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基于“物我关系”嬗变思想下的海南黎族传统聚落民居创新设计研究

2022-07-02张引

工业工程设计 2022年3期
关键词:黎族造物民居

张引

海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海口 570100

消费文化不断扩大着城市的边际,社会生活环境趋于统一,即使是聚居在偏远山区的少数民族也不可避免地卷入乡村现代化的浪潮之中。虽然大批量同一制式的砖瓦房和趋同性较高的村落环境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乡村人居条件和自然生态,却也出现了忽视地方村民长期以来沿袭的居住习惯之弊端。这既不利于少数民族传统文化的传承,也很难合理发挥出孕育少数民族传统文化在新时代的转化功能。对此,文中通过对黎族聚落民居的创新设计研究,将“以人为本”视为核心要素,把黎族村民真切的生活习惯与日常需求置于首要位置,构建既适应新时代乡村环境发展,又符合新文化输出模式的现实载体。

一、区域性少数民族传统聚落民居的现实矛盾

“在某种文化建立的那一刻,也许它们是完全适合于生活的,然而随着生活的不断进化,它们变得僵硬,并且脱离了生活,实际上与生活相对立”[1]。当下中国正处于社会经济结构高速发展的十字路口,地方传统农业及原始手工业尚未及时找到适合的发展路径,伴随着经济社会快节奏地更新迭代,富有原始社会结构色彩的各类地方传统聚落民居、民俗民艺无所适从,首当其冲的就是与时代的主流审美不相匹配。被机械化生产的质量及实用性所取代的现实功能,与人息息相关的住宅建筑和生活用品在经历了设计的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革命后,新奇产品的问世早已取缔了形式、功能单一且人工成本较高的手工制品,即使是当前时代的热点话题“非遗传承”,也仅是把握“保护”的红线以避免出现地方文化断层的危机。失去了生存依赖属性的少数民族聚落民居及其传统文化无法仅依托“文化传承、文脉隐喻”等历史情怀得以有效延续,其内在结构和载体形式的更替成为了立足于当今社会无法回避的沟壑。

海南自由贸易港国际化视野的发展态势使这一矛盾在海南显得格外突出,现阶段城乡一体化发展使海南黎族最早居民的聚居地区与汉族乡村在整体风貌上几乎一致,砖瓦房式民居结构与村落布局环境呈现出千村一面的景象。以辩证的角度来看,这一现状的产生是黎族传统聚落自我更新、探索的必经之路,但蕴藏在其聚落民居中的文脉继承属性和使用者的个性需求被淡化疏离也是不争的事实,“以人为本”的立场被扭曲为“以物为本”“以发展为本”,黎族人民在这一过程中反而需要改变传统习俗去适应新的聚落民居,这实际上不仅是设计本源的游移,也是地方经济发展的“偏离”。对黎族传统聚落民居“物我关系”嬗变历程的研究,有助于从历史发展必然性的角度,总结和归纳出黎族同胞对居所功能的“集体无意识”,将其渗透入当下黎族聚居区的住宅建筑设计中,从而能够准确贴合其生活需求。既避免了黎族村民对新时代住宅建筑的无序改造,同时还能保留其传统习俗,通过折中的方式为黎族传统文化的回归及进一步发扬提供现实场所。

二、由对立至共生的聚落民居形式

海南黎族传统聚落民居演化至今已有近3 000 年历史,度过新石器时代“食山果为粮,巢林为居”的漫长史前阶段后,黎族先民对原始社会结构与生产生活模式进行了充分的评估,利用对自然资源有限的开采使用方式,不断完善本体的物质需求。在研究这一历史进程动态的过程中可以发现,黎族先民的造物活动时刻把握着对“物我关系”的准确理解,具体体现在黎族传统聚落民居在历朝历代不同的社会经济体系下的形制变化,整体呈现出疏离—共生的赓续态势。

(一)人居空间与自然的疏离阶段

“上古之世,人民不胜禽兽虫蛇。有圣人作,构木为巢,以避群害,而民悦之”[2]。《庄子·杂篇·盗跖》:“古者禽兽多而人少,于是民皆巢居以避之”[3]。相对于战国时期而言,“上古”的概念则能够更多地导向石器时代。从生物学联结造物设计的功能性诉求来看,二者均阐释了早期人类造物的生存需要,即均是基于远古时代人烟稀少、禽兽数量较多的实际情况,为躲避猛兽而选择了巢居(树居)的形式。从西晋时期《博物志》中所载的“南越巢居,北朔穴居,避寒暑也”[4],可得出两个重要结论。一是幅员辽阔的中国土地因南北纬度跨度较大,气候差异明显,古人对居所形式的设计不仅为了避免野兽侵害,同时也能适应不同地区的气象变化,与被动接受的单一性造物活动而言,这一适应性的提出更加符合趋利避害的智慧活动。二是文中所关注的先民因地理位置与族源文化的不同,其居住形式具有较大差异,西晋时期的黎族先民就已明确为巢居这一居住形式。

巢居的住宅形式在满足了古人生存安全需要的同时,也释放出人居环境与自然之间疏离的信号。人类文化的生发与形成,经历了知觉—意识—反思的过程,而知觉的衍生则与古人早期的农耕生活紧密关联,将心血凝聚于受季节变化制约的耕种规律,不可避免地形成基于劳作的务实观,其造物形式也因此呈现出功能导向性的特征。蒙昧时期的思维局限性使其无法正确认识自然规律,解释自然现象,落后的生产技术也难以营造出房屋的基本雏形,仅能选择“逃避”的方式疏远神秘莫测的自然环境,远离威胁生存安全的平地而以树为巢。

这种居住情况在两汉时期有所改善,并在后来的《魏书·獠传》中记载其时的西南獠人“依树积木,以居其上,名曰干阑”[5]。在这个阶段,具有一定的“适人性”的造物活动开始出现,具体体现在对“居住空间”的营造上,衍生出“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的自然物和人造物的辩证思考,完全物化且选择远离自然环境的生存观逐渐发生转变。

基于对木材原始加工技术的掌握及巢居必要功能的延续考量,黎族先民借助树木躯干承重造房,在营造技艺并不精湛的时期实现了离地而居的目的,同时又具备早期住宅建筑空间属性的基本功能。至宋代,这种居住形式得以普及和完善:“深广之民,结栅以居,上施茅屋,下豢牛豕。栅上编竹为栈,不施椅桌床榻,唯有一牛皮为裀席,寝食于斯”[6],普遍利用建筑底层空间饲养牲畜,掌握了用竹、木等自然资源制作阻拦物“栅”的技术,也开始使用茅草覆盖屋面,以竹排作为地面。黎族先民与“物”之间初步建立起了良好关系,原本“疏离”的态势逐渐转变为“依靠”,并随着人类整体发展水平的提升,对自然规律的掌握逐渐纯熟,人造物形式、方式趋于多样化,造就了黎族先民人居环境与自然共生的必然结局。

(二)聚落生态与环境的共生阶段

“或久无害,稍筑室宅,遂成聚落”[7]。聚落是一个地区的人类聚居场所,并在经历了知觉的初阶感悟后,开始形成了开发利用自然资源的意识。

黎族传统聚落受其原始社会结构的影响,最初以“黎峒”的方式出现,通过聚居的方式圈占土地和资源。随着聚落人数的增加及活动范围的扩大,黎人砍伐、采摘、捕猎等频率远高于势单力薄的小规模聚居时期,生存安全性的提高为黎族传统聚落的生成奠定了基础。在这一历史阶段中,黎族落地式船型屋的数量开始增加,原本饲养牲畜的建筑底层区域迁移至建筑山墙一侧,或是独立设置圈养栏。“居处架木两重,上以自居,下以畜牧”[8]。黎族人对自然资源的理解更进一步依据物的材料属性、肌理特征、开采难易程度开展了一系列加工活动,此时的造物逻辑包含了细致且源远流长的地缘文化色彩。例如船型屋的外观样式体现出黎族先祖漫长驻船渔猎生涯,藤竹编织技艺是对干阑式建筑部分结构的优化,立柱架梁的营造方式是对依树而居承重法则的沿袭,屋面覆盖茅草是对材料隔热排水属性的深层次解读等。

聚落的产生还得益于地理环境因素,黎人熟知其所在地区降水量充沛,因此依靠坡地地势挖掘明渠,冲刷人畜排泄物,民居建筑按照地形走向排布,山墙相对且留有通道,屋顶茅草延伸至地面以减少墙体日晒,建造储藏粮食的单独功能空间——谷仓等。聚落各种人工造物的改善和丰富,昭示了黎人早已迈出了“逃避”自然环境的自我藩篱,紧扣自身生活生产需要进行造物,尝试使用新材料、开发新技艺,在务实审美观下孵化出了与环境共生的理念。

三、共生关系下的继承性与创新性设计路径

(一)“以黎为本”的创新设计思路

人创造物,物同时也在塑造着人,改变着人的生活习惯,二者长期处于互相制约、磨合的状态中。现阶段的黎族聚居区整体风貌已与汉族趋同,以汉族住宅文化为原点延伸出的生活方式、习俗习惯似乎成了一种标准,统一“物化”的优先准则打破了黎族先民造物活动中并存、并立的关系平衡。黎族传统住宅文化在当下社会无法找寻到具象的载体,黎族村民血脉中的地缘基因逐步被现代化“篡改”,不断被动地适应着新的生活方式,原本的黎族场域氛围不复存在,力求黎族同胞形成文化自信精神更是无本之木。难能可贵的是,仍有极少数黎族聚居区在完成现代化建设后,其村民依据原始聚落民居中的生活习惯自发性地建造了一系列构筑物,以弥补砖瓦房式民居在适应少数民族地区生活习惯过程中的功能缺失,重新将偏重“物”的天平归于平衡。

以五指山黎族传统村落初保村为例,初保村于20世纪60 年代建立,远离市区且交通闭塞,未曾受到大规模的改建,原始聚落民居整体的原生性较强。该村鲜明的特色在于位于山地地形之上,聚落民居根据地势高差有规律地建造。村内干阑式建筑数量较多且保存完好,多为建筑一侧底部架空,另一侧搁置在水平位置相对较高的空地上,与住宅民居建筑相邻。初保村中的干阑式建筑不再作为居住功能使用,多被用于圈养家禽。初保村自2010年起进行了整村搬迁工作,新村选址距原始村落2 km左右,整体的聚落环境延续了山地地形特征,民居建筑的分布有着明显的层级性,均为二层砖瓦房式住宅建筑。初保村村民在迁入新村后所进行的传统住宅文化延续改造根据功能可分为以下3种表现类型。

1.基于生活习惯的功能重现

原始社会时期,黎族先民使用“三石灶”来搁置加热食物的器皿,这一习惯延续至今,并以新的形式出现。按照现代化乡村住宅民居的建造标准,厨房这一功能性空间均位于住宅内部,而在初保村新村民居外的通路中出现用红砖按圆弧形堆砌起不到半米的中空灶台,内部紧贴有加固用钢筋,具有明显的村民自发性制作痕迹,见图1。这与村民原有生活习惯有着较大的关联,初保村老村中就曾出现在传统民居建筑主入口空地处架设砖灶的情况,多用于制作需要长时间加热的食物,如山兰稻酒的蒸馏。显然村民的饮食习惯并未因聚落变迁而发生转变,对旧有设施的功能需求仍然存在。

图1 室外灶台

黎族先民与自然共生的思维模式通过其亲近自然的行为得以体现,如延长屋顶铺设茅草出檐的长度,以争取更大的檐下休憩空间,或利用原始造物技术构筑简易的遮阳棚,为民居外活动提供阴凉区域。此种“物我关系”和谐共处的思辨过程直观可见,成为了黎族对室外环境集体性的功能需求,久而久之转化为他们不可或缺的生活习惯,即便是初保村新村中采光及通风环境良好的砖瓦房也无法取代。故新村中出现多处借助树干躯体营造梁、桁结构的简易式室外活动区,多位于住宅入口处附近,形式遵循古制,仅在顶部铺设的材料上有所改变,见图2。

图2 室外遮阳构筑物

此外,新村中出现村民自行搭建的室外储物棚。事实上,砖瓦房式民居的室内人均居住面积与传统民居住宅相比有较大提升,但长期生活在狭长局促空间中的黎族村民已习惯将大型器物存放至室外,“人化”了的聚落环境成为族群共同认可的“安全区域”,也成为村落内部共同认可的行为准则。

2.饲养家禽的传统方式延伸

黎族族群集体“物我关系”走向共生的重要信号之一即:利用建筑底层架空区域饲养家禽牲畜的模式被单独设立的牲畜栏所取代,伴随落地式船型屋产生的还有牛栏、鸡舍等圈养设施,形式的改变并未完全取缔黎族饲养牲畜的“事理程序”。就初保村原始村落而言,其猪圈、鸡舍的地面均有一定坡度,形成了“降水—冲刷排泄物—灌溉农田”的生态闭环,既不需要复杂的人工操作,同时也高效利用了地区充沛的雨水资源,此种具有生存智慧的饲养程序延续到了初保村新村中。村民利用村入口处一侧的坡地养殖家禽,利用竹编栅栏加以围合(见图3),重现了原始村落中的“造物需求”与“自然生态”协同发展。

图3 坡地养殖家禽

早期的黎族先民为了方便喂养与管理,掌握了利用民居的檐墙辅以栅栏圈养牲畜的方法,极大地提高了村民饲养效率,但同时也会因“人畜混居”带来卫生问题。习惯的延续绝非偶然,当下黎族人用辩证的思维继承了这一传统方式,在初保村新村出现类似利用建筑外墙形成圈养区域的情况,均为饲养雏鸡和雏鸭(见图4),在延续了照看效率的同时,也逐步解决和减少了对人居环境的污染问题。

图4 利用建筑形成圈养区域

3.建筑本体的功能延伸

初保村村民并非一味地迎合砖瓦房式民居的生产生活方式,显然此类普适性的乡村建筑并不具备较强的“在地性”,难以用标准化视角去衡量初保村黎族独特的住宅文化和地方气候环境。村民对民居建筑一层主入口处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以横向延展的方式形成了建筑一层的半户外空间,部分利用木板进行可移动遮挡,有的村民将此区域作为餐厅和厨房,见图5。

图5 村民自建檐廊

此种加建形式的现实来源是黎族船型屋山墙入口处的门廊构筑物,功能源于黎族村民长期生活在长时间强日晒的环境中,对建筑遮阳构件的需求早已与生活习惯深度融合,故自然形成了对砖瓦房式建筑本体功能的延伸与地方习俗习惯的反向传输理念。与之相似的还有对建筑本体储物功能的争取,如利用楼梯楼板背部的楔形空间储存木柴,见图6。

图6 楼梯一侧储存木柴

(二)物理空间的“原始美学思维”继承

“天然和人工素材都是自然手感的宝库,触摸和被触摸都具有意义和价值。当感觉和木头的呼吸相契合,觉察到手感世界的力量,才能感受到自己真实的存在”[9]。初保村村民围绕新村民居所进行的一系列主观改造事实上是完成传统文化“在场性”这一命题作文,材料运用和造物技法的传承均证明了黎族在这片区域内所生成的“原始美学”及自古以来以“羊大为美”的实用主义造物观,“托物言志”的物我共生行为提供了黎族聚落民居的创新设计新方向。

黎族传统聚落民居中的物理空间概念,涵盖了住宅建筑在内的一系列为黎族人提供“现实意义”的场所,除了生活空间常规的改善外,还有意识地融入基于黎族人造物活动考量下的惯用设施,将传统聚落民居中的功能性构件纳入设计阶段中,如民居配属建筑谷仓、鸡舍不仅需要功能在场,还需达到黎族村民使用习惯的“在场”,不需要大面积使用现代材料打造“异化”的乡村场景,视觉协调、实用顺手的设计就能够支撑黎族传统住宅文化的延续,为进一步创新发展提供温床。再如,在民居立面墙体的设计上,可利用装饰结构进行区域包围,预先为使用者留出其惯用的饲养小型家禽的区域;设计出具有遮阳功能的半户外空间“檐廊”,与民居主入口相接,使设计主观地迎合黎族村民的生活习惯,无需村民后续自行加建;考虑到黎族村民的饮食习惯额外设计露天灶台、景观休憩廊架等。这种方式能够有效地避免村民按照自身主观理解改造民居时发生的盲目嫁接现象,以及因此出现的聚落民居在视觉、触觉、感知觉等方面的逻辑矛盾,必须由“设计”打破载体固有的功能边界,引导聚落民居整体风貌统一,整合村民深层次的习惯“代码”,最终编辑成具有人化属性的聚落民居形态。

(三)嵌入环境的生活方式改进

现阶段的乡村改造或新村设计普遍运用道路硬化、设施完善等手段,尚未关注到“嵌入”自然环境的进阶方式。我国少数民族聚居区多位于远离城镇的山区,崎岖的山路、起伏的地形、原始的自然植被是绝佳的乡土资源优势,创新设计思维应跨越“不动土方”的基本原则,借鉴人与环境共生理念,达成“利用土方”的终极目的。例如在黎族村落中,可利用地势较高的台地进行家禽养殖,满足禽类喜好飞跃的天生习性,与常规的养殖场相比,范围内散养的方式更加适合乡村聚落环境,高低错落的家禽饲养区域能够打破现代化的“视觉秩序”,强化乡村环境的野趣氛围,进而引导村民无拘无束地延续传统生活生产的习性。此外,民居住宅在独栋式的基本形式下,可打造“自由平面”,避免刻板规整的建筑布局。根据民居所处位置的地形有针对性地对土地加以利用,如设计花圃、廊架等传统功能性构件,对具有高差的区域可建造干阑式建筑的储物空间。在完善村民对建筑的使用功能外,还丰富了聚落整体的视觉节奏感。此种设计思路的表层逻辑即是提高环境利用率,减缓人工活动对自然的干预,主张生态回归理念;深层内涵则是构建传统与现代对话的桥梁,修正海南黎族地区改造过程中人与物的“主客体”不明晰的局面,以地方人文属性驱动创新设计生成。

(四)文化生成土壤的知觉回归

建筑形态是具象的,能够通过直观的视觉要素呈现,而文化需要借助现实载体抽象显现。若将聚落民居延续性设计研究的核心定义为“物我共生”,那聚落生态的研究则需达到“物我相忘”的格局。

黎族在经过原始“知觉”,萌生“物我意识”之后,在当下也逐步走入了“反思”的阶段。当下黎族所缺乏的是自身民族文化的归属感和自豪感,一方面源于经济社会发展不可避免地出现主流文化的主导性;另一方面则来自于黎族传统聚落内部的现代发展滞后性。“人造物”仍停留在感知物的旧阶段,尚未迈进产生情感的新进程,如黎族新村中对传统文化符号的应用尚停留在装饰层面,手工艺产品无法在市场化背景下与现代商品形成良性竞争关系,难能可贵的是部分地区的黎族村民已开始对传统“人造物”进行“移情”的探索。必须重视的是,属于地方土壤的少数民族文化需立足于发源地,明确在当下社会结构链中的定位,才能在形式美与功能美双轨并行的理念下完成时代使命。

四、结语

海南黎族传统聚落民居的创新性设计研究与实施道路绝非坦途,当下乡村振兴的发展态势既为黎族村落带来了机遇也对其提出了挑战,人们早已迈进了现代化社会,“珠崖人皆巢居”的场景已不复存在。城镇发展带动乡村振兴的过程中需要厘清黎族传统造物的主观意向,而不是一味地以“任务导向”为核心扭曲设计目的。关注黎族“地缘”文化演变中生成的“需求”和“习惯”,不仅能够切实缓解黎族同胞生硬转变生活习惯所带来的阵痛,还能通过提升生活幸福感的方式助力其文化归属感的培养,为黎族传统文化可持续发展提供可行性途径。

猜你喜欢

黎族造物民居
黎族小伙闯“深海”
民居摄影
民居书画
《黎族母亲》等
民居智库
汲古怀远造物归真
民居摄影
《黎族元素建筑再生设计方案》
“与造物游”: 第二届晚明艺术史学术研讨会召开
造物新语——重组材料与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