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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技术应用与服务业全球价值链参与度实证研究
——基于“金砖国家”GVCs长度的比较

2022-07-14周升起胡玉峰

关键词:金砖国家参与度宽带

周升起,胡玉峰

(青岛大学 a.经济学院; b.山东省世界经济研究基地, 山东 青岛 266071)

一、引言

随着数字技术发展水平的提高与普及度的增强,以互联网为主要媒介的“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对国际贸易的影响越来越深刻,数字技术的渗透为生产和贸易提供了新的价值来源,不同国家之间、不同企业之间通过互联网进行谈判、交易与资源共享,降低了贸易成本;服务业作为具有高附加值、高就业、低污染等特点的产业,其在推动一国经济可持续健康发展中的作用日益加强,而数字技术的兴起,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服务业在全球价值链(Global Value Chains,GVCs)分工的可分割性和可贸易性。因此,作为新兴经济体的“金砖国家”要综合衡量数字技术对服务贸易的影响,抓住数字技术新机遇,以此来提高本国服务业在GVCs分工中的参与度。

二、文献综述

早期对数字技术的定义一般基于信息通信技术视角,Don最早提出 “数字技术”一词并对其定义进行了初步阐述,他认为互联网技术是数字技术的内涵[1]。持相同观点的还有Bo Carlsson,他提出互联网技术给一个产业带来无数发展的可能[2];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数字技术定义内容逐步呈现出多元化,Hartmut将信息系统视为数字技术的核心[3],施春来、刘志阳等则重点强调数字技术是一种将互联网技术、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技术进行结合并相互作用的综合性现代新技术[4-5]。

随着数字技术应用度的提高,其与产业之间的关系,也引起了学术界的注意,Weeds通过构造内生性质量差异化商品理论模型,发现数字技术的发展改变了创意媒体产业的销售分布[6]。对文化产业进行探讨的国外学者还有Arribas等,他们认为3D数字技术为文化产业的发展带来的机遇[7],在该领域内,国内学者张波等则提出移动互联技术是数字技术影响文化创意产业的最好代表[8];在制造业方面,詹晓宁等、马名杰等对数字技术的兴起与制造业发展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探究,结果显示数字化转型能够促进产业结构的升级[9-10]。李春发等对数字经济促进制造业发展的作用机理进行了分析,他们认为数字技术的发展会产生服务制造与网络化制造两种新型制造业[11]。

对于产业全球价值链的测算,Koopman等提出了全球价值链地位以及分工参与度指标[12],Fally等构造了计算全球价值链的长度指数[13],Antras等提出衡量一个产业在全球价值链所处位置的测算方法——上游度[14],Wang等又发展了全球价值链前向与后向参与度指标,同时在此基础之上又构造了平均生产链长度指标[15-16]。基于测算指标的构造与发展,学者们进行了产业GVCs的探讨,Banga通过计算全球价值链参与度指数,认识到中国与印度处于价值链下游[17];国内学者周升起等以OECD-WTO联合发布的TiVA数据库为基础,深入分析了1995—2009年我国制造业以及各部门在全球价值链中国际分工的地位,发现我国制造业处于GVCs的下游水平[18]。王厚双等、岑丽君通过测算服务贸易GVCs参与度,认识到中国GVCs地位指数呈现出先下降后上升的趋势[19-20]。谢会强等则利用GVCs地位指标,发现其与中国制造业碳生产率呈现出“U”型的发展趋势[21];在生产长度指标方面,倪红福等基于投入产出模型,通过分解全球生产阶段数进行测算,分析发现中国制造业生产结构日益趋于复杂化[22]。

综上,一方面,现有文献大多都是从一国产业整体或文化产业进行理论分析,而与服务业相结合的实证分析研究较少;另一方面,多数文献利用GVCs地位与参与度指数,而对于GVCs长度指标的应用并不普遍。据此,本文尝试采用Wang等构建的前向生产链长度指标,基于ADB数据库与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全球价值链研究院2005—2017年数据,对“金砖国家”(巴西、中国、印度、俄罗斯)服务业的前向平均总长度、前向简单GVCs长度和前向复杂GVCs长度进行专门研究,对数字技术应用与服务业结合展开实证分析。

三、“金砖国家”服务业GVCs长度测算

由于南非服务业GVCs长度的测算数据缺失,加之南非数字技术应用的发展度、普及度与其余四国差距较大,因此本文在探究“金砖国家”GVCs长度暂且对南非不作考虑,主要将巴西、中国、印度与俄罗斯作为研究对象。

(一)指标选取

Wang等将生产长度定义为:一个国家/地区部门的主要投入与另一个国家/地区的最终产品之间的平均生产阶段数,它衡量国家/部门使用主要投入要素所产生的增值在整个生产过程中被计算为总产值的平均次数。由此生产长度表示为:

(1)

式(1)表示s国i部门到r国j部门的平均生产长度;分子表示的是s国i部门到r国j部门该生产链上的全部总产出;而分母则表示s国i部门增加值在r国j部门最终产品生产中的全部数量。

将公式(1)的j产品进行加总,可以得到s国i部门增加值的总生产长度,基于前向联系的平均生产长度测度,用矩阵表示:

(2)

其中,μ是1×N单位向量,其所有元素等于1,G是Ghosh逆矩阵。

Wang等[15-16]从一国及各产业“前向参与”GVCs分工视角,进一步提出的“GVCs长度”指标,根据一国及各产业“中间产品”出口跨越国境“一次”,还是“两次及以上”,将该国及各产业“前向参与”GVCs分工,区分为“简单GVCs长度”和“复杂GVCs长度”(出口的增加值被进口国吸收又返回母国(S1)或者出口到第三国(S2)),并建立计算模型。这就为从“前向参与”GVCs分工视角,计算一国及各产业“简单GVCs分工”参与度、“复杂GVCs分工”参与度和“整体GVCs分工”参与度,提供了新的工具。

(二)服务部门分类

本文基于ADB(Asian Development Bank)—ICIO表划分的35个部门,将编号C17-C35归类为服务业,由于数据收集的有限性,C19:汽车及摩托车的销售、维修及保养以及燃油零售;C31:公共行政和国防、社会保障;C35:家庭服务业,这3个部门的数据缺失,因此暂且不做探讨,详细行业选取如表1所示。

表1 服务业细分行业

(三)“金砖国家”服务业GVCs长度测算比较

为详细考察“金砖国家”服务业GVCs长度,本文测算了四国2005—2017年服务业细分行业GVCs长度(PLv-GVC)增长率,并根据结果进行分析与比较研究,如表2所示。

表2 2005—2017年“金砖国家”PLv-GVC增长率

巴西中国印度俄罗斯C269.6423.59-24.1718.42C2718.0324.76-4.8113.34C284.5313.6911.009.22C295.9515.1110.927.61C307.0220.6213.199.83C32-22.2215.4517.0627.16C33-28.414.2011.049.65C3422.0125.5527.887.80

据表2,巴西的空运服务业(C25)、教育业(C32)、卫生与社会服务业(C33)呈现出负增长,其空运服务业的全球价值链长度在2012年最低,在往后几年即使有所上升也并未超过2005年的长度,出现同样情况的还有印度,印度在该行业的下降趋势更加明显,除此之外印度的水运(C24)、其他辅助运输活动与旅行社活动(C26)、邮电通信(C28)等服务行业的全球价值链长度均有所下降,尤其是运输服务业整体参与GVCs分工的环节减少,表明印度国际运输参与度下降;巴西的教育服务业与健康、社会服务业的GVCs长度也呈现出下降趋势,而其余3国均有不同程度的增长,可见巴西教育资源的全球价值链参与度降低,其健康与社会服务也逐渐针对于国内进行生产;中国零售贸易、家庭用品修理(C21)行业全球价值链长度呈现出下降趋势,与中国出现同种情况的还有印度,该行业属于传统服务生产,而中国在近几年加快转型于现代服务生产,其中,邮电通信服务业、金融中介服务业、房地产活动、租赁和其他商业活动、教育业以及其他社区、社会和个人服务业等现代服务行业增长幅度较大,中国现代服务行业参与GVCs分工的环节在不断增加,现代服务业对高技术要素尤其是数字技术的要求较高,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中国技术发展水平的提升;印度在知识密集型服务业(C28、C30、C32、C33、C34),如金融、教育等行业的GVCs长度指标增长明显,显示出印度高端人才储备较为充足;俄罗斯除零售贸易以及家庭用品修理服务行业(C21)的增长趋势不明显,其余服务行业全球价值链长度在2005—2017年都整体延长,其现代服务业的参与度也明显提高,由此可见俄罗斯服务贸易的发展不断加强,其传统服务业升级进程逐步加快。

综上,根据四个国家GVCs长度指标数据可以看出,中国与俄罗斯在邮电通信、金融中介、房地产活动等现代服务行业的GVCs长度不断增长,这两国的服务业优化升级进程逐步加强,且其技术要素的发展水平提高较快;印度具备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的比较优势,其在该行业的GVCs参与程度逐步加深,具备在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生产的国际竞争力,知识与技术资源储备较为深厚;在运输服务业,巴西、中国的内陆运输与海上运输服务业GVCs长度指数增长较快,俄罗斯与中国的空运行业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的环节较多,在样本期内3国不断提升本国的运输优势;在传统服务贸易方面,中国与俄罗斯的全球价值链参与程度较深。总的来说,中国与俄罗斯服务业的全球价值链参与程度相对较高,印度与巴西各有其优势与劣势。

四、实证分析

(一)变量的选取

本文参考张波等[8]、韩东林等[23],选取互联网普及率、移动电话使用数(每100人)、固定宽带订阅数量(每100人)作为量化数字技术应用度的核心解释变量,除此之外,服务业还会受到外商直接投资、人均GDP以及货物贸易的影响,选取的变量与数据来源如表3所示。

表3 变量选取与数据来源

(二)服务业整体GVCs长度获取

本文主要利用Wang等[16]提出的前向关联平均总长度(PLv)、简单GVCs长度(PLv-GVC-S)、复杂GVCs长度S1(PLv-GVC-D)、复杂GVCs长度S2(PLv-GVC-F)与数字技术的量化指标展开实证分析,数据主要来源于对外经贸大学全球价值链研究院2005—2017年测算的行业生产长度指标。

1.主成分提取可行性检验

文章采用主成分分析法,从16个细分行业所对应的4个指标中提取相互独立的公共因子,将16个细分行业所对应的指标变量经过主成分加权处理,从而成为服务业整体综合指标。首先,为了防止数据之间存在较大的差异性,先对各变量进行标准化处理。其次,对于标准化后的数据考察其之间的相关关系,经计算,各数据之间相关性较强。再次,为了进一步验证是否能够进行主成分的提取,本文对各数据之间进行了SMC与KMO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KMO与SMC检验结果

根据检验的结果,数据可以进行主成分的提取。

2.主成分得分与提取结果

通过求取各相关系数矩阵的特征值,按照特征值大于1的原则以及碎石图提取主成分,PLv提取的方差累计贡献率为80.51%,PLv-GVC-S为81.36%,PLv-GVC-D为81.29%,PLv-GVC-F为84.24%,根据提取结果,各指标提取的公共因子累计贡献率均达到80%以上,数据的大部分信息能够被涵盖。

依据提取结果,计算出各主成分得分系数矩阵,受篇幅所限,具体结果不作展示(1)若读者需要该部分具体数据,可以联系本文作者获取。,在此基础上,通过各成分得分结果以及方差贡献率计算各指标的表达式,最后计算巴西、中国、印度、俄罗斯的PLv、PLv-GVC-S、PLv-GVC-D、PLv-GVC-F指标得分。同样因篇幅所限,得分详细情况在此不作呈现。

(三)计量模型与实证检验

1.计量模型

基于上文的主成分分析结果以及选取的变量,本文的研究模型如下所示:

PL=f(PLv,PLv-GVC-S,PLv-GVC-D,PLv-GVC-F)

(3)

Xij=f(intij,mcspij,fbspij)

(4)

(5)

其中,下标i表示国家;j表示样本期;ε表示随机干扰项;t表示控制变量;C表示常数项;β表示系数。

2.实证检验及结果分析

(1)数字技术应用对服务业整体影响回归结果

模型(1)—模型(4)分别代表了4个国家服务业前向平均总长度(PLv)、前向简单GVCs长度(PLv-GVC-S)、前向复杂GVCs长度(PLv-GVC-D、PLv-GVC-F),为考察数字技术对其的影响,对4个指标进行多元回归,解释变量移动电话使用数量(mcsp)、人均国民生产总值(gdp)数值较大,为保证结果的准确性,对其进行取对数处理,由于采用面板数据,在回归之前进行豪斯曼检验,根据检验的结果模型均为固定效应,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回归结果

模型(1)为数字技术与“金砖四国”服务业平均总长度的多元回归,结果表明:巴西、中国、印度、俄罗斯等四国的互联网普及率与固定宽带订阅数对其服务业平均总生产长度产生显著的影响。其中,互联网普及率对“金砖四国”产生反面影响,而固定宽带订阅数则呈现正面的推动作用。

互联网普及率产生消极作用的主要原因可能是,目前,各个国家之间互联网技术、信息共享、互相认证等方面存在阻断,不同国家的企业与政府之间、各国政府之间在进行贸易时,出于安全性考虑(签订协议的除外),各种商检、海关、海事、证书查认以及谈判等,无法实现网络的互联,如:中国海关总署仅与智利、巴基斯坦、新加坡、格鲁吉亚等国家共建了原产地电子联网,实现“一带一路”海关信息交换和共享平台的设立(2)资料来源:《共建“一带一路”倡议:贡献、成果与展望》白皮书。,因此,即使互联网的发展较快,但其在服务业跨国贸易中的使用是有限的,所占的比重较低;移动电话使用数量作为数字技术应用度的衡量指标之一,表现出不显著的回归结果,本文认为原因主要是移动电话对私人服务的影响占据主要方面,而对于整个国家服务业贸易交易的影响较小。

数字化时代,不同国家、企业之间在网络上的贸易合作、谈判、交易以及信息共享等大多是通过固定宽带来进行,固定宽带订阅数量的上升对“金砖四国”服务业产生显著的推动作用,且其回归系数相对较大,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数字技术应用的发展与普及提高了四国服务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参与度,使其服务业整体生产链长度延长。

模型(2)为简单全球价值链长度,即“金砖四国”服务业的增加值被直接进口国吸收。根据回归结果,互联网普及率对其影响不显著,主要原因是简单全球价值链长度所经历的跨境次数较少,服务业出口增加值参与过境生产的阶段较少,因此对互联网的使用度较低;固定宽带订阅数量则与模型(1)的结果较为一致,由此说明,数字技术应用的普及对“金砖国家”服务业全球生产环节参与度的提高,起到较为显著的促进作用。

模型(3)(4)为复杂全球价值链长度,分别代表出口到其他国家的增加值返回来源国,或者被第三国吸收,其将经历更多的跨境。根据回归结果,互联网普及率以及固定宽带的订阅数量都对其产生显著的影响。其中,固定宽带订阅数量对四国服务业复杂全球价值链长度皆产生积极的效果,即固定宽带订阅数量每提升1%,模型(3)(4)分别提高23.1%与8.5%,其系数远大于模型(2),这说明了四国参与全球价值链的环节越多,数字技术应用的推动作用就越明显,反过来也可以说数字技术应用发展度与普及度的提高,增加了四国服务业在国外参与生产环节的数量,提升了其服务业的全球价值链参与度。

互联网普及率对模型(3)与模型(4)的影响出现了不同的结果,为进一步探究互联网普及率对于模型(4)出现积极推动作用的原因,本文将2005—2017年的数据分为4组,前3组为3年的数据,第四组为4年数据,将每一组分别进行回归,以此来考察互联网普及率的系数变化,根据回归结果得到的系数分别为:-0.094、0.042、0.001、0.019,虽然各国海关信息的共享依然缺乏,但通过回归结果可以看出互联网普及率,对于一国全球价值链参与度的影响一直朝着积极的方面发展,从而对于模型(4)呈现出正面的推动作用;但其发展的力度依旧存在问题与不足,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对模型(3)呈现出反面影响。

(2)稳健性检验

为验证基准回归的有效性,本文采用两种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首先文章将核心解释变量的滞后一期引入模型中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6所示。

根据表6可以看出,核心解释变量的显著性与上文基本一致,其系数与上文略微有所差异,但整体来说在稳定的范围内,因此通过稳定性检验。

其次,为了进一步证明回归结果的稳健性,文章利用Koopman提出的GVCs参与度指标(PAC)与垂直专业化指数(VS)作为“金砖国家”服务业平均生产长度指标(PLv)的替代变量进行回归,结果如表7所示。

表6 稳健性检验回归结果

表7 稳健性检验回归结果

通过表7可以发现,该回归与基准回归中模型(1)结果的显著性与符号基本一致,因此再一次验证基准回归结果的稳健性。

(3)内生性检验

一国GVCs的参与程度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数字经济的发展[24],因此GVCs参与度可以反作用于数字技术,这可能带来回归过程的内生性问题,此外,计量模型中虽设置了控制变量,但可能存在遗漏变量的问题。为检验计量模型中存在的内生性问题,本文参考杨晓云[25]的做法,将核心解释变量的滞后一期作为工具变量引入计量模型,采用系统2SLS法进行检验,回归结果见表8。

表8 内生性检验结果

表8的回归结果表明,核心解释变量的显著性与符号,与基准回归基本一致,说明原计量模型并未因双向因果或遗漏解释变量等问题而存在偏误。

(4)机制检验

由基准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固定宽带订阅数量(fbsp)对“金砖国家”服务业GVCs生产长度的影响较为显著且皆为积极作用,那么数字技术是通过何种中介来驱动GVCs参与程度的提高。在当前的研究中,已有较多学者认为数字技术的发展与应用会带来劳动生产率的提高[26-27]。

无形、不可储存、不可贸易的传统服务业,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服务业整体通过规模经济提高生产率,但数字技术的产生、发展与应用打破了传统服务业的发展局限性,同时为服务业加深其GVCs的参与程度提供了契机。伴随着全球生产网络的不断扩张,国际化分工的逐步深化,数字技术推动了服务业全球生产体系的形成,价值链生产的各个环节不断细化,中间产品的可贸易性日益加强。数字技术的运用,一方面可以为服务业的跨国交易减少时间与空间的束缚,节省服务贸易的交易成本,促进服务业生产效率的提高;另一方面,数字技术作为第三产业,也是现代服务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为服务业提供了较为专业化的生产要素,增强了服务产品与服务企业参与全球价值链生产的竞争力,提高了一国参与国际服务生产环节的运作效率。基于上述分析,数字技术的应用可以通过节约服务业参与国际贸易的交易成本,优化服务业国际生产中的资源配置,以此来提高服务生产的效率,从而加深一国服务业参与全球价值链生产的程度。综上,文章将对这一作用机制进行探究。

劳动生产率(lp)是展现全要素生产率状况的一项重要指标,它不仅可以明了的说明一国产业的发展水平以及增长质量,同时也较为直观地反映出经济效应,很多研究中都采用该项指标对服务业生产率进行探究,文章参照刘德学等的做法[28],用服务业总产出与总就业人数的比值来测算“金砖国家”劳动生产率,将其作为中介变量。此外,基准回归显示固定宽带订阅数量(fbsp)起到显著的促进作用,因此该部分机制检验主要探究固定宽带订阅数量(fbsp)、劳动生产率(lp)与GVCs长度指标之间的传导机制。文章通过经典三步法进行检验,公式如下所示:

(6)

(7)

(8)

其中,lp为中介变量(劳动生产率),其余符号与基准回归一致。基于上述模型进行机制检验,检验结果如表9所示。

表9中,第一列为中介变量劳动生产率(lp)纳入公式(7)的回归结果,模型(1)、(3)、(5)、(7)分别为4个GVCs长度指标纳入公式(6)的回归结果,模型(2)、(4)、(6)、(8)分别为4个GVCs长度指标纳入公式(8)的回归结果。首先,纳入公式(7)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固定宽带订阅数量对四国服务业劳动生产率有着显著的提升作用。然后,纳入公式(8)进行回归后,固定宽带订阅数量与劳动生产率系数皆显著且为正,因此,固定宽带订阅数量的增加确实能够通过提高服务业劳动生产率来推动一国GVCs参与度的提升。

(5)异质性检验

为进一步考察数字技术应用对不同服务行业GVCs参与度的影响是否存在差异,本文参照魏江等[29]以及李霞等[30]对服务业分类的研究,将16个服务部门按要素密集度划分为劳动密集型(C18、C20、C21、C22)、资本密集型(C17、C23、C24、C25、C26、C27、C29)和知识密集型(C28、C30、C32、C33、C34)3个服务行业,并分别进行回归,回归结果见表10、表11和表12所示。

表9 机制检验结果

表10 劳动密集型回归结果

表11 资本密集型回归结果

表12 知识密集型回归结果

表10、11、12回归结果显示出:首先,在平均长度指标(模型(1))的回归中,3个服务行业的系数显著性与正负性与基准回归基本一致,但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中的移动电话订阅数系数为负,可能的原因是服务贸易所利用的数字技术还是以固定宽带为主,对于移动电话的使用大多还是基于私人服务,由此整体呈现出微弱的负结果。其次,在GVCs长度指标(模型(1)、(2)、(3))的回归中,劳动密集型与知识密集型的移动电话使用数皆呈现出显著的积极作用,而资本密集型则恰好相反,这是由于劳动密集型与知识密集型相比于资本密集型对移动电话的使用率较高,比如,随着手机的不断发展与进步,大多用户会通过手机订阅旅馆与餐馆,进行网购,此外,社区的管理与维护、在线教育、生活缴费等等也可以通过手机实现,而房地产、运输、邮电等服务业的管理更则依赖于固定宽带设备,由此,得到上述差异。然后,在模型(4)的回归结果中,劳动密集型服务业受到互联网普及率的显著正面影响,原因可能是零售贸易、批发贸易、住宿与餐饮等行业的服务都可以在网上实现,且劳动密集型服务业多为传统服务业,而“金砖国家”作为新兴经济体,其现代服务业的发展不足,所以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对其的影响较小。最后,固定宽带订阅数量对3个行业皆呈现出显著的促进作用,与基准回归结果一致。

五、结论以及对中国的启示

(一)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Wang等[16]构建的前向生产链长度指标,通过ADB(Asian Development Bank)数据库以及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全球价值链研究院公布,2005—2017年全球价值链生产长度指标数据,对巴西、中国、印度、俄罗斯服务业GVCs长度增长率进行了比较研究,通过分析得出结论:四国中,中国、俄罗斯现代服务业GVCs长度整体增长较快,两国现代服务业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中的参与程度较高,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环节较多;印度的优势则多集中于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如:教育、金融等;而巴西在水运、内陆运输等服务业的全球价值链参与程度逐步加深。

在实证研究方面,本文将Wang等[16]构建的前向生产链长度指标以及其分解指标,主要包括:前向平均总长度(PLv)、前向简单GVCs长度(PLv-GVC-S)、前向复杂GVCs生产长度(PLv-GVC-D、PLv-GVC-F)等作为被解释变量,选取了互联网普及率、移动电话使用数、固定宽带订阅数量作为数字技术应用的量化指标,详细考察了数字技术对“金砖国家”服务业全球价值链生产长度的影响效果,根据实验结果得出结论:第一,“金砖国家”的固定宽带订阅数对服务业平均总长度产生显著的正面影响,互联网普及率则产生反面影响;在简单GVCs长度方面,固定宽带订阅数量呈现出积极的推动作用;四国的固定宽带订阅数量在与两类复杂GVCs长度指标进行回归分析时,依旧呈现出显著的正面作用,而互联网普及率对进口国吸收增加值又返回出口国的生产链,产生负面影响,对进口国吸收增加值又出口第三国的生产链,产生正面影响。第二,通过机制检验发现,固定宽带订阅数量通过提高劳动生产率来提升一国的GVCs参与程度。第三,异质性检验显示出,移动电话订阅数促进劳动力密集型与知识密集型服务业GVCs参与度的发展,对资本密集型则恰好相反;互联网普及率则对劳动密集型服务业的复杂GVCs长度起到显著的积极作用。

(二)对中国的启示

当前,数字技术对服务业的渗透日益加强,数字技术及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为中国服务业高质量发展和提高GVCs分工参与度与分工地位,带来了新机遇和新动能。加快数字技术的推广应用,推进服务业发展的“数字化转型”势在必行。首先,加快推进“网络强国”与“数字中国”战略,提升国内的网络覆盖范围与信息共享的水平,通过不断完善互联网数字基础设施,进一步加强固定宽带设施建设,提高互联网使用效率和网络安全性,巩固和更大发挥互联网数字技术,在提升我国服务业 GVCs 分工参与度,增强服务业增加值创造能力上的作用;其次,重视移动数字信息技术在提升服务业GVCs 参与度上的巨大潜力,将移动通信和移动互联网数字技术融合,置于“数字中国”建设战略的突出地位,以更充分发挥移动数字技术,在促进一国GVCs参与度的重要作用;第三,发展教育事业,培养高素质的数字技术与服务业从业人员,引导数字技术与服务业的融合,借助数字技术增加服务贸易产品的附加值,提高服务产业出口产品的技术含量,增强我国服务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第四,加强与其他国家数字服务贸易合作,通过互联网平台实现与“一带一路”合作国家的海关信息互联,减少双方服务贸易信息成本,积极参与全球数字贸易规则的制订,提高在数字化服务贸易制度上的话语权。我国数字服务企业应充分利用在数字技术上的“先发优势”和在“数字经济”上的规模优势,通过标准和规则制定,抢占数字服务业 GVCs 分工的制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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