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译理论在蒙古文学作品英译汉中的应用分析

班瑞敏 陈亚杰

（内蒙古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100）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表达的时候，由于语言的差异、文化背景的差异、目的语读者的诉求与原语作者目的之差异，使得译文无法完全对等原语信息及意图，或者完全对等翻译反而不易于读者理解，这时候就需要对原文内容进行取舍和再加工，统称为变通，常用的方法有省略简化、合并删减、补充、变换说法等。（李长栓，2021∶75）这些变通方法与变译理论的变译方法比较类似。变译也就是变通翻译，其应用条件和目的与变通是一样的，变译或翻译变体是作者根据读者的特殊需求，采用扩充、取舍、浓缩、阐释、补充、合并、改造等变通手段，摄取原作中心内容或部分内容的翻译活动，变译的策略包括“增、减、编、述、缩、并、改”七种策略。（黄忠连，2000：5）每一种策略又分为不同的方法，例如“增”包括“写”“释”“述”；“编”包括“分”“和”“调”“加标题”；“并”包括“同类性合并”“逻辑性合并”“对立性合并”；“改”包括“改概念”“换例”“改风格”“近似替代”；“减”的方法有“删除重复”“去掉次要内容”“减去无关内容”“顺应语势删减”“连锁式删除”；“缩”的方法有“删减法”“提取法”“概括法”。每一种策略的应用单位包括词、短语、句子、句群、段落、语篇。（黄忠廉，2016：22、62、77、98、105、115）不同的策略和方法有着不同的功用，本文将结合案例分析对以上六种变译策略加以应用分析，案例原文均来自英文原著Women and the Making of the Mongol Empire。

一、增译

增译指在原作基础上信息的增加。增的方式有三种，分别是释、评、写。（黄忠廉，2002：108），下面结合案例分析，来应用研究写、释两种方式。

原文：Whereas investigating the two most important women in Temüjin's life illuminates his rise to power,studying his other women reveals the losing side of the equation,and has been largely overlooked by scholars.

译文：通过对铁木真生活中最重要的两位女性的研究，阐明铁木真权力的上升，对铁木真的其他女性的研究揭示了战争给失败一方带来的不公与权力损失，而这些研究点大多已被学者们所忽略。

分析：全句前后形成对比关系，前半句讲铁木真权力的提升，后半句讲权力的失衡，失去平等的一方其实就是在战争中吃了败仗的一方，从后文可知这些女性都是铁木真在征战中收纳的侧妃，所以把losing side of the equation 翻译为“战争给失败一方带来的不公与权力损失”，“不公”保持了losing side of the equation 的本意，增译“战争”，可让读者对故事背景更熟悉，增译“权力损失”是为了与前半句的权力提升形成对比逻辑关系。第三个分句增译了主语，使读者理解起来更轻松。以上操作符合增译的“显示逻辑关系”“减轻读者理解负担”“介绍背景”的翻译策略，也属于译中写的翻译方式。

原文：Poverty is further implied by the fact that neither of Yisügei’s brothers married Hö’elün through the levirate,which they should have rushed to do for a wealthy widow.

译文：野苏垓的兄弟并没有通过娶寡嫂制来娶诃·额仑为妻，他们本可以匆匆娶一位富裕的寡妇嫂嫂，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这进一步证明野苏垓家族当时是贫困的。

娶寡嫂制：收继婚制中的一种旧婚俗，兄弟娶亡兄的妻子为妻。

分析：通过增加注解释说明，可以让读者了解到这种婚俗在当时是很普遍的，进一步交代了文化背景，兄弟娶亡兄的妻子为妻，进一步说明野苏垓的兄弟是完全可以通过这种婚制来娶诃·额仑为妻的，因为他符合婚制需要的条件。

二、减译

减译总体上是去掉原作中在读者看来所不需要的信息内容，有时是去掉原作中的残枝败叶，有时是挤掉多余的水分，在变译中表现为对原作的取舍。（黄忠廉，2002：113），例如下文两个例子对该策略的应用。

原文：Some of these women produced children,but these were all younger than and junior to Börte's offspring,and although their career paths served their father,their lives were less glamorous than those of their half-siblings.

译文：这些女性中有的生了孩子，这些孩子都比孛儿帖生的孩子资历浅薄。尽管他们的职业也是为他们的父亲成吉思汗效力，但是他们的生活不如同父异母兄弟姐妹们的优越。

分析：younger than and junior to，并列的两个比较级，忽略younger than，因为资历浅薄的一般也是年轻的。此处重点强调的是因为他们的母亲身份不同而导致他们的资历不同，年龄属于次要原因，所以省略不译。符合减译的“删除重复”“去掉次要内容”的策略。

原文：Chinggis Khan’s numerous male hostages were relatives of army commanders or subject,and they often joined the imperial guard.

译文：成吉思汗的许多男性人质都是军队指挥人员的亲属，他们经常参与国家的防御事务。

分析：subject 在该处的比喻义不确定，结合句意，其意思与army commanders 相比，属于次要意思，为了避免造成歧义，所以省略不译 。

三、编译

编译，是将原作内容条理化、有序化、使之更完美更精致的行为（黄忠廉，2002：115）。实施编译的缘由是什么呢？因为中英语言表达逻辑结构不同，需要调整语序；原句本身的表达缺乏逻辑性、条理性，需要调整语序。来看下文两个例子中的应用。

原文：The two sources agree on the problem of Jochi’s parentage∶ was Temüjin the father,or Chilger？Although the Secret History ignores Börte's pregnancy when recounting her dramatic rescue,it later describes Jochi as a Merkit bastard.At the same time,and despite claiming that Börte was pregnant before the raid and that Ong Qan never slept with her,Rashĩd al-Dĩn explained that Jochi always quarreled with his brothers Chaghatai and Ögedei,but not his youngest brother Tolui,who never taunted him but considered him legitimate “（emphasis added）.Although in many steppe societies a woman’s child was attributed to her husband’s family even when the father was another man,the fact that Jochi was passed over as a successor to Chinggis Khan implies that some Mongols doubted his paternity,and that Chinggis Khan knew it.

译文：在术赤的亲生父亲问题上，这两种来源记载达成了一致，亲生父亲是铁木真还是炽烈格尔？尽管在《蒙古秘史》中关于那一次戏剧性营救的叙述，忽略了孛尔帖的身孕，随后又描述道，术赤是蔑儿乞人私生子。而在拉斯特·阿尔丁著作《史集》一书中解释道，孛儿帖在被掳走之前，已经怀孕，汪汗也没有和孛儿帖同床，术赤经常和他的兄弟察和台、窝阔台吵架，但是不会和他最小的弟弟托雷吵架，拖托雷从来不会嘲讽他，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哥哥——带有黄金家族正统血统的亲兄弟。在许多草原集群中，即使妻子怀有别人的孩子，丈夫也会把孩子当作自己的家人，但有一事实是成吉思汗也了解的——汗位继承问题，他并未选择术赤作继承人，这也暗示一些蒙古人怀疑术赤的生父身份。

分析：该段内容结构为总分总，段首用一个问句提出观点，段中分别举例说明《蒙古秘史》和《史集》中对该问题的不同观点，最后做出结论，结论中又有转折关系。为了使《蒙古秘史》和《史集》的对比关系更明显，把译文“拉斯特·阿尔丁著作《史集》一书当中解释道”提前至该句句首。对fact 的说明用了两个定语从句，末尾定语从句中的it 指代的就是前一个定语从句中的内容，所以把“成吉思汗也了解这些情况”的位置进行调整，同先行词“事实情况”构成一句话，即“但有一事实是成吉思汗也了解的”，将句号改为破折号，用以说明成吉思汗了解的情况内容。符合“编译”中的“调”策略。

原文：She laid the groundwork for this perilous behavior by convincing Temüjin to give her the orphans as dependents,then built on that foundation by collecting those Tatars still alive among Temüjin's peoples under the guise of restoring the orphans' families.

译文：通过说服铁木真把两位孤儿赏赐给她作为家属，进而为她这种冒险行为做准备工作，她表面上装作为两个孤儿重建家庭，其实是在通过召集那些仍然活在铁木真部众之间的塔塔尔人来构建自己的势力基础。

分析：原句由两个递进关系的分句构成，在译文中，第一句的方式状语和中心语各自独立成句；第二句有两个由by 和under 分别引导的并列方式状语，结合原语语义逻辑关系，为了使译语简洁明了，将by 引导的方式状语独立成句，under 引导的方式状语和中心语组合成句。拆分并调整语序之后的译文，语句结构简洁，逻辑关系明显，易于读者理解和接受，符合“编译”中的“分”和“调”的操作方法。

四、并译

并译是将原语中的两个或多个同类信息、有先后逻辑关系的两点或多点内容结合到一起的变通手段（黄忠廉，2002：121）。什么情况下需要并译呢？原语结构不合理，内容条理性不明显，本该集中表达的却分散两处。下文例子中的应用将说明这一点。

原文：When Yisüi and Yisügen were reunited,they found themselves left with one another and the remnants of their people -the other bereaved mothers,wives,sisters,and daughters who had been parceled out among the Mongols.

译文：当也遂和也苏干再次聚在一起的时候，二人相依为命，只剩那些丧失了女家属的残余族人，他们被分散到了蒙古人当中。

分析：mothers,wives,sisters,and daughters 属于同类人群，女家属，因此合并翻译为“女家属”。简洁明了，符合“并译”中的同类合并方法。

原文：Later,yet another high-ranking woman named Boraqchin -a descendant？A young sister or cousin ？-married Jochi’s son Batu.

译文：后来，一位名叫孛阿骋的地位显赫的女性，可能是也遂姐妹的亲妹妹或堂表姊妹或小一辈的女眷，嫁给了术赤的儿子拔都。

分析：结合上下文，该句是对这位女性身份的判断，所以将a descendant？A young sister or cousin？两个插入语短句合并为一句，疑问句改为判断句，翻译为“可能是也遂姐妹的亲妹妹或堂表姊妹或小一辈的女眷”。简洁明了，符合“并译”中单句合并的方法。

原文：Later they achieved modest careers∶the older one,Quli,worked for Temüjin in a minor capacity,and later served Börte’s fourth son,Tolui,then Tolui’s tenth and least son,Sübügetei.The younger brother,Qara Mönggetü U ha,did not distinguish himself under Temüjin,but his offspring rose to respectable positions under Tolui's first son,Möngke（r.1251-9）,under Möngke’s brother Hülegü（d.1265）,and finally under Hülegü’s descendants,the Ilkhanid dynasty in Iran（1258-1335）.

译文：后来兄弟俩都获得了体面的职务：长兄库里为铁木真效力时还是未成年，之后先后为孛儿帖的四儿子托雷和托雷的最年幼的十儿子苏布台效力；幼弟哈拉·蒙图·乌哈在成吉思汗帐下表现一般，但他的后代先后在托雷大儿子蒙哥（约1251-1259 年）、蒙哥的弟弟胡勒古（死于1265 年）、胡勒古的后人帐下混得有模有样，胡勒古的后人建立了1258 至1335 年间的伊朗伊尔汗王朝。

分析：分号前是对长兄库里职业生涯的描述，多个小句合并为两个长句，库里后期的两次职业生涯用一句话合并说明，简洁明了。分号后是对幼第哈拉·蒙图·乌哈及其后代的说明，对哈拉·蒙图·乌哈本人的描述合并为一句，其后代的说明合并为一句，对胡勒古后人的说明独立成句。按照人物所属信息，分别合并，避免了句句对译后信息的纷繁混乱。这也符合并译中的小句合并、同类信息逻辑合并的翻译方法。

五、缩译

缩就是压缩，是对原作内容的浓缩，用非常凝练的译语将原文压缩，信息量由大变小，译语小于原作，篇幅由长变短。（黄忠廉，2002：118）。来看下文例子对压缩法的应用分析。

原文：But the dismantling of the Naiman lineage,the distribution of Naiman subjects among the Mongols,and Gürbesüs forced marriage to Temüjin in 1204 limited her to managing whatever truncated allotment of servants,staff,and flocks she was permitted,while her political clout was reduced to nothing.

译文：1204 年被迫嫁给了铁木真，但是乃蛮家族的土崩瓦解，部众被分散到了蒙古人中，这些都限制古尔别墅妃管理分配给她的物资，允诺她的仆人、奴隶和牲畜被削减，同时其政治权力也被削减殆尽。

分析：省略第二个Naiman，whatever truncated 省略不翻，后面的“仆人、奴隶和牲畜被削减”与此为同意，末尾的her 翻译为“其”，was reduced to nothing 翻译为四字格“削减殆尽”。如此一来使得译文简洁凝练，更富文学色彩，也符合缩译中的“删减压缩方法”。

六、改译

使原作发生明显的变化，改变了内容和形式，（黄忠廉，2002：122）为什么需要改译呢？因为原语内容不符合译语读者所认同的文化内涵，即内容不符；英语表达习惯不符合汉语读者的表述习惯，即表达不符。来看具体的案例分析。

原文：But this may be another of Rashĩd al-Dĩn's pious fictions designed to whitewash something unpleasant,like his insistence on Börte's pregnancy before the Merkit raid.Was something wrong with Ibaqa,or between her and Temüjin ？Temüjin never renounced any other wife.Why was Ibaqa the exception？If Temüjin had wanted to make Jürchedei an in-law,he and Börte could have offered him a daughter,three of whom were unwed in 1206.

译文：但这可能是拉施特·阿尔丁有意为了美化一些令人不快的事情而做得又一个职业性情节虚构，例如拉施特·阿尔丁坚持认为孛儿帖的怀孕发生在被掳走之前，是亦怜真八剌犯了错误,或是亦怜真八剌和铁木真之间产生了矛盾，铁木真以前从未宣布放弃过任何一位妻子，但亦怜真八剌是个例外。如果铁木真想让朱赤台成为姻亲，铁木真和孛儿帖会把他们的一个女儿许配给他，但直到1206 年铁木真夫妇的三个女儿都是未婚的。

分析：结合前文“insistence on”的意思，拉施特·阿尔丁的观点坚定，所以把后文的两个疑问句改译为肯定句，表示译者认同拉施特·阿尔丁的观点。pious fictions 翻译为“职业性情节虚构”，designed 翻译为副词“有意地”，词意和词性都发生了变化，whitewash 翻译为“美化”，以上操作或是化译文为肯定，或是改变了词意，或是翻译为词的引申义，或是改变了词性，都是为了满足全句句意的需要，使得整句的意思更容易为读者所理解，这也符合改译中“改词意、词性、句式”的策略。

原文：After the battle Temüjin and his relatives decided to " measure the Tatars against the linchpin." In the idiom of the steppe this meant that males descended from a common ancestor were literally measured against the linchpin of a cart（about 2 feet or nearly 2/3 meter high）,and those taller than the linchpin -all but babies or short toddlerswere slain.

译文：塔塔人战败之后，铁木真和他的亲人打算对塔塔人实施车轮减丁制，在草原土语中，车轮减丁制的意思是，出生于普通家庭的男性会逐个与车轮的高度相比较（车轮的高度大约是两英尺或接近于2/3米），除了婴儿及小孩，那些高于车轮的男性都将被处死。

分析：“measure he Tatars against the linchpin”是一句土语，因此不能按照字面意思翻译，应该翻译出其实质的含义，据下文解释，这是一种屠杀政策，结合当时已有的同类做法，与“减丁”是同一政策，因此改译为“车轮减丁政策”。common ancestor 字面意思是普通祖先，但在句中描述的是出生，所以翻译为“普通家庭”搭配更合理。all but babies or short toddlers 属于插入语，因此将其前置单独成立一句，与后者也就是身高超出车轮高度的人形成对比。

原文：Upon hearing it,he revealed that the previous night he had dreamed auspiciously of a white falcon that brought him the sun and moon.He suggested that the dream foretold Yisügei’s arrival with his son,noted that Qonggirat girls were beautiful enough to marry steppe leaders,and proposed that Yisügei consider his ten-yearold daughter,Börte,as a bride for Temüjin.After further discussion,in which the fathers agreed their children had “fire in their eyes and light in their faces,” Yisügei let Dai Sechen put them up for the night.

译文：得知他们的目的之后，德薛禅透露道，昨晚他梦见一只红色吉祥的凤凰，带他飞向太阳和月亮，这个梦预示着也苏垓和他儿子的到来，还记载道，洪吉剌部的女孩是足够漂亮的，足以成为草原首领的妻子，他提议也苏垓考虑考虑他十岁的女儿孛儿贴，把孛儿贴许配给铁木真做新娘，进一步谈婚论嫁之后，双方家长一致认为，他们的孩子青梅竹马、眼中有火脸上有光、很是般配。

分析：将原文中的白色猎鹰替换为红色凤凰，眼中的火与脸上的光替换为青梅竹马，汉文化里的猎鹰是狡猾凶狠的意象，而原文的本意是想表达吉祥、喜事的到来，在国人的心目中除了成对的鸳鸯，凤凰也是爱情的象征，所以替换为凤凰更为汉语读者所接受。眼中的火与脸上的光，形容年轻人意气风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影相随很是般配。但是这种比喻方法在汉语里很少见，许多人看后不知其确切喻意，所以替换为青梅竹马，为汉语读者所熟知，也喻指很是般配的一对小孩。以上操作符合改译中“近似替代”的方法，用目的语读者喻意熟悉的意象，来替代与原语文化喻意接近的意象。

结语：以上案例分析中，增译使用了显示逻辑关系、介绍背景、加注释的方法，降低了汉语读者的理解难度，译文可读性增强了，提供了相关行业知识，具化了内容；减译使用了删除重复、去掉次要内容的方法，使得译文简洁明了，避免了啰嗦，突出了主题；编译使用了调整语序和拆分长句的方法，达到了译文符合读者理解思维习惯、易于读者重组句意的效果；并译采用了同类意象合并、小句合并复句或长句、同类信息逻辑合并的方法，使译语更有条理和层次，使同类信息整体性更直观；缩译使用了删减压缩的方法，使得译文言简意赅；改译使用了改词意、改词性、改句式结构、意象近似替代的方法，使得意象喻意更符合中国人的文化理念，文化本土化，表达方式更符合汉语表达习惯，句意更匹配句群或段落主旨大意。

变译理论应用的对象可以是字词小语言单位，也可以是短语、句子、句群大语言单位。以上每一个例子就一个翻译策略做了重点分析，其实在翻译过程中，对一个句子的变通，往往会用到多个策略，例如，在使用编译的同时也可能用到并译。本文在此不做过多的举例。要想应用好变译理论，就要对六种策略的使用条件和使用效果非常熟悉，策略之间相互配合相辅相成，方能使译文达到更高的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