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科技如何影响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基于上市商业银行的实证分析

王曼怡 朱家乐

1 引 言

1988年，邓小平根据科学技术发展的趋势和客观规律提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观点，既反映了科学技术发展的重要特点，也是科学技术发展的必然结果。在我国当前经济由高速发展转向高质量发展的今天，金融作为经济发展的核心，其与科学技术之间相互穿插，互相影响，动态发展，技术领域的拓宽为金融生态注入了新的活力，给金融业高质量转型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和成长力。

近年来，随着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缩写为AI）、大数据、区块链、物联网、云计算、5G等信息技术日益成熟完善，应用不断深入，金融创新与科技发展不断融合，科技服务实体经济的作用愈发显著。2019年8月，央行印发《金融科技发展规划》，文件阐明了金融科技赋能金融服务的必要性，在未来金融发展规划中，金融数字化转型形成以金融科技为重要支持的新业态和新模式已经成为金融业发展的必然趋势，对未来金融服务行业产生极为深刻的影响。那么，商业银行作为金融行业的核心组成部分，如何抓住科技发展的机遇实现金融创新，促进自身转型发展，已经成为当前被广泛关注的焦点。

近十年来，我国互联网网民呈逐年增长趋势，如图1所示，手机网民占比在2016年已经超过95%，近两年高达99.7%。由此不难看出，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们的生活方式也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互联网的普及带动了互联网金融的产生和发展，如图2所示，在2011-2021年这十一年的时间里，我国互联网支付业务和互联网理财业务规模不断扩大，使用人数逐年上升。在互联网金融迅速发展的背景下，为满足社会和客户的需求，中国银行业持续打造以技术、数据、场景为依托的线上服务平台，使用线上和线下相结合，人工和智能并行的创新型服务模式。图3中，2011-2020十年的时间，网上银行客户数持续增长，在金融科技协同发展的大背景下，得到了广泛的支持和认可，为银行业转型发展指引了方向。

图1 我国互联网发展情况

图2 中国互联网金融业务发展状况

图3 网上银行业务发展状况

然而，通过对中国工商银行，中国建设银行，中国农业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邮储银行这六大国有商业银行的资产收益率的统计分析，如图4所示，6家银行近10年来资产收益率呈明显的下降趋势，这与金融科技迅速发展的趋势背道而驰。因此，本文将焦点集中在金融科技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影响上，通过深入研究探讨金融科技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影响，从而不同类型商业银行在金融科技背景下转型发展提供路径和建议。

图4 国有商业银行资产收益率

与传统的商业银行发展模式不同，金融科技在信息数字分析功能和智能处理功能上具有极强的能力，且金融科技还兼具了高创新、高扩展性、去中心化等特点，其对于银行业产生的影响不容小觑。金融科技的发展如同一把双刃剑，从根本上改变了商业银行的竞争环境，既给商业银行的传统业务带来了冲击，也给商业银行创新转型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从而谋求更大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面对极速变幻的市场环境，我国商业银行纷纷加大了对金融科技的投入力度，进一步加强金融与科技融合发展。2021年上半年，邮储银行信息科技投入52.02亿元，占营业收入的3.30%；招商银行投入50.55亿元，占营业收入的3.26%；光大银行投入17.04亿元，占营业收入的2.21%；华夏银行投入9.43亿元，同比增长20.74%。除了资金和人力的投入，各家商业银行纷纷出台了金融科技发展规划，以期为商业银行转型发展提供方向指引。

随着数字化转型进程的不断推进，商业银行借助金融科技的力量发展自己的业务平台和风险管理平台，从而提高其盈利能力和风险管理能力，在表1中列出了部分商业银行出台的金融科技相关产品以及前沿技术应用。

表1 我国部分商业银行金融科技产品及前沿技术应用

本文首先对之前关于金融科技对商业银行的影响的研究进行归纳总结，针对相关领域的重要文献进行综述。然后运用理论分析和数据实证的方法探求金融科技对我国上市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影响。最后，依据实证结果提出金融科技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有关的建议和对策。

2 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2.1 金融科技的定义

金融科技（fintech）是金融（finance）与技术（technology）两个词的英文缩写，最早由花旗董事长John Reed在上世纪90年代提出，代指金融企业运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信息技术为传统的金融生态提供数字信息服务的行为。由于金融科技尚处于发展阶段，到目前还没有一个标准的定义，因此学界学者，国际组织和政府纷纷根据自己的研究和观点给出了可供参考的定义。

Arner等（2015）［1］认为是金融科技是信息技术与金融的有机结合，新兴技术的广泛应用使得很多传统金融难以解决的问题迎刃而解。Zavolokina等（2016）［2］认为金融科技是金融与信息技术的联姻，深刻反映了数字化对金融业的影响。Schueffel（2016）［3］在整理分析了40多年来金融科技相关领域的研究后，认为金融科技是新型金融产业，其依靠技术创新来推动金融业发展。Gomber等（2017）［4］认为金融科技将传统的金融服务业与互联网等相关前沿技术相结合，对于传统金融业既有技术革新所带来的创新和发展，也破坏了原有的金融业生态环境和秩序。

严圣阳（2016）［5］认为金融科技的发展离不开五项基本技术，即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人工智能和物联网的支持。这些技术的应用促进了金融业的创新与发展，也为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提供了转型升级的空间。刘园等（2018）［6］强调“金融科技”与“科技金融”具有不同的立足点，“金融科技”聚焦科技给金融带来的创新效应，而“科技金融”关注金融对科技型企业发展的促进作用。并提出互联网金融包含于金融科技这一概念之中，是金融科技的一个子集。

除了学界学者的观点，世界组织和政府也提出了关于金融科技的定义，如表2所示。其中，最广为人接受的是金融稳定理事会（Financial Stability Board，简称FSB）对于金融科技的定义，认为金融科技是指具有新兴科技属性的，可以对传统金融服务业和传统金融市场产生深远影响的新兴金融产品、金融服务和金融模式。

表2 金融监管机构对于金融科技的定义

由表2可以看出，虽然不同的金融监管机构对金融科技的定义各不相同，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各监管机构对于金融科技定义的核心要义始终围绕着“金融”和“科技”这两个关键词，通过“改革”和“创新”这两大手段，最终实现二者的协同发展。

2.2 金融科技对商业银行的影响

国内的学者通过研究认为金融科技在商业银行转型发展的过程中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既会对传统商业银行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但同时，也有一些研究表明金融科技所具有的特性可以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产生正向的促进作用。乔海曙和杨彦宁（2017）［7］提到传统金融体系包容性不足，并预测金融科技将成为金融业由传统向智能转型的重要推手。吴朝平（2018）［8］认为金融科技对商业银行转型发展的重要作用会体现在改变商业银行内外部生态、促进前沿技术研发和构建智能银行等方面。董倩（2018）［9］通过收集并运用96家商业银行的相关数据，对金融科技发展与商业银行全要素生产率之间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得出了“金融科技发展可以显著促进银行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的结论。蔡国良和龚钰涵（2019）［10］认为随着金融科技的广泛应用和不断普及，银行机构与非银行金融机构之间的竞争将会随之加大，商业银行业务，比如支付业务、财富管理业务等，会因此受到一定程度的冲击。

谢治春等（2018）［11］认为金融科技的发展会从营销能力、风险控制能力、金融边界服务拓展能力和创新能力四个方面来驱动商业银行转型。与此同时，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等前沿技术的充分运用将为商业银行构建出高效的经营模式。

国外学者认为金融科技所具有的高创新性，高扩展性促使其对商业银行经营和发展具有两面性的作用。Berger等（1993）［12］提出技术进步会在很大程度上使商业银行表现出规模经济的特征，促使金融资源不断整合，从而导致市场竞争加剧。Shahrokhi（2008）［13］则认为应该从积极的一面去分析金融科技对商业银行的影响，以金融科技发展为代表的金融创新会改变银行传统的服务模式，提高商业银行运行效率。Wonglimpiyarat（2017）［14］构建了系统创新模型，该模型可以跟踪技术发展和扩散的进展和模式。通过运用系统创新模型，Wonglimpiyarat认为金融科技对商业银行的发展具有正向推动作用，但与此同时他的研究也揭示出金融科技所引起的竞争加剧会给银行带来的负向冲击。Bomer和Maxin（2018）［15］对德国商业银行的数据进行研究分析，他们认为金融科技的发展可以促进商业银行的产品创新，同时增加商业银行的利润。Jagtiani和 John（2018）［16］指出，如今，在银行业和金融业的运营方式中，金融科技越来越受到重视，并逐渐成为商业银行运营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2.3 金融科技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影响机制

（1）金融科技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促进作用

金融科技促进商业银行金融产品创新。传统商业银行只能提供比较标准化的服务，存在着服务同质化严重、缺乏创新、不够灵活的问题，造成大量客户流失，大大降低了商业银行竞争力。金融科技前沿技术的加入更精确地分析用户需求，为客户做出定制化的金融产品，兼具了创新独特，灵活高效等诸多优点，拓宽了客户群体，增加了产品收入，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起到促进作用。

金融科技降低商业银行运营成本。相较于运营成本较高的传统商业银行业务模式，金融科技的加入，加快了业务审批的进程，减少了人工窗口服务等，提高了效率，也降低了经营成本，促使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得以增强。

金融科技拓宽商业银行客户群体。商业银行传统业务模式下，客户通过网点进行办理业务，人工成本高，且不够便利，使得商业银行难以拓宽客户群体。随着金融科技的发展，线上业务得以拓展，其所带来的便利性，被更多客户接受，从而增加了业务量，进而提升了商业银行盈利能力。

（2）金融科技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抑制作用

金融科技的发展使大量竞争者涌入市场。金融科技迅猛发展的背景下，大量竞争者涌入市场。依靠前沿的金融科技技术，这些竞争者可以设计出更加符合当下客户需求的多样化，定制化金融产品，致使商业银行大量潜在客户流失，甚至吸引了部分现有客户，这直接导致商业银行市场份额降低，盈利能力下降。

金融科技对商业银行传统业务造成冲击。目前，商业银行提供的业务中金融科技应用的深度和广度都还有很大局限性，仍存在门槛高、灵活性低、收益率低等弊端，而且商业银行在那些具有高额回报的金融产品和服务上的研发投入程度不到。然而，在金融科技背景下，新涌入市场的竞争者们却能够覆盖这些核心痛点，从而对商业银行的传统业务形成冲击，在很大程度上造成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下降。

因此，根据对已有文献的梳理和相关的研究成果，依据目前金融科技发展的现状，金融科技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影响结论目前尚有不确定性，基于此，提出如下竞争性假设：

H1a：金融科技对上市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会产生抑制作用。

H1b：金融科技对上市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会产生促进作用。

目前我国，不同类型商业银行在资源配置、管理模式以及规模大小等多方面存在较大差距。随着金融科技的发展，它对于不同银行间的盈利能力所产生的影响也会有所不同。基于此，提出如下竞争性假设：

H2a：面对金融科技发展所带来的冲击，不同类型的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受到的影响存在异质性。

H2b：面对金融科技发展所带来的冲击，不同类型的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受到的影响不存在异质性。

3 金融科技发展对我国上市商业银行影响的实证研究

3.1 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

在关于研究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文献中，乔晗，张婧（2017）选择使用总资产收率（Return on Assets，简称ROA）和净资产收益率（Return on Equity，简称ROE）这两个指标；胡文涛（2018）选择使用总资产收益率（ROA）这个指标。

由两个指标的计算公式（1）和式（2）可以看出，两个指标的区别在于，ROA衡量的是所有资产所带来的利润情况，而ROE反映的是银行自有资本所创造的价值。二者比较，ROE忽略了银行信贷资产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因此，在研究银行盈利能力时，选择ROA作为被解释变量更合适。

（2）解释变量

由于金融科技还处于发展阶段，目前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定义，在过去的研究中，国内外学者大多数采用的都是定性研究。目前我国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测度金融科技发展水平的指标体系。

结合前文中提及的金融科技的相关概念，本文借鉴郭峰等（2020）［17］中的做法，选取由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课题组所编制的《北京大学数字惠普金融指数（2011-2020）》来衡量金融科技发展水平。选择该指数主要有两个优势：其一，可信度高，该指数由北大课题组发布，从来衡量我国金融科技的发展，其编制包含了数字金融服务的数字化程度、使用深度和覆盖广度三个维度，计算的结果更加科学，权威，精确，且该指数包含了蚂蚁金服等第三方机构的大量信息，覆盖面广，故而有较高可信度；其二，数据连续，可得性高，为实证工作提供有力的支持，且金融科技发展水平细化到了省级层面，既可以缓解内生性问题，又能具体地体现了我国金融科技水平和均衡发展程度。

在过去的研究中，多以银行总部所在城市的数字普惠金融指数作为该银行的金融科技指数，但是针对全国性商业银行仅仅以总部所在城市的数字普惠金融指数作为金融科技指标并不能准确反映银行经营所处的金融科技发展水平。因此，本文利用商业银行在各地区的营业收入占总营业收入的比重为权重，将两者相乘得到全国性商业银行的金融科技发展水平指数。而城商行和农商行其绝大部分营业收入来源于其总行所在城市，故以其总行所在省份的数字惠普金融指数作为评价指标。

（3）控制变量

通过对国内外已有文献的梳理，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可能会受到银行内部和外部社会宏观经济条件两个方面的影响，因此本文从这两个方面选取控制变量。

①银行内部因素

成本收入比（CR）：成本收入比反映银行每获得一单位收入需要付出多少成本，该指标越小，说明银行盈利能力越强。

非利息收入占比（NIRR）：非利息收入是银行开展中间业务获得的收入，与利息收入相比，这部分收入更加稳定、安全。非利息收入占比越高，银行的盈利能力越强。

资产结构（LA）：银行资产结构是否合理是影响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重要因素。本文选用贷款资产比率来衡量银行的资产结构。

流动性水平（DPR）：现金、短期票据等流动性资产可以保障客户日常资金需求，到期偿债能力，但是收益率较低。因此流动性越高，那么可获得的预期收入就会减少，银行盈利能力就会降低。因此，银行流动性对盈利能力有较大的影响。本文选用存贷比来反映银行流动性水平。

②社会经济外部因素

GDP增长率（gdp）：宏观经济水平可以折射出我国当前各个行业的状况和未来发展趋势，GDP增长率越大，说明社会宏观经济水平发展迅速，对于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存在正向的推动作用。因此，本文选择GDP增长率来反映当前宏观经济水平。

货币政策（M2）：货币政策是国家调节和控制宏观经济的主要手段之一，其对于商业银行会产生极大的影响。我国货币政策的中介目标是货币供应量，因此，本文选择M2增长率来反映当前货币政策。

通货膨胀（CPI）：由于存贷利差是商业银行获取利润的主要方式，通货膨胀或者通货紧缩会对此产生巨大的影响，因此，本文选择CPI来反映当年通货膨胀或紧缩情况。

失业率（unemployment rate，本文简写做UR）：充分就业是社会宏观经济发展的重要目标之一，本文用失业率来衡量充分就业情况，从而反映社会经济发展状况。

综上，对本文所涉及的变量及变量的含义总结如表3所示：

表3 变量名称及变量的含义

3.2 模型设计

基于对国内外学者研究成果的分析和本文所提出假设，为更加直观地研究金融科技发展对我国上市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影响，现建立模型如下：

其中，t表示年份，i表示银行，为随机扰动项。

为了验证假设二中金融科技发展对不同类型上市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影响的异质性，本文将总样本划分为国有商业银行和股份制商业银行、城商行和农商行这两个子样本，将子样本回归结果与总样本进行比较分析，从而探讨金融科技对不同类型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影响的差异性。

3.3 数据来源及实证结果

（1）数据来源

本文以51家上市商业银行2011到2020年的数据作为研究样本，其中包括6家大型国有商业银行，10家全国性股份制商业银行，25家城市商业银行和10家农村商业银行。金融科技指数数据来源于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课题组所编制的《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2011-2020）》，银行相关数据来源于51家银行近十年年报和Choice数据库，宏观经济数据来源于统计年鉴和前瞻数据库。

（2）变量描述性统计

如表4所示，总资产收益率均值为0.91%，最大值为1.7%，51家银行近十年收益率均为正，但不同商业银行间总资产收益率存在较大差异。近年来，金融科技发展迅速，因此将加权后的金融科技指数取对数，得到最小值为2.916，最大值为6.068，由此可以看出金融科技在我国的发展迅速，应用广泛。

表4 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

宏观经济指标方面，CPI相对稳定，M2增长率始终为正，说明我国近十年来货币供应量呈上升趋势。失业率波动较小。GDP增长率受到疫情的影响最小值为2.54% 出现在2020年，GDP增速大幅下跌。

关于银行内部因素的变量，成本收入比，非利息收入占比，贷款资产比的最大值，最小值，标准差相差较多，尤其是不同商业银行类型之间的存在明显差距，表明我国商业银行在经营管理、盈利结构、业务决策等方面有明显的差异。

（3）相关性分析

由于本文实证部分涉及变量较多，为避免出现多重线性，回归之前先要对变量进行相关性分析，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变量相关性分析

由表中所示结果可以看出，变量之间的相关性绝大部分在1%的水平下显著，个别变量之间相关性在5%和10%水平下显著。

为进一步确保没有多重共线性的存在，进行VIF检验，结果如表6所示。

表6 VIF检验结果

续表

由VIF检验结果可知，各变量VIF值均小于10，且Mean VIF值为3.06。因此，各变量间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可以进行接下来的回归分析。

（4）金融科技发展对我国上市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影响的实证分析

经过F检验，F值为48.41（P值为0.000）显著，同时进行Hausman检验，P值为0.000，所以本文选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回归分析。回归分析结果如表7所示。

表7 实证分析结果

通过回归分析结果可以看出，控制变量CPI，UR，CR，NIRR，DPR前的系数为负数，从商业银行内部来看，成本收入比，非利息收入占比和流动性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存在一定的抑制作用，而资产结构的优化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具有促进作用；从宏观经济大环境来看，通货膨胀率和失业率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具有抑制作用，货币政策和GDP增长率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具有促进作用。FINTECH的系数为-0.25，金融科技发展环境对我国上市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具有一定的抑制作用，这个结果也印证了蔡国良等（2019）的研究结论，金融科技的发展会降低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

（5）金融科技发展对不同类型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影响差异性的实证分析

在研究了金融科技发展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影响后，更深一步，对商业银行进行分类，研究金融科技发展对不同类型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影响的差异性。本文将所选取的51家上市商业银行按类型分，大型国有商业银行和全国性股份制商业银行为样本一，城市商业银行和农村商业银行为样本二，分别进行实证分析，结果如表8，表9所示。

表8 样本一实证分析结果

表9 样本二实证分析结果

由上面实证分析结果可知，样本一FINTECH的系数为-0.18，样本二FINTECH的系数为-0.27。有前面对于总体的实证分析得出，总样本FINTECH的系数为-0.25。由此可见，金融科技发展对商业银行确实具有负面冲击的作用，但是，金融科技对于大型商业银行的冲击作用比其对于中小型商业银行的冲击作用小。这意味着不同类型的商业银行受到金融科技的冲击却有不同，从而验证了前面提出的假设二。

4 结论及政策建议

通过对已有的文献进行梳理和利用51家上市银行近10年的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可以得出以下结论，金融科技的发展虽然对商业银行提升工作效率，提高客户体验等方面表现出正向的促进作用，但是就商业银行盈利能力这一单项而言，目前金融科技发展并没有给商业银行带来预期的利润效应，从而提高商业银行盈利能力。

金融科技在商业银行的深入应用，有助于银行内部提高管理效率，升级传统业务经营模式，从而提高商业银行盈利能力；而随着人工智能，大数据等前沿技术在商业银行的广泛运用，会降低商业银行的运营成本，为商业银行开辟新的获客渠道，促进银行对产品进行创新和升级，促进商业银行多元化发展，提高银行的盈利水平。然而，金融科技作为新兴前沿领域，其运用和发展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目前金融科技在商业银行运用的广度和深度还都处于起步阶段，其对于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促进作用还没能展现出来，且行业的发展和改革是需要代价的，商业银行金融科技的发展离不开大量资金和人力的投入，这使得现阶段商业银行所负担的成本处于较高的水平，这也是导致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出现下降的重要原因。虽然，就目前情况和实证结果来看，金融科技对于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产生了一定的抑制作用，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技术不断发展成熟，金融科技应用持续深化，负担的成本不断下降，金融科技对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的影响有可能会从抑制作用转变为促进作用，但是这个假设的成立与否需要时间来进行验证。

不同类型的商业银行对于金融科技带来的影响反应不同。与城商行和农商行相比，国有商业银行和股份制商业银行由于具有规模大，抗击风险能力强，重要决策的传递和执行上更加及时等优势，因此，面对金融科技发展所带来的冲击，大型商业银行可以快速适应新型前沿技术发展，积极运用金融科技快速调整发展战略，升级存贷款业务模式，开发出与当前前沿技术发展相适应的新产品、新服务，将金融科技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负面影响降到较低水平，并随着技术的成熟，产品的更新，以及前期投入成本的回收，大型银行会更早的将其转换为正面影响。

当今时代，金融科技的发展和在商业银行领域的运用是大势所趋，因此商业银行在金融科技发展的问题上应该更加主动，以期在转型发展的过程中获得更加有利的局面。由此，本文提出下面几条建议：

①加大金融创新力度，更好的将金融和科技协同发展。

商业银行如今更多的是金融科技的使用者，而不是开发者。因此，商业银行应该利用自身数据资源广泛的优势，加大金融科技研发力度，创造真正与商业银行本身贴合的金融科技体系，形成特有的优势。

②依托金融科技发展，实现客户的个性化定制。

目前我国商业银行在服务和产品等方面，同质化现象严重。标准化的服务和产品虽然便于管理和风险控制，但是标准化带来的单一性和难以灵活调整使商业银行的竞争力下降，从而影响盈利能力。金融科技的发展，前沿技术的应用深度和广度不断增加，让个性化定制成为了可能。因此，商业银行应该抓住与金融科技协同发展的机会，实现业务的转型，产品的多样化，形成商业银行的优势竞争力。

③依据商业银行情况，差异化定制金融科技发展路线

不同类型商业银行受到金融科技发展的影响不同，银行内部的规模，业务结构，经营管理，以及银行外部政策导向，经济发展水平等各种因素都会对不同银行产生不同的作用。因此商业银行金融科技的发展不能一概而论，不同商业银行应该根据自身的优势和特点，有针对性探索金融科技背景下对自身最有利的发展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