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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院笔记(三章)

2022-06-04田鑫

星星·散文诗 2022年5期
关键词:垂柳湖畔园子

田鑫

——朱自清雕像前有感

朱自清坐在湖畔。汉白玉的莲花开放,清香从清晨持续到午后。

这里不是他的荷塘,荷花上的两只青蛙,保持着沉默。

我也坐在湖畔,和一只向锦鲤下手的鱼,共享午后的靜谧和光。

我们也沉默着,各怀心事,随时准备收获,却一直两手空空。

湖畔的垂柳也沉默着。隔几分钟向湖面发起一次进攻,叶子箭镞,缓慢插入水中,涟漪泛起,是呐喊还是呻吟,一时无法分清。

朱自清坐在湖畔。此刻,沉思的人,比行走的人更容易受到水的蛊惑。

有鱼被猫叼走,有鱼跃出水面,和这个冬天达成了第一次和解。

是落日让我确认了方向。

西,位于宿舍的窗户处,每天用一轮落日,熄灭白天。

一个异乡人,在北京很容易失去方位感。

高楼把光分成无数份,每一份新生的光又有自己的方向和位置。

一面窗户,在北京很容易满足一个漂泊者的失落。

光从远处射过来,淡黄色的光阴,落在白色的墙上,得以永恒。

我记住的,不是落日的光泽和宏大,不是北京的复杂和诱惑。

是夕阳照耀下的32层高楼上,挂着的几个维修工。

他们借着落日,让一座铁和水泥的建筑,又新了一次。

大雪之后,鸟儿和人,都需要重新认识这座园子。

——几千万的雪花,构筑成一座雪的迷宫,路是新的,空气是新的,冬季因此显得崭新而厚重。

柿子树打着灯笼,给喜鹊指路。枝头的红,成为白之上最生动的部分。

海棠阔大的叶子,收留迷路的雪。阳光落下来的时候,雪花以水的形式告别。

秋天里蚯蚓留下的小剂量泥土,已经变成坚硬的雕塑。

我躲在影子后面,用垂柳抽打一棵松树,并骂它:叶子枯黄,叶子掉落,你还这么绿,不觉得尴尬?

万物无声。被我抽打的松树,又落了一场细小的雪。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园子似乎变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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