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

曹延标

难得爸爸有闲暇（xiá）时间。吃过早饭，他收拾好钓鱼工具，对儿子说：“小天，钓鱼去不去？”

夏天一口回绝：“我不去。”

虽然是早上，但是太阳已经开始发威。别说长时间站在河边钓鱼，就是到河边转一圈，都会淌（tǎng）一身臭汗。

“长时间地待在空调间，会得空调病的。”爸爸说，“小天，淌淌汗对身体有好处。”

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可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到太阳底下享受免费的桑拿。

看夏天一副慵懒的样子，爸爸又问了一句：“去还是不去？去，我多带一副钓竿，让你感受一下钓鱼的乐趣。”

爸爸可不是一般的钓鱼爱好者，钓竿买了好几副，还自制鱼食。

爸爸钓鱼有时到了痴迷的地步，哪怕是雨雪天，也站在河边垂钓。收获满满他自然高兴，一无所获他也不觉得扫兴。

如果没有快乐，爸爸会顶着烈日去钓鱼？想到这里，小天改口，答应爸爸：“走，跟你学钓鱼。”

骑上摩托车，爸爸带着夏天来到小河边。

小河边有一个小码头，小码头旁边有一棵大树，这棵大树给小码头留下了一小片阴凉。这真是钓鱼的好地方！

爸爸开始整理钓鱼工具，先绑（bǎng）钓线，后绑鱼钩（gōu），让夏天不解的是他给鱼线绑上了两个小钓钩。

“爸爸，你为什么要绑两个钓钩？”

“这还用问，绑两个钓钩可以同时钓两条鱼啊。”

“同时钓两条鱼？”

“不要惊讶，等会儿就知道了。”

爸爸抛出钓竿，用鱼线试试水的深浅，开始下诱饵（yòuěr）打窝。

望着爸爸抛下去的鱼食，夏天奇怪地问：“爸爸，鱼食为什么要抛在阴凉处？”

“鱼像你一样怕晒，它们也往阴凉处跑。太阳这么厉害，它们都躲到深水区了。”

爸爸不愧（kuì）为钓鱼高手，对鱼的习性了如指掌。不一会儿，就在爸爸抛食的地方，水面上冒起了水泡。

“看，鱼儿过来吃食了。”爸爸望着冒泡的水面对夏天说，“穿鱼饵，准备钓鱼。”

爸爸从玻璃瓶里拿出一条蚯蚓（qiūyǐn），蚯蚓还在扭动着身子。他用指甲把小蚯蚓掐成两截，分别穿在两个鱼钩上，而后抛在水面冒泡的地方。

爸爸开始钓鱼了。

为了引起鱼儿的注意，他轻轻地抖动着鱼线。

“看，鱼儿咬钩了。”爸爸对夏天说话的声音很轻，怕吓跑鱼儿。

果然，鱼线上的浮子先下沉，然后又上送，爸爸提起钓竿，钓到了一条小鲫（jì）鱼。爸爸把钓上来的小鲫鱼从钩上取下来，放进小桶里。小鲫鱼在桶里快活地游着，不停地甩动着尾巴。

蚯蚓被小鲫鱼吃光了，爸爸又在鱼钩上穿上蚯蚓。刚把钩放下去，鱼儿就咬钩了。爸爸掣（chè）起钓竿，一条黄颡（sǎng）鱼离开了水面。黄颡鱼全身金黄，无鳞（lín），鱼肉细腻（nì），很好吃。

钓鱼如此简单，夏天一看就会。给鱼钩穿上蚯蚓，夏天开始钓鱼。

不知什么原因，鱼线上的浮子好长时间没有动静。像爸爸那样，夏天把钓竿朝上提提，然后再把钓钩放下去，又左右前后拖拉着鱼线。

爸爸边钓鱼边回头对夏天说：“小天，动作要轻，不要把鱼儿吓跑。”

爸爸钓了一条又一条，可是，夏天还没有钓到一条鱼。

爸爸好奇怪，他放下钓竿，来到夏天面前，把他的钓钩往回拉，小声说：“注意水面冒泡的地方，钓钩要抛在窝点上，不要偏离了位置。难怪不见鱼儿上钩，你的钓钩抛远了。”

不一会儿，鱼儿开始咬钩了。浮子一下子沉下去，夏天一激动，快速提竿。

“轻点。”爸爸提醒他。

看见钓钩上的蚯蚓已经垂直地挂了下来，爸爸笑着说：“钩都露出来了，鱼儿吓得不会再吃蚯蚓了。”

爸爸把钓钩拿到手里，穿上蚯蚓，不让钩尖露出来。他对夏天说：“看好了，蚯蚓一定要包住钩尖。”

鱼儿又咬钩了，夏天看鱼线的浮子一个个沉下去，提起鱼竿，一点重量也没有——得，蚯蚓没了，只剩下银亮亮的鱼钩。

“什么鱼把蚯蚓吃得光光的，还溜之大吉？”

“麦穗（suì）鱼，吃食又快又凶，就是不好钓。”连鱼的影子都没有看到，爸爸就知道是什么鱼，夏天由衷地佩服爸爸。

爸爸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天哪，就在他提起钓竿的一刹那，夏天看见鱼钩上竟然挂着两条小鲫鱼。

“哇，两条小鲫鱼！”

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一根钓竿同时钓上来两条鱼，夏天激动不已。在羡慕爸爸的同时，夏天不再分心，眼睛紧盯浮子。

鱼儿咬钩了，浮子急速下沉，鱼线被鱼儿拖着朝远处去。夏天开始提竿，嚯（huò），一条小鱼离开了水面。

爸爸望着小鱼，说：“儿子，你好棒哦，收获了最狡猾（jiǎohuá）的麦穗鱼。”

麦穗鱼体长，头较短，眼小，个头不大。麦穗鱼在钩上挣扎，夏天从钩上把鱼取下来，他没有把小鱼放进小桶里，而是抛回了水里。

“怎么放生啦？”爸爸并不恼，笑着问，“是不是产生了同情心，不忍吃了它？”

夏天笑著说：“爸爸，还是给我换大钩吧，钓小鱼不好玩。

爸爸不以为然地说：“初次学钓鱼，钓什么是什么。有大的就留下，小的就放生，随你的便。”

爸爸所说的大鱼，是与小鲫鱼相比较而言，稍微大一点的鲫鱼。小鲫鱼除了头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可吃的。正说着，鱼咬钩了，只听“哗啦”一声响，从水里冒出一条稍大的鲫鱼，在空中划了一道弧（hú）线后，落到爸爸的手里。爸爸手里的鲫鱼肚子鼓鼓的，不用说，里面全是鱼子。

太阳越升越高，天气越来越热，树阴越来越少。夏天有点站不住了，身上开始发热，额头开始冒汗。

“爸爸，桑拿开始了，我受不了，回家吧。”

“也好，太阳火辣辣的，水要沸腾了。”爸爸提起钓竿说，“走，回家去。”

小桶里的鱼在闹腾，夏天走过去，对爸爸说：“这次钓的鱼太小，没什么可吃的。让它们在水里长长吧，长大了再来收拾它们。”

爸爸明白夏天的意思，他笑了笑，没有反对。夏天站在水边，把小桶来了一个底朝上，“哗啦啦”，小鱼倒进了小河里。转眼间它们便不见了踪影。

“下次我带你去养鱼塘钓鱼，小的放生，大的留下，称称重量，付钱带走，既有收获，又有乐趣。”在回家的路上，爸爸对夏天说，“小天，人就应该有一颗善良的心，鱼太小，吃了可惜。再说，鱼儿正值产卵期，更不能杀。在沿海一带，渔民捕鱼都有休渔期，就是留给鱼儿繁殖和生长的时间。”

夏天没想到喜欢钓鱼的爸爸还这么爱鱼。

一路上，父子俩有说有笑，虽然空手而回，但是看起来却像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