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到 砍白菜

晓理

时光的车轮，倏忽来到二十四节气的 “小雪”，也将残秋彻底打入了冷宫。记得我小时候，每当临近小雪节气，父亲就跟魔怔了一样，见人就磨叨：小雪不起菜，冻了你别怪，该收白菜了。

少不更事的我望着晴朗的天空，一头雾水：“爹，怎么，要有小雪了？这天不是晴得好好的？”父亲告诉我：“小雪是个节气，意思是天越来越冷了，说不定哪天就会出现雪冻。这些你长大就明白啦。”

是的，随着长大和读书增多，我知道了小雪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20个，时间在公历11月22或23日。古籍《群芳谱》记载：“小雪气寒而将雪矣，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意思是说小雪节气到来，气温降低，天气寒冷，此时由下雨转变为下雪，但还不是特别冷，降雪量也不大，故称“小雪”。中国古人通过观察总结，将小雪分为三候：“一候虹藏不见；二候天气上升、地气下降；三候闭塞而成冬。”也就是在此时节，不会出现彩虹，万物失去生机，天地闭塞而进入寒冷的季节。父亲所说的“小雪不起菜，冻了你别怪”，是一句流传甚广的农谚。

随着“小雪”临近，一望无垠的田野里，万物萧疏。麦苗开始进入冬眠，白菜也停止了生长。一棵棵大白菜出落得圆润丰满，“腰间”系着“束带”的它们仪态端庄，瓷实得顶手，美到极致，也到了收获的时候。

春种夏耘，秋收冬藏。二十四节气，就是农家的耕作图，是他们的晴雨表，什么季节该做什么，一点也不能马虎。赶在第一场雪或足以上冻的强冷空气到来之前，一定要把白菜从地里收起，不然，不期而至的冰冻会使到手的收获大打折扣，因此，小雪节气到来之前，白菜地里到处都是忙碌着砍大白菜的身影。人们先用砍刀将白菜放倒，简单去掉外围的败叶，再运回家。来不及运的，则在地里攒成堆，用草苫子盖好；或就地开沟整齐地码好，再盖上层玉米秸，给它们捂上“棉被”过冬。

说起来，我在農村长大，可收白菜的事却只干过一回。那是我高中毕业那一年，也是包产到户的那一年，我家种了一亩多白菜。印象中那时的冬天，比现在要冷，也来得要早。记得“小雪”头一天，天阴沉沉的。一大早，父亲把我从温暖的被窝里薅起来，喊我去起白菜。我猫腰蹶腚，头上呼呼冒汗，手却冰得生疼，砍了整整半天总算把白菜收好。当天晚上就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由于收得及时，我家的白菜一棵未损。

离开农村整整40年，我再也没有起过白菜。但每到小雪时节，我便不由自主会想到“小雪不起菜，冻了你别怪”的谚语，更会联想到农民的辛劳与不易，因而对“一粥一饭”愈发的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