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与愿违的日元贬值及通胀

陈言

吳刚在月宫伐桂树的故事中有这样一句话：“月桂高达五百丈，随砍即合。”吴刚不管如何努力，最终都不能完成伐木工作。

2012年坐上首相席的安倍晋三，到2020年再度因肚子小有隐痛（实则因为面对新冠疫情无策无力）辞职的8年时间里，实行的经济政策有着非常具体的目标：通胀率达到2%，将日元汇率从升值调整为贬值。可惜安倍努力了8年，不论通胀还是日元贬值，如吴刚砍桂树一样乏善可陈。

但到了2022年6月，不用做任何努力，所有日本人都感觉到了日元的贬值及恶性通胀。

刚刚发表的总务省“家计调查”表明，2022年4月日本家庭的牛肉消费比去年同期减少了11%，只有不到1斤（494克）了，支出的费用为1654日元（约82元人民币），比去年同期减少了6%。

帝国数据中心对商品价格做了一项调查，给出的最新数字是，最近这几个月上万种产品，尤其是食品提高了售价。日本政府目前尚未发布2022年通胀指数，估计超过2%该是确定无疑的。通胀方面的政策目标，在安倍下台将近两年后意外地实现了。

日元汇率在安倍上台的2012年为1美元兑换79日元，在他下台的2020年9月已经下滑到了105日元，但到了2022年6月则再度下滑到了135日元，基本是安倍上台时的一半了。

安倍及安倍之后日本政治家的努力，让日元汇率基本不再是政策目标的重要内容。相反，太过贬值的日元汇率，让普通家庭的生活质量出现了明显下降，过犹不及。

本次日元汇率的下滑和美国调整银行利率，吸引太多的国际游资流向美国有关。简单的对应之策就是提升本国利率，但日本背负的国债太多（1200万亿日元，比两年的GDP还多），和流出的日元比，提升利率日本政府需要付出的国债利息给经济造成的压力更大。所有明知有对策，日本中央银行迟迟不肯动用。

处理通胀的方法其实也非常简单：提升国民的收入水平，让工资收入跑在通胀的前面就可以了。各国都是用这个办法，日本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也是这么做的，非常成功，经验也自然丰富。

但是和各国比，日本相当长时期并未提升国民的工资收入。日本政府不太愿意向国民提供相关数字，但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前不久发布过一组工资与物价的各国变化表。其中，韩国2020年的名义工资是1995年的2.92倍，物价则变成1.92倍。同样条件下，美国为2.23倍和1.7倍，英国为2.08倍和1.64倍，德国为1.64倍和1.41倍。也就是说，这些国家工资收入的提升要大于物价的提升。

日本情况极为特殊，2020年工资收入是1995年的0.96倍（不升反降），物价变成了1.04倍。这意味着日本在25年时间里，收入的降低、物价的提升让国民生活质量出现明显下滑，而且OECD中只有日本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经济政策中的日元贬值及通胀，像要在月宫中砍伐桂树一样，曾经是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但换个条件得以实现时，人们开始担心日本经济将会走向更深的隧道，更难以找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