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滋味，皆是成长

贾晓丹

瑞卡斯曾说过：“人生的旅途就是这样，用大把时间迷茫，用几个瞬间成长。”路过人间，已经走过近19个春秋，平淡的日子里偶尔会有几次波澜和惊心动魄的瞬间。这些时刻，无一不在促使我成长。

剑未佩妥，出门已是江湖。稚嫩的我还未经受人间的凄风苦雨，便已步入大学生活，困惑和麻烦接踵而至，有时候甚至压得我喘不过气。但在我无助之时，有幸仍有人愿意借我一个肩膀，让我在风雨袭来时少一分畏惧，在漂泊的尘世间多一分安定。

“蝉鸣是窗外渐渐倒数的钟声，考卷的分数是往上爬的树藤。”随着最后一场考试铃声的敲响，夏天也戛然而止。在历经高考的洗礼，以及等待高考成绩公布的煎熬后，我曾经幻想的一切，似乎都成了梦幻泡影。是的，我高考失利了，看到那一行最后的总分，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把电脑合上，独自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房间。

望着书桌上厚厚的笔记本，箱子里一大摞的资料，回忆起每天不足六个小时的睡眠，两天用完一支的中性笔，回想起每一个灯火通明挑灯夜读的夜晚，每隔一天都要进行模拟考试的场景，我的努力似乎没有得到任何回报。

我很少会因为成绩而痛哭流涕，因为在我的意识中，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可是那一次，我仿佛失控了一般，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啪嗒啪嗒”地落到地板上，像是一记记耳光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最终，我选择收拾干净自己的心情，从“心”出发。既然一次没能抵达想要去的远方，那就“曲线救国”，总有一日，我会成功。这次失利又怎样？寂寂无闻又如何？谁又能保证一次的一落千丈，日后就再也不能一鸣惊人？总有一天我会势如破竹、攻城略池、不败山河、不输岁月。

尘埃铸成隧道，冕流携带日珥，我重新点燃了心中不甘熄灭的火焰。

都说大学会遇到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可事实证明，我宿舍的五个人中只有我来自外省。纵然我觉得“款款独行，才不致倾溢”，在现代社会独处的时间尤为宝贵，可还是有几个瞬间，在她们两两结伴而行的时候感受到了孤独。

终于有一次，在“到底从哪条路回宿舍”的小问题上，我忍不住爆发了。也许在别人眼里，我可能是一个矫情的人吧，可当时难过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理智似乎崩塌了。就像电影《海边的曼彻斯特》里的一句话：“有时关不上冰箱的门，脚趾撞到了桌脚，临出门找不到想要的东西，突然忍不住掉泪。你觉得小题大做，只有我自己知道为什么。”

在那个晚自习结束回去的路上，天空一直下着小雨，我撑着伞走在两位舍友的后面。许是朋友打电话时听到我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在手机另一端担心地说：“你别太难过，看到你这样我很心疼。”我慢慢地返回宿舍，几个闺蜜一直在告诉我如何应对，怎样放平心态。那一刻，我知道，即使我们不在彼此身边，但我们依旧相互挂念，各自想念，纵然人来人往，我们依旧是勿失勿忘。

我时常会想念高中教室里悠悠转着的扇叶，想念夜晚烧烤摊前吱吱啦啦的声响。我们就像小龙虾和汽水一样，是夜晚最佳拍档，那些暑气蒸腾的往日，伴着汽水的凉爽，食物的火辣与夏日融成一片。

莫泊桑在小说《人生》中写道：“生活永远不可能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是啊，我有时候可能脆弱得听到一句话就会泪流满面。但也有些时候，我自己能咬着牙走很远的路。

何其有幸，在我本不大的圈子里，有那么几个知心朋友，让我在那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坚持不懈，也在那深不见底的尘埃里光芒万丈，即使是愁苦的日子里也能笑颜灿烂如春天。

渐渐地，我学会了如何同他人相处，也懂得了成长中的那种孤独感，原来都是无形的忘我成长。

人間忽晚，山河已秋，转身不见的是我白发苍苍的奶奶。

这世界上的生离死别每天都在上演，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我感到的只有痛苦和无力。

在开学前，奶奶的身体就出现了很多问题，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一天会来得那么快。我不知道她那个时候在经历着怎样的病痛折磨，应该会很难受吧，可是她只是在电话那头故作云淡风轻地喊着我的小名，告诉我：“别挂念，我吃过饭了，康复得差不多了，你在那里要好好学习。”

这是奶奶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再有千言万语，都是在梦中。

我曾埋怨过自己为什么报考了这么远的学校，“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的场景在如今看来竟是如此奢侈。我曾贪恋的世间繁华，都不及十几年前和奶奶在家里的小院里来回蹦蹦跶跶的美好。

当时只顾年少轻狂，总想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总是想着逃离自己的家乡去看看世间的繁华。可是亲人离去的痛是无法弥补，我失去了出去玩乐的兴趣，只在夜晚关上灯在被窝里面默默流泪。一位朋友发现我的难过，她说：“我的肩膀借给你。”我原本紧绷的心一瞬间破防，泪水冲破了红红的眼眶。带着好友的关心，承载着奶奶的期望，我擦干眼泪继续勇敢向前，一点点变好，最终变得和星河一样闪耀。

我与成长，至死方休。从牙牙学语的幼童成长为风华正茂的青年，从调皮捣蛋的孩子成长为翩翩少年，成长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是长时间积累和磨炼的结果，万般滋味，皆是成长。

彼时的我站在成长的路上，回首望去，一路崎岖早已繁华盛开。感谢出现在我生命中并扫除荫翳的他们，是他们借给我不惧碾压的鲜活，借给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的勇气。原来，在试练的终点真的是花开万里。

（作者系西安建筑科技大学2021级汉语国际教育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