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读阳关
2022-05-30孙喜伦
古丝绸之路从敦煌向西便南北分驰,阳关、玉门关像一对雄狮,成掎角之势,扼守在丝绸之路的咽喉上,虎视着熙来攘往的人流。
阳关在甘肃省敦煌市西南70公里外的南湖乡境内,因位于玉门关南而得名。在从敦煌去阳关的路上,我耳边总是萦绕着唐代王维《渭城曲》的诗句:“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匆匆地浏览了阳关博物館的藏品,我便登上高不过数十米的墩墩山,山头挺立着一座汉代烽燧,由土坯加芦苇筑成,人称“阳关耳目”。这座不肯倒下的烽燧,显示着古关昔日雄风。山坡上卧有一石,上书“阳关烽燧”四个大字。
头顶烈日,我站在裸露着赭色肌体的墩墩山上眺望,只见南面百公里外的阿尔金山雪峰微微泛着银光;东面不远处的绿洲,掩映着那个相传出过天马的渥洼池;四周沙梁道道,沙海茫茫,它们在酷日烘烤下氤氲升腾……
墩墩山南面是一大片荒漠,因常有人在这里捡拾到古钱币等,被人们称为“古董滩”。据说古阳关的关城,就堙没在古董滩里。
我在这片烫脚的沙漠上漫步,除了看到几块破碎的陶片外,眼前只有黄沙堆出的波峰样的沙梁,还有那坟茔似的沙包,偶尔有几簇骆驼草、芨芨草、红柳,给荒漠添了一些生机。
我感叹汉武帝“列四郡,据两关”的对外防御措施之宏大,在为其所叹服的同时,也用心去感受历史的古老与厚重、边关的凄凉与孤寂。我认定这古老关隘的烽燧里、沙丘中,都掩埋着壮烈的故事:这里曾走过张骞出使西域的老马,也刻下班超投笔从戎西域出关的脚印;这里曾留下东晋高僧法显西去的踪迹,也蹒跚过唐玄奘西行求法入阳关晒经的身影;这里曾奔驰过左宗棠收复新疆西征的大军,也碾过林则徐因销烟获罪流放伊犁的囚车;这里曾响过13世纪意大利人马可·波罗游历沙州(今敦煌)的驼铃,也驶过20世纪初西方“探险家”的车队……在阳关前,一个又一个鲜活的人物,一页又一页生动的历史,都曾一幕幕上演。
走读阳关,我仿佛听到了金戈铁马的余音,看到了战争的狼烟与和平的驼队,苦难的历程与热诚的求索……而我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不乏悲怆却发人向上的伟力。
(摘自《人民日报·海外版》 孙喜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