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与答案

赵昱洁

“你的职责是平整土地而非焦虑时光。

你做三四月的事，在八九月自有答案。”

——『时间之书』

一、问题

我失联了两个月，备战一模考。

直到道法卷最后一个字落笔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想，我给这两个月交上了我的答案。

我上交了手机，电子产品只剩下iPad，它的唯一用处是网课，我用一个月的时间听完了别人一年上的课，清晨醒来，早餐时看时政新闻，夜晚入眠，课件成了最好的安眠曲。

我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徒，赌一个一模结果，赌一个能够让我有接触自己梦想高中的机会。

直到考完的那一天，我手都在抖。

少年们在狂欢，打球、串寝、熬夜，而我在寝室的书桌上，重写了语文一模作文《这件事，值得回味》。

写完，喝一口泡了一日的乌龙茶，一看表，已是11点，室友刚从隔壁寝室开完茶话会回来，她问我不休息吗？

我回答说马上就去洗漱了，顺带补了一句“热水我已经灌满了，你随便用。”

因为两个月的不间断学习，我和她疏远了些许，但我仍记得她最是怕冷，寝室的水龙头又只有冷水，便每次都提前灌满一水瓶的热水，足够两个人洗漱饮用。可爱的室友揉了把我的头发，让我不要有太大压力，“都考完了，早点睡。”

突然一刹那，特别想哭。考试时突发身体状况没哭，考完后打电话时被父母质问没哭，就一点点的关心，却让我眼眶泛红。

“我真的能做到吗？”

“我追求第一名的意义是什么？”

“我真的，适合这样吗？”

我的心发射了一连串问题炮弹，将我砸得晕晕的，没有答案。

二、答案

感谢上海市嘉定区如此之快的阅卷速度，考后第三天，我们就得知了所有分数。

我不敢踏进办公室去询问每一科的成绩，考后对答案就早已有一定的判断，我考得并没有达到预期。

因为紧张，错了一些不该错的题。

只是总有人要去问的，朋友风风火火地拉着我去问，我看老师在文档上往下翻一溜都没我的名字，已经不敢知道答案。我让老师再往下翻翻，我的朋友却让老师从头翻起，在最顶端看见了我的名字——物理满分。

然后一科又一科的成绩出来，有些超出预期，有些不尽人意，但尘埃落定，早已无处更改。只记得闹出过很多乌龙，例如有老师记错了我的学号，告诉我数学考得不好，结果重新一看，原来是满分。

而我最寄予希望的道法，却砸得出人意料，年排不知多少往后，但又在情理之中。

我得到的答案是什么？是各科的成绩？

不，还有一个惨痛的教训。

永远不要做一个自以为是的人，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已经在此方面足够优秀，不需要精进。

三、蔷薇

我没有达到我的目标。

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我做不到。

我在考前定下的目标是第一名，是唯一的那一个第一名，可惜，我是第二名。

就这戏剧性的——第一名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甚至没有资格悲伤，我只为他感到高兴。

以及，第二名是我四年里拿到过的最好成绩，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曾在深夜时发问那些努力的意义，如今似乎已经有了答案。答案不是简单的排名，而是更丰富的意义。

“不是所有坚持都有結果，但总有一些坚持，能从冰封的土地里，培育出十万朵怒放的蔷薇。”

为什么不是玫瑰是蔷薇？

蔷薇美而坚强，没有那么珍贵，却是我心中的挚宝。第一是最珍贵的，但第二，谁能说它不好呢？

无论是什么答案，都是我日日夜夜叩问出的，无论是玫瑰、蔷薇还是野雏菊，都是生活赠予我的。

四、蔷薇与答案

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我很难达成我最渴望的目标，小时候想要舞蹈八级，结果跆拳道红带;想要文艺方面有所成就，结果却在创新大赛和机器人比赛上频频出现;只想要那个耀眼的第一名，却落得了第二名。

就像是恋人想要买一捧玫瑰，却只剩下蔷薇。

如果有再一次，我会怎么做呢？

我会继续一模一样的生活方式，尽力而为，然后得到自己孜孜以求的答案，欣然接受怒放的蔷薇，不去强求瑰丽的玫瑰。

在没有得到答案前，我常常担心忧虑自己能否得到玫瑰，可三四月做的事情，八九月自有答案，我只需做就行了，而得到答案后，玫瑰和蔷薇都是属于我独一无二的答案，追求玫瑰，但蔷薇也不错。

生活和时间，考试和成绩，教会我的是什么呢？

是蔷薇与答案。

不去执着焦虑我能否拥有玫瑰，反正只要种下种子了，总会收获一大片花海——蔷薇也很美。

编辑/苗嘉琳E6320411-3A62-419B-94FD-12E21C5B30D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