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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轰炸中愈炸愈强

2022-05-30

今古传奇·人物版 2022年10期
关键词:防空洞重庆

“灾区虽然这样大,但看不见一个人表情仓惶,听不见一句哭声,秩序井然。锻炼出来的重庆人,真是无比的伟大。”

武汉沦陷后,重庆作为中国抗日大后方的作用愈加突显。1940年9月6日,国民政府发布训令,明定重庆为国民政府“陪都”,再次明确了这座城市的地位。来自空中的威胁,迫使重庆的城市空间不得不向地下延伸。为了生存,大后方的军民团结一心,夜以继日地修筑防空洞,最终筑造了“世界上最大的地下城市”之奇迹。

日军空袭下受损最严重的城市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同盟国阵营中有两座城市在残酷的空袭下受损最严重,一座是英国伦敦,另一座便是重庆。重庆大轰炸是“二战”期间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空中大屠杀。据不完全统计,日本对重庆进行轰炸218次,出动飞机9000多架次,投弹11500枚以上。空袭如梦魇般笼罩着重庆。重庆超过17600幢房屋被毁,市区大部分繁华地带遭到严重破坏,超过10000人在空袭中遇难。其中以1939年、1940年、1941年这三年最为猛烈。

1939年,日寇海军部队制造了“五三”“五四”大轰炸惨案,63架日机首次大规模轰炸重庆,共投炸弹176枚,燃烧弹116枚,炸死3991人,炸伤2287人,炸毁房屋4871栋,创下人类战争史上空中屠杀一次死伤逾五千人的空前纪录,世界舆论哗然。

自5月3日下午1时多,36架日机对人口密集、商业繁荣的渝中半岛轮番轰炸,上百颗爆炸弹和燃烧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从朝天门到中央公园两侧约2000米市区最繁华的街道成为一片火海,大火蔓延,昼夜不息。次日下午6时,27架日机再次来袭,都邮街、小梁子、七星岗等10余条中心街市被烧毁,大火延烧两日。国泰电影院被炸,当场炸死观众200余名;同时被炸的还有外国教会及英国、法国等各国驻华使馆,甚至连挂有纳粹党旗的德国大使馆也未能幸免。在重庆支援抗战的“飞虎队”将军陈纳德目睹了“爆裂的竹子溅出火星,坍倾的板壁燃起大火,整座城市烈焰滚滚,一直烧到江边,1万多人被大火烧死或者呛死”。郭沫若写下《惨目吟》记录这次惨烈的大轰炸:“五三与五四,寇机连日来。渝城遭惨炸,死者如山堆。中见一尸骸,一母与二孩。一儿横腹下,一儿抱在怀。骨肉成焦炭,凝结难分开。呜呼慈母心,万古不能灰!”

大轰炸幸存者李朝荣回忆:

5月3日下午一点半,三长两短的空袭警报突然拉响,较场口的架子上马上挂出了三个红灯笼,街上的人都开始四处躲藏了。但是这次日本人的飞机来得太快了,两点钟大概还不到吧,飞机就已经临了头,黑压压的一大片,像老鸦一样,飞得很低,很快就响起了炸弹的尖啸声。警报响起的时候,我父亲正挑了一担水走在十八梯的街上,母亲也还在当铺缝衣裳,我在家煮好饭,正等着父母和在外玩耍的弟弟回来吃。飞机临头时,父亲搁下水桶高喊着母亲往家里跑。我站在门口大声喊着弟弟的名字。

父母冲进屋里,像往常躲飞机一样,把吃饭用的大木桌抬到里屋,把家里所有的棉絮铺在桌子上。母亲急切地询问着弟弟在哪里?这时我看见善良心细的父亲,正扯着一张篾席,搭在桌上的棉絮上,他担心日本飞机轰炸会搞脏棉被。我急忙迈出门槛去找弟弟,并下意识地回了一下头,看见父亲拉着母亲往桌子下面钻……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母亲的情形,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就在我冲出大门两三米远的一刹那,只听一声巨响,地皮一抖,两耳一聋,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热浪从后面推来,便什么都不晓得了……两天后,当我醒来时,正躺在仁爱堂医院的病床上。护士告诉我,我的后颈上戳了一个酒杯大的洞,流了好多血,多亏有个小防护团员把我背来,不然早没命了。

医院每间屋子、每尺过道都是伤员,有的缺腿有的断胳膊,到处都是血迹,哭叫声从早到晚不停息。有些受伤的,抬到医院不久就死了。医院停尸房里面的尸体从墙角的地下一直摞到屋顶。那情景真是惨啊!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只有两三岁,防护团送来时,她满肚子都是血,也不知伤在哪儿,一名护士给她救治时,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死前,她的小手向上晃了晃,最后伸进了自己的嘴里。

吃了饭,我感觉恢复了气力,当天(1939年5月5日)下午就偷偷地跑回去找爸妈和弟弟。从仁爱堂到十八梯,十多分钟就可以跑到。可我转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家。哪还有什么家?留在那儿的是一个小堰塘一样大的坑,双桅子巷的房子几乎全成了焦土,整个十八梯一片废墟,西南的房子全没了,东头的房子也垮了不少,没有垮的还在燃烧。

我绝望地大声喊“爸爸,妈妈”,没有人理我,整个十八梯下半段人影都没有。我顺着十八梯往较场口方向爬,看到石梯上到处都是尸体和残肢。右边的观音岩防空洞口,不少穿着灰制服的防护团员在搬尸。走近一看,天啊,那尸体堆起了两座山!后来才晓得,那防空洞口被炸塌封死了,里面闷死、挤死、踩死了几千人……正走着,我突然看到了傅二娃,他正拖个死人往上走。我喊了他,他看着我,半天没回过神,突然丢下死人,跑过来紧紧抱着我号啕大哭:“我的爸妈都死了,我们家只剩我一个了!”我陪着他哭。我急切地问他:“我的爸妈和弟弟呢?”他告诉我,我们那条街的人几乎全死光了,有的是被弹片炸死的,有的是被气浪高高掀起摔死的,有的是被垮塌的房屋压死的,还有的是被火烧死的。他还告诉我,是他救了我,原来炸弹爆炸时,我被巨大的气浪掀到了七八十米远,落在了十八梯东面临街的一个铺面的软布棚上。日本飞机飞走后,傅二娃和另几名防护团员回来挨家挨户找有没有活着的人。从那时起,我晓得再也见不到我那苦命的爸妈和可怜的弟弟了。

我恨不得变成一发炮弹,冲上天去把日本强盗的飞机炸它个稀巴烂!我和傅二娃哭累了,就一起来到防空洞口。从洞子里拖出来的死人好像并没有死,仿佛刚刚洗过澡,头发衣服全湿透了,只是面色青紫。尸體多得无法计数,傅二娃说已经拖了一天一夜还没拖完。

1940年后,日本为尽快结束战争,对四川的战略轰炸达到高潮:为打击中国空军,日机首先袭击重庆附近的白市驿机场和梁山机场;5月20日起,又集中轰炸重庆市区和工厂;5月至6月,日机轰炸重庆近20天……7月至8月,日本多次在一天内出动上百架次飞机轰炸重庆。1940年,重庆遭受日机空袭达80次,出动飞机4000余架次,投弹1万余枚,毁房6000余栋,炸死、炸伤数千人。

1940年的“八一九”“八二〇”轰炸,是抗战时期日机轰炸重庆最为惨烈的两天——8月19日日机出动190架次,8月20日出动170架次,创造了轰炸重庆一次使用飞机最高纪录,重庆24小时内连续4次遭到轰炸,市区几乎全被炸毁,房屋被毁数万间,市民无家可归者多达10余万人。据幸存者郭法义回忆,当时重庆“几乎被火海吞噬。很多人还在睡梦中,就被炸死、烧死了。妇女、老人们的惨叫声,被爆炸和燃烧的声音所覆盖”。

日军的空袭除直接炸死、炸伤市民外,间接伤亡更是不计其数。拥挤的防空隧道易造成窒息死亡,而长期的空袭轰炸还造成巨大的环境污染,使得战时重庆成为“三多”(垃圾多、污水粪便多、老鼠多)城市。这种恶劣的市容环境导致霍乱、痢疾、天花、流行性脑炎等传染性疾病十分流行,大批市民因染病而丧生。

1941年,日机空袭重庆81次,出动飞机约3500架次,投弹近9000枚,毁房近6000栋,死伤数千人,这年6月5日发生的“六五隧道大惨案”是重庆大轰炸中最惨烈的一幕。那天,大批市民与往常一样涌向各个防空隧道的入口。但日军这一次的空袭来得太突然,当地政府来不及做疏散工作,原本可容纳5000人左右的大隧道仅仅在较场口这段便挤进上万人。洞内的氧气越来越少,洞外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气氛愈发紧张。据幸存者回忆,在洞内的人们“起初只觉得头脑发闷,大汗淋漓,渐渐身体疲软,呼吸困难,似乎淹在热水当中,脚下温度异常之高。左右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衣裤撕碎,好像精神失常一般”。最终引发隧道内1000多人因为通风不畅而窒息死亡的惨剧。

相对于大轰炸直接带来的生命和财产损失,“跑警报”更是给重庆市民生活带来了无尽的苦痛。每當日机来袭,市区防空警报随即拉响,市民纷纷躲避,形成了独特的“跑警报”生活。在重庆大轰炸的5年多时间里,“跑警报”成为战时重庆市民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当时重庆有一首童谣《跑警报》广为流传:“飞机头,二两油,鹅公岭,挂红球(在狂轰滥炸下,防空警报经常因断电无法使用,防空人员遂采取在高处悬挂红球的办法示警。至今重庆还留有“红球坝”的地名)。日本飞机丢炸弹,山城到处血长流。跑不完的警报,报不完的深仇。”

“哭没有用,明天总有办法!”

1938年2月至1943年8月,在长达5年半的岁月里,日军对重庆的“地毯式轰炸”“疲劳轰炸”“月光轰炸”始终未能摧毁这座城市。

据不完全统计,在这场空中与地下的较量中,重庆军民付出伤亡32829人的生命代价,但在黑暗时期锻造的“重庆精神”影响至今。

重庆人民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更于战争中学会了应对战争,他们将先前的紧张、恐惧与惊吓,逐渐转化为觉悟与坚毅。

1939年“五三”“五四”大轰炸后,《群众》杂志上发表署名于鸣的《敌机狂炸后的难民》一文,其中写道:“轰炸把他们锻炼得坚强刚毅。在六个难民收容所里,我没有看见一个人淌眼泪!相反的,我曾看见一位30余岁的家庭妇女,她没有受过什么教育,气愤地说:‘我真不该是女人,要是男子汉,一定报仇去!没有进收容所,自己迁散的,在市区外的江边和通××(当时为了保密,防止汉奸指引日机进行轰炸,对重要地址,均用“××”代替)的马路上,搭架起许多草棚,一家老小暂以为安,有的在土地上掘制炉灶,架锅烧饭;一向雇用娘姨的,现在也自己下手了。草棚内的被盖,整理得相当整齐,屈膝而坐,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1940年“八一九”“八二〇”轰炸后,《新华日报》写道,重庆虽然遭到惨烈轰炸,“但市面秩序极安定,被灾居民亦均镇定逾恒,各携所有,自动向四郊疏散,毫无悲惨的气象……魔火给我们播下了愤怒和复仇的种子,没有看见人哭泣,只看见人咬牙切齿。一个亲眼看着火烧自己房子的父亲,张大了血红的眼睛,嘱咐他的孩子:‘去教娘勿哭,哭没有用,明天总有办法!”重庆另一家报纸也记叙称:“灾区虽然这样大,但看不见一个人表情仓惶,听不见一句哭声,秩序井然。锻炼出来的重庆人,真是无比的伟大。”

“听到警报就赶快跑进防空洞,警报消除,人们就跑回家,把房子修修补补,该工作的继续工作,该读书的继续读书。”正如人们所说,“那是一个苦中作乐的年代”。

1941年的8月8日至16日,重庆上空曾经连续7天7夜、间歇不到6小时地鸣响防空警报。频繁的“跑警报”使大家在血与火的磨练中逐渐战胜恐慌、坚强起来。“跑警报”生活大大激发了全体市民同仇敌忾的士气,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共同的命运把大家的心连在一起,一己的得失计较消融在对群体共同的前途命运的关怀上。由于成千上万的重庆市民参加了救护工作,据统计,日机每颗炸弹造成的死伤者逐渐减少,1939年平均5.5人,1940年平均1人,1942年平均0.3人。

1941年,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出版《为亚洲而战》,书中谈到日机对中国内地特别是重庆的轰炸:“日机几年来的轰炸,不仅没有毁灭首都的民气,反而激起了反侵略的浪潮。轰炸所造成的死亡,激起了劫后余生者深深的狂怒和厌恶。他们对侵略者有一种特别切身的憎恨!你如果没有钻过地洞,没有伏在田野上躲过直插下来的轰炸机,没有见过母亲找寻她儿子的尸体和破碎头颅的悲哀,没有闻过被烧死的学童的气味,你决不能完全了解这种憎恨!轰炸所造成的破坏,在中国人的脑子里唤醒了一种重建中国的决心!”

街头巷尾、茶馆酒店,艺人们纷纷唱道:“兴邦抗战此中心,重庆威名天下闻。太平洋上风云紧,巴山蜀水倍精神……”

许许多多文化人以笔当枪,歌颂重庆民众的同仇敌忾。

著名剧作家宋之的写道:“当埋葬我们的孩子们,我们的妈妈时,我们和他们,活的人和死的人,跳跃的心脏和停跳的心脏,只有一线相连──共同的仇恨!”老舍、知辛、于鸣、陆诒、梦星、靳人、戈矛等文艺工作者也纷纷发表文章,控诉日机轰炸给重庆人民带来的巨大灾难。

著名实业家、重庆自来水公司总经理胡子昂在集会上发誓:“敌人企图以狂轰滥炸毁灭重庆,纯属梦想。在任何情况下,国防工业与生产工业之水电供应,绝不辍断一日!”重庆金融工商界名流汪雪松、温少鹤、康心如等也宣告:“所属银行钱庄,坚决留在市区,照常营业!”

1941年,国民党顽固派发动皖南事变,破坏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让国共合作濒临破裂。之后,国民党又实施政治高压,重庆充斥着白色恐怖。对此,时任中共中央南方局领导人周恩来在一次会议上说:重庆近来像一座“死城”,把人民压得喘不过气来,对国民党的严禁和封锁必须想个办法予以冲破,以打破国民党的政治高压。周恩来以话剧为突破口,发起“雾季公演”。10月11日,中华剧艺社的《大地回春》拉开“雾季公演”的帷幕。紧接着曹禺的《北京人》、沈浮的《重庆24小时》、陈白尘的《结婚进行曲》也陆续亮相。这些剧目的上演,不仅丰富了当时重庆人民的精神生活,更重要的是给予了在战争恐怖和国民党高压统治下的人们以精神上的极大抚慰和鼓舞,坚定了他们的生存意志和不屈抗战的决心。

随着中日制空权的逆转,重庆逐渐摆脱了日机蔽空的阴影,在漫长的大轰炸岁月中,抗战涵盖了这座城市的一切,连许多餐馆都不失“川味幽默”,推出一道“炸弹汤”(即榨菜鸡蛋汤)。重庆人民也在整个抗日战争期间为抗日前线输送了96万名战士。

日本军官得出“重庆空战无用”的论断

重庆有“山城”之称,岩石坚硬,战争时期这样的地形有利于防空洞建造,加之重庆冬季多霧也使日机轰炸效果打折扣。此外,两条大江(长江和嘉陵江)穿城而过,重庆具有得天独厚的交通条件,可以通过水运把兵源、战争物资、军备等向重庆汇集。1938年,重庆防空司令部联同成渝铁路局等部门,通过对重庆市区地形的详尽勘察,设计了由朝天门到通远门、临江门到南纪门的防空大隧道。隧道共13个洞口,建成后可容纳4万余人。这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人防工程之一。

重庆的“防空战”是一场全民战,他们修筑的是当时世界上最庞大的防空工程网。部队修筑各种防空壕,政府修建公共防空设备,民众也在自建防空洞。由于处于战时,构筑防空体系争分夺秒,它是数以万计的民工、石工、木工、铁匠、泥水匠、砖瓦匠以最原始的工具、最笨拙的土法,风餐露宿、肩挑背磨、一锤一撬、一手一足打出来、挖出来、炸出来的。

截至1939年初,重庆市区共建成公共防空洞、防空壕和私人防空洞各500余个,堪称“世界上最大的地下城市”。但仍是人多洞少,这些防空洞能容纳12万人避难,而当时重庆市区人口近50万人。每当空袭来临时,只有一小半市民能够进入防空洞,其他人只能提前向城外疏散。

从1937年9月起,重庆开始设置对空监视哨所,全市对空监视哨所共147个,674名专业人员不分昼夜,始终对空中进行严密监视。也正是由于他们准时监听和传递空袭消息,重庆市民能够在日机来临之前进入防空设施,避免了更多的伤亡。当时饱受轰炸之苦的重庆人或许不知道,在他们头上盘旋的敌人正在日益丧失对轰炸的信心。

战争结束30年后,战犯远藤三郎的战时日记公开,让后人得以窥见这场空中较量的最后胜负。日记里有一篇名为“重庆空战无用论”的论述,其中写道:“在此之前,轰炸重庆的任务主要是由海军航空部队来承担,一起前去的记者总是对轰炸的战果进行大肆宣传,对我军的轰炸进行大书特书,常常出现‘全部炸弹都命中了目标、效果甚大等字眼。但是,我从中国人的民族特性以及中国城市的特点出发进行考虑,对轰炸效果提出了质疑。”

远藤三郎的挚友奥田海军大佐在执行轰炸重庆的任务中战死,远藤三郎在日记中记载:“‘重庆轰炸无用论是我在执行轰炸任务之前就已经理解到了的,为了赋予这一观点权威性,我亲自乘上重型轰炸机与飞行员一同连续数次去轰炸重庆。”“由于反复经历了好几次徒劳的轰炸,据此,我对我的‘重庆轰炸无用论增强了自信心。”

残酷的空中屠杀与隧道惨剧没有打垮重庆的军民,重庆防空体系的构筑一直未曾停止,战争结束后,重庆防空洞又成了孩童们常去“探险”的地方。当时在空中盘旋的远藤三郎,应该无法看到炸弹下重庆在断壁残垣上刷出的标语——“愈炸愈强!”更听不到重庆人在防空洞里对他的嘲笑:

不怕你龟儿子轰,不怕你龟儿子炸!

老子们有坚固的防空洞──不怕!

让你龟儿子凶,让你龟儿子恶!

老子们总要大反攻──等着!

(责编/陈小婷、赵雪纯 责校/李希萌、陈小婷 来源/《重庆合川钓鱼城千秋凛然英雄气》,刘刚、肖子奇/文,《西南航空》2012年第7期;《昔日防空洞,今日地下铁:战时重庆如何开掘出“世界最大地下城市”?》,周渝/文,《国家人文历史》2019年第9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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