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VALORANT: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2022-07-14白帆
白帆
如今,在一群勇士的努力下,一张中国VALORANT的绘卷正徐徐打开……
2020年3月拳头游戏正式揭晓新款第一人称射击游戏——VALORANT,拳头游戏将其定位为全新战术射击游戏。
VALORANT自封测首次亮相就打破了多项游戏纪录,2020年VALORANT还打破了Twitch同时观看人数超过170万的峰值记录,在其发布第一年内,平均月活跃玩家已超过一千四百万,期间玩家共参加了超过五亿场组队射击游戏。
一系列现象级的表现,让VALORANT全球瞩目。
作为国内知名赛事方Funspark的CEO张梓率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款游戏。“当看到VALORANT后,我就在想要如何将它尽快带到中国玩家们面前。”
与张梓一样,在初期观察VALORANT的过程中,TYLOO战队的经理小鱼也经常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即便是在日本这样的电竞荒漠,VALORANT也能如此火爆?”
与此同时,WBG的VALORANT分部教练程希云和TYLOO的VALORANT分部选手曾维弢也开始了身份的转变。
在中国,一场由VALORANT引发的变革序幕正在拉开。
从任何角度来看,张梓都认为VALORANT十分契合Funspark的产品。
“过往Funspark服务对象都是极致硬核的竞技用户,所选择的游戏也都是CS:GO、Rainbow Six等强竞技游戏,相较于VALORANT美漫的画风,国内观众也许更喜欢写实一点的FPS游戏,但VALORANT让我看到了很多的创新,它既保留了CS:GO等优秀FPS游戏操作性上的门槛,产品本身又有很多创新玩法,既有枪法上的比拼又有策略上的选择。”从画面到玩法,VALORANT的游戏品质让张梓眼前一亮。
此外,VALORANT背后所依托的拳头游戏和代理商腾讯,也让他充满信心。
“过去五年,游戏厂商与第三方赛事在生态上几乎没有联系,近来特别是一些新的项目从源头开始就共建了良性开放的生态。例如著名的CS:GO项目Major赛事的游戏内贴纸的授权等等,借助赛事本身的影响力,赛事方也能分享到游戏内这次赛事的收入,通过过往与拳头游戏良好的合作经验,在这一点上我们能够彼此信任。”
过往的经验证明,新项目的出现意味着新的机会,尤其是对于一些小俱乐部来说,提前布局新项目也意味着有了生存下去的机会。
在相对成熟的电竞项目里,大俱乐部们依靠高昂的薪资待遇可以吸引优秀的选手并拥有大量的选手储备,小俱乐部很难与之竞争,但在运营成本较低的新项目中,小俱乐部们普遍的做法是提前布局,吸纳有潜力的选手,这样一旦未来打出了很好的成绩,小俱乐部就会有很大的议价空间,而且提前发掘选手的他们也可以通过跟大俱乐部进行选手交易来获得收益。
因此,当国外VALORANT还在封测的时候,国内的三十多家VALORANT分部早已如雨后春笋般成立了。
基于定位上的符合、对于拳头游戏和腾讯公司的信赖、俱乐部量上的基础,让张梓看到了VALORANT在中国的可行性。
在这些雨后春笋般的俱乐部中,传统老牌FPS战队TYLOO就是其中之一。
“VALORANT在外服测试我们就已经注意到了,根据我们内部的观察结合外部的反应,在测试阶段VALORANT就表现出了超过CS:GO的迹象,于是我们组建了两支VALORANT分部。”
TYLOO经理小鱼将VALORANT的火爆归纳为新鲜感和成就感。“VALORANT带给我了一种在传统FPS游戏中很难体验到的一种新鲜感,主要体现在VALORANT临场发挥特别重要,比如CS:GO很多打法都是墨守成规的,每一个点位都很明确,但VALORANT不同,即便你提前设计好了一个点位,敌人还是会有很多方法能够counter你,而且在VALORANT中当你的枪法配合好你的技能,人人都有机会成为s1mple,相较于其他FPS游戏,更容易实现一打五。”
在俱乐部决定走向VALORANT时,程希云与曾维弢也做出了各自的选择。
从事电子竞技行业近十年的程希云之前一直从事FPS项目,更具体来说是CF项目,从选手到后来成为了WBG俱乐部VALORANT分部的教练。
从自己熟悉的CF转到VALORANT,程希云形容自己这一次转身是一场豪赌,“假如我没有加入WBG,现在的我也许正在某支CFPL的隊伍执教。”
“就像去年我也客串替补打了几场比赛,那时精力完全跟不上了,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原本在CF赛事中负责执教乙级战队的程希云在俱乐部的安排下于2020年5月份开始接手NewHappy俱乐部的VALORANT分部,“刚开始确实是有些不情愿的,因为当时的队伍在次级联赛的成绩还不错,但后来上手了VALORANT之后发现这个游戏真的很不错。”
在FPS在游戏中,tick是指服务器每秒对弹道判断的次数也就是延迟帧数,tick数值越高,玩家在进行游戏时候的射击越流畅,定位精准度也越高,VALORANT官方所给出的tick值是128,这已经相当于CS:GO目前最高的tick值。从CF项目转到VALORANT,程希云最大的感觉就是枪械的使用上更加顺手了。“很多FPS游戏都会存在各种BUG问题,这对于职业选手来说很受影响,VALORANT到目前为止,从体验上来说这款游戏相当的稳定,除此之外,我个人比较喜欢这种欧美的游戏画面,从选手和教练的角度上来说,大家都觉得VALORANT这款游戏的上手体验特别棒。”
与程希云的被动不同,曾维弢则是主动拥抱了VALORANT。
自2019年在CFHD夺冠以来,老牌FPS战队TYLOO在该项目上拿下了很多荣誉,作为TYLOO俱乐部CFHD分部队长的曾维弢对于这份成绩也很骄傲和自豪。
1999年出生的曾维弢一直以来都将代表中国参加世界级电竞比赛当作自己的目标。
2020年TYLOO战队的CEO KIndy找到了刚刚参加完NEST全国电子竞技大赛的曾维弢,两个人聊了很长时间,关于俱乐部,关于他的未来。
“KIndy哥当时想让我尝试一下新项目VALORANT,俱乐部当时觉得VALORANT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国际项目,而且KIndy哥也希望我能将过往在CF项目上成功的经验带到VALORANT中。”
没有做过多的考虑,曾维弢便决定接受俱乐部的安排。
对于TYLOO俱乐部,曾维弢一直都在寻找报答的机会。“我在TYLOO也已经呆四年了,算是俱乐部效力时间最长的选手之一了,一直以来都是以队长身份为TYLOO效力,从生活到训练TYLOO一直待我不薄,我愿意服从TYLOO俱乐部的一切安排。”
于是在2020年VALORANT还在内测的时候,曾维弢就已经开始了训练。
当拳头还在内测中调整VALORANT游戏的平衡性时,在中国,早已关注VALORANT的人们已经开始了各自的行动。或为了生存、或为了布局,或为了梦想,或出于本身的喜爱,或主动或被动,最终他们都选择了VALORANT。
随着各方主动或被动的进入VALORANT,如何解局成为了各方要回答的问题。
站在赛事方,张梓更多的是从宏观层面来思考。
于外,VALORANT赛事要如何更好的呈现给中国观众。“我们都知道目前国外的VALORANT比赛办得好,办得漂亮,这其中有些做法我们可以学习的,但有些我们真的学不来。”
在张梓看来,中国的VALORANT才刚刚起步,虽然赛事的直转播技术和俱乐部的运营管理距离国外还有很大差距,但这些问题都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学习来解决。
“你能改变机制,能改变商业模式,但是你改变不了从业者的水平。电竞行业目前相较于其他行业来说,利润率并不高,以舞美这个岗位为例,国外从事舞美搭建的工作人员或是导演,都是已经从事这个行业二三十年了,在整个赛事的呈现上,他会主动给你提出一些很有建设性的建议,这个事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干活,而是一种艺术设计,在国内从事舞台搭建工作的是文化程度相对较低的劳动者,他们只会‘按规办事’,有些东西是可以学的,但这种从生态底层逻辑上就需要建立的东西我们学不来。”
如今在国内,由于VALORANT的版号问题,VALORANT相关内容已经无法在公共平台上投放,从赛事方角度来说,赛事的缩减已成必然,问题从一开始形式上的好与坏,变成了更难回答的生存问题。
于内,这种生存问题具化成了VALORANT选手的稀缺。“最明显的就是直播和陪玩的出现,直播后来还好,陪玩是真的带走了很多有天赋的选手。一般来说,在新项目中,俱乐部不会给出很高的薪资待遇,相较于陪玩和直播的高收益,低压力,对于他们来说,职业并不是自己的第一选择,甚至这些人根本没有考虑过职业。”
如何储备好VALORANT选手也是目前国内VALORANT俱乐部们最棘手的难题。
当前,国内VALORANT俱乐部的选手们有很多都处于多重身份的尴尬境地,甚至有些选手是“两头跑”的状态。
“VALORANT现在有很多选手转项目以后再转回去,在VALORANT没有比赛的日子里,他们会重新回到CF或其他项目中,我们国内VALORANT的選手储备确实非常少,甚至比CS:GO还差。因为版号的情况,导致直播上和赞助上的收益几乎没有,所以待遇上来说很难留住选手。”TYLOO经理小鱼说。
此外,现阶段VALORANT选手的门槛也不低。以TYLOO战队为例,在组建分部初期,转型过来的选手稍微适应一下教练制定的战术和英雄就可以上场比赛,但现在转型过来的选手需要先进青训试训,并要达到一定的天梯要求才能上场比赛,这种现象源于国内VALORANT项目整体水平的提高。
小鱼说:“之前我们俱乐部就有一个CS:GO选手来试训的,他原来在CS:GO排名很高,但是在VALORANT别说训练赛,就连天梯他都适应不了,然后就放弃了。”
相同的现象在WBG的VALORANT分部也同样出现过。教练程希云说:“刚转型过来的选手,我们会让他打天梯来提前适应,大部分都是很难达到要求的,即便他们以前在其他项目都是很优秀的选手。虽然我刚来WBG没多久,但在我这就已经经历了20多个选手的淘汰,当然这里面也有在VALORANT天梯找来试训的高玩,但基本两三天以后也回家了。”
相较于赛事方和俱乐部,对于选手和教练来说如何在VALORANT中生存成为了首要问题。
一个现实是,在VALORANT分部任职的选手和教练除了普遍的较低待遇外,由于VALORANT是新项目,赛训的适应上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相较于CS:GO、CF等其他成熟项目,已经有了相对固定的训练模式和方法,有了几套成熟的战术体系,然而在VALORANT一切都需要重新摸索。
“在VALORANT项目上,很多战术安排教练需要跟选手一起去探讨,一起去总结,教练还要去看大量的国外优秀的VALORANT战队比赛,像之前的大师赛和世界赛只要有时间就会去看。”WBG教练程希云说。
由于当前国内很多VALORANT选手都是从CS:GO、CF等传统FPS转型过来的,选手层面要更快的适应游戏本身。困扰VALORANT选手们最难的问题是道具置换。“VALORANT对于道具置换的要求太高了,这就要求我们选手熟悉这些道具的特性和使用的时机,举个例子,在VALORANT中会使用大量的道具来清掉非预瞄位,很容易覆盖到地图的死角,这就要求选手要掌握每种道具的使用方法和使用时机,而这些都是需要足够多的练习。”
进入VALORANT以后,面对未知与预想的差异,他们都找到了一种与VALORANT相依存的方法和姿态。
在一个不利的大背景之下,赛事方、俱乐部、选手和教练在各方的博弈与选择中共同造就了当下中国的VALORANT。
“VALORANT要走的不是穿越火线这些FPS的老路,如何将守望先锋没做好的事情做好、如何抢占CS:GO的国内市场、如何把底层的生态建立起来、建立好才是VALORANT当下要解决的问题。”
在张梓看来,中国的VALORANT完全可以走一条自己的路:一个拥有广泛参与度的赛事,一个玩家身边的赛事。
“例如LPL他是明星和观众的关系,WCG不同,他是每一个玩家的身边赛事,每一个玩家都可以报名,都可以去参加比赛,VALORANT的赛事完全可以更加开放,降低门槛,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目前电竞的价值基础就是年轻化和受众用户大,而且相较精彩纷呈的赛事呈现,真正比赛开始的时候大家只会沉浸在游戏本身所带来的内容,国外的ESL赛事方就很有意思,他们的主题是‘一段旅程,一个故事’,玩家参加电竞比赛的同时能够去看看世界,到北京和上海来,体验体验中国的文化,这段旅程本身就特别棒!”
相较于体育场和展会,酒吧、party等身边的场景都可以成为VALORANT电竞比赛的场地,做好底层生态,做好大众化是张梓给出的答案
与张梓同样充满希望的是TYLOO俱乐部的VALORANT分部。“虽然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我们有着教练和年轻优秀的选手,只要按部就班的去走,去准备,赢下每一场比赛,当机会来临的时候,我们一定可以一跃而上。”
等待绽放的还有赛训一线的选手和教练。
程希云希望能在机会来临之前做好两件事情,除了在外国战队身上学习更多的战术之外,纪律性也是接下来工作的重点。“如今我觉得咱们与国外战队差距已经不再是技战术层面上的东西了,而是团队的执行力和纪律性,围绕这两点我接下来我会重新训练和整合队伍。”
在2020年曾维弢所在的TYLOO俱乐部VALORANT分部已经取得了中国区冠军、imbatv的亚洲区亚军、极限之地亚洲的季军,在VALORANT项目上获得成就的曾维弢希望在未来代表中国VALORANT站在更大的国际赛场上。
“现在的我需要耐得住寂寞,努力训练,未来我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
从赛事方、俱乐部到教练和选手,他们都在等待那个机会,一個可以向所有人展现中国VALORANT力量的机会。
如今的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