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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创作视域下的身体意识研究

2022-05-30张亚宁

艺术科技 2022年18期
关键词:舞蹈创作

摘要:文章围绕身体意识这一核心命题,从现实舞蹈创作实践角度入手,对舞蹈创作中的身体意识问题展开探究,力图在理性分析中,找出较为正确的实践路径,即树立正确的身体意识,关注身体体验,以感性输出为支点,辅助于理性的规束,旨在为编创实践中存在的问题提供借鉴与参考。

关键词:身体意识;身体关注;舞蹈创作

中图分类号:J7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2)18-0-03

艺术创造的高级形式,应该赋予艺术材料一种无形的意义,并使接受主体透视到思想精神层面的内涵。身体一直是中西方哲学传统的研究中心,舞蹈一直被视为身体艺术的一种。舞蹈创作实践以身体为艺术材料,从对身体意识的关注到实现身体体验的内在转化,这一过程对创作实践成果的精神力量和价值意义进行了重新定位。

舞蹈创作成果的价值不局限于欣赏性、娱乐性,应通过对身体意识的关注,创造出具有极高教育、精神、文化价值的舞蹈作品。基于创作实践,笔者认为对创作的诠释,必须将环境、信仰、认知对创作的影响,及其在创作中发挥的作用都展现出来。因此需要关注身体意识对舞蹈创作的指导性价值,以此促进创作实践进步,推动舞蹈事业长足发展。舞蹈创作中对身体意识的研究,体现了强烈的人文关怀,值得进一步讨论研究。

1 舞蹈编创中的问题

1.1 创作态度的缺失

创作实践中的态度,通常都是一种自我揭示的冲击力,体现着创作主体对外部环境的自我理解以及对自身身体体验的关注,传递着创作主体的价值观,在创作实践中占据较为重要的地位。创作实践中态度所提供的情绪价值,不管是对创作主体还是接受客体来讲,都具有延续艺术创作强大生命力的作用。

笔者认为在当下的创作實践中,很多作品对态度的彰显并不够犀利与直白,甚至于隐形,出现了创作乏善可陈、索然无味的现象。创作态度其实就是编创者的一种符号,这种符号包含舞蹈本体的身体语汇,也包含舞蹈身体传达给群体的精神意识。以现代舞创作为例,玛莎·格莱姆带棱见角、强劲粗粝的独特身体属性[1],就是其创作态度。这表达了玛莎·格莱姆作为创作主体,其创作理念中先锋前卫的思想,以及向世界“叫嚣”的反叛精神。此种独特的身体符号,没有过多关注身体的美感,而是更在意生命力的延伸与扩展。此后则被当作新时代的号角、新美学的代表。

由此说明,在舞蹈创作实践中,每一帧的肢体意象都呐喊着某种对周遭世界的态度,以及外部环境影响下创作主体自我价值观的输出。失去了态度的身体,无法带给观众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无法延续艺术创作的价值,更无法促进社会审美与社会文明的进步。而这种失去态度的身体所创作的作品,在艺术作品产出丰富的当代社会环境下更是毫无吸引力、竞争力、存在感。

1.2 剪贴式创作的泛起

在这个强调“群体”的社会中,编创成果与观众紧密黏合并产生精神共鸣,是编创实践的基本要素。为迎合高速发展的社会对艺术作品快速产出的苛求和艺术创作的商业化需要,剪贴式创作之风悄然而至。创作主体既要满足群体需要,实现快速产出,又要传递创作态度。面对这种两难的困境,剪贴式创作选择了“追求高产”,从而导致身体意识的缺失与情感共鸣的障碍成为现阶段编创实践中的常见问题。除艺术创作成果本身的欣赏职能外,艺术创作还具有一定的思考、教育与引导作用,是外部空间(环境)刺激下,编创者问题意识与身体存在意识觉醒的产物。笔者认为近年来在创作实践中产生的剪贴式编创现象,与此观念背道而驰。

在当前时代背景下,编创视角的犀利准确,编创成果与观众之间的紧密黏合,是形成优秀作品的基础。千篇一律的剪贴式编创,忽略了周围世界的“新问题”。此种将编创成果复制、粘贴、硬拼的实践方式,割裂了身体与外部世界的关联,忽略了个体处境的空间性,剥夺了编创主体与社会群体的个体思考权利。编创实践过程僵化地进行,逐渐形成固定模式。这一创作方式漠视了个体在当下时代、现实社会的身体知觉与感知能力,将社会因素、时代元素排除在外,是艺术创作的停滞甚至倒退。此种创作实践违背了艺术本身的逻辑性、贯通性与思考性,只暂时满足了速成的需求,强调的是艺术的功利价值,忽视了艺术的本真与审美价值。

1.3 纵容轮廓式创作的粗糙感

创作主体进行初期编创实践时,由于身体意识不够成熟,往往会出现轮廓式创作或块状创作的现象。这种轮廓式创作与块状创作,忽视了艺术创作的线性连接与时空观念,使得实践成果呈现出一种粗糙感表征,仅仅完成了创作雏形,但不够细致、严谨、考究。所谓细致与考究,包括编创中身体运动路线是否完整,身体动势是否具备逻辑性,动作连接是否圆润流畅,力量是否贯通,肢体是否均匀占有空间,还有对舞蹈动作疏密程度的铺排与把握是否得当等。

首先是创作主体在编创实践中忽视了身体末梢,这直接导致身体发力后,力量得不到贯通,剩余力量全部聚集在身体的某一个无意识部分,致使身体呈现出生硬与死板的直观感受,直接影响了创作观感。例如,在舞蹈实践过程中强调的“舒展延伸”,笔者认为就是将力量传导疏通至全身。当下创作实践未给予身体末梢过多关注,极大地忽略了运动路线的完整性,充分揭露了舞蹈创作实践中身体存在空间的封闭性和狭隘性。其次是随意铺排舞蹈作品,此种创作方式致使作品结构整体看起来“太空”或“太满”,不加以把握就会出现阴阳失调的问题。从思维到肢体上的惯性,使得编创实践者如“套中人”,陷入业余化的桎梏之中。

1.4 感性知觉的萎缩

编创主体在编创实践中往往会进行单纯的机械性劳动,而此种劳动实则“结”不出有意义的思想,更无法产生群体共鸣。此种实践方式只沉迷于对身体技术层面或秩序层面的崇拜与追求,漠视了感性知觉这一要素,减少了感性知觉在创作实践中的占比,属于理性编创范畴。当下在身体意识的背后,实际潜藏的是更加值得关注的感性追求以及对自我的观照。身体体验为个体和社会生活的重心[2],当身体意识臣服于理性意识之下,也就遗忘了艺术作品是心灵再现的本质。

虽然可以进行艺术创作,但艺术创作的灵魂之火却被浇灭,束缚于创作浅层,而陷入程式化的桎梏,被迫承受创作实践的捆绑与支配。实际上作品只能与真实的心灵共存,理性意识控制身体产生机械性的技术层面肢体动作,使得作品丢失了应有的鲜活感与生命张力。创作主体就如同理性机械的艺术成果生产工厂,而艺术成果则是流水线上生产的商品。在身体意识的唤醒之下,创作主体直接与世界接触产生的情感体验,才是艺术成果的生成之本。这是一个由身体到身体的过程,由身体感知外部空间(环境),由内部理解消化最后外放输出。

2 编创存在问题的原因

2.1 市场利益的驱使

在市场经济的激烈竞争之下,在流量为王、快餐文化广受追捧的大环境之中,艺术创作时常呈现出商品化趋势,注重艺术成果的快速产出。一味将创造更多的经济效益或加快创作速度视为目标,从而陷入了功利主义的泥沼。真正的艺术创作是严肃态度对待之下的智慧成果与心灵结晶,是洁净纯粹的。此种畸形追求,无形中削弱了创作的力量,是创作主体的身体意识、问题意识、存在意识遭到腐蚀的表现。

另外,外来文化的冲击,打乱了本土文化的阵脚,只一味模仿西方身体体系的表层,未看到身体意识与身体关注的关键精神核心,致使文化精神沉沦,创作心态浮躁,人才培养遭遇瓶颈。泛娱乐社会中,电子信息时代的碎片化、浅表化信息大量涌入,消解了文化品位和精神品质,使当代人容易忽视文化底蕴与艺术情操,单纯停留在浅层次的阅读与学习上,拒绝思考,拒绝进行身体体验的本体尝试。精神层面的贫瘠,使创作主体在当下的浮躁生活中丧失了对艺术理想的追求。

2.2 舞蹈批评工作的滞后

立足于现实世界,创作实践总会出现层出不穷的问题,舞蹈批评与舞蹈创作应是相生相伴的关系。科学、同步而深刻的舞蹈批评能对舞蹈创作起到积极的引导作用。“不通一艺莫谈艺,实践实感是真凭”,只有来自艺术实践的真实感受才是谈论的依据[3]。但当下社会对高层次舞蹈批评人才的培养不甚重视,既有实践经验又兼有理论知识的专业舞蹈批评人才严重缺失,致使学术氛围不甚浓厚,缺少思维的碰撞与讨论,创作主体难以开阔创作视野,无法客观正视自身问题,需要重新进行创作思考。舞蹈批评工作的脱轨、滞后与肤浅,对创作实践的进步与发展毫无价值,许多创作问题亟待发现与解决,舞蹈事业发展缓慢。

3 培养多元化编创思维的路径

3.1 呼唤自由灵魂的回归

优秀创作胜在直抒胸臆、一针见血。态度感的呈现是创作主体价值观的彰显与呐喊,在创作实践中应注重传递生命张力,保持对创作实践的热情,强调对创作实践中身体意识的追求,方可彰显创作态度。创作应是自由精神带领下的身体意识的觉醒,也是审美理念的更新。笔者认为应将身体意识抽离刻意追求美或不美的层面,注重自我关怀与社会关怀,不逃避人性与环境的阴暗面,呼唤态度的回归。

3.2 坚守时代语境下的本真

笔者认为创作实践应以社会生活为源泉,关注创作主体身体的直接知觉以及在当下时代的身体体验,承担起创作主体的思考责任,唤醒问题意识。要在现实世界的基础上进行创作,加入时代元素与时偕行。正确把握作品的时代精神内涵,紧密联系群众。将外在群体的需求与创作实践的主观动机相融合,突出群体的情感需要,以激发精神共鸣。创作主体不能主动降低艺术标准,要坚守艺术本真,遵循艺术创作本身的逻辑性,拒绝“拿来主义”。或是确保用新的方式,跳出原有界限,“以旧创新”,创作出有智慧、有内涵的优秀作品,使作品能够滋养心灵、启迪心智,深入现实生活与群体社会。

3.3 探寻极致的身体创造

首先,在编创实践中应注重身体运动路线的完整性,以及身体力量传导的逻辑性与连贯性,只有这样才可能做到极致。其次,在坚守身体运动发展路径的基础上,肢体语汇的创作也应尽可能呈现出无限的实践尝试。要打破常规思维对创作的限制,不断扩展身体动作的边界,完成自我革命,努力探索孑然特立与独树一帜的发力方式。

作诗要有格律,编创同样如此。笔者认为在编创者的理性创作阶段,艺术创作应严谨安排,呈现出秩序化的表征。不管是作品结构还是肢体语汇,散乱无序的编创方式会把编创带入失调、紊乱、模糊的窘境之中。创作者应严谨认真地安排每一个动作的位置与次序,注意形式上的舍与得,以简胜繁。而身体语汇的编创要单纯而精确,简约而不简单。过满则亏,在初步完成编创实践后可以扬弃或优化编创成果,删减“废话”的部分,使作品中讲述的每一个字都有其存在的道理。

3.4 追求对生命的感悟

舞蹈艺术是至真至善至美的艺术,舞蹈创作中的“真”“善”“美”并不囿于单纯堆砌的肢体动作、摆弄肢体或是只关注一己悲欢,而是表现生命共通的情怀、内在的能量或对精神的解读。艺术的生命意义来自心灵的自主性,创作要发乎于心,为心灵而舞。应以生活之真,凝舞蹈之真,强调现实生活中身体经验的获取,强调身体与周遭世界的联系,强调自我存在意识,追求对生命的感悟。

首先,群体对世界的认识都体现在亲身参与中,关注身体在参与和实践中与世界对话所产生的直接认识,能有效避免编创作品感性知觉的萎缩。创作主体应培养自身的艺术触角,在日常生活中始终带着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和一颗谦卑学习的心去进行艺术创作,从而在作品中融入对生命的探索与感悟。通过日常的积累和观察,必定可以找到值得思考的创作主题与正确的实践路径。

其次,笔者认为编创实践过程也是一个“感性—理性—感性”的过程,没有感性使然就没有创作的冲动,但在真正创作中不能一味地陷入感性中,只注重状态和情感的表达,忽略舞蹈艺术本身的审美性、观赏性、设计性和创新性。舞蹈编创实践对编创技术的使用应达到匠心独运、隐而不显、含而不露的境界,应在隐去技术边界的同时,挣脱程式化的桎梏。感性与理性是相助相通的,创作也应找到作品的核心,借助这个支点实现二者微妙的平衡。当然最终实践成果输出的落脚点又应回到感性演绎之中,实现与群体的情感互通。

4 结语

艺术表达中的身体,作为思想精神的呈现载体,在创作实践中呈现出一定的观念和判断,呈现出生命的情怀与意志。舞蹈创作实践对身体意识与身体体验的关注,激活了创作实践的生命力,肯定了人的价值,是对人类自身存在的深度关切和终极关怀。創作实践者必须勇敢推动自我意识的复原,追求对生命的感悟,倡导舞蹈创作回归身体本身,坚守艺术创作者的社会责任与担当,用高尚的文艺引领社会风尚。

参考文献:

[1] 盛佳欣.论玛莎·格雷姆的技术训练体系在作品《夜旅》中的运用及体现[D].哈尔滨:哈尔滨师范大学,2019.

[2] 戴敬.以情感唤醒身体 用身体传达情感:现代舞编创理念探究[D].济南:山东艺术学院,2018:17-18

[3] 于平.形态分析的舞蹈评论:新时期舞蹈评论的职业化取向(中)[J].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15(1):12-30.

作者简介:张亚宁(2001—),女,山东泰安人,本科在读,研究方向:舞蹈编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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