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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三千年,三星堆一醒惊天下

2022-07-17

莫愁·小作家 2022年7期
关键词:铜铃遗址考古

三星堆又上热搜了!近日,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新发现陆续公布,6座坑共出土编号文物近13000件。其中,7号坑发现一件龟背形网格状器,外侧为网格状椭圆形,内有一个背部驼起的椭圆形完整玉器;还有一件倒立顶尊人像,高近1.5米,由三部分单独铸造后焊接而成。这些都是首次出现。

三星堆的发掘之所以备受关注,一个很大的原因就在于,其出土的文物在不断地“创造历史”、填补空白,给考古界,乃至历史学、社会学、文明与文化等诸多领域以新知。

文化的确认

三星堆的惊世发现,始于当地农民燕道诚的一次车水淘沟,他偶然挖出了一坑玉石器。这自然引起了古董商的注意,就在古董商们于广汉争相搜取玉石器之时,一位对三星堆文化的早期认识与保护起到关键作用的人物出现了,他就是华西协和大学博物馆馆长、美籍教授葛维汉。1933年秋,葛维汉最早提出了在广汉玉石器出土地点进行调查和发掘的构想。

进入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三星堆遗址迎来了大规模连续发掘时期,前后长达三十余年,不曾中断,三星堆文化也从此得到确认。

在发掘期间,考古人员一并对遗址进行了全面调查,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在三星堆遗址东、西、南面笔直走向的土埂是由人工叠筑而成,可能是遗址内城墙”。这一推测为后来的正式发掘所证实。这次发掘报告以《广汉三星堆遗址》为题发表在1987年第2期《考古学报》上,报告中第一次明确提到了关于三星堆文化命名的问题。发掘者认为,通过这一次发掘,进一步了解了三星堆遗址古文化的基本面貌,它是“一种在四川地区分布较广的、具有鲜明特征的,有别于其他任何考古学文化的一种古文化”,并且它已经具备了夏鼐先生提出的命名一种新考古文化所必需的三个条件。

其一,这种文化的特征不是“孤独的一种”,而是“一群”,如陶器中的高柄豆、小平底罐、鸟头把勺等特殊器型,往往在各遗址中伴出。其二,这种同类型的古文化遗址,在四川地区的发现已不仅是一两处,而是在成都青羊宫、羊子山,广汉月亮湾,阆中城郊,汉源背后山和麻家山等多处都曾发现过。其三,“必须有一处做过比较全面而深入的研究”。在此以前,尽管材料有限,但不少专家学者已对这类遗址做过不少研究和探索,这一次对三星堆的发掘和整理,正是对这类遗址的进一步研究,并对其时代、分布以及同其他文化的关系等问题进行了有意义的探讨。综上,发掘者认为给这种特殊的古文化赋予一个名称的条件已经具备。因此,他们建议将这种古文化命名为“三星堆文化”。

古蜀国的神秘

1986年8月23日,新华社将三星堆遗址祭祀坑的重大发现告之于世界。一时间,这个川西平原上原本很不显眼的小村庄,令整个世界为之倾倒与震撼。奇特夸张的青铜艺术、侈丽雍容的金箔技艺和精美神奇的玉石雕琢,构成了三星堆古蜀文明的灿烂结晶。此外,众多的象牙在三星堆遗址集中出土,也反映了古蜀文明的某种特质,更给后人留下了诸多谜团,耐人寻味。

从原料上看,不同区域的矿山,成矿时间不一样,铅同位素会不同。所以,分析铜器的铅同位素,就可以追溯矿产来源。根据初步建立的巴蜀地区铜器分析数据库可以比对发现,三星堆时期的铜器和之后成都平原数百年间生产的青铜器,原料并不一样。成都平原有原料而不使用,恰恰有可能说明:三星堆铜器并非在当地生产。

从技术上看,常识告诉我们,某一区域的铸铜作坊,使用的铸造技术是相对固定的。考古学家在三星堆发现,有很多相同的器物却使用了不同的铸造技术,例如青铜面具的耳朵与面部的连接方式就至少有分铸式和一次性铸造两种方式。技术来源的复杂或许也能说明:三星堆铜器的来源并不单一。

三星堆不只有巨大的神树和面具。和大型青铜器相比,七号坑发现的小小铜铃,同样是了解历史的绝佳线索。在距今4000年的山西襄汾陶寺,就曾出土过一例铜铃,那是我国迄今考古发现最早的红铜铸就的铜铃,开启了中国别开生面的青铜器铸造之路。二里头遗址著名的绿松石龙,其中部也有铜铃。到了殷墟,铜铃大量出现,并产生了多种用途。铜铃在三星堆的大量出土,或许也暗示着它与中原文化的联系,甚至是对中原礼乐文明的认同与接纳。

考古学的目的之一是透物见人。透过李白“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诗句,很多人猜想三星堆是一个闭塞的文化。事实上,三星堆所展示出来的与周边世界的联系,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青铜矿产资源的有限性与稀缺性,必然引发原材料与产地、使用地之间的远距离大范围流动;技术的垄断性、工匠的专业分工也必然带来人员的迁徙与移动。借助青铜器的生产,我们看到了不同地区资源、技术与文明发展之间的互动关系。

科技考古时代

在三星堆遗址考古工作中,现代化科技的助力贯穿于文物勘探、发掘、提取、保存、修复所有环节,这让三星堆遗址祭祀坑的发掘迈入科技考古时代。

建在玻璃方舱里的挖掘现场,通过高科技影像手段,让现场信息的收集变得更加丰富、精确和全面。方舱顶部安装了八台四百万星光级的网络摄像机以及一台工业全景相机,可以对整个考古过程进行全记录,专家也可以通过这些设备,远程实现对文物的“会诊”。

在考古發掘现场,首次设置了考古实验室,可以看到文物细节的视频显微镜、可以现场分析文物材质和含水量等信息的高光谱成像仪等,都被搬到了考古现场。譬如超景深显微镜用在现场微痕观察和微附着物观察上,保证器物上有纺织品或者血液等附着物时,在现场直接进行观察。在文物提取与保存的环节,新材料、新方法也运用其中,高分子材料的使用,能将酥软的象牙很快提取上来。

三星堆遗址的考古发掘配备了史上最“豪华”考古队阵容,整个发掘工作由四十家考古发掘、文物保护、多学科研究、数字化服务等单位联合攻关,考古学、历史学、物理学、化学、古生物学、古地质学、古环境学等多个相关领域学者近二百人参与。

一件件珍贵器物破土而出,勾勒出三千多年前青铜文明的崭新轮廓,很多神秘等待开启,很多答案等待揭晓,三千多年前那个生机勃勃的世界等待复原。三星堆遗址的发现,可以说是中国考古史上的一个奇迹。由一个考古遗址的发掘,发现了一个失落的文明,甚至改写了一部文化史。

(本文综合自《一醒惊天下》,周新华 著,浙江摄影出版社,2022年03月,公众号“人民日报评论”“光明日报”“央视一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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