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董事与企业环保投资

□文/ 崔 萌

（天津科技大学 天津）

［提要］ 环境的改善不仅需要国家的政策号召，更需要广大企业的共同努力。而环保投资会影响企业经营业绩，导致多数企业管理层进行环保投资的积极性不高。独立董事作为公司整体利益的维护者，具有促进管理层勤勉尽责的义务，同时兼具提升公司形象的作用，独立董事的存在能够有效改善企业的环保投入。政府需要加大对于非国有企业和非工业企业打造绿色企业、可持续企业的宣传与扶持力度，积极宣扬“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政策理念，促进企业进行绿色转型。

2015年我国正式实施新《环境保护法》，规定更加严格的执法与监督机制，将污染企业的违法成本做了较大提升。但是对于自然环境的保护不仅仅需要法律的相关规定，更重要的是广大企业诸如加强环保意识、增加环保行为培训、安全处理废水废气等自觉环保行为。而独立董事要对上市公司和全体股东负责，对管理层的行为起到监督作用。企业是否进行环保投资、环保投资项目的金额大小主要由管理层决定，由于企业如果要进行环保投资，必定会占用经营的现金流量，这会对企业的经营业绩产生负面效应，可能导致公司股东对于利润表的不满，进而威胁到管理层的收入甚至工作稳定性，因此管理层可能迫于业绩压力，产生短视行为，即一味地保证企业的利润指标而忽略企业的社会责任的履行，例如逃避企业的环保责任。一个企业仅仅关注自身的利益，而不顾及整个社会的效益，是极其片面和危险的。这可能导致企业与社会脱离、遭受政府罚款、企业形象崩塌等一系列问题，长期如此，甚至会威胁企业的稳定经营。因此企业需要根据国家政策和市场行情，确定自身的处境，预判潜在的风险并及时规避，此时就需要独立董事发挥作用，对管理层的短视利己行为进行有效抑制，防止或减少管理层的利己行为对企业整体造成危害。

我国现在的环保投资金额比较少，主要原因：一是企业进行环保投资的成本大，企业承担环保责任的积极性小。由于企业的环保投资具有数额巨大、变现能力差等特点，并且环保设备的研发需要投入大量的研发和测试费用，而研发成果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这对企业正常的生产经营产生了较大的风险。对此，国家政府可以进行政策鼓励，对积极进行环保项目投资的企业进行适当的政府扶持，加大保障力度。对于企业为环保而进行的研发费用进行一定比例的补偿，鼓励企业积极研制环保设备与环保产品。二是企业进行环保投资必定会占用生产经营的资金，企业生产经营的收益是企业主要的收益来源，这可能会导致企业的业绩下滑，进而对企业的利润指标产生负面影响。利润指标不利好会影响管理层的收入，而企业的经营决策都是由管理层决定的，因此管理层会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而放弃企业整体的利益，可能会抱有侥幸心理而拒绝履行社会环保责任，减少企业的环保投资金额。三是政府现行的环保激励政策，难以让企业普遍获得经济效益。政府的鼓励政策对于中大型企业的适用性更强，这些企业在正常的生产经营过程中，划出一部分资金用于环保概念的宣传、环保技能的培训、环保设备的研发，是可行的决策，并且这类决策是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的，这会让企业与政府的关系更加和谐密切，有利于企业的长期稳定经营。而对于小微企业而言，维持正常的生产经营已是不易，还要进行环保设备研发、促进企业转型这些短期内很难有成效、有收益的决策几乎是不可能的，而我国的小微企业数量远远多于中大型企业，因此现行的环保激励政策普遍性不强。

一、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一）文献回顾。已有研究表明，企业的环保投资行为深受委托代理理论的影响，由于企业的环保投资项目具有周期长、不确定性高、变现能力差的特点，不利于企业形成对环保投资的积极性，而独立董事却可以缓解代理问题，并且独立董事在声誉保护的驱动下更有动力去促进重污染企业的环保投资，独立董事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会更好地发挥其咨询作用。

（二）研究假设。由于企业进行环保投资会占用生产经营的现金流量，进而对企业的短期业绩造成负面影响，因此管理层对于环保投资的主动性不高。本文认为加大独立董事的比重可以促使企业的生产决策、环保决策更加理性。由此，提出假设H1：

H1：增加独立董事的比重能够促进企业进行环保投资

二、研究设计

（一）样本确定与数据来源。本文选取了2011年1月1日至2020年12月31日期间全部A 股企业为研究样本。获取企业环保投资、独立董事比重以及其他控制变量的途径为国泰安（CSMAR）数据库。对获取的数据按照以下方式进行筛选与处理：（1）剔除样本观测期间内ST、*ST 以及金融行业的样本数据；（2）剔除样本观测期间内环保投资额缺失的样本数据；（3）剔除其他控制变量缺失的样本。为避免异常值对研究结果产生影响，本文对每个连续变量都进行了1%和99%的Winsorize 的缩尾处理。通过以上筛选与处理，最终得到847 个研究样本。

（二）模型构建与变量定义。为检验独立董事比重与企业环保投资之间的关联，本文构建了以下模型：

模型中的变量具体解释如下：

1、被解释变量。企业的环保投资（InputFee）：主要用来衡量企业进行环保设施运行和危险废物处理、环境培训、废气废水处理、厂区绿化、环境监测等项目的资金投入。由于存在大量企业没有进行企业环保投资，环保投资项目数值为0，而环保投资数值为0 也是有意义的，代表着企业决定不进行环保投资，因此本文没有将环保投资数值为0 的研究样本剔除。

2、解释变量。独立董事比重（Ind）：以年末独立董事占其公司董事人数的比例表示独立董事比重。

3、控制变量。参考马文军和唐勇军（2018）、唐国平等（2013）等研究，本文的控制变量包括：高管持股比例（Manho）、行业（Industry）、财务杠杆（Leverage）、盈利能力（Roa）、资本密集度（Tangibility）、经营活动现金流（Cashflow）、企业年龄（Age）、企业性质（Soe）、董事会规模（BSize）。

三、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分析。企业环保投资（InputFee）的平均值为6，136.35，中位数为470.00，最小值为0.27，最大值为360，000.00，标准差为26，304.65，表明企业在环保投资上有较大的差异性。解释变量独立董事比重（Ind）的平均值为0.37，中位数是0.33，最小值是0.33，最大值是0.6，标准差是0.05。在控制变量中，除了公司规模（Size）和企业年龄（Age），标准差均在1 以内，变化较小。为了对因变量和自变量之间的相关性有一个初步了解，以判断自变量与解释变量之间是否存在影响回归结果的多重共线性问题，本文进行了pwcorr 相关性分析。分析结果显示，各解释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均小于0.60，表明其相关性较弱，不存在严重的共线性问题。

（二）基本回归结果与分析。独立董事比重与企业环保投资在考虑了其他控制变量时，在5%的水平上是显著的，说明独立董事比重可以显著促进企业对环保进行投资，H1 得到了验证，具体如表1 所示。（表1）

表1 独立董事比重与企业环保投资回归分析一览表

（三）企业性质对企业环保投资的异质性分析。非国有企业有714 个样本数据，企业环保投资的平均值为4，885.142，独立董事比重为37.5%。国有企业有133 个样本数据，企业环保投资平均值为13，000，独立董事比重为35.6%。非国有企业的环保投资额中位数为400，独立董事比重为33.3%。国有企业的环保投资额的中位数为927.98，独立董事比重为33.3%。表明国有企业的环保投资金额更多，更愿意服从国家政策的号召，环保自觉性更高，环保意识更强。由于国企对于国家的政策要求响应更加积极，国企的内部企业文化对于员工的培训及时性更强，国企的管理人员对政府颁布的法律条款理解适应得更加迅速清楚。同样的情况下，其他企业可能会对政策内容产生疑问，对政策适用性有所困惑，或者不清楚具体实施措施等，响应政策的时间和积极性就会比国企晚一些、差一些。因此，笔者认为国有企业对于国家号召的绿色发展、可持续发展、“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政策要求会更好地适应并应用，以上研究可以表明，国有企业会进行更高的环保投资。

（四）企业所处行业对企业环保投资的异质性分析。非工业行业的企业样本量有113 个，企业环保投资的平均值为16，000，独立董事比重为37.5%。工业行业的企业样本量有734个，企业环保投资的平均值为4，679.831，独立董事比重为37.1%。非工业行业的企业环保投资的中位数为800，独立董事比重为36.4%。工业行业的企业环保投资的中位数为400，独立董事比重为33.3%。表明处在工业行业的企业环保投资额更高，由于工业行业产生废水废气等污染物更多、破坏生态环境的能力更强，相对其他行业对环境的伤害也就更大，因此工业行业的企业对社会环保承担了更大的责任。由于工业行业对于自然环境的损害更大、危害更难以缓和，因此国家对于工业企业尤其是重污染企业的监管力度更大，这些重污染企业应当承担的社会责任尤其是社会环保责任更重大。工业企业尤其是重污染企业需要进行的环保投资项目比其他普通的企业更多，在与其他行业企业同样进行环保能力培训、环保意识宣传、环保责任落实的基础上，还需要进行废水废气的处理、环保设备的研发等环保项目投资，需要有更多的环保费用投入。以上研究可以表明：工业企业尤其是重污染企业会进行更高程度的环保投资，投资金额更多。

四、结论及启示

本文实证检验了独立董事比重对与企业环保投资的影响。研究发现：第一，企业中独立董事比重的增加能够有效地促进企业进行环保投资，且促进作用显著；第二，国有企业的环保意识更强，相比于其他企业，国有企业的企业环保投资数额更高；第三，处于工业行业的企业由于对环境造成的伤害较其他行业的企业更大，所以工业行业的企业承担的环保责任更重，需要进行的环保项目种类更多，因此投入的企业环保资金也就更多。本文的政策启示如下：

（一）企业应当建立健全独立董事制度，并制定相关规定。从而保证独立董事对公司的管理人员具备有效的监督作用，形成公正公平公开的企业文化。完善企业的内部控制制度，保证独立董事可以正常行使自己的权利以维护公司的正常运营。同时也要鼓励独立董事行使自己的监督权利，履行维护企业整体利益的义务。在企业的日常经营活动以及管理层的决策过程中，需要提高独立董事对高管的利己行为的抑制作用，保护独立董事的独立性，以求其对企业整体利益的保障。

（二）积极实施环境保护战略管理，注重事前防范。工业企业尤其是重污染企业，应该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贯彻绿色、可持续的发展理念，积极响应“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政策要求，对于企业生产过程中排放的废气废水应当做好安全处理措施，并积极改善生产经营流程，尽可能减少资源的消耗，打造绿色企业，生产绿色友好的产品，进一步扩大市场份额，形成核心竞争力，增强市场竞争力。

（三）加大对非国有企业绿色环保政策的宣传，并进行相应政策的扶持，增加转型帮扶渠道，鼓励企业进行绿色转型、加大对环保项目的投资。可以在人财物三方面对于企业绿色发展进行帮扶，鼓励激励企业进行绿色转型。对于过渡排放废气废水的重污染企业加大监管力度，完善惩罚措施。同时，不放松对国有企业的环保投资的把控，以奖惩并施的方式激励监督国有工业企业的生产经营，保护自然生态环境。

（四）增强环保政策的普适性，确保环保责任有效落实。对于现行的环保政策进行调整，将小微企业纳入环保企业的阵营当中，对小微企业加强环保意识宣传，鼓励其将环保意识丰富进企业文化当中。帮助小微企业绿色转型，派遣专业人员对企业进行指导。加大对小微企业实行环保措施的鼓励，对进行绿色转型的企业进行实质性激励。增加对小微企业的环保指标考核，确保环保责任落实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