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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洛杉矶的从警之路(中)

2022-06-17丹尼·史密斯

现代世界警察 2022年4期
关键词:拘留所斯蒂夫肯尼

丹尼·史密斯(美)

二、成长之路

新警照例要到县警学院学习,1983年10月,我进入县警学院接受半年的培训。在学校里,很多时间都花在列队行进和跑步上,主要培养我们的纪律性和集体荣誉感,一旦我们步调一致,就会产生自豪感和强大的凝聚力,像一支军队。

为了毕业,必须要通过很多考试,满分为500分,350分及格。其间要进行三次考试,学员必须要通过每一次考试,否则就有被淘汰的危险。体能测试包括俯卧撑、引体向上、仰卧起坐和立卧撑,每个动作都有时间限制。还有1.5英里(约2.41千米)跑,10分钟满分,短跑220码(约201米)是我的弱项。在前三次考试中,我的分数在400分到470分之间,后来逐渐上升,在毕业考试时,得了满分500分。

持枪资格考试满分300分,210分及格并且获得持枪资格。射击时,需要在25码(约23米)远的靶子上射击30发子弹,满环300环,即300分,每少一环降1分。我认为保持在290环以上并不是什么壮举,210分及格是一个可笑的低级标准。

在所有的射击测试中,只要有一次得到210分以上就可以获得射击奖章,意思是取得持枪资格。在270-289分之间的,可得“射击能手”奖章;290-300分之间的学生被授予“杰出射击能手”奖章,俗称“神枪手”。在第一次测试中,我就获得了“神枪手”的称号。

在县警学院的日子里,我已经习惯了被折磨,一切似乎都变得容易了。1984年3月30日,县警学院220班正式毕业。

县警负责监管本县所有的被捕者,洛杉矶县男子中央拘留所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少于2万名在押犯,在全美拘留所中排名第一。排名第二的是纽约州的莱克斯岛,大约有1.3万人,而得克萨斯州休斯敦的哈里斯县拘留所和伊利诺伊州芝加哥的库克县拘留所报告在押人数约为1万人,是洛杉矶县拘留所在押人数的一半。

拘留所与监狱设施不同的是,这些被拘者是处于待审状态,每天都有很多人被转移到监狱,以作出释放、庭审或去监狱服刑的处置。鉴于监管工作的艰巨性,很大一部分县警被分配到监护司。我填报的志愿是在街上工作,不愿去做狱警。但是,绝大多数新警都被派往拘留所,我和同学兼好友约翰尼也不例外。

我在拘留所工作了两年半,期间发生了三次重大骚乱,两次涉及“瘸子帮”,一次涉及“血帮”,这两个帮派都是美国恶贯满盈的黑人街头黑帮。

有一次在“瘸子帮”监区4800号监室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名囚犯被发现死在牢房里,与他关在一起的有八名囚犯,同属“瘸子帮”,据悉这名死者是因为告密被杀。

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们杀人的方式是进行俯卧撑比赛。其中一个人先做,做了50个,即将被杀的是第二个,他面临着挑战,必须要超越第一个人的完成数。他全力以赴,筋疲力尽之时,室友开始踩他。他太累了,没有力量反抗,很快就被踩死。过了一会儿,囚犯们报告说室友发病猝死。警察勘查现场时,发现死者的衣服上到处都是鞋印,嘴里和鼻子里出血,明显是凶杀案,全部室友都被指控犯有谋杀罪。

我在拘留所工作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监管一个9000人楼层,俗称9000层,新犯人通过接待中心处理后进入拘留所的第一站就是这里。他们被称为“鱼”,尚未分类。这一层共有5间超大拘室,里面挤满了双层床,上千人住一间。这是拘留所最危险的地方,也是警察最关注的地方之一。在这里,因酒后驾车或吸毒而被捕的人和系列杀人犯、暴力抢劫等恶性犯罪分子关在一起。

乔治·亚瑟是我们部门的一位传奇人物,他在一次警匪枪战中得以幸存。1986年圣诞节前两天,他和搭档迈克·沃特斯在火石镇夜巡,在银行大楼后面一个黑漆漆的停车场遇到了三名黑人武装分子,他们正在伺机报复警察。一场小规模的战争不宣而战,当战斗结束时,两名犯罪嫌疑人死亡,两名警察都中枪。亚瑟的头部受了重伤,后来留下了后遗症,被调来监狱工作,担任队长。

9000层是一个繁忙、充满挑战的工作场所,暴力案件时有发生,同时也出现了警方以暴制暴的现象,我们小组的四名狱警就被认为过度使用了武力。事实上,我们小组工作业绩非常出色,查缴了大量的毒品、武器和其他违禁品,但这不重要,上级决定把我们分开,打散分配到不同的楼层。

这天下午,队长乔治·亚瑟中士用相机拍摄我们四人在大号警徽面前的合影,说洗出来以后每人一张,并祝愿我们工作顺利,前程似錦。可是,就在那天晚上,他被杀了,凶手躲在他面包车后座,等他出现时开枪将他打死。

乔治·亚瑟队长谋杀案过了十多年都未破案,后来我成为命案侦探,曾捡起此案,下文会有交待。

从拘留所调到巡逻部门工作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我填报了大家都不太愿意去的火石镇警察局。

火石警局对新警的巡逻训练计划是六个月在职培训,其间有三名指导老师:第一个老师将提供三个月的现场指导,第二个老师提供两个月的进阶指导,第三个老师提供最后一个月的评估。

迈克老师在火石工作了四年,相当于在其他地方工作了十年,逮捕了数百名重罪犯,参与了几十次追捕和多起枪战,并赢得了“铁汉”的称号。他把精妙的报告写作技巧传授给了我,在完成对我的培训后不久,被提升为刑事侦探。迈克的另一个特点是幽默,这让我在忍受艰苦训练的同时,感觉很有趣。

与大多数指导老师一样,对我的草率行为,迈克会大声咆哮、发脾气,好像我是戴警徽的傻瓜,而且可能是国家的敌人。火石警局有这个传统,我只能接受。

我们在一起第一个月就遇到了谋杀案,这是我警务生涯处理的第一起谋杀案。弗吉妮亚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刺杀,地点在东佛罗伦萨大道1300号,有众多的目击者。巡逻车对讲机传来呼叫:“发生了245警情(致命武器袭击),有人被刺伤,地点是……”迈克老师抓起对讲机,以一种我以前从未见过的激动的神情接受了这个任务。他打开警灯和警笛,呼啸着赶往现场。

“我希望你准备好应对第一起杀人案。”

我问他为什么肯定是杀人,他说很多人被枪击并幸存下来,但是如果他们被刺伤了,十有八九会死亡,就成了杀人案。

他的说法是对的,到达现场时发现弗吉妮亚躺在人行道上,白色卫生制服染成了红色。她的脖子被割断,头颅几乎要脱离身体。目击者告诉我们,是她的前男友砍的,他说如果他不能拥有,那其他人也不行。

巡逻队处理谋杀案的过程比人们想象的要简单得多,比许多其他犯罪的文书工作也少很多。在谋杀案中,巡逻县警保护现场,记录所有进入者,并通知命案组。

第二天下午到警局上班时,我在后门遇见了迈克。他指了指一个正在登记的西班牙裔男子,穿牛仔服,一直在微笑,露出金色和银色的牙齿,挺着啤酒肚,身材不高。

“这就是凶手。”迈克说,“昨天砍头的,好好看看他。”

我看向凶手,他盯着我,毫不退缩。

“如果在街上遇到这家伙,你不会认为他是个杀手吧?”

“看不出来。”

“这就是火石镇的危险之处,你最好永远不要忘记这一点。”

凶手竟然点头表示赞同这个观点,并始终保持微笑。

在迈克带我期间,我们处理了六起谋杀案。有一次我们站在案发现场,迈克看着我问道:“史密斯,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问题呀。”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目睹了多起凶杀案件,心里接受得了吗?”

我向他保证我没事。

三个月后,我对这个地区了如指掌,已经熟悉了各种警情的处置。其间办理的案件比有些警察在整个职业生涯中经历的暴力犯罪还多,有些数据让我无法想象。有一天晚上,迈克和我在八小时的轮班时间里逮捕了五名非法持枪者,一个月内逮捕了35名非法持枪者。

迈克第一次允许我开车时,我们正沿着康普顿大道向北行驶,他突然大喊:“枪!掉头。”我紧急掉头,转过拐角,看见一个人拿着枪追赶另一个没有枪的人。我们跳下车,大声喝叫:“站住!别动!放下枪!”

嫌犯选择了服从后一句,放下枪逃跑。放下枪和逃跑并不矛盾,放下枪逃跑警察就不会开枪,对逃跑有利。我们很快抓住了他并找回了那把枪。这把枪是偷来的,序列号被抹掉了,很可能被用于无数的暴力犯罪。

在第一天的短会之后,我们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辖区南端的威尔·罗杰斯公园发生了一起强奸案。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报警者,一个快要发疯的女人,她把我们带到女厕所。她说有个男人尾随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进了女厕所,她确信他们不是一家人。中士杰里·泰勒也已赶到了,我们三人一起走进了女厕所。

在最后一个蹲位的隔间,因为天黑,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男人抱住一个女人。杰里偷偷走进邻近的隔间,爬上马桶往里偷看,突然他大声喝叫:“放下刀!放下刀!”一边用枪指着里面。

嫌犯打开隔间的门,手里还拿着刀。我们用枪指着他,大声命令他丢掉刀。似乎过了很长时间,但也可能只是一瞬间,那人照办了,刀掉落在地上。就在我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加速冲过来,试图越过我逃跑。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被他逃走,那我们就没得混了。经过激烈的搏斗,最终把他送进了洛杉矶县医疗中心监狱病房。

说实话,他很幸运,我们没有杀他,在他放下刀之前,我们完全有理由开枪打死他,但我们没有。与一些反警察积极分子的说法相反,99.9%的警察都极力避免使用致命武力。这一事件只是众多案例之一。

受害者歇斯底里地从厕所走出来,她的小儿子就在她身边。她告诉我们,她带着小男孩进了厕所,走进隔间后不久,陌生男子突然用刀抵住她,强迫她脱下上衣、裤子。他把女人的上衣盖在孩子的头上,这样就看不见即将发生的事。她说我们到达时,嫌犯刚刚开始强奸。

三个月后,我被调到早班,与新的指导老师斯蒂夫·威尔金森合作。斯蒂夫是个好老师,在战术安排和警察人身安全方面有独特见解。迈克老师是一个快节奏、硬汉式教官,而斯蒂夫则是稳重型,追求完美。

早班是从晚上10点到次日早上6点,接班后的开始阶段通常很忙,报警电话一个接一个,特别是在温暖的夜晚。出警之后还得写报告。

我们在街道和小巷里巡逻,巡洋舰警车就像一艘黝黑的炮舰在没有月亮的夜晚漂流,空气中洋溢着淡淡的薄雾。这样的晚上,酒吧关门两个小时后,就剩下警察和强盗在天使之城(洛杉矶)徘徊,而她的市民卻在安睡。

斯蒂夫突然猛踩刹车。“他妈的,那是什么?”

我抬起头,跟着他的目光看向一个漆黑的市场,试图寻找打开的门或破碎的窗户,那是出现犯罪的迹象。他的手指从我眼前伸过去,对准一家店面,上有窗户和窗条。“在酒楼里,悬挂在天花板上。”

然后,他打开聚光灯,将光束对准了悬挂在天花板上的一双腿。起初,这看起来像是超现实主义的艺术作品,后来腿开始抽动,逆空行走。

该地区曾发生过一系列屋顶入室盗窃案,像斯蒂夫这样聪明的街头警察很有耐心,他们以猎人的本能进行搜索。

我们迅即报告指挥中心,协调其他单位一起围堵。

窃贼的腿消失在天花板里。这座楼很高,顶部离地面有近8米。

警察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让消防员起床,这是我们之间良性竞争的一部分。他们的梯子非常好,县警喜欢用他们的梯子爬上楼,消防队员则穿着黄色裤子,皱巴巴的T恤衫,外面还系着吊带,在下面等候我们。

当窃贼意识到他无处可去时,又听说我们要放警犬,只得从天花板里面钻出来,其实我们没有带狗。我第一个冲上去,自豪地铐住了他。这是一次伟大的抓捕,窃贼不知道我还是一个新手。当我把窃贼带到梯子前时,昏昏欲睡的消防队员正在地面等候,我们的中尉非常欣赏这个画面。

我看向斯蒂夫的方向等待他的提示,因为我不知如何才能安全地把犯罪嫌疑人从天花板上放下去。

“你得把手铐取下来,让他自己爬下梯子。”斯蒂夫说。

其实他不知道是我本人不敢下去,因为我恐高,爬上来没问题,下去就不行了。圣诞节的时候,我家里的彩灯都是我妻子和女儿挂的,现在叫我从这么高的地方下去,我全身发抖乏力。

我叫嫌疑人转过身去,取下他手上的手铐。我压低声音不让其他人听见。“你要是干什么蠢事,我就把你踩下去。”

其实我完全没有这个能力,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嫌疑人小跑似的下了楼梯,但是我依然在上面纠结怎么迈脚。他在下面叫道:“你不是要把我踩下来吗?来呀!”

地面迅即爆发出一阵欢笑声,他们都看出来了我有恐高症。这一点都不好笑,在我的警务生涯中留下了一段阴影。

斯蒂夫带班也不能幸免面对死亡与毁灭。一天早上6时,我们被派去斯劳森大道处理一起枪击案。到达现场时发现一名年轻女子死在人行道上,衣服被鲜血浸透,血还在从身体上溢出,在她周围形成了一层深红色的血渍。

她躺在人行道上,离公交车站还有不到20米。天空中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双眼茫然地凝视着那紫色的晨空,塑料袋装的午餐散落在身边,她绝没有预料死亡来得这么突然。

发案时正值早高峰,有很多目击者。受害者往公交车站乘车前往洛杉矶服装区上班,她在那里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

犯罪嫌疑人是三名黑人男性,最后一次被看见是驾驶银色轿车向北驶向里奥住宅区。这个区是里奥“血帮”的老巢。

接下来的几天里,火石警局都在寻找这些凶手。最终将三名嫌犯抓捕归案。凶手十四岁,他和两个稍大一点的男孩整晚都在外面打劫,黎明时分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受害者独自行走。两个年纪较大的歹徒把一把猎枪递给了14岁的凶手,告诉他是时候上交“投名状”了。他跳下车,走到那个毫无戒备的女人背后,扣动了扳机。子弹穿透了女人,刺破了心脏和肺,她还没倒地就死了。

我不敢想象这些人怎么这样残忍,后来在少年法庭为这个14岁的孩子出庭提供警方证词时,命案侦探告诉我这个男孩的经历,让我久久不能平息。

我的第六个月培训被视为评估期,托尼·博迪诺负责指导我,他是一位伟大的街头警察,得到同事们的尊敬。托尼带了我一个星期,就说要让我提前结业,说我很优秀。

六个月的实习期终于结束,我顺利通过考核。

在随后的巡逻中,常有追捕发生。一天晚上,在康普顿大道上,我看到一辆别克君威,车牌上写着“帝王小猎犬”,引擎盖的油漆烧得斑驳陆离。当地很少有人悬挂“个性车牌”,应该是盗来的。于是我向911调度中心确认,果然是西区被盗车辆。司机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混蛋,当我们会车相遇的那一刹那,他竭力不看我们。警察都学过如何利用眼神进行甄别,一个人看你的方式,或者有时回避看你的方式都有其含义。我急忙掉头,别克司机从康普顿大道拐到火石林荫大道,高速向西行驶,于是追逐开始了。

我的搭檔是肯尼·埃弗斯,他已经是老警察了,学者型警察,相比而言,我还是个新手,几个月前刚完成巡逻训练。我们合作了几个晚上,这天晚上我开车。

这是一个星期五的晚上,街道拥挤不堪。我们继续向西追,肯尼向调度中心报告了我们的位置和行进方向,我们很快就要离开县城进入洛杉矶市区。在一个大型十字路口,嫌犯试图绕过前面的汽车,但迎面而来的车非常拥挤,阻碍了他的前行。于是他猛打方向盘爬上路牙,上了曼彻斯特大道的人行道,由县城进入了市区,离开了火石镇的辖区。我跟着他也上了人行道,搭档肯尼有点紧张,事实上,我也是第一次在人行道上高速行驶。幸运的是当时人行道上没有什么行人,但不敢保证是否有人从店铺里冒出来。

跑了几百米后,我驶离人行道,车胎猛地跳动了一下,重新进入车道,快速追赶。就在这时,嫌犯突然加速抢红灯,撞上了一辆正常行驶的汽车。他跳下车,往人群中跑去。肯尼一直在用车载电台发布消息,像是语音现场直播。我迅即刹住车,跳下去,跑步追上去。嫌犯穿过人群,钻入一条小巷子。因为是晚上,视线不是很好,我担心他会消失,便拼命地冲刺,始终把他纳入视线之内。

由于没有移动的对讲机,我和搭档脱离了联系,这不符合追击的规定,稍有犹豫,嫌犯就消失在夜幕之中。我慢跑回到巡逻车,肯尼正在为被撞司机提供帮助。支援警力蜂拥而至,已经封锁了该片区域。

平时我们追赶狗和猫时,你追得快,它们在前面就跑得快,一旦你停下来,它们也会停下来。警察追赶嫌疑人也是差不多,大多数嫌疑人都不适合长时间跑步。布置好了围堵计划,只要嫌犯不在自己的社区,没有朋友窝藏他,就有可能找出他。考虑到他撞车时的行驶速度,似乎没有打算在附近停车,我相信这不是他的居住地。

直升机在上空盘旋,聚光灯扫射着房屋和树木,桨叶在空中噼啪作响。夜间空气凝重,警犬带领我们开始徒步搜索嫌疑人。我对警犬很有信心,它果然不负众望,带着我们找到了藏在一栋房子地窖里的嫌犯。狗把他拉了出来,过程中把他咬得很厉害。他需要医疗照顾,所以被送到洛杉矶县医疗中心监狱病房。

在去医院的路上,肯尼提议喝点饮料。我们在一家食品店门口停了下来,肯尼下车买饮料,而我留在车里监视嫌疑人。在离开之前,肯尼问坐在后座的嫌犯是否想喝点什么,后者点点头。肯尼带着三杯苏打水回来了,我喂嫌犯喝苏打水。送到医院后,嫌犯登记的罪名是逃避逮捕罪和盗窃汽车罪,这是重罪,另外还有撞坏了一辆无辜者的车。

不料在法庭上,嫌犯辩护律师竟然以喝饮料之事攻击我们。律师说他的委托人在一次暴力车祸中幸存下来,然后被警犬咬伤,并在抓捕时对他施加了暴力。

“你们开车送我的当事人去医院时,在路上是否有过停留?”律师问我,他认为被告在去监狱的路上被打了,或者在到达医院之前发生了其他可怕的事情。

我看着陪审员们的眼睛,慢慢地解释我们是如何停下来给嫌疑人买苏打水的,因为嫌犯口渴了。我瞥了一眼嫌犯,看到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温馨的一笑,陪审员也注意到了他的反应。这一笑足以让律师哑口无言,让陪审团增添了对警方的好感。

我们很烦被投诉、内部调查和诉讼。绝大多数投诉是由于在逮捕重罪犯的过程中使用武力造成的。令人惊讶的是,当警察试图把嫌犯送监狱时,暴力重罪犯都有意在路上反抗,造成受伤,目的是为以后在法庭上留下辩护的证据,而陪审员们并不都是理解警方的。

在一个炎热的夏天晚上, 马丁和我被派去处理南城区的一场帮派打斗,马丁是我的新搭档,也是警察学院的同学。赶到现场时,有几十个年轻人打群架。我们注意到一个叫吉尔伯特的年轻人,他手持一根大号木棒,追着另一个年轻人打,击中了对方头部和背部。这是致命的袭击,我们有理由使用致命武力制止这种行为。我们抓捕了吉尔伯特,他稍做抵抗就投降了。不料他可爱的妹妹玛丽亚也在现场,也参与了这场混战,在我们给吉尔伯特戴手铐上车时,她跑过来攻击我们,踢我们,试图把她哥哥抢走。我们把吉尔伯特放在后座,然后抓捕玛丽亚,因为她妨碍警务执法并殴打警员。她激烈反抗,导致我们不得不用力制服她,把她按在汽车引擎盖上。此时,吉尔伯特开始在后座上大喊大叫,叫我们把手从他妹妹身上移开。他在车内打滚,时而把头撞向车窗玻璃上,时而踢打车门。(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丹尼·史密斯,洛杉矶县县警,现住爱达荷州,担任私人侦探。业余时间从事写作,曾经发表过迪基·弗洛伊德系列侦探小说、里奇·法里斯系列侦探小说,是爱达荷州作家协会会员。

【译者简介】刘长煌,江西省上饶市万年县公安局教育训练大队长,曾作为联合国维和民事警察赴利比里亚、东帝汶等国三次维和,先后三次获得联合国和平勋章,全国公安作家协会会员。

(责任编辑: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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