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不止于文字

石开研

鲁迅先生的大名，相信同学们早已如雷贯耳。我们对他的认识，几乎都是从他的文学作品开始的。可大多数人不知道：鲁迅除了笔杆子厉害，设计能力同样不容小觑，是个地地道道的“平面设计达人”。所以，同学们不要再调侃“他是让我们全文背诵的人”啦。实际上，人家是我们望尘莫及的“宝藏男孩”。

作为最早关注书刊装帧设计的作家，鲁迅不仅有大量关于书刊设计的论述，更亲自对自己和别人的书刊进行设计。在那个没有Photoshop的年代，鲁迅凭着自己的审美和才华，几乎包揽了自己的书以及各大杂志封面的设计。这些设计作品个个典雅蕴藉，极具时代特色，且带有典型的文人偏好。

一是朴素。他的很多书都是 “素封面”，即除了书名或作者署名外，不着一墨。

二是古雅。他爱引用石刻图案作为封面装饰。在《心的探险》的封面中，他用大量古墓门画像来做飞腾在云中的群魔形象，绕着书名试探、围攻。

三是毛边装。他爱保留书边，不进行整切处理。因为他觉得“光边书像没有头发的人”。

四是留出很宽的“天地头”。他觉得这样方便读者写上评注或心得，以尝读书之乐。

五是设计书名字体。他非常擅长把各种字体玩出新花样，大胆改变汉字笔画的形态，赋予字体强大的隐喻作用。他设计的每一种字体摆在今天都足以让各大字库顶礼膜拜。

值得一提的是，《呐喊》的封面设计在我们今天看来仍无可挑剔。暗红的底色如同腐败的血液，包围着一个黑色矩形块，就像他在本书序言中所写的“可怕的铁屋”那样，令人畏惧。书名“呐喊”二字，两个“口”刻意偏上，还有一个“口”在下。一眼望去，这三个明晃晃的“口”仿佛在腐朽的血色中齐声呐喊。鲁迅把汉字的象形功能转化成了有强烈视觉冲击力的表意功能，想要通过强有力的呐喊去唤醒那些“被关在铁屋中的人”。

鲁迅先生对版式编排也颇有心得，尤其推崇中国传统绘画对于留白的处理。留白的空间布局在他看来具有一种质朴而必要的想象力潜能。他认为，书籍装帧中空页的留置与封面设计的留白一样，对于读者的精神自由尤为重要。

看过电视剧《觉醒年代》的同学，应该知道北京大学的校徽就是出自鲁迅先生之手。1916年，蔡元培出任北京大学校长，因与鲁迅私交甚好，便邀请他为北京大学设计校徽。鲁迅于1917年8月将校徽设计完成。他的设计灵感来源于汉族传统建筑中的重要部件——瓦当。

校徽主体以篆书的“北大”二字构成。巧妙的是，下面的“大”字像一个人，上面的 “北”字又像两个人，构成了“三人成众”的意象。它传递出“北大人肩负着开启民智重任”的寓意。同时，这个变体篆书“北大”二字，还有“脊梁”的象征意义。鲁迅借此希望北京大学的学生能成为民族的脊梁。

左侧第一幅猫头鹰的图形构思精巧。同学们仔细观察一下，能不能看出其中的小巧思呢？这只活泼灵动的猫头鹰的双眼被设计成了一对男女的头。鲁迅在当时就已经会运用“正负形”来设计图形了。此外，猫头鹰的形象还出现在他其他的设计中。在杂文集《坟》的扉页上，猫头鹰被画在了方框的右上角，歪著头，一眼睁圆，一眼紧闭，像在眨眼“卖萌”，又像在对这个世界进行调侃。

鲁迅是中国现代书刊设计史上最应被铭记的名字。在他的影响下，陶元庆、孙福熙、司徒乔、钱君匋等人开始致力于书刊设计，并成为中国第一代书刊设计师。

不止于文字，先生的这一面同样精彩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