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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文化视听媒介叙事与传播的时代新景观

2022-05-30徐树华林阳

新闻论坛 2022年2期
关键词:叙事典籍

徐树华 林阳

【内容提要】文化典籍是中华文明数千年智慧的结晶,理应在新时代焕发出新的光彩。大型文化系列节目《典籍里的中国》借助现代视听媒介的叙事和传播方式,让经典的文化价值得以重新发掘和彰显,为人类文明的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积极贡献中国精神、中国智慧。节目在非虚构叙事与虚构叙事的结合、视听媒介手段的运用、主持人角色定位和功能拓展、中国传统文化视听传播模式等方面有诸多创新,形成了一道视听媒介叙事与传播的时代新景观。

【关键词】典籍 叙事 视听媒介

近年来,中央广播电视总台锐意创新,推出了《国家宝藏》《中国诗词大会》《经典咏流传》等一系列优秀文化节目,为传承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讲好中国故事,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做出了积极贡献,同时也受到了广大受众的广泛关注与好评。2021年,总台再次重磅推出了大型文化系列节目《典籍里的中国》,借助现代视听媒介,让中国经典的文化价值得以重新发掘和彰显,为人类文明的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贡献了中国精神、中国智慧。

一、非虚构叙事与虚构叙事方式的结合

杰姆逊(Fredric Jameson)认为“文化从来就不是哲学性的,文化其实是讲故事。观念性的东西能取得的效果是很弱的,而文化中的叙事却具有很重要的作用和影响”。①叙事性永远是视听节目的主调,这显示出叙事的重要性,更体现了人类社会的存在与发展对于叙事的依赖。在传统的电视叙事理论中,“非虚构”和“虚构”叙事是两大分野,但近年来这两大分野的界线已经不那么分明了,至少在叙事手法或手段上“有技术的彼此借鉴,有审美的暗中渗透,更有创造性的文本幻化,从而达成一种共生共荣、相互影响、交互发展的耦合关系”②。《典籍里的中国》更是把这种耦合关系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节目中二者分担不同的功能,发挥各自的优势,即保持了历史的真实,凸显文化典籍的原典意义;同时,又结合戏剧艺术的表现手段,阐释其当代价值,增强了节目的亲和力和感染力,融理性和感性为一炉,创造了一种新的视听叙事模式。

(一)非虚构是节目的根本属性和价值源泉

非虚构叙事首先要对历史文本的真实性负责,离开了历史文本的真实性,非虚构叙事就成了毫无价值的“戏说”。《典籍里的中国》中呈现原典、诵读原典,请专家学者来解读原典都是节目对历史真实的追求。非虚构是节目的根本属性,电视非虚构叙事当中的选题、策划、访谈、编辑等基本手段,担负起了节目主线的架构。

非虚构追求的不仅仅是历史真实,还包括现实的价值和意义。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历史文本更是浩如烟海,选择什么内容,表达什么主题,恐怕是节目策划首先要面对的问题。因此,现实价值和意义的考量应该是选择的首要標准。《典籍里的中国》开篇第一期选择了《尚书》,它是儒家经典,是中华汉民族第一部古典散文集和最早的历史文献,也是中华文化人文精神的源头。第二期选择《天工开物》,这部著作被英国科技史学家李约瑟誉为“中国17世纪的工艺百科全书”,作者宋应星被李约瑟称作“中国的狄德罗”。《天工开物》首次把手工艺和农艺整合成一部书,堪称中国第一部关于农业和手工业生产技术的百科全书,体现了中华文明所孕育的科学精神和科技之光。人文精神和科学技术并重是当今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关键所在。第三期选择《史记》,《史记》把中华民族的源头追溯到黄帝,全世界华人有了“炎黄子孙”这个共同的名字,是中华儿女文化身份构建和认同的重要基石。可以说离开了对文化典籍的这种当代价值的考量,节目的叙事恐怕就会变成一种泥古、复古的喃喃自语,失去了意义。

(二)虚构叙事是节目内容的丰满和深化

视听媒介并非不能深刻,只不过它的深刻常常不表现为一种哲思性的深刻,而是一种直击式的、印象性的深刻。《典籍里的中国》在非虚构叙事为本的基础上,运用合理演绎、大胆推测、动情渲染等虚构叙事的手法,对故事、人物、情节、对白等进行再创作和舞台再现,使得观众能够通过画面和形象直击、感受文化典籍所承载的原本抽象的概念、观念和泛化的形象。这既是对内容的丰满,同时也是从形象思维角度所进行的一种深化。

虚构性戏剧叙事成功的重要基础是故事的选择、情节的演绎、对白的设计等,或者说是台本、剧本。故事和人物的选择,要能切合时代主题,同时也要具有一定的观赏性。如《尚书》剧中大禹治水故事传递的是九州一体、祖国统一的精神,武王伐纣故事则是表达民本思想,众多的人物和丰富的场景变换同时也能产生比较鲜明的舞台展示效果。情节的铺衍和对白的设计则既要有历史的根据,不能颠覆基本史实,又要充分发挥想象力,实现古今交融,引人入胜。如《天工开物》,表现宋应星的故事,其人生遭际,一波三折,令人唏嘘慨叹。后半部分,更是展开想象,让撒贝宁“穿越”到明代与宋应星交流,带着老年的宋应星来到现代,向他介绍今天的“天工开物”,同时与现代水稻科学家袁隆平院士在田间相会,上演跨越300多年的握手。丰富的想象不仅令人耳目一新,而且形象地展示出时代进步、科技的演进、国家复兴的希望等主题。

文学性的虚构叙事体系中,形象性是核心,尤其是典型环境、典型人物的塑造,也可以说典型环境和典型人物的塑造有多成功,作品就有多深刻。《典籍里的中国》以“让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活起来”为破题点,在选取节目素材及二度创作时注重挖掘蕴含在古籍中的中国智慧、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从电视节目的表达优势出发,进行了可视化、故事化、直观化的艺术转码。因为节目的戏剧比重占比很大部分,在舞美、道具、服化尤其是表演上更具考究。在遵从历史真实、学术严谨、细节放大的基础上,尽情展开艺术想象,最大可能展现特定历史时期特定的历史环境。在典型人物的塑造方面,第一期《尚书》播出后,观众直呼演员倪大红饰演的伏生惊艳众人,演出了百岁老人的历史沧桑以及伏生传书的爱书如命。当代读书人带领伏生来到现代博物馆,看到今天的孩童吟诵《禹贡》,与战国时期的童年伏生读《禹贡》形成奇妙的呼应,让人感受到先贤的殷切期望。伏生最后的回眸好似无声的希冀,令人动容且备受鼓舞,倪大红把伏生这一人物演活了,让观众真切、深刻地感受到了人物的精神内涵。

(三)以实驭虚,虚实结合,构建当代视听历史文本

非虚构叙事是节目的主线,是节目内容的推进以及文化解读的主要方式。可以说节目整体有四条线索:两条实线、一条虚线、一条是虚实之间。第一条实线是访谈间主持人王嘉宁,品读人康震、蒙曼与其他三位品读人指出本期节目议题,在节目结束后作总结点评;第二条实线是典读会,将剧本研读环节直观呈现,主创人员围桌解读本期议题要具体演绎什么内容,并展示剧中服饰带领演员与观众提前进入状态;第三条线索是虚线,以议题为主旨的具体文本故事表演,如《天工开物》中李光洁饰演宋应星,《史记》中王学圻饰演司马迁,《本草纲目》中王劲松饰演李时珍,这些优秀演员扮演的典型人物是故事中的“古代读书人”,是历史上的真实人物,也是节目的虚拟线索;第四条线索介于虚实之间,是当代读书人与古代读书人之间的交集与对话,如撒贝宁则以“当代读书人”的身份与“古代读书人”伏生、宋应星、司马迁、李时珍及与他们相关的历史人物对谈,发生对话,展开情节冲突。这四条线中,第一条线是指引,担负着总揽全局、节目内容推进的功能,同时也从专家学者的角度对典籍文本进行文化解读;第二条线是辅线,主要是通过演员的朗读、讲读展示原典的思想和魅力,属于文学赏析性的;第三条线是主线,通过戏剧表演,将经典故事立体地呈现在舞台上,是形象的拓展延伸性;第四条线是延展,是勾连虚实之间的对话,这条线的一头是今人的思考和问题,是实,另一头是古人的回答,虽是虚拟,但仍是循着经典真实思路当代人作出的虚拟,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古典文献曲折的当代现实解读。总的来看,非虚构叙事是以实驭虚,虚实结合,共同构建出具有形象的、深刻性的中国文化典籍的当代视听文本。

二、视听媒介与戏剧的联姻

节目在创作理念和实践上大胆尝试,实现了电视手段和戏剧要素的融合互进;社会表演和戏剧表演理念的融合;综合运用剧场表演舞台与电视演播室,创造出访谈间、典读会、表演区等不同的空间场域。营造出了全新的节目氛围和视听体验,促进荧屏内外海内外华人的情感共振,实现中华优秀文化的塑造、引导与传播。

(一)电视手段和戏剧要素的融合互进

《典籍里的中国》将电视手段和戏剧要素结合起来,互相融合、促进。追溯来看,“广播电视节目的戏剧化确实是这两年媒介变化的一个新动向。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改变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广播电视文化节目的普及”③。节目中无论精彩的情景再现,还是宏阔的背景音乐,特别是“老戏骨”的精湛演绎,都让人大呼过瘾。这种戏剧要素在视听媒体中焕发出了新的光彩。电视使得传统表演幕后的工作前台化,主创人员的品读会将传统的戏剧剧本解读直觀呈现给电视观众,对议题进行初步解读。典读会后,演员试装在镜像中穿越,借助现代电视技术让古今人物呼应,给人以历史交错之感,形成鲜明对比,表达演员对所塑造角色和历史人物的崇敬。电视画面的自由切换也大大延展了舞台的空间张力,表演时现场观众依然感受到了多舞台转换的震撼效果,而电视编辑切换的手法则进一步考虑到视听传媒受众私人化的收视环境,将这种空间张力进行了相应的调整和放大。

(二)社会表演与戏剧表演理念的融合创新

广义的“表演”是一个大概念,“表演学源自戏剧研究,发展到涵盖所有人类的表演活动,其四种范式是:剧场表演学、人类表演学、口头表演学、社会表演学”④。《典籍里的中国》中以主持人为代表的社会表演在于仪式传播、建构身份与文化认同,以演员角色扮演的戏剧表演在于塑造人物、讲述故事与娱乐放松。当代读书人撒贝宁的角色主要属于社会表演,通过对“当代读书人”角色形象的塑造,达到带领受众感受中国文化典籍深邃的思想性的传播目的。当代读书人撒贝宁也跨越在戏剧表演之间,和古代读书人伏生、宋应星、司马迁、李时珍等故事中的角色一样,在导演的指挥下进行戏剧表演,产生综艺节目效果,从艺术性的角度来实现传播目的。正是通过社会性表演和戏剧表演理念的融合,不同角色之间自然产生关系和互动,才构成了《典籍里的中国》舞台上表演的丰富性、多样性,产生了强烈的传播效果和社会意义。

(三)舞台与媒介时空的套叠和转换

《典籍里的中国》成功之处还在于舞台空间和媒介时空的套叠使用和转换。节目按照戏剧化结构、影视化表达的思路,创新设计270度立体舞台,营造出多空间、沉浸式的“故事讲述场”。细数节目中的舞台划分,主持人王嘉宁与撒贝宁的出场是传统的节目主持演播室,访谈间是传统的电视室内演播场景,主持人与三位品读人带领观众解读典籍,对节目主题进行总结与升华。剧本主创人员的典读会是幕后工作的前台化展现,将传统的戏剧表演剧本研读环节直观展示,让观众了解幕后准备工作,《尚书》《天工开物》《史记》《本草纲目》等故事的具体展开在表演区进行。具体到表演区,又创造性地划分为三个部分:一号台是主舞台,是当代读书人和古代读书人的主要表演区域;二号台和三号台是具体小故事的表演区;而三号台再分为上下两层,拓宽舞台效果,三个舞台相互独立的同时,还通过甬道相互连接、彼此沟通,便于主持人(当代读书人撒贝宁)和剧中人物(古代读书人等)自由“穿梭”于不同历史时空,加之设置现场观众,既保留了传统剧场的功能,又在现代舞美的帮助下放大了舞台效果,传统剧场的话剧舞台在多空间的改造下表演场景大大延展,丰富视听体验。

三、主持人:多语场叙事的连接点

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认为话语本身就是一种生活方式,是社会生活各个领域都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话语场域(discursive field)可以被概念化为一系列离散的、但相互重叠的话语和实践,这些话语和实践受制度和科学的影响,并随着时间流逝而缓慢变化,以期理解社会生活的某些方面。《典籍里的中国》中主持人作为多话语场域叙事的连接点,在不同的话语场域中承担了不同的角色功能,从而勾连起这些话语场域,共同构建和阐释中国文化典籍的历史及当代意蕴。

(一)媒体话语场域:媒体的采访者

在《典籍里的中国》中,主持人王嘉宁作为媒体的采访者,以媒体机构的视角和逻辑与三位品读人对相关典籍评点,解读相关典籍的信息主旨,挖掘选题背后的深意所在。主持人站在全知全能的高屋建瓴的视角,以访谈的形式与专家进行话语实践。作为非虚构叙事的主体构成,主持人的叙事功能是为了如实解读中国文化典籍的含义及价值。以专家的解读,充满情感的诉求来说服人、打动人。如《尚书》中,除了典籍本身的历史价值,主持人的采访、与品读人的对话,正是要带领观众回到思想的源头,体悟《尚书》中的民本思想,思考什么是中国,又是什么成就和塑造了中国。在《天工开物》中,主持人对品读人的采访,帮助观众理解技术和科学在古代的成就。相比《天工开物》反映了当时人对物质世界的探究程度,《本草纲目》则是当时人探索自然和人之关系的结晶。正是这种勇于探索、求真务实的科学精神,形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科学基因,与当代社会推动科技发展的精神动力,在本质上一脉相承。

(二)戏剧话语场域:时代文化代言人

在《典籍里的中国》中,主持人撒贝宁所承担的“当代读书人”的角色在故事中是一个具象的“人”,从节目的整体意义看,“当代读书人”已超越其个人色彩,是时代的象征与代言者,站在当代文化的视角和逻辑,在穿越的时空中把握时代价值、传递时代讯息。在当代读书人第一人称的话语实践中,既涉及进行故事讲述的叙述者,即叙述自我,如《尚书》《天工开物》《史记》《本草纲目》中对话伏生、宋应星、司马迁、李时珍,以当代人的角色串联起故事的发展走向。同时也涉及作为故事中人物中的自我,即经验自我,当代读书人也参与了伏生传书的故事情节、宋应星的人生起伏故事、司马迁继承家族志向修史的故事、李时珍心志坚定且逆流而上的励志人生。“当代读书人”的第一人称叙述即可以作为叙述自我事后所认识与理解的讲述出来,也可以通过经验自我在经历中的更为有限的眼光叙述出来,这背后体现出的深意即是主持人是时代的代言人,在主持传播与叙事过程中坚定文化自信与文化自觉,认同和坚守中国传统文化、包容和借鉴世界各国历史文化,担负文化传播与时代书写的责任。

(三)超时空话语场域:跨时空游历的引导者

节目中还存在一个跨越古今的“超时空话语场域”。撒贝宁带领受众一起穿越不同的朝代、地区,展开超时空游历,观众随着他的行踪进入不同的时空,从各自的角度对不同时空的故事、人物、场景等进行观察、体验和理解。在这一场域当中,撒贝宁实际上不仅仅是一个话语的交流者,还可以说是一个超越话语交流的,用自身行为进行传播的引导者。行动上跨越时空,思想上融通古今,情感上引发共鸣。在《天工开物》中,“当代读书人”撒贝宁带领观众游历于时间的长河。从1961年一片试验田里启程,遇见立志“禾下乘凉”的袁隆平,而后穿越到300多年前明朝万历年间的江西稻田,拜访同样为了“五谷丰登,物阜民康”的朴素梦想跋涉不止的宋应星——不同历史时期、却有着相同梦想,这种跨越时空的对话,激发了观众“思接千载”的心绪。李时珍中年遭受丧父之痛,自己还承担编撰《本草纲目》的重任,面对父亲离去的方向,长跪在地重重地磕下了一个响头。看到此情此景,撒贝宁眼泪夺眶而出,更引得现场观众泪崩,这不仅因为沉浸于剧情中,被李时珍的故事感动,如同撒贝宁所说:“我真切地感受到李时珍不惧万难、逆流而上的决心,这是一场极其震撼的心灵之旅!”在撒贝宁的引导下,这种跨越时空,如同身临其境的叙事方式,让现场以及荧屏前的观众在媒体希望的向度上,跟随故事情节走向,感受中国文化典籍所蕴含的精神和形象的魅力。

四、经典文本全息化视听媒介呈现的传播模式及其效果

“视听传播具有思想引领价值、艺术审美价值、人文关怀价值、人文资源价值、国际交流价值、文化产业价值等多维度价值体系。”⑤现代视听传播技术与典籍内容融合创新的本质诉求是中华优秀文化传播价值的开掘与再造,也验证了“使用与满足”理论主张从受众的角度把握大众传播的效果与价值。

(一)综合现代视听手段,让经典活起来

《典籍里的中国》综合现代视听手段,让尘封在时间里的古圣先贤“活”起来,成为现象级传播产品,也带动一波“典籍热”,树立起了文化节目新标杆。首先,《典籍里的中国》与现实相联结,当今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继承与发扬中华文明的进程中,中华原典所承载的中国精神、中国智慧、中国价值为走好当代中国道路提供了历史借鉴与思想源泉。借助现代视听技术,沉寂的历史典籍得以走出书斋,被今天的广大受众再次关注、学习、发扬。其次,在现代视听技术的帮助下,传统的话剧演绎有了更加鲜活的表现方式,增强了综艺节目的观赏性、趣味性、娱乐性,发掘了原典古籍的可读性、易理解性和应有的传播价值。节目站在观众的视角、逻辑和兴趣点,创造了大量篇幅的戏剧话语场域,其精妙之处在于跨越了历史时空,在“历史空间”和“现实空间”中分别展开戏剧演绎和专家解读,并采取了演绎为主、解读为辅的表现方式,在对话与表演中传递主旨大意。再次,节目带动更多人关注中华典籍这一民族瑰宝,不仅在节目中让《尚书》《天工开物》《史记》《本草纲目》等原典“活”了起来,也在全民关注度上让中华典籍“火”起来,用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使得优秀传统文化焕发出全新的魅力,用行业标杆的精品节目来引领受众需求。

(二)经典也年轻

《典籍里的中國》自2月12日开播以来,就已成为网友们的“重点催更对象”,引起了广大青年观众的浓厚兴趣,成为现象级传播产品。仅播出四期就获得《新闻联播》播报9次,《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纪检监察报》等国家级媒体刊文报道60次,收获全网90条热搜,视频播放量超5亿,节目相关话题阅读量超20亿。⑥节目之所以成功,首先在于中华文化经典本身在当代所散发出来的吸引力。传统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厚重,而观众也比我们想象的要深沉。如医学典籍《本草纲目》是李时珍经历了从医难、著书难、出书难的人生历程,“至死不怕难”般历经四十载编撰、刊刻而成的。中华医者“身如逆流船,心比铁石坚”的坚强意志和开拓精神,在渴望创业创新的新时代尤为可贵;其次,在于回应了当下年轻人的关切,为广大受众尤其是年轻受众提供了博览典籍故事、读懂典籍思想,更好认识中华文明博大精深的平台;再次,节目也回应了年轻人的接受习惯。中华典籍之中,饱含值得珍视与传播的精神传统,如今的电视观众也欢迎并能接受更深邃的思想内核,无数青年被典籍的魅力折服,更加坚定传承中华优秀文化的信心与决心——“初心可鉴,典籍常青”的声量渐响。《典籍里的中国》做到了思想内核和表达方式的统一,以合理的表达方式,通过突出戏剧化结构、影视化塑造,赢得了观众的欢迎。

(三)传统文化传播的新模式

新时代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迎来了灿烂的春天,《典籍里的中国》也创造了一种传统文化传播的新模式。首先,在文化生产力资源的协调整合方面,创造了“视听媒体+学术机构+专业剧团”的模式。视听媒介是企划龙头和传播渠道,社会科学院(高校及科研院所)是学术支撑,国家话剧院提供优质的剧本呈现,知名导演、编创、演员的加入,保证了节目表演的专业性与多样性。其次,在内容生产上创造了“国家舆论宣传战略+传统文化资源+创意孵化机制”的模式,节目坚持文化自信,把控主流价值方向与舆论导向,深度挖掘中华文化资源,选择文化典籍这一优秀文化的集大成者作为创新出发点,通过时尚新颖的电视节目,让厚重的历史与现代的头脑碰撞,创意孵化出古老文明的新型传播模式。第三,在形式呈现上,创造了“文化节目结构+戏剧表演+影视化表达”的模式。《典籍里的中国》以文化节目为蓝本依托,结合戏剧演绎,通过影视化表达,为观众带来集知识性与娱乐性的视听体验。第四,在传播辐射路径方面,创造了“电视首播+网络平台发行+社交媒体讨论”的模式,收获了良好的收视效果与不俗的评价口碑。以电视为主体进行首播推出,在网络平台上,中央广播电视总台通过媒体融合改革,台网联动,央视网、央视频结合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二次播出与短视频碎片化传播,迅速“出圈”。

关于文艺创新,习近平总书记曾提出殷殷希望:“要把提高作品的精神高度、文化内涵、艺术价值作为追求,让目光再广大一些、再深远一些,向着人类最先进的方面注目,向着人类精神世界的最深处探寻。”⑦《典籍里的中国》作为总台的最新文化节目力作,彰显着对自身文化理想、文化价值的高度信心,保持着对自身文化生命力、创造力的高度信心。节目从整合各方资源、到内容制作、到形式表演以及传播扩散路径等方面大胆尝试,创造了一种中国传统文化视听媒体传播新模式。同时,节目充分发挥和拓展了主持人的价值,让中国经典“活”了起来,用一场场跨时空对话,打造了一道令人惊叹的视听媒介叙事与传播的时代新景观。如此有骨气、有个性、有神采的作品,值得期待它将为我们展示更多的诗情和意境,贡献更多的色彩和回响。

注释:

①杰姆逊.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66).

②鲁敏.“虚构”与“非虚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N].文学报,2019-06-27(018).

③刘宏.广播电视的戏剧化[J].中国广播电视学刊,2019(05):133.

④孙惠柱.社会表演学:现实与虚拟之间[J].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01):58-63.

⑤唐宁.融合视听传播的创新逻辑与价值再造[J].中国新闻传播研究,2019(04):171-180.

⑥央视新闻.《典籍里的中国》“火”到海外被网友称为“封神之作”.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99071575

220632788&wfr=spider&for=pc,2021-05-07.

⑦新華网.习近平: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6-11/30/c_1120025319_2.htm,2016-11-30.

作者简介:徐树华,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艺术学院教授;林阳,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艺术学院2019级硕士研究生

编辑:王洪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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