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海外农业直接投资与东道国国家风险耦合协调分析

2022-06-28卢秀容

商业经济 2022年6期

陈伟，卢秀容

（广东海洋大学管理学院，广东湛江 524088）

一、中国海外农业直接投资国家风险总体情况

当前国际竞争日趋激烈，单边主义、保护主义逐渐抬头，一些国家泛化经济安全、产业安全和国家安全概念，民粹主义和逆全球化思潮持续发酵，不断出台针对中国的歧视性政策，对来自中国企业投资的安全审查日益增多，东道国投资政策不确定性急剧增加，这已成为现阶段中国企业对外投资必须面对的一个重大挑战。同时，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突然暴发，进一步助长了本土主义情绪，使得全球化进程进一步倒退，为世界各国融资环境和世界经济增添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近年来，中国企业在海外农业直接投资中常因东道国政治、经济和社会文化等风险因素而受挫，引起了国内外的广泛关注。据《中国对外农业投资合作分析报告(2020年度)》显示，2019年在有效填报经营状态的985家境外农业企业中，有162家企业因政治经济风险、自身实力、东道国限制、文化差异等因素影响，处于注销或暂停经营、筹备设立的状态，其中，暂停经营的有92家，占比9.34%(2012年9家，占比2.6%；2013年19家，占比4.3%；2014年22家，占比4.4%；2015年42家，占比5.5%；2016年54家，占比6.3%；2017年68家，占比8.0%；2018年64家，占比7.2%)，暂停经营企业数和占比总体上都呈上升趋势；2019年，在有效填写投资风险调查问卷的904家企业中，有34家(占3.76%)的企业认为对外农业直接投资风险很高，230家(占25.44%)的企业认为风险高，450家(占49.78%)的企业认为风险一般，只有126家(占13.94%)和64家(占7.08%)企业分别认为对外农业直接投资风险较低和低。

二、中国海外农业直接投资与国家风险耦合协调度评价

中国海外农业直接投资——东道国国家风险是由两个子系统组成的复杂系统，二者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只有两个子系统相互支撑和协调才能促进中国海外农业直接投资高质量发展。本文通过构建耦合协调度评价模型来测算两个子系统的耦合协调度及其时间和空间格局的动态变化特征。

本文选取ICRG(International Country Risk Guide)数据来衡量东道国的国家风险，分值越大，表明风险越小。对缺少ICRG数据的部分国家，本文选取世界银行的WGI(全球治理指数)来代替，WGI指标分值越大表示东道国政府治理水平越好，风险越低，与ICRG数据类似。本文按照典型性和能获得连续数据的原则选取全球19个中国已有农业投资或将来具有投资潜力的国家2013-2019年中国对其农业直接投资流量数据作为中国海外农业直接投资数据。数据来源于历年农业部的《中国对外农业投资合作分析报告》(总篇、地方篇)、万德数据库。参照王淑佳等(2021)的方法，计算两个子系统的系统耦合度(C)、综合协调指数(T)和耦合协调度(D)，其中，C为系统耦合度，取值范围为[0，1]，表示两个子系统间相互影响、相互胁迫、相互依存的强弱依赖程度，表示系统间耦合关系的强弱，C值越大，表示子系统间离散程度越小，耦合度越高，良性耦合态势越积极，反之，表示子系统间耦合度越低，无序态势越显著；T为两个子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T取值范围为(0，1)，其数值越大说明两个子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越高；D表示两个子系统间耦合协调度，取值范围为(0，1)，是对两个子系统耦合关系与发展水平的综合测度，D值越大表示两个子系统间的耦合协调发展程度越好(见表1、表2)。

表1 耦合协调度(D)取值及区间类型划分

表2 中国海外农业直接投资流量与东道国国家风险间的耦合协调度(D)

总体上看，中国海外农业直接投资流量与东道国国家风险两个子系统间的耦合协调度低，且各东道国耦合协调度值年度间波动幅度大。从横向上看，(1)耦合协调度平均值显示在19个国家中处于极度失调的国家有1个，中度失调的国家有8个，轻度失调的国家的有7个，濒临失调的国家有1个，勉强协调的国家有1个，初级协调的国家1个，耦合协调度平均值在0.4以下且处于失调衰退区间的国家有16个，占84.21%；(2)耦合协调度平均值较高的有印度和塔吉克斯坦，分别为0.6205和0.5792，分别处于初级协调阶段和勉强协调阶段，通过观察原始数据发现是由于这两个国家的国家风险值小，风险大，中国对其农业投资流量也较少。加拿大的耦合协调度平均值最低，只有0.0050，观察原始数据发现是由于加拿大的国家风险值大，风险低，但中国对其农业投资流量却少。其余国家耦合协调度平均值差异不大，没有明显的地域分布差异；(3)东道国各年的耦合协调度值波动幅度大，变异系数在0.8以上的有14个国家，占73.68%。从纵向上看，(1)在2013-2019年的7年里耦合协调度平均值在0.4以下且处于失调衰退区间的年份有6年，占85.71%，只有2019年最高，为0.4693，处于濒临失调阶段，但耦合协调度平均值总体上呈上升趋势，由2013年的0.1971增加到2019年的0.4693，由严重失调阶段上升到濒临失调阶段，由失调衰退区间上升到过渡发展区间；(2)同年度不同国家间的耦合协调度值的波动幅度也很大，7个年份中变异系数值在0.8以上的有5个年份，但波动幅度总体上也呈下降趋势，由2013年的0.9358下降到2019年0.6925。

从时空特征上看，东南亚的缅甸、印度尼西亚、老挝、柬埔寨、泰国、越南6个国家中除缅甸、印度尼西亚、老挝、柬埔寨4个国家耦合协调度值在个别年份达到0.6以上的协调发展区间外，其他年份多在失调衰退区间，越南和泰国的耦合协调度值都在0.6以下；南美洲的阿根廷、巴西耦合协调度值都比较低，除阿根廷的2014年和巴西2017年耦合协调度值分别为0.5533和0.6701外，其余年份几乎都在0.3左右；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4个发达国家的耦合协调度值总体上都不高，并且不同年份间波动幅度较大，在2013-2019年间，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除个别年份在0.5、0.7、1.0左右外，其余年份多在0.4以下，并且美国有3年、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各有2年的值为0，变异系数的值多在1.0以上，特别地，在19个国家中加拿大的耦合协调度值最低的，且有5年为0，所有年份都处于极度失调阶段，变异系数达到2以上；中亚的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坦4个国家中，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有多年的耦合协调度值都在0.5以上，处于过渡发展或协调发展区间，其他国家的值都比较低；非洲的毛里塔尼亚耦合协调度值总体上相对较高，2016-2019年分别达到0.7557、0.9604、0.7483、0.5739，总体上处于协调发展区间；俄罗斯的耦合协调度值除在2015年、2019年为0外，其他各年份间比较均衡，在0.5左右，处于濒临失调或勉强协调阶段的过渡发展区间。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1)中国海外农业直接投资与东道国国家风险间耦合协调度值低，说明这两个子系统间相互关联、相互影响的深度不够，两者尚未形成很好的协调发展局面，协同互动发展机制还有待完善。这一方面是因为中国农业“走出去”起步晚和农业本身属性使中国海外农业直接投资每年流量较低，目前每年流量在当年全国对外投资总量中大约只占1%～2%，另一方面是因为虽然中国海外农业直接投资分布于全球各大洲(除南极洲外的六大洲)，但主要还是集中在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相比，发展中国家的国家风险指标值低，国家风险大，但中国海外农业直接投资却相对较多，这样的一低一高最终表现为子系统间协调度值低。中国农业普遍投资于发展国家，这种现象意味着中国海外农业直接投资存在风险偏好性特征，即东道国国家风险越大，中国对其农业投资越多。但这种现象并不意味着中国海外农业直接投资喜好风险，而是由于以下原因使中国海外农业直接投资与东道国国家风险呈现出同向变动的表象：土地等农业自然资源充裕的东道国大多是国家风险较高的发展中国家，为了获取土地等农业自然资源不得不向一些高国家风险的国家投资；中国企业更为愿意到与中国农业技术水平差距小、双边政治关系较友好的东道国投资，但这些国家的国家风险往往较高；部分企业由于海外投资经验不足，低估了东道国的国家风险；(2)中国海外农业直接投资与东道国国家风险耦合协调度值呈上升趋势，表明两者间的协调机制正趋向逐步优化。

三、对策建议

(一)优化和创新海外农业直接投资模式和领域

中国海外农业企业大多从事单一的农业生产活动，处于产业链低端。企业应改变过去以买地、租地等开展种植生产为主的模式，将投资的重心逐渐转向附加值相对较高的种质资源研发、农产品收购、加工、贸易、储运等领域，提高在国际市场的话语权和全球资源配置力。

(二)正确选择投资区位的切入点

在选择投资区域时，尽可能选择与中国外交关系友好，当地政治社会环境稳定、项目所在地发展规划与企业优势产业形成互补的国家(地区)。可重点关注中国周边的国家和“一带一路”沿线的国家，粮食安全是大家共同关注的问题，粮食安全合作也是双方最佳结合点之一。

(三)严把风险防控关

海外农业直接投资企业在“走出去”前应客观对企业自身、投资区域和投资活动的预期收益、可能遭受的损失以及承担风险的能力等做好全方位的资料收集和调研分析工作。企业可设立风险防控部门，重点对市场风险、融资风险、汇率风险、信用风险及社会环境风险等进行监控，定期进行风险评价，及时提出风险预警。同时，积极履行社会责任，与东道国各级政府、企业和农户建立良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