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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听听50个00后的生活主张

2022-07-13于明月张司钰董思哲邓依云李昂李叙瑾

第一财经 2022年7期
关键词:工作

于明月 张司钰 董思哲 邓依云 李昂 李叙瑾

当你看到“00后”这个词,最先想到什么?“yyds”“yysy”“nsdd”“cpdd”“duck不必”等网络流行语的创造者?ID后会标注着“已黑化”“已有闺”等状态的新人类?整顿职场的超级英雄?抑或是被寄予厚望的社会后浪?

2022年,最早出生的00后将踏出大学校园,他们或许面对现实仍然稍显青涩,但作为伴随着互联网成长的一代人,他们对社会和人生都有自己独特的个人主张。我们采访了50位00后,本文将呈现他们最真实的成长经历和感受。

我希望未来的工作单位首先能遵守《劳动法》,合理加班是OK的,比如每周多做几小时完成工作,多出来的工作时间可以拿到相应的津贴,我可以接受,但我不能把全身心都献给工作。我不喜欢那种鼓励大家多多工作、多多竞争赢过同龄人的说法,也讨厌别人把拒绝不合理加班要求的人说成是躺平。

选择一份工作时,我最看重的是自己是否热爱它,不一定需要是朝九晚五的稳定的工作,能够实现人生价值才是更好的,我想追求自己的理想。我妈妈那一辈人因为条件不允许所以必须逼迫自己把赚钱养家作为首要目的,那时候已经谈不上自己喜欢什么,只能被生活拖着走,还要忍受老板的责骂不敢出声。但现在的我们并没太多家庭负担,甚至还会得到家庭的助力,不大会吃老板的那一套说辞。我听过来自上级最荒唐的鸡汤是“你好好干,以后那高的位置就是你的了”,这就是给你画大饼来留住你给他卖命。

我之前在实习时遭遇过职场PUA,所以很反感也反对当权者利用层级制压榨员工,我认为上司和员工在人的尺度上都是平等主体。我不想去大厂,因为看到有一些原本阳光的朋友去大厂后出心理问题。小时候因为升学和父母的工作,我经常搬家,这使得我很没有安全感,想毕业之后努力拥有一个固定的住所。我高中前叛逆要强,从镇里升入城里的重点高中后,才发现人外有人,性格也被磨得温和。我以前很坚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但现在已经不再信赖了。

我出生自普通家庭,从职校毕业后就直接工作了,我比较喜欢做长期规划,比如在5年内我希望能在工班担任安全员,更好的是成为班长,毕竟薪资以及我能从中获得多大的提升对于工作而言是很重要的,我想知道晋升的方向以及难度。其实还没工作的时候,我就知道工作会很累,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在工作中,如果遇到仗着多吃了几年盐,各种吹牛,不懂装懂地指挥还推卸责任的人,我也不想忍受。

我更倾向于自由灵活的工作状态,因为大家完成工作的效率不太一样,效率高的人提前完成就可以提前下班。相比固定的工作时间,灵活的安排更能帮我保持工作的热情。我最讨厌996的工作安排,你看一周7天,5天都是工作日,我不太希望仅剩的双休日被工作占据,不过我也知道996可能很难避免。我自己也算是斜杠青年,不想一直被束缚在一个职业里。我想帮助更多的人,看到别人实现他们的梦想我也会很有成就感。所以理想工作的话,想做一段时间老师就去做心理咨询师吧。

我正在就读哥伦比亚大学,商业分析专业。正常来说,今年12月我会修够学分毕业。按照美国的节奏,次年2月入职,那么今年8月到9月我要参加面试。但现在,我对于求职没什么想法。在美国,中国人想找工作,入职成功率最高的还是程序员一类的工作。不管是数据分析、数据科学也好,商业分析也好,其实都是跟代码打交道。我觉得在这方面我的水平真的不行。另外,我觉得周围的人好像做的事情都是一模一样的,无非公司不同,这也让我觉得所处的环境像个围城。我甚至感到恶心。这几个月我着迷于《华尔街日报是如何讲故事的》,我发现新闻写作也是门技术活。在写第一篇长文章的过程中,发现问题、解释清楚问题的过程,让我久违地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我今年考上了南通大学人工智能专业的研究生,接下来继续考事业单位,如果能考上事业编,就打算直接就业了。我读研也是为了就业,如果能直接就业,何必绕道呢?我觉得工作之后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再考非全日制的研究生。在事业上我也没有什么野心,只要能养活自己,还能有空余的时间看看电影、弹弹吉他就好。我父母一直希望我能有一份编制内的工作,2020年疫情的时候我看到有编制的人收入确实比较稳定,就决心要考编了。

我其实有考虑过把写作当作副业。和人打交道是很让人高兴的事情,对方若给出不一样的想法,我就很兴奋,仿佛自己掌握了一个秘密。不過我理想中的工作状态是白天下班之后,还有时间去超级猩猩做带操教练,我觉得很酷,既可以锻炼身体,还能认识各行各业的学员,大家锻炼完了还能一起吃个夜宵,这是我最近才有的想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要求,我属于那种“45度角”,想卷也卷不动,想躺也躺不平。有时候上班摸鱼我也会去看拓展知识类的书籍。关于想要怎样的人生,这个问题很大。我不太爱做规划,有时候规划都不做,因为我之前有做过,但事情总不是按照计划。目前我觉得过得轻松不用想太多的状态就挺好的。

我从高中开始接触编程。高一时,麻省理工学院的CS50公开课让我喜欢上计算机。到了高二,我开始跟着YouTube上的视频自学Python。因为学了Python,和同学一起找一个相同领域的论文,我肯定能比他们更快找到。我觉得如果学到东西而不去输出的话就没有意义。我在学校里组织了一个知识交流社团,召集愿意输出的同学一起写在线共享文档,分享自己在学的信息。今年,我会去英国读大学。我想未来我可能会继续申请更好的硕士研究生,有必要的话也许再读个博士。不过,我觉得我最终还是会回到国内,我觉得嵌在系统里的人,会比逃离系统的人更勇敢,或者更有责任感。

我觉得自己是个目标明确的人。我从初中开始拍一些片子,当时就觉得想当导演,以后一定要拍自己的片子。高中一开始我就决定走艺考这条路,家里也支持。因为没考上北京电影学院,现在我在浙江传媒大学上学。我感觉很后悔,我在上海生活惯了,现在到学校所在的桐乡,发现这里的所有东西跟之前完全不一样。我会被贴上“上海人”的标签。因为家庭基础条件的差异,我和同学对于未来的规划也不一样,这让我们没办法成为真正要好的朋友。本科毕业后,我想出国继续读导演相关的专业,不过如果申不到我想去的学校就不去了。

我就读于安徽中医药大学,中西医结合临床专业。我是中医的死忠粉。外公特别喜欢中医,在我小时候,他会开着电视看养生频道,跟我说吃这个好吃那个好,所以我从小就对中医有种憧憬。在大学里,我需要同时学习中医和西医的课程。由于现在学的东西比较基础,我还没遇到什么冲突感,不过,有的同学会在抖音上因为中西医问题和网友争吵。我不会直接参与论战,最多和身边的同学吐槽几句。我不喜欢离老家很远,我觉得我的根就在那里,牵着我的那根线就拽在家乡的手里,现在我所在的合肥市就是我愿意待的最远的地方。

专科毕业后我参加了专升本考试。我读的专业是新能源汽车应用与维修。报这个专业时,家人都觉得汽车领域在朝着新能源方向发展,等我毕业时可以赶上电车的时代。我对汽车是感兴趣的,不过主要在于汽车的性能和品牌,我对修车兴趣并不大。在校学习的这三年里,因为新冠疫情,我不能返校,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家里上网课。我们这个专业很依赖实操,网课效果当然很差。我做过实习,也参加过一些招聘会,发现工作不好找。因此,我还想继续读个本科。好在这次专升本考试,我觉得自己成绩应该还不错。我希望自己未来能找到一个有发展前景的工作。

14 泽翔/男/22岁/应届毕业生

高考结束选择大学的时候,我选错了。本身我的分数可以去很好的工科专业,但因为我一心想去商科,就选了分数低的学院,然后就一直不甘心。后来虽然努力考到了实验班,但竞争很大,我第一学期的考试成绩就不理想,有一段时间处于摆烂状态,觉得自己啥都不行,特别消极。后来我突然认识到,其实我不一定要在每个阶段都成为最强最优秀的人,无论是工作还是学习,都要和生活達成平衡,卷到行业里最高的级别未必最适合我。因为一直想出国,就询问了家人、朋友、中介,也自己上网查了一些资料,在B站看了一些帖子,就这样慢慢走上正轨了。

2020年疫情暴发的时候我在读高二,当时上了半年的网课。那是我第一次上网课,因为不熟练等等原因,很多操作总是不顺利。那时候感觉压力很大,常常很烦躁。而且网课很难集中注意力听讲,这让我的学习效率也变低了。后来我到长春读大学,又赶上了今年3月长春的疫情。我们先是上了一周的网课,又在宿舍隔离了一个星期。4月中旬的时候因为宿舍楼里出现疫情,还去方舱隔离了一段时间,到5月初才终于回家。当时回到家有一种很惬意的“养老”的感觉,像是逃离了兵荒马乱,回到了和平年代一样。

小学的时候,我的学习成绩大概在前10%,后来到了初高中就是1%。我很少上补习班,父亲觉得没必要上课外班提前学知识点,我和父母之间没有强迫性的关系。唯一的一次去上补习班,还是因为我暑假没事干,加上英语成绩下滑,就去体验了一下,只上了两个星期。

我是艺术生,学的是平面设计。我们班并不像外界对艺术生固有的刻板印象那样不爱学习,每天就是玩。相反,我甚至觉得我们班很“卷”,不过是积极意义的卷,我们会互相比较作品,每个人都想做得更好。上学期有一门课因为疫情推迟了交作品的时间,那段时间里全班都在互相比着给自己的作品加料。我还喜欢看书,特别喜欢刘瑜,她的《送你一颗子弹》里很多观点我都很有共鸣。我也喜欢买纸质书,一个月可能会买三四本,不过买回来并不会马上看完,有时候会先看一些段落。

当时选小语种专业一方面是自己有外语方面的兴趣,另一方面也是跟内蒙的填报系统博弈的结果。刚开始学习的时候觉得打语言基础还挺艰难的,不过半年之后就渐渐适应了。我们专业本来大三是要去西班牙交换留学的,之前看学长学姐们在那边课业压力也不大,还可以去欧洲各个城市玩,就对这一年的交换留学充满了期待。结果我们大三时刚好赶上疫情,等了一年也没能出国。我内心很长时间都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觉得很可惜。

相比身边大部分人考研的选择,我想选择直接就业。作为一名设计专业学生,专业考研的意义不太大,找工作时面试官们更看重作品集。上大学之前我不知道学习的动力是什么,但读大学后因为学的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学得很开心。我的专业知识大概有七成都是课外自学的。在有了设计岗和传媒岗的实习经历后,我现在更想从事传媒,因为不喜欢重复性高的工作。我觉得现在是我最快乐的阶段,学的是自己喜欢的,又没有升学压力。最近在跟朋友共同撰写小说。

因为我女友是中国香港人,我跟她的关系也步入了讨论结婚生子的阶段,所以我以后也想去香港发展。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接受过强的应试教育。我很反感从小被人说“00后是毁掉的一代”,我觉得这是一种毫无根据的看法,相当程度源于上一代人的自大。疫情暴发后,我所在的学校一直处于封校状态,即便所在地几乎没有过疫情。我对学校在执行政策上的官僚主义更加厌恶,也劝退学弟学妹报考这所大学。我觉得大学的职能之一是作为学生进入社会的前哨站,和城市社会接触也是学生重要的课题,学校这种做法很不负责任。

2015年于我是个特殊的年份。这一年,我初三,决定休学,一边补雅思,一边做自己的第一个文章集。我向父母借钱,把自己在LOFTER、贴吧上发过的文章在一个淘宝店印了几百册,最后全都卖了出去。严格来说,我就是这本文集的主编。也是在这一年,我前往英国留学。直到2019年,大二结束,我回国,开始了两年的gap year。两年里我一直在工作,我做过公关,也给媒体写稿,做过编辑,自己养活自己。未来,我希望能做游戏产品国际化方面的工作,我觉得元宇宙的起点会是游戏,就像头号玩家和刀剑神域那样。

我是安徽滁州人,从小就喜欢小孩。我是独生子,小时候喜欢和亲戚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一起玩,也会和爸妈开玩笑说再生一个。现在,我在江苏常州的一所大专读幼教专业。男幼师很少,我们班只有我一个男生。等将来毕业后,我想考个教师资格证,然后留在常州。相比老家,常州是个大城市。在老家时我帮爷爷奶奶干过农活,很晒,很累,我想换一种生活方式。我喜欢杨超越,她也是农村出身,和我们一样,然后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她是“全村的希望”。

我小学期间英语一直很差。直到初中,英语老师是班主任,在她的影响下,我开始对英语产生兴趣。读完高一后,我前往英国留学。在我成长的景德镇,身边很少有人出国留学。现在,我在苏格兰格拉斯哥大学读商业管理专业,大三。在英国,我不热衷于社交、购物,也不去泡吧、看球。我喜欢看书,历史、哲学、社会学之类的。除了吃饭,买书几乎是我消费最多的方面。毕业后,我的理想是做一个工人,生产看得见摸得着的产品,拿到我应有的收入,凭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如果有闲暇时间,我可以看看哲学书,开车转转,这就是我理想的生活。

我对大城市没追求,觉得在三线的家生活就挺好。我喜欢哲学,理想工作是到高校当教授,悠闲且有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平时我喜欢在家试验新菜,觉得买轻奢品牌是人傻钱多,文化偶像是康德与马克思,平常喜欢听电音。我觉得认为00后独立是一种偏见,实际上我们被照顾得比我们的父辈好多了。新冠前我想创业,现在觉得这无异于找死,只想找编制内的工作。新冠前我坚信社会是稳定进步的,现在对此感到怀疑。觉得自己身为男性也并非优势性别。想去给留守儿童做志愿者。希望人生有点小钱,吃穿不愁,能支持一个小爱好,有空闲时间,以后能出本书。

今年春天学校暴发疫情前一晚,舍友约我去通宵唱K,我因为事太多拒绝了。结果第二天学校封校,不久后上海静默,现在一想到大家各自在家,难以再有这么一次集体疯玩的机会,就觉得好遗憾。婚恋上,我觉得没有对象的时候一个人生活也可以活得很好,但如果有一个符合你口味的对象来调剂一下生活会更好。很多同龄人都排斥相亲,但我觉得这可以是一个多接触、认识人,也能增强我看人能力的一个蛮不错的方式。最近思考了赛博未来后我慢慢放下了人类中心主义,不再觉得人类是非常重要的存在,被取代就被取代吧。

我在上海长大,家也在上海,但因户口问题初高中回到江苏老家念书并参加中高考,因此觉得大城市的户口很重要,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重走这段求学之路。我觉得结婚生子是必要的,一个人会很孤单。新冠反而让我不想考研而是更想工作了,因为在学校封闭太久了想步入新的阶段。我爱踢足球,小學到现在踢了很多年,也为球衣、门票之类的花了不少钱。因为现在宏观形势变化太大,我自己对未来有点悲观,也难以形成规划,这使得我很焦虑。希望能有一个快乐但压力不大的人生。

我觉得婚姻和爱情是一个二元一次方程,它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两个人。如果说我现在找不到一个喜欢的人,怎么遇都遇不到,那我一个人也快活。万一出现的那个人很投缘的话,自然而然会谈到结婚这一步。我比较喜欢有才华的类型,博学一点,或者是至少他要在某一个领域比较擅长,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所以这个要靠自己去经历,想要蒙头撞上一个肯定是不可能的。

我家有只泰迪叫灰灰,我觉得狗狗是一种很忠诚的小动物。它来我家的时候是我高一下学期,高一到高三,它也算是陪我走了一段挺难的时光。那时候灰灰每天晚上都会跟我爸去接我,而且它会记得我在哪个位置等他们。有一次我爸来晚了,我就先回家了,后来我在楼上看到他们停车,但是停车之后过了快一个小时才回来。我问我妈怎么回事,我妈说一下车灰灰就直接冲到学校去找你了,我们没拦住。上大学之后,我特别想它,去学校一个星期后我跟我妈视频,我一看到灰灰鼻子就酸了,眼泪就下来了。前几天,周三,学校发通知说可以离校了,我周六就拎着行李回家了,主要就是太想我家狗了。

我的理想是去中西部城市开家书店,每天看书、写东西、看演出;或者进出版社做古籍出版、方言保护工作,我觉得这样的工作很有意义。选中西部城市是因为想去个竞争压力小的地方。我喜欢看书、看话剧和听音乐,喜欢卡尔维诺、王安忆、孟京辉、李志、夏日入侵企画……没疫情的时候我每周都要去看场话剧或者电影,除了在映影片,我也会专门去小西天看些经典老片,每个月有一半的生活费都花在这上面。我现在有不婚的想法,因为觉得结婚的话各方面压力比较大,不过也保留结婚的可能性。

我一直想学电影,但是艺考没有考上电影导演专业,读了广播电视编导。学电视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很大的煎熬,我在这个班就是格格不入。如果给我这三年做一个总结的话,我应该是一直在逃跑,我就是不满足于当下这个现状或者说群体。我现在在准备考研,想去台湾艺术大学读电影。我很想去台湾,《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是我特别喜欢的电影,我拍的毕业作品也是台湾电影的那种感觉。最近我还在准备新的剧本,想要做一部可以在电影节获奖的片子,给自己增加一点知名度。我觉得这个对创作来说真的很重要,创作不是一意孤行的事情,太锋利也不好,有人信任你才会做得更好。

我是2020年疫情期间因为不能出门开始自学吉他的。当时每天会弹四五个小时左右,弹到手差点发炎。2021年年初我在小红书上发了第一个弹唱视频。本来发视频只是想方便自己回顾,没想到慢慢吸引了一些粉丝,现在我的账号已经有2.3万粉丝了。账号刚做起来的时候曾有粉丝给我私信说她男朋友最近生病了,问我能不能点一首歌送给她男朋友。当时我看了这条私信觉得还挺感动的,我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我随便发的视频真的可以帮助到别人。那件事让我第一次感受到做自媒体的影响力。

我喜欢和朋友一起去健身房健身。我健身的主要目的是让自己强壮一些。我以练臀为主,臀推已经从30kg提升到50kg了,效果还挺明显的。以前我的身体比较弱,现在练了10个月之后,日常做搬东西这样的体力劳动已经轻松很多了。我会从小红书和哔哩哔哩上的健身博主那里学健身的知识。除了健身博主,我还关注了一个女权博主。我很喜欢她的观点,我也认为女生是很厉害的,不应该觉得自己比男生差。女性在受到侵害的时候要大胆为自己发声,不要容忍那些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

父母在我6岁时离异,这让我在性格上变得独立要强,我现在就是典型的“假小子”性格。我不想要小孩,觉得孩子会挤占自己的生活空间,在此基础上我觉得大城市的户口也就不是必需品了。我觉得目前为止人生最快乐的阶段是高三的时候,那种一起在高三的教室里为同一目标奋斗的感觉,特别美好。虽然我是名艺术生,但我对经济金融类的知识很感兴趣,觉得这有利于我日后在就业时和生活中作出判断。平常去KTV大家在点周杰伦的歌之外,还喜欢点一些德云社的歌。学习上我更喜欢自己先阅读,建构自己的理解后再去网上看别人的想法,而不是上来先听别人的解释。

高三复读一年后,我通过艺考进入了景德镇陶瓷大学。在我成长的安徽省安庆市,走艺术这条升学路线的人并不多,同期的同学们大都去读了大专。走艺术路线也挺费钱的,绘画用的耗材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好在我的父母一直都支持我的选择。我读的专业叫“陶瓷艺术设计”。专业课之余,我喜欢做昆虫标本。把处理好的昆虫标本掏空,为它们装上钟表零件,给它们拍宣传照,写文案,做公众号……周末,我会带它们去景德镇最受欢迎的市集摆摊。我不想参与在大学同学中流行的活动—玩、社交、谈恋爱。我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反正,就是不想让自己闲着。

现在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但我觉得消费的意义感缺失了。初中高中的时候,我真的觉得穿上耐克我就更高更快更强,nothing is impossible,觉得自己特别厉害,真有这种感觉,那种冲击是很强烈的,能让我快乐半年。还有小学的时候考双百了,妈妈带我吃肯德基,那种快乐和愉悦,我现在想到都觉得真实而具体。但现在你说买LV我都觉得稀松平常,当然它挺贵,但是它会给你带来什么快感吗?没有。感觉谁背一个LV不是很正常吗?真就没有那种感受了。大家都穿“椰子”,你也不知道真假,消费带来的那种所谓的意义感也在消失殆尽。

我还挺注重国潮、国货这些东西的,我们家庭氛围也是这样的,我们家所有人的手机都是华为。我买东西之前会特意看一下国货品牌,比如我需要一双鞋,我就会特意去鸿星尔克、安踏这些品牌的店里转一圈。然后不管是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只要我听到某个品牌有任何风吹草动,听到有任何一点消息说不利于我们国家的,我全部都抵制,不再买了。从耐克有丑闻那一天到现在,我再也没有买过任何一件跟耐克相关的东西。我其实还是挺嘴馋的一个人,我之前特别爱喝维他柠檬茶,基本上每天都喝,但是自从它有了负面新闻之后,我再也不喝了,我觉得不喝那东西又不会 死。

我是高考之后才有了第一部属于自己的智能手机,现在喜欢用手机玩《王者荣耀》和“吃鸡”。一天可能会玩三四个小时,吃午饭的时候也会看个游戏视频。我游戏操作学得比专业知识积极,现在已经达到王者段位了。我的生活费是每月1700元,大部分的开销用于吃饭,此外就是游戏充值和出去玩。这两年我在游戏上充值了大约不到1万元,最多的一次花了2700元抽想要的游戏皮肤。我喜欢玩大众款的游戏,玩的人多才比较有意思。平时放假的时候也会去周边旅游,旅行的单次费用大概300元左右。

我每个月有4500元左右的生活费,基本都会花光。我也用花呗,不过我每个月会先用花呗里的额度消费,把额度还上之后再花剩下的钱,所以从来没有逾期还款过。我对买衣服之类的没什么欲望,我的钱主要花在旅行上了。上海不带星的时候我一个月会出去三次。目前中国东部和南部的城市基本都去过一次了。我不是很喜欢逛景点,更喜欢去吃当地的特色美食。平时在大众点评、小红书上看到相关笔记或者听到朋友推荐什么餐厅,我都会想去吃一吃。

工作日的晚上我在一家校外机构做小学作业辅导老师,白天也会在校内勤工俭学,加上家里给的生活费,每个月能有2000元的收入。其中吃饭会花掉1/3左右,剩下的一部分用来买摄影器材,一部分用于日常开销。新的摄影器材比较贵,所以我都是去二手网站买。因为摄影器材比较保值,我还会把买来没什么用或者不喜欢的器材再转卖出去。除了摄影,平时我还喜欢自己动手拆装、改造东西,比如自己拆开镜头做保养、修雨伞等等,我现在背的书包也是自己改造过的。

我是一个消费欲蛮低的人,喜欢city walk,爱好城市探险,喜欢收集旧书、海报等有沉淀感的纸制品。我很重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觉得人要在交流中实现成长。我很认同社会化学习,经常和一群朋友一起以举办读书会的形式共同学习,在这种过程中打开自己的感觉非常不错。我还经常在青年社群里组织活动、沙龙。未来想从事教育行业,希望能参加一些帮助弱势群体的教育公益项目。不同于很多同龄人,我还蛮喜欢小孩,但要顺其自然。我觉得很多东西都是流动的,而非固定的,习惯以动态的眼光看事物。

我追时代少年团,偏好养成系那种。我喜欢少年的热血,以及他们对于梦想心无旁骛的、执着的追求,他们只是因为喜欢才会做这件事情,我很喜欢这种特别纯粹的人。我会听他们的歌,用自己攒下来的钱买专辑。但我不会去参与饭圈的互撕互怼,也不会像私生饭那样去堵他们的车,我觉得那样很不好。我喜欢他们,只是因为喜欢他们身上的某一种品质,他们让我对生活充满热爱,勇往直前地去奋斗。有句话我觉得说得挺好,“他们是星星,但是当你把星星摘下来的时候,他们就不再是那个星星了。”

青春期的时候我的性格比较内向、怯懦,那时候学校里很流行LadyGaga和Rihanna的歌,我也很喜欢她们,我觉得她们都是很有自信的人,我很想从她们身上学到一些自信。除了听歌,我还关注她们的化妆品牌。在很多人的观念里男生如果化妆就应该被打上“娘炮”的标签。但是我觉得彩妆、护肤和香水真的能带给人自信。我觉得男生身上有很多刻板印象,比如男生都应该喜欢打游戏、打篮球等等,但其实男生应该可以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应该独立起来。

高中的时候,我喜欢滑着滑板听着歌。我鄙视流行,拥抱摇滚。我最喜欢涅槃乐队,也着迷于主唱柯本。一个人怎么会在27岁自杀呢?我特别困惑。当时的自己好像有种莫名的反叛,好像所有的东西都特别空。高中毕业后,我前往美国留学,圣约翰大学两年,纽约大学一年。因为疫情,现在我在国内gap year中。这几个月我都在京东实习。老实说,京东的职场环境没有我想象中有活力。我理想中的职场环境是更扁平、更开放的。将来回到美国后,我希望还能在国外待一段时间。我特别喜欢很多美国朋友,他们身上有种莫名其妙的力量,你走在街上,他们就会突然冲出来抱住你,我喜欢他们这种外放的情绪。这也是我想要学习的。

我挺小的时候就对科学兴趣特别大,那时候受到一些国产动画片的影响,比如三四岁的时候看的《蓝猫淘气三千问》。初中的时候我加入了天文社,高中参加了物理竞赛。大学我本来想学物理,但是调剂到了核物理专业,之后我打算去英国或者美国留学,学物理或者理论物理,工作可能会回国去天文台、研究所、大学之类的。费曼算是我的一个学术偶像,我觉得他跟我们对科学家的刻板认识不太一样。除了学术,他这个人的生活态度也非常有意思,他是比较顽童式的生活方式,感觉他这一辈子就在旁边跟我们开玩笑,他还有很多爱好,比如手鼓演奏、开锁,但是他也拿了诺奖。

疫情时我看了很多社科方向的书,比如理想国译丛的M系列。我也会读拉美地区作家写的书,这些长期不是主角的边缘文学给我陌生的感觉,有种神秘的气息。虽然我没有什么文学偶像,但很喜欢福柯,他研究的很多议题,比如监狱、被建构的话语、同性恋,在当时都是非常叛逆的,我觉得他非常有趣,他说的话到现在还有很多可以得到印证。我也一直以叛逆为标准要求自己,不过我没有刻意叛逆。我心态很开放,不是非要在一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我不太赞同对一整代人贴标签的行为,每一代都是鲜活的个体,他们之间存在差异。我们这一届同学看起来很躺平,但其实依然存在很卷、很厉害、很优秀的同学。我感觉大家对于“躺平”的定义也存在问题,躺平不代表一个人完全没有进取心,有时候这只是阶段性的状态。有时候我们维护自己应有的权益,比如拒绝不合理的工作安排,也会被贴躺平的标签。

我自己感觉我看的书在同龄人中还算很多的,我一般用Kindle、微信读书,还有一些纸质书。微信读书用得比较多,我现在在微信读书上读完了102本书,读书时长是224小时。我一般看的主要是小说,还有一些漫画、访谈、散文集,挺多不同类型的。我最喜欢的作家是《我的天才女友》的作者费兰特,首先她的那不勒斯四部曲很有名,我觉得每个看过的人都会喜欢她。不过我喜欢她的契机是看她的另一部散文集《碎片》,里面讲了很多她的个人经历,作为一个从小镇走出来的、具有一些女性意识的作家,她是怎么来完成她的创作的,这些故事让我觉得她很了不起。

我每天都对未来感到焦虑。离我最近的焦虑就是考大学这件事。能不能考上大学?要是没考上本科,是去专科还是直接工作?上专科的话我能适应专科吗?直接工作的话会有人要我吗?一个问题往下慢慢地去想,就能分散出很多问题,就会越想越焦虑。再想远一点,人类会不会毁灭呢?疫情会不会常态化,新冠以后会不会就像感冒一样普遍,然后有的人死了就死了,你战胜了新冠你就活下来了,这会不会就是一种人类的大筛选呢?晚上有的时候没事我就在想,遥远的新几内亚岛上,为什么现在还有原始部落?我的思维很发达,不知道为什么就想了很多。

很多人认为,男的就是男的,女的就是女的,不应该有跨性别者,也不应该有喜欢同性的人,这是自然规律,不然人类怎么发展?但我还是觉得人是不应该被定义的。我也不认同一些性别刻板印象,我认为女性有穿裙子、喜欢洋娃娃、结婚生孩子的权利,但是她也应该有相反的权利。以前在网络上遇到这类讨论,我会忍不住和人吵起来,后来我发现这样做没有意义且浪费时间。我喜欢李银河的《女性主义》,我很欣赏她的观点。

我以前特别相信读书改变命运,但现在的现实让我更相信阶级再生产。对于获得北京户口和新冠疫情平息这样的事,我都采取对彩票的看法:人人都想中彩票,但可能性实在太低。我不希望自己未来成为一个很“爹味”的人,这相当程度上源于我发现学术圈的一些倚老卖老现象。出于对实现市民社会的梦想,我参加了不少社会公益组织,在参加了一些女性平权组织后,我对网络平权的问题产生了更深入的思考,我觉得任何人在要求别人反思自己的特权时,都应该先反思自己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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