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走偏锋、破圈崛起的独立电影公司A24

沈健

最近，由美國独立电影公司A24出品、杨紫琼和“恐怖片女王”杰米·李·柯蒂斯联袂主演的奇幻功夫片《瞬息全宇宙》大获成功，票房突破1亿美元，在社交平台引发热议。

《瞬息全宇宙》由华裔导演关家永和丹尼尔·施纳特联合编剧并执导。杨紫琼在片中扮演一位华人移民伊芙琳·王，在美经营一家自助洗衣店，家庭事业一地鸡毛，几近崩溃。伊芙琳被外星人选中执行从一个恶魔手中拯救宇宙的任务，穿越不同的平行世界，学会了各种技能，最终拯救了世界。这个故事天马行空，所反映的中年危机、代际创伤、自我牺牲和对平行世界的探索引起观众浓厚兴趣。

2016年，这两位导演曾合作完成《瑞士军刀男》一片，讲述的是一个被困荒岛的男人，发现一具能放屁和吐口水并可充当指南针的尸体，最后在尸体帮助下逃离荒岛的离奇故事。影片也是由A24做全球推广。

《瞬息全宇宙》制作成本只有2500万美元，500个特效镜头仅由 5人团队完成，后期制作全靠软件，但仍能取得好口碑，成为A24首部卖过1亿美元的电影，极大鼓舞了独立制片界。

后疫情时代，全球影业严控风险，低成本电影或备受推崇，而独立电影都为低成本制作，正在由小众市场迈向全球。各国观众也对大制作影片的创构模式产生厌倦，希望能看到新鲜且另类的角度。A24将自己定位为求新求异、崇尚想象力与创造力的公司，这正是关家永和丹尼尔·施纳特两位鬼才导演与之合作的原因。

A24是由电影投资人丹尼尔·卡茨2012年在意大利一条名为“A24”的高速公路上开车时突发灵感创办的。他和另两位合伙人将公司设在纽约，而不是片场云集的洛杉矶。十年来，A24已拍出80多部电影，几乎没有大IP、大制作、大阵容，却以独树一帜的风格取得30多项奥斯卡奖提名，赢得许多新锐导演的青睐，对好莱坞传统势力构成挑战。

2013年拍摄的《春假》是A24首部引起巨大关注的电影。该片真实还原了美国大学生奔放不羁的春假生活。紧接着，A24发行了《珠光宝气》《宿敌》《皮囊之下》《暗黑之地》等一批反主流小众电影。乔纳森·格雷泽执导的《皮囊之下》是部科幻惊悚片，讲的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外星人，外表美丽却灵魂邪恶，对人类进行疯狂诱杀，2019年被英国《卫报》选入“21世纪100部最佳影片”，位列第四。

2015年是A24崛起之年，全年共发行五部作品，其中《房间》主演布丽·拉尔森摘得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机械姬》获得奥斯卡最佳视觉效果奖。2017年A24出品的《月光男孩》由青年黑人导演巴里·詹金斯自编自导，关注黑人族裔，讲述了主人公童年、青少年和成年不同人生阶段围绕情感与贫困形成的故事，一举获得奥斯卡金像最佳影片奖。

2021年，A24参与制作和发行的韩裔导演李·以萨克·郑作品《米纳里》荣获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奖。该片讲述了从韩国移民到美国的雅各布·李带着全家自建农场的故事，在韩国上映后大获成功。

同年在中国公映的影片《别告诉她》曾被李安导演赞为“2019年最令人喜爱的电影”，由华裔女导演王子逸根据亲身经历改编，讲述的是一位美国长大的华裔女孩返回中国与身患绝症的祖母告别的感人故事。该片中文对白占比超过70%，获得金球奖音乐/喜剧类电影最佳女主角大奖。

王子逸在接受采访时说，A24能为她的电影提供独特的平台和品牌，而奈飞这样的流媒体巨头虽然拥有最好的发行渠道，但不会重视《别告诉她》这样的“小鱼”，而一部小众独立电影一旦进入市场，瞬间就会被汪洋大海淹没。王子逸说出了许多新锐导演的心声。A24的电影没有明星大腕，鲜有特效场面，不追求感官刺激，而是着力刻画最真实的小众人物，让电影回归多元文化，还观众以个性天地。

A24诞生于如火如荼的互联网时代，公司治理也相当“硅谷化”：电影制作是“前台”部门，财务、法务、金融、数据分析等“中台”部门则与宣发、采购、公关、展映、衍生品开发等“后台”环节紧密协作，形成缜密的网络结构。

2022年是A24诞生的第十个年头，全球电影界在新冠疫情打击下正处于变局与危机当中，A24似乎给疲软的市场注入了一丝活力，或许代表着电影发展的一个未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