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听昆曲（外一首）

灰一

吴越依旧战乱不休

一个浣纱的女人，在悠扬唱腔中走来

她何曾犯下过错

或许在年少时，也曾远望某位君子

年复一年，一个故事逐渐饱满

三弦的声音——夸赞着范蠡的妙计

春来时《游园》刚好

叶落时才子把《琴挑》

或许十年，或许直至鬓角初白

舞台上一个怯生生的新角

终于把故事的辛酸苦辣，演绎成真实

那水磨腔调依旧缓缓流着

连实木的椅子，都有些站立不稳

一首曲子抒写着故去的江南

有个老旦瞪着眼睛

在灰白的妆面下藏着难以熄灭的熱情

戏园子里的热闹与嘈杂

被时间刻下皱纹

摩天轮与来年重归

霓虹灯刺眼，闪耀高温组成的墙壁

在湖边闹市，默默等候行车奔涌的海洋

霓虹灯与闪光灯相继亮起

坐上摩天轮

满眼升高的压力

纷繁复杂的水中动物

把食物链以最新鲜的状态呈现

祝愿淹没在寒暄里

漂浮、沉淀，碾碎成泥

恋人的手、父亲的眼神都被装入石匣

珍贵，却更难时刻揽入怀中

一年后的城市，成长得更加茁壮——

或者健美。不见飞鸟和溪流

只留下湖旁的老旧水塔

水塔是人工建造的山峦，镇住焦急的道路

一年后再会，摩天轮上都是孩子

指着游鱼的波纹，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