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献计量的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研究综述

2022-07-14王赫，耿维

赤峰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 2022年6期

王赫，耿维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北京 100038）

学界对我国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的研究已经开展20 余年，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理论基本成熟。在警务实践中，各地各级公安机关发展贴合当地实战需求的合成作战建设模式，各有其形式、各有其特点，切实提升了地方公安机关的治理能力。因此，我国新时代公安改革向纵深推进，离不开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理论的指导。当前，尚没有对公安机关合成作战问题进行述评的综述类论文。本研究揭示了我国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的研究脉络、研究热点与前沿成果，总结了各地实践中的公安机关合成作战建设经验，为今后一个时期的合成作战理论研究和公安改革方向提供参考。

1 研究设计

1.1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文献计量法，分析1994-2021 年我国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的研究现状和研究进展。文献计量法是对各种文献的外部信息进行分析的方法，是图书情报学的一种研究方法[1]。文献计量法借助文献的题录信息，运用数学和统计学方法，对一门学科的现状和发展趋势进行评价和预测。本文的数据采集与统计部分，使用SATI 工具[2]统计样本文献的题录信息（篇名、关键词、摘要等）之后，使用Excel 软件、Gephi 软件和Citespace 软件进行分析和文献可视化制图。

1.2 研究对象

在1994 年，时任宁夏回族自治区公安厅副厅长的周建军界定了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的概念。周建军认为，公安机关合成作战是指“人民警察诸警种为执行某一共同的工作任务,统一计划，协调行动,以形成整体合力,完成所确定的任务[3]。”本文的研究对象为对公安机关合成作战所进行的研究。

1.2.1 数据来源

本文的研究对象为对我国公安机关合成作战所进行的研究，其研究内容具有应用化、实战化的特点，贴近我国公安工作实际情况，不涉及国外的研究，故而本研究在数据来源的选择上以中国知网为平台，检索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的相关研究成果。文献的类型限定为期刊论文和学位论文。

1.2.2 样本选择

在CNKI 平台，以“合成作战”“合成侦查”“合成战”等为关键词，从文献的标题、关键词和摘要三个层次进行检索，筛选学科领域为公安学、公安技术学的文献，检索策略在CNKI 平台表达为检索式：主题=合成作战OR 主题=合成侦查OR 主题=合成战or (题名=合成作战or 题名=合成侦查or 题名=合成战)or (title=合成作战or title=合成侦查or title=合成战)or(v_subject=合成作战or v_subject=合成侦查or v_subject=合成战)AND 专题子栏目代码=G113?(模糊匹配)。检索时间为2021 年10 月26日，共检索到文献743 篇。

为了确保样本的相关性、准确性和代表性，确保研究的说服力和可靠性，对检索到的文献按照以下标准进行排除和筛选：（1）排除非学术论文和学位论文的其他文献，包括新闻报道和人物纪要；（2）排除论文引用量和下载量过低、文献来源不相关的文献；（3）文献的主体内容或部分内容必须与公安机关合成作战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在对研究样本进行选择后，梳理出有效文献312 篇。其中，期刊或辑刊析出论文265 篇，硕士学位论文45 篇，博士学位论文2 篇。

2 研究结果分析

2.1 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研究脉络分析

经过统计，得到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研究文献的年度分布如图1。在图中，文献总数可以视作学界对该领域的关注度，期刊论文数和学位论文数分别代表研究的广度和深度。根据图1 中折线的变化趋势，将我国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的研究大致分为起步阶段、初步发展阶段、高速发展阶段和稳步发展阶段。

图1 研究文献时间序列图

2.1.1 起步阶段（1994-2009）

从1994 年周建军在中国刑事警察发表《合成作战》开始，陆续有学者加入了对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的研究。这一阶段的研究文献极少，在16 年间有6 年没有任何文献的产出，说明学界在这一时期尚未意识到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的研究必要性和重要性。

2.1.2 初步发展阶段（2010-2014）

在2010 年9 月，全国公安机关刑侦工作座谈会由公安部主持，在黑龙江省召开。时任公安部副部长的张新枫提出，在新的时代环境和犯罪形势下，各地各级公安机关刑侦部门要重点打好“合成战、科技战、信息战、证据战”[4]。公安部党委的这一要求，加速了全国各级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的实践，也使得此后五年内学者对公安机关合成作战应用的研究开始初步发展。

2.1.3 高速发展阶段（2015-2018）

2014 年12 月，全国刑事侦查工作视频会议，在公安部主持下召开。会议强调，全国公安机关刑侦部门要推动落实“科学指挥、合成作战、科技支撑、情报导侦”的刑事侦查模式[5]。次年2 月15 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全面深化公安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框架意见》。意见中提出，为适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必须完善现代的警务运行机制，推进建设执法权力运行机制。全面深化公安改革的开始，将公安机关探索合成作战新机制带入了一个新的时期。在这一阶段，大量的学者开始研究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的理论、技术、应用和管理，特别是管理层次的研究，指导了全国各地公安机关的警务模式改革工作。

2.1.4 稳步发展阶段（2019-2021）

2019 年5 月，全国公安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在全面深化公安改革的基础上，把新时代公安改革“向纵深推进”，运行高效的公安机关机构职能体系[6]。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的历史时期，公安改革也进一步向纵深推进。对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的研究在高速发展后趋于稳定，学界的重心放在了公安机关合成作战建设的相关技术上。

2.2 公安机关合成作战主要研究力量分析

这一部分的研究，是通过统计样本文献的作者、期刊源、作者单位，以确定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研究的主要力量。但是由于样本中出现频次最高的作者发文量也仅有5，说明学界尚没有形成专注于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研究的核心作者和稳定的研究团队，故本文不展示对作者频次和作者合作网络的分析结果。

2.2.1 论文期刊源统计

论文的期刊源统计，是对样本文献中的学术论文所载期刊进行计量，以确定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研究的核心期刊及其特点。经统计，样本文献共涉及76 家期刊，选取刊载样本文献频次大于5 的期刊，其载文量分布如表1 所示。从中可以看出，对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研究最为关注的期刊主要是各个公安高等院校的学报以及公安部主管的期刊。

表1 学术论文期刊源统计表

将样本中的76 家期刊中的部属公安院校学报、地方公安院校学报、其他公安学和公安技术学期刊进行分类统计，将其刊载的样本文献与样本总数作比，其分布结果如图2 所示。根据图2 的分析，对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各大公安高等院校的学报中，其中，尤其集中于中国刑事警察（中国刑事警察学院学报）。

图2 学术论文期刊源分类分布图

2.2.2 核心研究机构统计

这一部分的统计涉及全部样本文献，包括硕博学位论文和期刊析出文献，以文章题录信息中作者的单位字段统计研究。将相同单位的不同部门合并后（如将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研究生院、中国人民公安大学侦查系合并至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将三明市公安局指挥情报中心合并至福建省三明市公安局等），选取文献频次大于等于5 的研究机构进行归纳，如表2 所示。在对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研究的核心机构中，研究成果主要集中于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和中国刑事警察学院两所部属公安院校；在我国各地方公安机关实战单位中，福建省三明市公安局和北京市公安局的研究最为广泛。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公安机关都在探索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的理论、管理与应用，但全国各大公安高等院校仍是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研究的主要阵地。

表2 著者机构统计表

2.3 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研究热点与前沿分析

2.3.1 研究热点分析

经统计，样本文献的题录信息中共含关键词724 个。对关键词进行手动清洗，以使结果更加可靠、直观。对语义相同的关键词，如“合成作战与合成战”“大部门大警种制与大部门大警种”进行并归处理，最终得到关键词602 个。统计关键词词频并降序排序后，词频大于5 的关键词共28 个，如表3所示。为了进一步揭示这些高频关键词之间的聚类情况，笔者采用共词分析法，对表3 的数据做进一步分析处理。共词分析法的主要原理，是对样本文献的题录信息中关键词共同出现的次数进行统计，探讨样本文献关键词之间的层次和关系，从而研究样本文献所展现的学科和主题的演化发展[7]。在共词分析法的分析过程中，最为核心的研究步骤，是筛选出高频词确定词汇对共现的频率并构建共词矩阵，再对共词矩阵采用聚类法进行分析[8]。这一部分的可视化分析结果，是通过将共词矩阵表导入Gephi 软件实现的[9]，分析结果如图3 所示。在图3中，关键词节点的大小，代表每个关键词在样本文献题录信息中出现的频次；而节点间连线的粗细，则代表两个关键词共同出现在同一篇文章中的频次。节点的不同颜色，代表了关键词所属聚类。结合表3 和图3 分析，从1994 年到2021 年，学界对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的研究集中于大数据背景下的侦查合成作战研究、以大部门大警种制为核心的公安改革研究以及情指一体化视角下的治安防控研究。在大数据背景下，对电信诈骗案件、多发性侵财小案等类案的信息化合成侦查，是学界最为关注研究热点。基于这些研究，根据犯罪发展变化的形势，全国各地刑侦部门在网上作战室等机构的基础上，先后成立了合成作战室或者合成作战中心，实现全面常态化、实战化集中办公，构建了合成作战工作机制[10]。

表3 高频关键词统计表

图3 高频关键词共现聚类图

2.3.2 研究前沿分析

这一部分的分析使用了陈超美教授开发的Citespace 软件，以探测对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研究的前沿和发展趋势。陈超美认为，使用文献的“突现主题词（surged topical terms）”分析学科领域的研究前沿比单纯使用高频关键词更加合理[11]。笔者将从CNKI 导出的样本文献题录数据导入到Citespace软件中，探测样本文献关键词集中的突现词，经过筛选后，得到近五年内出现的、突现强度大的、范畴相对独立的突现词（burst terms）共11 个，如图5所示。根据图5 分析，在大数据背景下，公安改革、合成侦查、大部门大警种制、大侦查体制、融合通信代表了学界在公安部召开全国刑事侦查工作视频会议后，研究高速发展阶段的重点关注领域，而“情指一体化”“情报导侦”“智慧警务”“情报信息”“数据资源”五个突变词则代表了对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的研究前沿。

（1）大数据背景下的公安改革。关于公安机关合成作战机制建设与管理的研究，在全面深化公安改革开始后势头更劲。合成作战理论与大部门大警种制改革、情指行一体化改革相结合，引领全国各地各级公安机关的管理创新和实践变革。如何深入推行大部门大警种制，如何解决机构重叠和职责重叠的问题，优化警察人力资源利用，提高警务活动效率，是当前公安改革的重点。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毕惜茜和刘明辉认为，应当把具有相似职能的公安机关下设部门合并，成立一个“大侦查”部门，以保证刑事侦查工作能够高效率地进行[12]。情指行合成作战机制不但推进整合了警务资源、融合了公安机关冗杂部门，还优化了公安机关的情报信息流程，是提升公安机关的核心战斗力的重大警务机制改革[13]。这些研究指导了我国公安机关市、县级的体制机构改革，切实推进了我国公安机关警务模式的转变。

（2）大数据背景下的情报合成作战。英国的Jerry Ratcliffe 提出，情报主导警务是一种围绕风险评估和管理而建立的警务模式。警务情报人员依据情报分析，决策者依据情报决策，针对重大犯罪分子开展战略管理和有效打击，以减少、遏制与预防发案和问题[14]。王康庆、谢晓专等认为，合成作战警务理念，与情报主导警务模式相结合，形成“情报合成作战”。情报合成作战，即在“情报主导警务”和“合成作战”两种警务理念的指导下，在公安机关情报部门的组织协调下，对警务数据、警务平台、警务手段和警种进行合成的新型警务模式[15]。情报合成作战以公安情报分析研判为决策和行动的依据，能够全面提升公安机关维护社会治安局势的整体水平和能力。刘力伟认为，建立情报合成作战模式，不仅能够实现警务资源效能的最大化，也是实施情报主导警务战略以面对刑事犯罪新挑战的关键[16]。在情报合成作战模式中，大数据分析平台的建设提供了技术支撑。朱建峰等认为，要实现大数据情报分析，必须加强建设信息资源服务平台和警务实战平台。不但要建立一站式智能化数据支持服务平台，还要探索一站式智慧型信息实战应用的新模式，为公安机关合成作战提供海量数据和技术支撑[17]。对公安情报在合成作战中所起的作用及其实现路径，是现阶段公安机关合成作战研究的前沿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