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外二首）

杨错

清晨的薄雾把一半山脉隐藏在

时间之外。拾级而上

要小心闪避草木沉静的风骨

如果碰翻了露水

花蕊里迸出的玫瑰

会洒落的到处都是

唯一的声响是山脚的溪水

顺着河道，淙淙奔涌

善利万物而不争

呼吸一口旷世的宁静

可不时也会邂逅神仙的烦恼

一只花腿蜘蛛，在树枝上拉开网

虎视眈眈凝视着过客

我捡起一枚陈年的松果

表皮已经腐烂，但松子饱满

像一名隐士突然舞起了长剑

山 行

行至高处，木板代替了石阶

每一步都有清脆的回声

偶有落叶破碎，托出些许故事的轮廓

满山鸟鸣，似乎对我这个不速之客

议论纷纷，内心的世界却更加寂静

我像一棵会移动的树木，与世无争

攀过极陡之处，邂逅一古朴小亭

松树环绕，亦可极目远眺

哦，真是理想的隐居之所

只是隐士尚在人间沉浮，亭中的棋盘

分外寂寥

越往高處，天空越来越低

万物轻浮，苍生细小

一只苍鹰俯冲而下

呼啸中那么多的孤独和未解之谜

东 篱

康县燕河湾，群山是一座外来的孤岛

在天空无规则漫游

而我缺乏摆渡者的气质

在这巨大的谦抑面前

晦暗不明，分不清谁是过客

山头云雾氤氲，山脚流水淙淙

别致的村落像一排新时代的曲谱

此刻，我想起五斗先生斜靠的南山

一句诗就是一道

擦亮内心的闪电。仕人都在自省

而阴谋家躲在灌木丛

编写真假难辨的历史

今夜我住在东篱，冬月依然有

倔强的小虫造访

我们没有探讨内心菊花的成色

只是把各自理解的温暖裹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