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里的生产能维持多久？

2022-05-30王宇

中国新闻周刊 2022年18期

王宇

上海封控已逾50天，無论对上海还是对整个中国而言，这里繁荣的经济几近停滞都使人忧心。要降低疫情影响，人们开始寄望于闭环管理下的复工复产。

4月16日，上海流出首批666家重点企业复工复产“白名单”，上海市经信委也发布了“复工复产疫情防控指引”，强调“企业落实主体责任”，还分类列出诸多严格精细的防疫要求。很快就有声音认为，这样的复工复产，对企业来说，压力实在太大。

但也有企业因获准复工而备受鼓舞。一家汽车龙头企业就表示，“这就是最大程度地为汽车工业争取时间，为整个经济恢复争取时间。”从业者迫切地想知道，这家企业的复工能否解决行业的“断炊”问题？“这个阶段是点火热锅。因为之前整个灶都已经熄掉了。”这位企业负责人说。

闭环状态下的生产究竟是怎样的？企业过去遵循的生产流程，会因为疫情防控的要求发生怎样的改变？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开始对照“白名单”，逐一联系企业。

一些企业表示自己尚未复工，一些企业虽已复工，但顾虑很大。还有企业负责人告诉我，因为周边其他工厂突然“阳了”，自己不便接受采访。这些以失败告终的联络，使我领会了那位车企负责人说“防疫工作是复工复产的前提条件”时的意味深长。

在得以实现的采访中，我了解到，从物资人员保障到防疫消杀，企业复工要执行许多繁琐的流程。而在城市封控、物流中断的情况下，即便是复星集团这样规模的企业，保障员工衣、食、住、行的每个环节，也异常艰难。“复星诊断”的行政总监对这一切有最深的体会，她讲述如何依靠一名司机跑遍上海，一趟趟接回100多名员工，如何用私人关系找到被方舱淘汰的淋浴房，打欠条借睡袋。

其间，我对“泡泡”模式的了解也越发清晰。我能看见企业是如何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在工厂上方造出一个隔绝外界的“防疫泡泡”。阻断病毒传播要求“静”，而维持生产要求“动”，这也决定了这个罩子真如“泡泡”一般脆弱。

很难不叹服这些复工企业和员工所具有的韧性、忍耐力。但也正是他们的叙述让我发现，再有耐力，“泡泡”内的人员、物资都有承受极限，如果城市不能恢复正常运转，“泡泡”里的生产终将难以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