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遇到“疯狗浪”吗？

《疯狗浪》

（美）乔纳森·布里尔著

诸葛雯译

中信出版集团

2022年4月

即便是世界上最大的船只，也常常会被疯狗浪击沉。较小的海浪相互撞击时，这些高达数百英尺的水墙也可能会突然冒出来，让水手措手不及，难逃厄运。但是对以研究和模拟海洋行为为生的专家来说，它们越来越具有可预测性。一旦船长知道它们可能形成的地点和条件，就能事先做好准备。

商界也是如此。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大流行病与金融危机、人工智能与自动化、社会动荡与贸易战等现象正在相互碰撞，激荡出巨大且令人意想不到的变革浪潮。如果能够理解这些变化将如何影响自身，企业就能从混乱中获利。

然而，大多数企业所依赖的流程却是在另一个不同的、不那么动荡的时期建立的。他们认为，如果能够降低风险、提高效率并不断更新产品，就能年复一年地实现可靠的复合增长。但是，这些假设往往经不起考验。为了能在今天生存与发展，企业需要直面风险并对其加以利用，以便在下一波浪潮来袭时受益。

经历多年的混乱，投资者、董事会和领导者都在重新评估自己所在的组织。他们要求组织具备抗风险性、适应性和增长性，而且也想知道你是不是推进必要变革的合适人选。一些组织在模糊与不确定下交易，它们已经掌握了一些最佳实践和行为……但是商学院并不教授这些。

目前主要存在两种战略思维流派。竞争战略学派认为，你可以通过维持可保护的优势跑赢所在行业。蓝海学派则认为，关键是要找到新的市场，从而使竞争变得无关紧要。两者都有必要，但都还不够。一旦棋盘倾覆、棋子落地，两者都变得不再重要——疯狗浪袭来时，棋盘、棋子和规则都会落水。

备受尊敬的哈佛商学院教授迈克尔·波特在《竞争战略》中列出了每一位管理者都会提出的基本问题：是什么推动了我所在的行业或是我想进入的行业中的竞争？竞争对手可能会采取什么行动，最佳应对方式是什么？我的行业将如何发展？我的公司如何才能在长期竞争中处于最佳地位？

这些想法非常实用。毕竟，波特可能是当今引用这些想法次数最多的商业学者。他与人共同创立的咨询公司德勤摩立特中有很多哈佛大学的教师，他们招收的都是最优秀的学生。这就引出了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为何这家由世界上非常聪明的竞争战略家所组成的受人尊敬的咨询公司会倒闭？

摩立特向首席执行官高唱战略福音的时候，经济疯狗浪淹没了他们。大量客户在听说他们存在不正当交易之后慌忙外流。加之2008年金融风暴的冲击，他们不可避免地遭遇了破产。最近，受新冠疫情影响，市场疲软，他们的许多顶级合作伙伴似乎不得不结束与其的合作。

卡尔·伊坎是波特产业逻辑的坚定支持者，是恶意收购行业的领军人物，也是历史上成功的投资者之一——显然，他对商业有所了解。2005年，伊坎着手收购百视达娱乐公司，该公司经营着9000家视频租赁店以及一家与网飞竞争的刚刚起步但迅速发展的视频流媒体服务平台。据说，网飞的高管曾于21世纪初造访百视达位于达拉斯的总部，提出以5000万美元的价格出售网飞。这场关乎公司能否存在的争论传到了伊坎耳中。他需要面对宽带互联网带来的迫在眉睫的数字化颠覆，然而，他的行动却表明，他认为这种威胁就像梅尔维尔笔下的大白鲸一样难以捉摸。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就在百视达走向破产的同时，网飞正在扩大其视频流媒体服务的规模，从而在2010年至2020年间获得了超速增长。网飞的股票一举成为十年来表现最为抢眼的一只。伊坎忽略了一点，网飞这个产业新进者并非波特所说的“替代产品”。宽带互联网远不止于此。它是一场巨变：一个更快、更好、更便宜的替代产业。百视达与网飞之争的根源是其各自团队定义并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新浪潮的方式。

我所指出的是學术界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差异，以及过度关注教条所带来的危险。因陷入竞争环境而惶恐不安的商业领袖往往对系统性变革带来的更大机遇和威胁视而不见。

（本文摘自该书“导言”，略有删改;编辑：臧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