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凤：在色彩斑斓里自由绽放

蔚晓贤 于晓雪 李旭旭

“九千绣花女，十万织布机。”作为八大刺绣之一的潍绣，曾经享誉海内外，“九千绣花女”就是描写潍绣兴盛时期的场景。五颜六色的丝线，在绣娘们的指尖流转，绣针在薄如蝉翼的绢帛上来回穿梭，幻化出虚实结合、光影重叠的斑斓世界。随着时代的变迁，这种指尖的技艺渐渐被轰鸣的机器所取代，兴盛一时的潍绣也日渐落寞。然而，总会有人将这门技艺视如珍宝，视如生命，愿为它的传承延续付出青春和心血。

近日，记者采访了潍坊刺绣代表性传承人、山东省级工艺美术大师李银凤，听她讲述自己与潍绣的不解之缘，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她耐得住寂寞，以一颗纯粹的心让潍绣的艺术生命得以延续。

从小在姥姥的绣架下玩耍长大

走进李银凤位于丹桂里的工作室，令我们眼前一亮，小到团扇、抱枕、手提包、旗袍，大到一米开外的花卉、人物刺绣，一幅幅光与影、虚与实结合，精巧无比、色彩斑斓的作品构成了李银凤一针一线创造的潍绣世界。

李银凤坐在绣架前，安静地创作新的作品，纤细的手指捏着细针在绢帛上来回穿梭，不一会儿，荷叶的一丝脉络初现端倪。

潍坊刺绣，简称“潍绣”，是山东境内有鲜明地方特色的传统手工刺绣。源自民间妇女自绣自用或亲属间馈赠的小件生活用品，明代即广为流传。《潍县志稿》记有：“……嗣后技艺日精，凡围屏、喜帐、戏衣等皆能绣制，其优美或过于南绣。”

李银凤告诉记者，她出生在安丘一个刺绣世家，小时候经常看姥姥绣花、绣鸟。那时候姥姥家常年摆着绣架，她在绣架下钻来钻去玩耍，耳濡目染之下，她掌握了一些刺绣的基本技巧，趁姥姥离开的时候还会偷偷地绣上几针。不过让她真正钻研刺绣却是因为一场事故。

初中毕业后，李银凤去一家染织厂勤工俭学，有一天在干活的时候，她的左手被蒸汽熨燙机给压住了，当她被救出时，整个左手手掌已经被烫熟了，燎泡一直出到手臂上。送到医院后经过抢救，左手虽然保住了，但已无法复原。这次受伤，前期治疗、手术就用了三年的时间，医生告诉她如果想恢复一些手部的功能必须坚持做康复训练，做一些精细的动作锻炼手指的灵活度，于是李银凤做起了刺绣。

这场遭遇让李银凤失去了上高中的机会，这成了她一生的痛。但祸之福所依，她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花在刺绣上。然而，在学习刺绣的过程中，她发现潍绣已日渐落寞，不仅传承上出现了断层，一些针法和技艺也难以满足现实的需求。“潍绣曾是中国八大刺绣之一，可是比起苏绣来却有很大的差距，苏绣为什么能发展得这么好？”带着这样的问题，李银凤决定南下拜师。

只身赴苏州拜师，学成振兴潍绣

2006年，22岁的李银凤孤身一人来到苏州，找到了苏州有名的苏绣大师邹英姿，想拜她为师，学习苏绣知识以及针法。

可是拜师却并不顺利。李银凤是从山东来的，老师一开始并不认为这个北方来的孩子能学出什么名堂。李银凤没有放弃，一次次登门恳求，直到第七次，老师指着旁边的一个绣架说，去绣个看看。李银凤知道老师是答应收她为徒了。

对于刺绣，李银凤有着超人的悟性。在邹英姿大师的指点下，她进步得非常快。在苏州拜师的3年时间里，李银凤没日没夜地学习刺绣，她学会了用针线绣出油画和国画的效果，还可以绣制人像。同时，她也不忘捕捉苏州的美好，将撑着油纸伞的姑娘以及烟雨朦胧的江南美景都绣在了自己的作品里。

李银凤的绣技日渐精进，又有自己的想法，老师邹英姿很欣赏她，问她是否可以留在苏州继续苏绣艺术的创作？李银凤拒绝了。并不是不喜欢这座城市，也不是不愿意从事苏绣的研究，而是担忧家乡潍绣的未来。李银凤的想法得到了邹英姿老师的理解和支持，并鼓励她多创新，要在自己的创作中走得更远更精彩。

经过三年的研习，她发现潍绣的特点与苏绣截然不同。一个好比是北方大大咧咧的女子，另一个就像江南温婉的姑娘。潍绣讲究对称、构图粗犷简练、配色艳丽、对比鲜明、针法平匀齐整，而苏绣讲究精细，雅致，光洁。李银凤利用学到的这些刺绣技法，巧妙地将潍绣与苏绣结合互补，进行大胆创新。

柔肩担起传承潍绣重任

在李银凤的工作室里，有很多刺绣作品，这些装裱精致的作品远远看上去就犹如一幅幅美好的画作。“刺绣就是用绣针做笔，丝线做墨，用针法作画。”李银凤说，为了呈现作品的细节，一根细丝有时候要分成4股、8股，最细能用分成1/128的线绣制，用的绣针也有粗细十几种型号，有一种名曰“羊毛针”的绣针正是因细如羊毛而得名。

李银凤善于思考，总是在想用什么针法表现画面会更出效果。每次外出去博物馆参观，看到有关织物的文物她就会驻足细细研看，别人眼中沉静的文物，在她眼中会被分解为各种针法。李银凤说，刺绣有一种魅力，总是让她走进去了就不想出来。

“我最大的一幅作品绣了三年，绣完之后别人想买却舍不得卖了。”李银凤告诉记者，潍绣的灵魂在于纯手工绣制，一针一线都倾注着绣者的心血，虽然有的作品动辄标价十几万元，但很多作品她绣完之后都舍不得出售，“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尽管身怀绝技，但李银凤最担心的是没有更多人学习这门技艺。“现在学习潍绣的人已经很少了，之前我免费教过很多人，但很少有人坚持下来。”李银凤说，她觉得自己有责任把这项技艺传承下去。

李银凤不仅钻研刺绣技艺，还用心整理总结针法，她把常用的几十种针法总结出来，成为传承和宣传潍绣的珍贵资料。

W alking into the studio of Li Yinfeng in Danguili， an apartment complex in Weifang， we are immediately impressed by the colorful world composed of the exquisite embroideries Li Yinfeng has created with needles and threads， ranging from small round silk fans， throw pillows， handbags and cheongsam to over one-meter-long embroideries of flowers and figures.

Li Yinfeng is working on her new works quietly in front of the embroidery frame. We can see the needle in her slender fingers shuttling back and forth quickly. After a short while， the outline of a lotus leaf emerge on the silk clo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