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葡萄树
2022-05-30李先贵
李先贵
三月初的时候,我在单位的院子里种了三棵果树:冬枣、葡萄,还有新疆的和田大枣。自果树封土时开始,希望便由此升起。接下来就是浇水、等待浇水,循环往复。心怀期待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很慢,性情也会变得急躁。过了一个月,第一棵冬枣才发芽。又过了二十来天,第二棵和田大枣也勉强发了芽。第三棵葡萄树,在两棵枣树发芽后,让我在期待中等了又等,虽然期间又浇了很多次水,却一直没有发芽。
五月初,嘉兴开始热起来了,上午的阳光照射在皮肤上,已经有了火辣的灼烧感。临近正午的时候,青草开始变得柔软,会慢慢向太阳俯首。晾晒的衣物,刚挂到绳子上,还没等你转身,仿佛就已经布满了阳光的味道。虽然已经过了百花争艳的季节,但草木争春,更争夏,几场夏雨过后,变得更加枝繁叶茂了,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一派生气勃勃的景象。操场旁的紫李坐了果,鸟儿也在河边的梧桐树上筑了巢。场区整治的时候,院里的杂草更是清理了一茬又一茬,但那棵葡萄树还是没有动静。
都说时间是消磨痛苦的良药,时间可以淡化记忆,也会磨灭等待中的希望。疫情下的封控管理,讓大家在单位过得并不轻松。除了日常任务,抓好卫生防疫很不容易。单是核酸检测一项工作,从采样、登记、收卡、挂号、打印处方、收费盖章、打印条码、贴条码,到最后的送检,各个环节加起来就有几十个人,忙碌一整天,只盼那份阴性报告,单位零感染。日子过得匆匆忙忙,时间一天天过去,那棵葡萄树依然没有发芽。
五月底的时候,那棵葡萄树距离种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风雨和阳光早已让它形神枯槁。我折断两个枝丫,看到的都是毫无生命迹象的干枯,马致远的“枯藤、老树”,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死去的,或失去的,除了悼念的价值,于我们而言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既然这棵葡萄树已经死了,我就想把它拔了扔掉。顺手试了一下,居然没拔动,加上当时有人喊我去看病,这事就搁置了。
过完端午节后,回单位路过那棵葡萄树旁的时候,虽然几乎每天都路过这块相同的地方,却无意中发现葡萄树开枝散叶了,不仅长势喜人,而且大有超过前两棵树的趋势。失去希望后的失而复得,是这样让人欣喜若狂。
种树这件小事是有意思的。我惊叹于它在长期经历风吹日晒后,依然展示出坚韧与顽强的生命力,也让我懂得泰然处之的生活道理。有时候,尤其是当我们心情急切,又求而不得的时候,不妨把事情先放一放,或者再等一下,只要根还在,希望就在。说不定哪天,像这棵葡萄树一样,就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