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青山游记
2022-06-02文/龙江
文/龙 江
◇供图/视觉中国
印象中的永青山,漫山遍野是刺槐树。山上的一段寨墙逶迤在山顶上,东山之上有一座二郎神君的庙宇,香火连年不断。
我曾在附近村落人家小住。这户是老娘认的干女儿家,姓石名霞,称呼霞姐。霞姐是老娘一个巧合认的闺女。
记得邻居李氏娶亲,家里来了许多远房亲戚,晚上没处安身,好心的老娘就让出西屋,谁知其中就有霞姐。她打小没娘,跟几个答答(豫西南方言叔叔)过,最难得的是母爱。她晚上和老娘唠嗑,通宵达旦,连住三天。临走的那日,霞姐一下子跪在堂屋,要拜母亲为干娘。老娘欣然应允,就认下了这个半路闺女。
那年霞姐十八岁,正值青春貌美,娘就操心给她找婆家。霞姐说有个想好的,抽空带来让老娘瞧瞧。记得一个夏初,霞姐带帅哥来家里。一见面,大家都乐开了花。原来,霞姐找的人是老娘早年认的干儿子,永青山下一户收鸡蛋的杨魁娃哥哥,真是缘分天定的喜事。
后来,霞姐结婚了,常带着我们姊妹去他们家小住。他们村名好像叫靠山村。小学五年级的一个暑假去霞姐家玩,这里仿佛世外桃源。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村槐花始盛开。”这里有一大片一大片的刺槐林,恰逢花开山乡,漫山遍野槐花正浓。特别是在山坡沟壑处更是一派烂漫,婀娜多姿,到处蜜蜂嗡鸣和蝴蝶起舞,群鸟在枝头乱鸣,恍若仙境。晴日有袅袅白云及晚霞,雨时有山泉叮咚。
永青山地处中原第一县衙内乡县南部边陲,东接邓县冠军城野,南临淅川县丹阳三川大地,西部接近商於之地,抬起头可以看到丹水如绸带,伏牛逶迤,令人惊叹。
进山前,曾问山下一放羊老人,得知霞姐一家十年前举家去宁波打工了,现如今人去楼空,有些怅然。故土虽在,故人却相隔千里。记忆里的旧貌难得寻觅,几条车道交错通向山巅,沿“之”字形道路而上,只见山上层峦叠嶂,黄碑草铺满地,刺玫花随意分布其间,没有槐树踪影。然而,油桃茶树栽满坡,为了地方经济建设、践行两山论而富足一方百姓,也是经济发展的必然之路。
驱车到一处开阔地带,停下步行,携带家人顺着山路拾阶而上,琳琅满目的小草不知其名,小溪流水不断,难觅其源。
小儿子说:“山上的石头为白垩纪恐龙时期的。”儿子就顺手拾了几块,被放羊人看了。放羊人笑云:“这个石头名叫墨石,可以研磨练字用。”儿子悄悄在耳边低语,石头中含有古炭。
我嫣然一笑,心情释然。路上,我捡到一款三层板岩,也算与此山有缘,悄然放到一处泉眼,算是了却一桩心愿而已。此行不虚焉!能脚踏白垩纪的乱石,听山风呼啸吟诵,再听雅人讲沧海桑田。虽是山里孤陋偏僻之地,牧羊人深藏不露。
过午时分,我们到达山顶二郎神君庙。庙不大,一字儿排开的仿古硬山式明清徽派风格建筑,几尊泥塑道教神塑,也有不少善男信女虔诚祈祷,等大家顶礼膜拜众神,各自许下愿望,了去一桩心事。
记得,旧年蜿蜒曲折的山寨和烽火台般的寨楼不见其踪,被推倒筑成防火隔离带和巡山路。北面山坡被改成梯田,有大片的茶苑,不像江南那样的葱郁,稍显嬴瘦不蔓。物是人非不见旧踪,无暇再看,准备返程。
此时,恰逢夕阳西下,江天一色。蓦然回首处,一汪清水畔数枝梅花香自苦寒绽放,心中感慨万千。
印象中,旧年光村里没有硬柴。每逢腊月农闲时节,四邻约一起备上干粮、暖水瓶,赶一架子车,牵一老黄牛,驱车跑数十里来永青山里砍柴,并不每次可以满载而归。
这里的槐树,每年被砍一茬儿,第二年的新枝就生出了更多刺,稍不留神挂的满身伤痕,幸运的有落脚处霞姐家。每次来,我们都拉走他们家已经垛好的柴草,还被留下来管顿午饭。直到后来,父亲从城里拉了煤,自己打煤球,才结束了冬日进山拉柴的历史。
少年不知大人们的苦。如今,乡村社区连天然气也通到了家门口,幸福的生活真实又丰满。充盈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应有尽有,小康不再是梦,旧年人们说的电灯电话、楼上楼下的话都成了真实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真可谓山乡巨变!
返程路上,我把小时候的经历讲给孩子听。他们也许认为是故事。是啊,没有经历的人生就缺少对应的体验。以后的路怎么走,他们会有自己的感悟。这次永青山之行,收获颇丰。
今把它记下来,权且作为旧年的一段难以割舍的美好回忆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