算得到的可达矩阵M如下：

2.3 构建ISM 模型

对于每一个因素Si，将Si能够到达的因素汇集成的集合称为可达集R(Si)，能够到达Si的所有因素汇集成的集合称为前因集A(Si)，将可达集和前因集的交集称为共同集C(Si)，可达集等于共同集的元素集合称为终止集D(Si)。如表3 所示，属于第一层的因素为S8、S9、S10。把S8、S9和S10去掉后按照同样的方法可以计算出第二层因素S1、S4、S5、S11和S12，第三层因素为S2、S6和S7，最后一层因素为S3，根据划分的层级和邻接矩阵中各因素的直接关系绘制解释结构模型如图1 所示。

表3 影响因素层级划分

图1 项目实施阶段冲突影响因素的解释结构模型

从解释结构模型可以看出，位于顶层的S8、S9和S10直接表现为建设工程项目管理的三大目标，即质量、费用和工期。这三类因素是建设工程项目在施工阶段内在冲突的外在表现，任何一个目标未能实现，都会影响参与方自身的利益。

第二层和第三层属于中间层，在整个结构层级中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当施工方与周围居民发生争议（S7）时，管理人员与居民之间的斡旋会直接影响工程的顺利进行，从而使管理人员不得不修订进度计划（S12）；此外，如果施工前未能征得周围居民的同意或在施工过程对居民产生影响，同样也会促使争议的产生，从而被迫修改图纸（S1）。如果业主方未能及时向施工方支付进度款，会使施工方没有足够的资金购买材料，从而导致材料供应不到位（S11）。在施工过程中，由于设计方与施工方固有思维的差异，会使双方产生争议（S5）；施工方自行变更图纸（S1）也会引起设计方的不满，从而产生冲突。如果供货方违背信用契约，向施工方提供质量不合格的材料（S4），亦会导致无法实现质量目标（S8）。值得注意的是，工人自身问题（S2）也会影响进度计划的修订（S12），主要表现为初入施工现场的“新人”因未掌握新技术而导致专业能力不足、违规操作，年纪过长的工人健康状况不良及有的施工人员态度不认真，缺乏责任心，不同工序的工人个性差异和工作风格的不同等这些因素都会使既定的进度计划无法如期完成。

底层因素包括企业管理制度不完善（S3），具体表现为部门结构层次不合理，当工程出现问题时，会出现施工人员“无领导”反应或向“多领导”反映的情况；项目经理下发的任务，各部门相互推诿、“撂摊子”，影响工程的正常实现；由于没有统一的企业文化，部门成员之间会因理念的不同而表现为彼此间不合作和对峙的状态。

3 影响因素的MICMAC 分析

3.1 MICMAC 方法

交叉矩阵相乘法（Matrices Impacts Crocses-Multiplication Appliance Classement，MICMAC）是一种用来判别系统中具有高依赖性和驱动力的因素的方法[8]。该方法在解释结构模型的基础上，依据矩阵相乘的原理，求出可达矩阵中每行元素的和作为该元素的驱动力大小，每列元素的和作为该元素的依赖性大小。一般情况下，驱动力值越高，该因素对其他因素的影响程度越高；依赖性值高，则该因素受其他因素的影响程度越高。因此，通过将该方法与解释结构模型相结合，可以更加清晰准确地分析出建设工程项目在施工阶段各个冲突因素之间的影响关系及影响程度。本文中，由可达矩阵M求得的驱动力值和依赖性值如表4 所示。

表4 各类冲突影响因素的驱动力值和依赖性值

将各个影响因素的驱动力和依赖性值在直角坐标系中表示出来，并根据各个影响因素的依赖性和驱动力不同可把坐标系分为自治因素簇I、依赖因素簇II、联动因素簇III 和独立因素簇IV 这4 个区域[9]。12 类冲突影响因素在坐标系中的位置如图2 所示。

图2 建设工程项目施工阶段冲突影响因素的MICMAC 分类

3.2 MICMAC 分析结果

（1）从图2 可以看出，在自治因素簇I 区包括位于第二层的S1、S4、S5、S11、S12和位于第三层的S2、S6，这些因素属于解释结构模型的中间层范畴。通常情况，相比于其他因素，该区域的依赖性和驱动力较弱，不容易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但有时候这些因素也会对系统有很强的驱动作用，如位于第三层的S2工人自身问题，其驱动力值就比较强，应当引起管理人员的重视。

（2）依赖因素簇II 区包括S8质量未达标、S9费用超支和S10工期延误，这三类因素的依赖性都很强，受其他因素影响较大，常常位于解释结构模型的顶层，易于识别。只有当其他因素之间的冲突问题解决之后，工程的质量才会得到有效的保证，费用才不会超支，工期才不会延误，系统的整体性结果才会实现。

（3）位于联系因素簇III 区的因素共同点是依赖性和驱动力都很高，此研究没有属于这一区域的影响因素，这说明在建设项目施工阶段发生冲突的各类影响因素通常不会通过单一作用来影响建设项目的顺利施工，而是各类因素相互作用共同来影响项目的最终目标。

（4）在独立因素簇IV 区的因素有S3管理制度不完善和S7周围居民争议。这两类影响因素的突出特点就是驱动力很强，依赖性很弱。其中S3管理制度驱动力值最大，依赖值最小，在解释结构模型当中处于最底层。位于独立因素簇IV 区的因素，常常集中最根本的因素。

4 管理建议

通过以上分析，要想从根本上使建设项目的目标能够实现，就必须着重考虑独立因素簇IV 区的S3和S7两类因素，同时由于S2工人自身问题这类因素的驱动力值也很高，因此给予施工单位管理人员的措施性建议如下：

（1）构建互适性平衡的运行模式。上述分析得知，引发冲突事件的根源之一就是管理制度的不完善和组织模式的不健全，使得组织内部各部门和成员之间从工程项目建设一开始就缺乏明确的职责界限，对内部成员缺乏必要的监督，导致了成员之间交流甚少，沟通不畅，办事效率低下等问题。因此若要使建设项目在施工阶段的冲突事件得到有效的解决，就必须构建互适性平衡的公司运行模式，统一工作的原则和标准，避免项目建设参与方的主观意识和个人偏见对内部成员带来负面的影响，从而引发矛盾。

（2）建立员工定期素质培训和健康体检体系。由于建设工程项目普遍存在工作环境恶劣、人员需求量大、过程持续时间长等特点，对于一些刚刚从事建筑行业的新人来说，施工经验的缺乏导致其专业技能不足；对于年龄较大的工人来说，长期高强度的户外工作使得工人的身体素质下降，健康状况不良。因此，若想要有效解决建设工程项目施工阶段中的冲突事件，必不可少地要构建员工定期技术培训和健康体检体系，从工人的专业技能和身体素质两个方面下手，开设培新课程，进一步优化“老带新”政策；保障员工身体健康，让其在身体优良的状况下端正工作态度，增强工作责任感，从而减少冲突事件的发生和扩散。

（3）建立融洽的周边居民关系。从现场实地调研中发现，施工现场周边居民的反应状况也是项目施工阶段的冲突来源，同样会影响着建设项目的顺利进行。作为施工企业的管理人员，在健全企业组织模式和建立员工培训体系之外，更应该关注企业外部环境的影响因素，尽可能地减少因施工而产生的噪声扬尘、建筑垃圾、夜间光污染等影响，为施工现场周围的居民提供干净、舒适的生活环境。

5 结语

作为建设项目管理的核心内容，冲突管理一直是国内外学者高度关注的课题。作为建设工程项目最活跃的阶段，施工阶段的冲突影响程度最强，影响关系最复杂，只有着重分析施工阶段冲突影响因素，才能更大程度地减少因冲突事件对建设工程项目带来的不利影响。利用解释结构模型和交叉矩阵相乘的方法来研究建设工程项目施工阶段的冲突影响因素间的关系，不仅为解决建设工程项目冲突事件提供了新的思路，而且为施工企业的管理人员解决工程实际问题提供了一种新方法，因此基于解释结构模型和交叉矩阵相乘法的建设工程项目施工阶段冲突影响因素的研究具有较高的理论价值和实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