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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述新四军对苏南帮会的统战工作

2022-07-14杨洋

档案与建设 2022年6期
关键词:新四军

杨洋

摘 要:中国近代的秘密社会主要包括教门与会党。作为民间社会的一支重要力量,他们成为各种政治势力争取拉拢的对象。在帮会盛行的苏南地区,将其充分利用起来是新四军建设苏南抗日根据地的一项重要工作。中共在帮会统战过程中历经曲折,但最终取得显著成果,极大支持了苏南根据地建设。

关键词:新四军;苏南根据地;青帮;大刀会

苏南地区自古人口稠密,物产丰盈,但近代以来的兵连祸结使其百孔千疮,到1937年底,国民政府军队自苏沪地区溃败西撤之后,留下的是一块榱崩栋折、豺狼横行的焦黑国土。大量溃兵游勇与枪支弹药流向沪宁沿线的村镇,使得帮会、匪股等地方封建势力日益膨胀,当新四军1938年春夏挺进苏南敌后,这些帮会势力的向背成为中共能否在此领导群众开展敌后抗战的重要因素。建立起与帮会势力的统一战线成为新四军在苏南抗日民主根据地建设中的一项关键工作。

一、 苏南帮会概况

伴随近代自然经济遭受严重冲击,规模日益庞大的破产劳动者与流民阶层促使秘密组织在全国范围内兴起,苏南地区尤以青帮和刀会为盛。青帮前身是漕运水手的行帮组织,自20世纪初就随着交通运输线的改变将活动范围由农村向各大中城市延伸。刀会则主要分布在广大乡村,“是为了建立信仰、自卫,控制这个地区”。[1]苏南老百姓为了保护生命财产,未参加帮派的人极少,“就茅山地区几个县说,当时成年壮丁(男的)80%参加帮会,拜老头子”[2],这些帮会头目“少者有几百徒弟,多者达几千徒子徒孙,而且遍布城乡各个方面”。[3]这些组织往往拥有一定规模的武装力量,到了抗战时期已经在社会底层形成巨大势力。

全面抗战爆发后,战争形势的急剧变化以及苏南地区独特的地缘位置使这里的青帮与刀会呈现新的发展特点。青帮上层的社会阶层迅速上升,他们不再多出自流民群体,还包括许多士绅富商、地方实力派等社会中上阶层,“他们和伪军、顽军内的上层军政官员有着亲朋好友、师徒或把兄弟关系”[4],这些人成为统战工作中的重要对象。刀会组织在苏南沦陷之后更加盛行,“首先是在溧阳、溧水、句容、武进,后来发展到无锡、丹阳、江宁、高淳等农村”[5],主要组成人员是文化水平低下的穷苦农民,头目往往被日伪军操纵利用,曾在苏南根据地开创初期给新四军造成不少流血牺牲。

陈毅在《江南游击区域工作经验片谈》中谈及整理地方武装问题时,明确指出苏南的各种游击队伍“其中杂入青红帮大刀会诸成分,几乎无地无之”。[6]

这一时期的帮会凭借成员数目庞大、阶层跨度广泛和武装力量可观的特点把控着苏南社会。面对复杂的战争局势,其内部也呈现众生相,大部分成员出于朴素的爱国意识或自发采取各种措施反侵略,或在中共影响之下参加抗日。但是也多有保持“中立”的“两面派”——依据敌我双方的阵地变换随时改旗易帜。因此抗战伊始中共中央与新四军就对苏南帮会高度重视,日伪和国民党顽固派也对这股社会力量争相拉拢。

因此,新四军在此开创抗日民主根据地就必须积极、稳妥地处理好与帮会势力的关系。但局限的革命惯性思维、复杂的敌我斗争环境以及帮会内固有的阶级弊病决定了新四军统战工作的成熟并非一蹴而就,在理论不断完善的背后是反复的政策磨合与艰苦的实践反哺。

二、 抗战初期的片面争取及影响

中共早在大革命时期就曾开展针对秘密社会的政治工作,通过长期观察与实践,认识到封建落后的帮会力量可以通过改造,成为革命同盟军。1936年中共中央向青红帮、哥老会等发出《为创立全国各党各派的抗日人民阵线宣言》《对哥老会宣言》等纲领性文件,旗帜鲜明地将各种帮会力量纳入人民统一战线的范畴之内。自1938年5月新四军挺进苏南,以茅山为中心开辟敌后抗日根据地,中共中央和新四军领导人陈毅、邓子恢等也都强调要争取帮会组织协同作战。

将帮会武装调动起来合力抗日的前提是与他们建立起友好良性的互动关系,为此新四军确立起一套“争取上层,团结分化下层”“尊敬帮会头子,不侵犯其利益”[7]的统战策略。各级干部通过各种社会关系主动拜访头目、建立友谊;宣传民族大义和抗日主张,争取他们对新四军的同情与帮助或在敌我之间保持中立。在延陵地区,陈毅和当地青帮首脑贡友三建立了良好关系,贡对新四军“多方帮助,组织常备队、公开反对敌伪”[8];进入丹阳后,新四军通过亲友关系与拥有数千门徒的伪自卫团长赵秉伯形成了频繁友好的互动,还通过其关系进一步争取了下面的七个分团,他的伪自卫团“从某种意义上说已变成了我们铁道工委的外围武装了”。[9]此外,句容的樊玉琳、宜兴的程维新、澄武的钱显生等青帮、刀会的上层人物都在抗战初期被新四军的政治工作拉到了革命阵营中,或是率众参军奔赴战场(如程维新任新四军第十六旅独立二团团长),或是参与到敌后根据地政权建设中(如樊玉琳曾任镇句丹金四县抗敌总会主任、钱显生担任澄西抗日民主政府副县长)。

抗战初期,新四军利用这些首领、堂主的权威和号召力将一些进步的帮会力量发动起来参与革命工作,在初入苏南时没有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不仅利用当地帮会武装同敌对势力作战,还使苏南地区的党政组织得到一定发展。

尽管初期的成效不小,但片面重视拉拢帮会上层的政策也暗含弊端:工作对象局限于首脑人物,忽略对底层成员的联系与感化;工作过程中为求合作过于迁就其个人利益,不但对抽大烟等生活作风问题不予追究,收编他们的武装后仍保留其领导地位和征税收租的经济利益,而且忽视思想改造工作,以致不能完全掌握主動权和领导权。因此无论从争取范围还是工作效力上来说,抗战初期的帮会工作还停留在较为保守浅显的阶段,是对中国共产党统战理论的简单理解、机械执行。

随着中日战局变化和敌后斗争不断深入,问题随之暴露:一方面当革命的力量处于下风时,与我方达成合作或中立共识的帮会存在随时倒戈的风险,如锡南的蔡浩恭、吴县的杨莜南在敌伪“清乡”时的叛逃给艰难图存的新四军造成了额外的武装与干部损失。[10]另一方面,鱼龙混杂的帮会人员进入新四军后反而污化了革命风气,帮会分子挑唆新四军兵变、裹挟士兵逃跑的现象时有发生,“新四军改编初期,就出现出身刀会的士兵大量逃跑、开小差的现象”[11],新四军在无锡收编邓本殷武装期间,其下属就煽动士兵哗变。[12]骤然紧缩的斗争环境与逐渐暴露的种种矛盾使新四军对于帮会“拉”的政治工作难以向前延伸,“军事工作大于政治工作”的思想在军内一时占了上风,中共党内“左”倾主义与关门主义氛围日渐浓厚。

三、 短暂的泛化打击与损失

1938年10月,抗日战争转入战略相持阶段,日军“增兵加强对苏南地区的点线占领,频繁地对新四军及抗日武装进行扫荡”;1939年初召开的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提出了“溶共、防共、限共”方针,而后增派军队进入京沪、沪杭铁路沿线“以牵制新四军的行动”。[13]在国内第二次反共浪潮酝酿的大背景下,敌顽伪对帮会的拉拢、煽惑与利用日益猖獗。

客观斗争环境的急剧恶化加之上述中共党内隐伏的错误倾向,让新四军对帮会“争取合作、中立”转变为敌对态度,部分地方干部甚至坚持“反对伪组织、大刀会、青帮,无条件地采取硬性的政策,不承认有任何妥协的可能”。[14]政治工作疲软状态之下的军事打击策略有一定的现实必要性,对敌后局势起到了暂时的稳定效果,但军内部分干部“迷惑于单纯硬斗胜利的狭隘经验”,甚至“产生拼命主义情绪,脱离一般群众,企图孤注一掷……孤立斗争,打倒一切”。[15]

原本对一些冥顽不灵的反动帮会分子如朱永祥等人,新四军采取坚决打击的方法,但是面对一些主动要求抗战的帮会,部分干部和士兵也抱着不以为意的态度。贡友三积极配合新四军,区长陈仲鸣却嫌他“多管闲事”将其逼走,“使得延陵地区坍台”[16];太滆地区的盛计然原本已经与新四军达成合作,但干部“认为(盛计然)某一次表现不好,写信给部队要杀他”,造成其叛逃之后变成顽军伪化[17];苏常太地区在摧毁地方反动顽固派运动中号召“打倒一切,打到底”[18],使得一些原本可以合作的武装力量投敌。部分新四军对刀会“只强调其封建性,忽视其群众性”[19],反而引起更严重的武装对抗,给苏南敌后根据地的建设带来严重打击。1940年3月新四军重要将领胡发坚在武进地区收缴刀会武装时批评他们纪律不好,引发骚乱而中流弹牺牲,给他领导的第一支队和江抗三路带来重大损失,“陈毅听到噩耗……为此扼腕叹息”。[20]同年8月顽方分子汪国栋利用新四军逮捕处决溧水刀会恶霸张满事件,大肆煽动会众的反共情绪,造成横山地区抗日军政干部三十多人惨遭杀害,前来支援的新三团主力部队也伤亡近半[21],还使新四军主力被迫撤出,横山一带“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与上级失去联系,活动基本停止”。[22]

四、 科学制策与灵活实践

横山事变给中共苏南敌后工作造成了巨大危机,白色恐怖笼罩横山地区达两年之久。中共中央与新四军逐渐认识到,造成这样的局面既因为“左”倾关门主义没有放手发动群众,也因右倾机会主义对“反动进攻的严重性认识不足,因而缺乏对付这个反动进攻的精神上和组织上的准备”。[23]根据中央政策指示和现实斗争情况,陈毅、邓振询、樊玉琳等领导干部反复强调要纠正军内的各种错误[24],对苏南地区的帮会工作做了新的部署,“加强统一战线……争取恢复和改善已弄坏了的旧交关系,争取刀会帮会的中间势力与我们合作”[25],“工作方式以政治斗争为主,军事为辅,不能单靠打仗”。[26]

政治工作实践落地需要科学政策的指导。1940年3月毛泽东在《目前抗日统一战线中的策略问题》报告中确定了“发展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孤立顽固势力”总方针。同年12月中共中央下发《关于哥老会清帮工作的初步指示》制定具体政策:“在沦陷区……应该是打入其内部,进行长期的埋伏工作,争取地位,积蓄力量,以待时机”[27],以争取帮会中广大群众积极参加抗日。新四军根据中央政策指导,针对苏南地方实际情况展开了灵活稳妥的统战工作。

上层工作与发动群众并举。经过对一些帮会头目的重新争取,根据地各行政区的阶级关系有所改善,修复了一些被破坏的旧交关系,“过去曾有几个坏的亦被我们争取过来了”。[28]针对初期工作当中出现的帮会上层“易拉拢,难巩固”的情况,新四军除不厌其烦地进行思想宣传教育外,还认识到深入帮会内部、联系感化劳苦大众也是苏南工作取得突破的一个重要方法。

横山事变之前中共党内的右倾风气使新四军“为了与资产阶级和地主的统一战线,不开展工农群众工作,甚至放弃工农群众的利益争取”。[29]血的教训使中共重新意识到只有赢得广大群众的拥护,才能在投降与反共的危险没有克服或面臨突发事件时,使中共与抗战避免意外的损失。中共党组织将有工作经验或帮会身份的同志派入内部开展政治宣传和组织改造工作,执行过程一般包括摸排情况、与头目联络感情、培养积极分子,进而排除迷信反动的上层,实际掌握武装力量。1943年10月,新四军在恢复开辟高淳县安兴区时遇到了大批被顽固势力操纵的刀会,中共党组织立即将曾是刀会成员的沈传清派来开展工作,学习刀会规矩和行话暗语,采取深入香堂、个别访问等方式逐步取得会众的信任,提出“好男子不当亡国奴”“好汉不受鬼子欺骗”等口号,组织积极分子成立秘密游击小组,“从此高淳安兴区的大部分刀会组织逐渐掌握在我们手中了”。[30]

大胆利用封建势力。1941年5月以刘少奇为书记的中共中央华中局批准率部起义的苏中青帮首领陈玉生(时任新四军苏中三分区司令员、苏中行署保安司令)开堂收徒,批准苏南镇江丹徒地区县以上的军政负责同志以帮会名义收徒,随即控制住了根据地周围的帮会势力。[31]1943年1月,新四军根据陈玉生的成功经验发布《关于反“清乡”斗争中的掌握青红帮的指示信》要求“以分区为单位,由我们决定一有威望的熟悉青红帮的同志为领袖,成为统一领导的中心,以统治分区流氓首领”[32],正式将“利用封建,削弱封建”的工作方法在根据地内推广。同年8月常州地区的中共地下党组织就以“互助社”“新生社”的名义在社会底层的工农群众中以“只收帖子,不收钱财”的原则接收了数百名徒弟,这些在敌伪眼中“无用”的码头工人、人力车夫和郊区农民恰恰成了我军的有生力量,给革命工作带来很大帮助。[33]新四军往往将争取到的普通民众按人数划分小组,一两个月秘密集会一次,干部就以“爷叔”“小老大”的身份前去开展教育,用“一心救中国”取代“天地君亲师”宣扬抗日救国道理[34],实际上这是在敌占区特定环境下动员群众的一种特殊形式。通过这种“旧瓶装新酒”的帮会改造,新四军掌握了帮会主动权,壮大了抗日力量。

五、 新四军的帮会统战经验

新四军在苏南地区针对帮会开展的政治工作经历了从机械到灵活的蜕变,这种在偏差中不断调适直至成功的发展经验也给后来的革命政治工作带来启发。

其一,不断破除思想壁垒,确保政策机动灵活。新四军在初期存在政策偏差的根本原因在于传统革命思维的僵化,即便中共党内反复强调要注重对帮会力量的研究和争取,但是国共十年对峙时期形成的斗争经验遗留下“敌我势不两立”的思想包袱,让基层干部与士兵将帮会简单视作需加以打倒的封建势力,给日后的“左”倾关门主义埋下了种子。固化的思维使工作不能放手开展,因此早期的工作措施主要是在帮会外围进行简单交往与拉拢。由于没有明确的政策支持,即便个别干部试图打入帮会内部开展更为深入的工作,也要受制于种种顾虑难以施展拳脚。直到第二次反共高潮期间重申“党的一切运动都必须深入到广大的群众里去”[35]的革命理论,结合苏南地区帮会林立、渗透深广的情况,新四军的广大政工干部认识到这里的群众发动工作必须借助帮会框架开展,开始了利用、打入帮会的初步尝试。而随着1941年前后中共中央与新四军鼓励干部潜入帮会埋伏乃至利用帮会身份收徒的系列政策相继下发,也真正从思想与程序上打破了帮会政治工作的掣肘。由上可见,帮会工作的成熟离不开思想的突破进化,尤其是在革命困难时期能够迅速击破思想壁垒、激发政工干部的主观能动性,使中共的统战工作能及时修正错误、打开局面。

其二,依托干部教育与地方资源,完善政工队伍。新四军进入苏南之后队伍迅速壮大,随着根据地的不断开拓以及各项工作陆续展开,建军初期的干部队伍已经远远不能满足工作需要,一方面极度缺乏专门的政治工作人员,另一方面中共各级党组织“在经验上、工作能力上以及政治领导力上还不够强,还很幼稚,在地方党的组织中,则更加不够”。[36]在苏南地区统一战线阵地上的基层干部“深入的调查研究了解情况与掌握政策不够”[37],自然造成了帮会政治工作的麻木与僵化。为克服政工干部工作不力状况,中央与新四军一方面加强对基层干部的思想文化和政策教育,如1940年中央宣传教育部发布《关于加强党内策略教育的一些具体决定》将策略教育正式纳入教育计划之内,1943年1月中央苏皖区党委针对苏南武装力量发展状况向各级党组织提出“加强在职干部教育,整风学习、业务学习、政策学习并重”的要求。[38]另一方面为了政治工作因地制宜,新四军充分利用根据地人力资源,“大胆培养、提拔地方干部,改善党的领导和工作方法”。[39]以茅山地区为例,“茅山各县政府的科长,多为地方上的中上层人员,区一级的股长也都是中上层的人多”,更低一级的乡保长也都有地方人员踊跃担任。[40]这些在民主根据地中被选拔任用的干部经过耐心教育成为中共的宝贵财富,为新四军在苏南开展帮会工作扫除了不少障碍。

苏南的帮会统战工作在艰苦实践中凝炼成了“原则性与灵活性并重,内部改造与外部合作兼存”的历史经验,使得中共得以在敌后站稳脚跟、击破“封建堡垒”,为全民族抗战的胜利作出了贡献。

注释与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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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朱同友.论抗战时期苏南的秘密社会[J].党史研究与教学,1995(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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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6][19][23][25][39]歐阳惠林.新四军和苏南抗日根据地斗争记事[M].南京:江苏省革命斗争史编纂委员会,1982:54,54,40,33,4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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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南京市江宁区丹阳镇人民政府编.丹阳镇志[M].内部资料,200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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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中共江苏省委党史工作委员会,江苏省档案局编. 江苏党史资料(1987年第4辑)[M].内部资料,1987:118.

[31]邵雍.中国近代帮会史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230.

[34]中共丹徒县委党史办公室编.丹徒革命史料选(第2辑)[M].内部资料,1986:54.

[35]中央档案馆编.中国共产党第二次至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27.

[36]中共江苏省委党史工作办公室,江苏省档案馆编.中共中央华中局[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3:93.

[38]陶人观主编.为了美好的明天 上海文史资料选辑(第99辑)[M].上海:上海市政协文史资料编辑部,20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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