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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按部就班转动时,他们小声插的画

2022-07-21谢云霓

优雅 2022年5期
关键词:画师插画创作

谢云霓

也许你在都市的公车站前路过一张色彩斑斓的广告牌,也许你在书店的展示台前为一本书封上独特的绘本驻足,也许你手上正握着的奶茶印着当季最潮的插画Logo……提起插画,对于多数人来讲这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领域,它在我们的生活中时常可见,却鲜少作为一种艺术形式被大众广泛接受,它像一种市井生活中的背景音乐,以“调味剂”的方式存在。实则,插画既有着严肃艺术的自我与纯粹,又具备通俗艺术的服务性与功能性。传统概念中,在文字中插入的装饰文案、绘画都统称为插画。而今,插画的概念却远不止于此,它结合了现代社会的流行符号与科技手段,被当今的插画师们丰富的想象力所拓展。因此,插画的概念几乎超越了“画”本身,它可以是一本怪力乱神的立体书,可以是一张写满了涂鸦的旧椅子,甚至可以是一堆涂满色彩的废墟。夸张地说,它几乎已经没有了概念,它就是插画师本身,是插画师对世界的一切感知。

这些潜伏于成都各处的青年插画师,平日都有着各自的主业,“白天工作,夜里画画。”有的业余接活,有的只为有感而发,始终保持着对插画艺术纯粹的创作热情。他们是“地下的”或“在野的”,这样的姿态对于创作本身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唯有保持着这一份对艺术纯粹的热爱,才能创作出一幅幅别具一格、个性十足的插画作品。

就像很多喜爱画画的小孩一样,阿海小时候经常去身为工艺美术师的姑母家玩。受她影响,成年后的阿海爱上了插画,因为插画简单易操作的特性,他随意而自由地像写日记一样在本子上涂涂画画以此形式记录着生活。初次见到阿海的插画,感觉期其基本功扎实。我猜测他应该是科班出身,但他却说,自己是个理科生,大学在成都理工学的核能,毕业后自学设计,现在是一名互联网视觉和产品设计师。被问到为什么转行搞设计,他说,是因为某天去算命,算命先生说自己搞设计有饭吃,于是就搞了。

阿海的作品乍一看不像傳统意义上的插画,更有一些架上绘画的痕迹,他的作品深受Peter Doig、Hurvin Anderson等“形象主义”艺术家的影响。这些图像看似基于写实主义的日常照片,却又运用错位的时空、超现实的构图打破真实,尽可能地把自己的主观感受与情感融入作品当中。“我对照片充满兴趣,我会拍下日常生活的场景,然后用PS软件进行变形拉伸或者建模软件等做草稿,再根据照片再创作。”或许因为学理科的缘故,阿海的创作方法理性而严谨,使他能够将感性的成分井井有条地实施出来。

在与阿海联系的时候,他说自己没想到这些自娱自乐的插画能够登上杂志,他非常意外非常惊喜。说起插画,他还问我:“我的作品不够卡通,符合你们心中对插画艺术的要求吗?”作为一名设计师,在设计工作中他需要大量了解他人的想法,解决他人的问题,然而他自己的想法、感受却被渐渐忽略。平时逛社交媒体时也会收藏一些艺术作品,看到这些作品而谋生出一个想法:他要为自己创作插画。图像中那些孤独的青年人,无聊的动作,隐藏在都市中的琐碎景象……正是阿海为自己内心的感受而作的插画作品。阿海在插画艺术中融入了纯艺术的审美观,他认真地为自我而画,当然算得上正儿八经的插画。

我认为是正面的影响。第一点是审美和构图方面,长年的设计工作使我一直保持前沿的审美,也能接触到前沿的设计、艺术作品。第二点是设计师是为他人服务,甚至需要做违背自己内心想法的设计出来,在这种矛盾与缺失之下才促使我去做艺术作品。第三点互联网设计让我接触到新的技术,如人工智能图像技术,可以应用在自己的艺术创作中。

无论是做艺术,还是成长的过程,实际上大多是孤独陪伴我,我喜欢思考也享受这种独自创作的过程,不是都说孤独年轻人最喜欢emo吗?孤独是永远的主题。我做过一些架上绘画,我曾经把一张邮票粘在画上面表达一些与孤独有关的东西,绘画最重要的不是技法,而是想要表达的东西。

没有想到王玥琪已经是留学作品集导师,在太古里的IFS楼上教书。在我认识她时,她还是一个顽皮的高中女同学。那时在艺考班的画室,她和现在一样,留着短短的头发,中性的打扮,开朗的个性,人缘很好。那时,她对我说,她要考川美,后来川美没去,去了日本著名的多摩美术大学学习版画,还在东京办过个展。

王玥琪是一个十分艺术化的人,甚至有点鬼畜。当然艺术化有很多种定义,有的人是人文主义的,有的人则是天马行空的,我以为,王玥琪应该属于后者。她的朋友圈经常发出的奇特照片,十分有趣。有一次,她搞了一个行为艺术,用圆珠笔在身上画满了装饰性的“纹身”,过会儿洗掉。

或者把动物头套套在自己头上,旁人可能会为她的奇思妙想哂笑,但我想,这正是她的特色,她自己的艺术语言,就像她说的“破坏及创造”。

王玥琪平时除了教书和画画,业余时间在学纹身,“纹身可以很好的展示年轻人的审美趣味。”她的手臂上最先纹了只鲸鱼,我问她这个意义是什么,她说,其实也没啥子意义,主要是好看。以后她还会创作更多插画和纹身稿,在她看来,身体就是一个人的画布。

王玥琪的作品有很多种表现形式,用Ipad制作的关于宇宙的遐想,充满了未来主义的色彩。另一方面,她在研究生阶段制作的铜版蚀刻内敛、古朴,充满人文气质。对一颗苹果的描述,让人看到了她对日常生活的情感流露,也可以说是在一颗被腐蚀的苹果中思考着时间的问题。“我很喜欢永井一正,他作为设计师、艺术家,创作的铜板海报作品细腻、温柔、有力量。插画的表现形式特别多,我用铜板腐蚀或者碳笔、彩铅来创作只是媒介的改变,我喜欢用不同的创作方式,现在在探索把插画运用到衣服上当一个装饰,也可以穿帅气的衣服出去耍。”对一个插画师而言,除了画作本身,或许还应该保持自身的那一份独特,以及不被世俗与庸常吞没的反叛精神。

有两个,第一个是专业素质,绘画能力和自己的绘画风格,还有一个是和人沟通的能力。绘画是“交流”,我的内心活动或者自我质疑,如果不画出可以燃烧生命的东西,就无法跟外界产生交流。

从小开始,一直都喜欢画些有的没的,大四毕业的时候开始创作正儿八经的插画毕业作品。内容跟日系美学相关,画了很多人体结构,也照着自己的脸画了很多。后面去读硕士的时候用版画创作插画,主攻的铜板,印刷出来的肌理效果带给我的惊喜会比纸和笔更多。

喜欢周芯宇插画的人,一定都是比较走心的人。周芯宇喜欢用灰色调,低对比度,简洁的构图,营造一种静谧、寂寥的氛围。周芯宇的作品有种无法言说的脆弱感,在《凋零》系列中,她通过“手”和象征生命的物体为主体物,表达对已凋零或即将凋零生命的审视。机巧的是,画面中,具体的人物尚未出现,只是零星的出现了一些年轻人的四肢,她在画面中框定局部,强化了插画师自己内心对生命的关爱之情。因此周芯宇的插画有种诗人气质,它是抒情的,但也十分克制;它是有温度的,但也十分客观;它看似轻盈,却承载某种内在力量。“有人说,有强烈的自我表达就是纯艺术绘画,反之则是插画。我个人觉得插画和纯艺术是通俗文艺和严肃文艺的区别。”周宇芯用纯艺术的思维方式切入主题,又通过插画的通俗表现手段完成作品。

周宇芯说,自己正式开始学插画有些晚,那是大三在英国留学时接触到的。至于做插画的契机,却的确没有,“我是一个想到哪里走到哪里的人,留学前被告知可以重新选专业看了遍列表觉得插画最入眼就选了插画。”作为爱丁堡大学插画专业的一名学生,周芯宇在英国“散养式”艺术教育中短暂迷茫过,因此在英国留学的时光几乎靠自己去感悟,在参加过一些英国当地的童书比赛、插画展后,她慢慢沉淀下来选择躲在宿舍里读书、看电影。相比爱丁堡的宁静与古典,她却更艳羡伦敦热闹的艺术氛围。

从爱丁堡大学毕业回国,周宇芯目前在成都家中备考,她准备去日本读博。“去日本是因为在欧洲呆了三年想换个环境。我的作品受日本浪漫主义艺术影响很大,加之自己也会一些日语。”在我看来,周芯宇更像一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插画诗人,对艺术的那份纯粹与淡泊,带领她走向未来的任何一种可能。

我以前对插画的理解非常简单,就是:“我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但是开始专业的学习和接稿后发现其实满足对方的需求非常重要。现在如果要我回答,那我还是要分两方面来讲,在面对工作的时候插画对我来说叫做我所理解的设计美学理论输出集合体。但是如果是纯粹我个人的插画创作,那插画就是我对世界的理解输出集合体。

我個人不排斥做商业的插画,应该说不排斥但也不适合吧?因为人要挣钱所以肯定会接活,但是这需要和我个人的创作分得很开。我还做不到很好地融合,感觉那个创作阀值只能开得很极端,要不然就是完全按照对方需求绘制,要不然就是完全的自我。我在绘制自己的作品时那就是完全放开,只为了输出自我,或者说至少是输出我觉得“美”的意境,在思考和绘制过程中其他的一切自我外的要素都会被我不同程度地忽略。

通过朋友介绍,我联系到余艾琳这位插画师,听说她很年轻,是一位95后,但和她交流却能感觉到她在艺术见解上的成熟。

作为自由插画师的余艾琳,毕业于美国奥蒂斯艺术学院纯艺术专业。目前,已经参加了国内外不少插画展和创意市集。她说,自己对艺术策展煞有兴致,今后会参与成都本地的活动策划,开展一些潮流文化的活动和市集,最近在筹备“云轨计划”的活动,届时欢迎大家来玩。余艾琳对艺术活动的姿态是开放的,她认为如今越来越多的文化艺术活动是市场需求导致,是好事,说明大家越来越重视美感了。而且文创市集带动经济和艺术机会,以及把人脉圈活跃起来。量变产生质变,肯定会催生出更多创新。对于未来的职业规划,她说,自己平时也接个人稿和商稿,以后有开工作室的计划。

关于作品,余艾琳明显受到日本潮流文化和二次元的影响,画中人物充满了动漫感和华丽摇滚的元素。“我喜欢画风比较精致的漫画,比如由贵香织里和小岛文美的作品。还有日本90年代的视觉系乐队对我影响较大,比如Dir En Grey和BUCK-TICK。视觉风格上偏哥特华丽的东西让我很着迷。”作为一名女性插画师,余艾琳用意象的手法描绘女性在社会中的情欲。对“女性”的解读,余艾琳更趋向于用一种直接而不失尺度的冲击力去阐述。把观念解散,把细节打破,将它们一一植入进作品。余艾琳的这几张作品藏匿了一种被禁锢却又渴望跳脱出现状的诉求,以及在纷繁幻化的色彩结构中,透露出毫不犹豫的表达语言。

不仅如此,她的插画还融入了一些音乐元素,她喜欢边听音乐边闭上眼睛想象画面,然后在灵感迸发的时候写下关键词,之后再尝试画出来。或者是当下有什么需要表达的观点,会转变成意象和比喻的形式体现在画面里。

我将艺术视作为性格的宣言与人性的自由。在过去的15年中,我所使用的艺术媒介不局限于或传统或数字的方式。在技术方面,我已掌握了传统绘画、摄影、插画以及影片的制作。我的艺术语言包括用流利的中文、英文以及社交水平的日文,来诠释我眼中对自由和反乌托邦的追求。对我来讲,艺术便是去唤醒原始的冲动,去纵容讽刺的嗅觉,和去感知直觉的意念。

我觉得它变得有点像一种商业导向。消费主义社会下的包装自我的方式。不过也侧面说明人们更热爱生活了,有时间和精力放在提升生活品质的地方。不过文艺不文艺似乎也没多大关系,自己活得开心就行。

作为插画师的方昭,有着很好的文字表达能力,她在微信里写下这样一段感受:“我们从小在书本上画,在楼道的墙上画,在沙滩上画,甚至是公共厕所的门背上画……

这也就是我所理解的“插”画。

不善言辞的我们在人群中插不上话,于是在各个角落里插满我们自以为是的画。”

从高中开始,方昭就常常在夜里疯狂画画,之后去米兰读了大学和研究生。那时她时常把作品分享到网上,并陆陆续续和一些工作室、品牌合作。“也很感谢那个时期的自己,因为和不同的甲方合作,促使了我多变的设计风格。”毕业回国后方昭的第一份工作是插画师,现在在成都一家设计公司做视觉设计师,负责标志设计、广告设计、包装设计、店内外环境设计、企业形象设计等工作。

方昭的作品充满了趣味性,比如《财神》这个作品,就将“Peace and Love”这样的网络语言加入到了传统文化中。与其他插画师不同的是,或许是由于长期接单的缘故,方昭的插画风格很多变,但朋友们还是能一眼认出她那“欲盖弥彰”的风格。后来方昭的插画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可,我们能在市中心的奶茶店看到她的插画,在文具店用她设计的手帐胶带,连锁珠宝店盒子上印着她创作的Logo;甚至有大学课本里的插图,某座城市的广告牌,甚至是不熟识的人身上的一块纹身,或某个不知名的展览里……方昭说自己的那些作品,就是世界按部就班转动时,她小声插的画。

被问到为什么她的插画风格如此多变时,方昭说,“其实每个人一定会有自己的风格,世界上不會有两片相同的雪花,也不可能存在绝对无风格的作品,只是个人风格的强烈与否。”方昭自己也非常羡慕那些不用为作品署名也能被认出是谁的作者,但那些能够模仿不同风格并加之巧妙运用在适当位置的作者也同样值得欣赏。她以为自己属于后者,能够将艺术手段运用到实用的商业创作品中,也是一种难得的能力。

“流行”在插画语言中重要吗?商业插画中往往“辅助”功能多一些,它们不能喧宾夺主,而是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艺术插画是插画师更纯粹的自我表达,就像个人日记和命题作文的区别。所有出彩的插画师都有一套自己风格鲜明的插画语言,而并非因为他们的作品撞上随大流的“流行”趋势。

保持学习和认真生活是很好的充电方式。其次,我还在插画师网站和社交网站经营自己,让更多人关注到我。

第一次见陈思屹,那是在几年前。她作为一名年轻的大学教师为学生讲创作课,插画是什么,作品怎么做,她是一个条理清醒的人。在作品中,她同样理性、务实,或许是因为本科阶段学习视觉传达的缘故,她的插画更多时候为某一个清晰的主题而作。她不是那种奇异、天马行空的插画师,而注重于对现实问题的思考。比如作品《尘》系列,则是由电影《一代宗师》里:“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而感,因此想到了人生的三个境界。她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她希望能够用年轻人的视觉去重新解读中国传统文化,这不仅是给老外看的,更是给我们年轻人自己。比如包装设计《剩女》系列,探讨了女权主义与当下年轻人的婚恋观,她认为对现实的关注更能凸显一个插画师的思辨能力,这比视觉效果更重要。

陈思屹的创作灵感主要来自文化故事和电影,做一套“头脑风暴”的调研,最后再动笔。“我通过专业知识的训练以及大量去欣赏作品后,逐渐进入这一领域并且探索到属于自己的方向,也开始慢慢树立起自己对于插画的认识。不要把画画当成一种职业,而应是一种习惯一种生活方式。”陈思屹的自我要求比较高,在川师读本科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会完成一幅插画,无论是临摹还是自创,都会保证平日里手上有练习。后来又去了英国伦敦的金史密斯学院读研,“留学生活让我更加独立,也学到了批判性思维。”

最近她在学习用交互软件创作插画,并准备与一家艺术酒厂合作插画项目。她希望未来自己的插画不仅仅是种爱好,更要将之运用到商业中。

看陈思屹的微博,她是一个“网红”插画师,粉丝几千,照片都是九宫格。她自己却谦虚地说,我算不上“网红”哈,这并不重要,以前会花时间去发布一些作品,但现在慢慢地变成了一种生活的记录。现阶段的自己,更多的是沉淀一下自己,多去创作一些有意义有深度思考的插画。

日本视觉大师村上隆以及英国艺术家David Hockney是我非常喜欢的,他们绘画里强大的视觉冲击力、色彩运用会刺激到我的大脑,而且他们也擅长结合电脑技术使作品展现出互动性,能更好地与观众互动,这也激发我后期开始尝试通过学习新的工具技能等去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比如用相应的交互软件等去做插画类交互设计。

在留学的时候,我有了独立思考和判断的能力。很多时候都需要独自相处,这也让我发现,一个人独处时灵感会更加的多,在此期间也让我创作了大量的插画。同样,留学也让我变得更加包容,承认并且尊重一切存在,心态也更加平和。

凌欣玥喜欢插画中艳丽的纯色,简单、直白、有种“赛博朋克”的爆炸式感染力。“我总是为它们着迷。因此在作画时我也会融入自己的偏好,通常我很少去考虑配色是否科学或有什么功能,一切都是凭感觉。”凌欣玥觉得画中这些颜色是她内心情感的流露。在她的插画当中,经常出现一些超现实的时空和巨大的单个物件,如一颗人类的牙齿,一只苹果,一滴巨型眼泪,作者相对统一的将这些物件安放在了构图中央,一种紧张的压迫感占据画面,使观者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于此。如《牙疼》这张画,牙齿的外形给人一种很可爱的感觉,但牙痛又是很多人的噩梦。在一次漫长的根管治疗过后作者想到將这两者结合起来,用可爱的风格来表现疼痛,制造出一种有趣的冲突。“物品对我而言是具有象征意义的。”就像是电影特写,它可以是一种直观的表达,也可以保留更多的想象空间,被赋予更多的含义。在她看来,插画就是一种语言,不管是针对个人表达还是商业服务,都是将需要表达的东西通过视觉语言传递出来,而插画师平日的工作就像“转译员”一样,将抽象的思考用具象手段表现出来。

本科在成都大学读动漫的凌欣玥,毕业后“稀里糊涂”去了意大利米兰学习平面设计,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今后该做什么,只是想出去看看世界。在欧洲留学的经历改变了她艺术上的审美观念,以前她只喜欢二次元,后来她发现二次元只是艺术中很小一部分,她的视野被拓宽了。

回国后由于艺术专业的特殊性,她曾一度因为就业问题迷茫,现实与理想的差距让她陷入一阵自我怀疑,也因此走了不少弯路,去过少女绘本漫画公司、互联网公司,也在平面设计公司打过杂,疫情期间还尝试过自由职业……最终选择在广告公司做一名插画设计师,在她看来或许就是一种缘分所致,“从小我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干画画这一行,别的做不来,哈哈!”这就是凌欣玥走上插画师道路的契机,她非常坦诚地告诉我。她又补充道:“我虽然是职业插画设计师,但我私下创作的插画才是真我。”工作中的凌欣玥就是用自己的技法和经验去服务客户,需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会受到许多限制。自己私下就是想画什么画什么了,服务的对象是自己,“我倾向于表达一些情绪和感受,或是价值观的输出。”

今后会考虑两个方面:一个是以个人表达为主,我会更多地将自己的感受和反思投入到画作中,目前正在围绕“痛苦”进行系列的创作,也计划在将来画一些故事。另一个是找到适合自己的商业变现方式,除了强感受型的作品,也想要尝试一些好玩有趣的项目,比如IP潮玩、文创产品这类。能够在工作中保留一定的趣味和自由对我而言是最理想的状态,因此可能会朝着自由插画师或创业方向去发展。

我的灵感多来源于强烈的感受,或是从阅读和思考中获得的启发。可能因为我的语言表达能力比较匮乏,思维也比较零散,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在脑中形成了一个个画面。我一般会先在脑中构思想画的内容,将一些关键词写下来,然后找一些参考图做成情绪板。

从日本留学回来,吴亦可一面创作插画,一面做着平面设计师的工作。前不久,她为四川某出版社设计了一组古风墨韵的图书封面,还为一系列儿童故事书做了封面插画,这是她在工作中的表现。但在私下里,她的插画风格却与之迥异,她喜欢一些日系的、酸性的、卡通的插画风格,用她自己的话讲,叫做“昭和”。“小一点的时候喜欢奈良美智的小女孩;之后被空山基的金属质感吸引;后来到日本研究课题时反复汲取横尾忠则的‘无礼’和‘荒诞’;然后在旧书店的墙上被佐伯俊男的‘暴力’击倒。”私下里创作一些插画,是她的爱好,也是作为平面设计工作的辅助工具,“插画可以更好地表达自己的设计意图,当我说不清楚的时候,我就对对方说,要不我画给你看吧,这样更清楚”。

小众音乐的歌单,脑洞大开的无厘头,生活中的小趣味,都被她以插画的方式记录下来。比如前不久她做的一个名为《月来月牛》的月饼包装设计,画中那些“土味”十足的星星和月亮,模仿着上个世纪平面设计中的呆板与山寨,将这个传统的节日解构得异常幽默。其次,她还为歌手坂本慎太郎创作了一本插画歌词集。她出生于一个文化之家,爸爸妈妈、外公外婆都是搞写作的,包括她自己,也偶爾发表一些随笔,因此她将这份文学的情结放进了这本《敲了敲坂本慎太郎的门》中,坂本慎太郎是吴亦可非常喜欢的日本地下摇滚歌手和设计师,她在画画的时候经常听。有一天,她就将这些歌词当做插画的灵感,做了一本书。那些对比度很高的用色,扁平化的构成与插画师内心的情感相互交应,真实而轻松,让人看了就喜欢。

说起自己的工作,吴亦可热情很高。她目前在一家大型广告公司做音乐可视化的产品,把设计和音乐结合起来做一些创意,这也符合她自己的兴趣点。吴亦可说自己最近在研究三维插画,今后会尝试各种不同形式的插画。

在日本留学期间看了很多展览,了解了更多资讯是一个方面,更大的影响是生活方式和状态。挤在东京的小房间好像更能迸发出稀奇古怪的想法。可能因为空间的狭小和安静更能集中精力去思考和发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也可能是因为对陌生土地的好奇,所以越能发现生活中好玩儿的东西。保持对生活的观察和发现可能是在日本留学期间带给我的“好习惯”。

我感觉也没什么不同,就是现在看到资讯的渠道更多了,也让设计师们脑洞更大了。之前的设计可能分了国界,比如别人看到某种风格就知道是日本的、瑞士的或者中国的,但是现在什么样的形式都有,不分国界,只看好不好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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