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语 “新”是一个文化动作
2022-05-26贺绍俊
贺绍俊
今年的“新批评”栏目要讨论的主题是:地域写作中的新南方文学。
有人也许要问,为什么又是地域性?的确,地域性、地域文化、地方色彩,这类词语经常会出现在文学批评之中,但它又仿佛是一件屡试不爽的批评武器。比如在八十年代文学创作风起云涌之际,新人佳作此起彼伏,犹如一个彼此争强夺胜的战国时代,于是批评家采取了地域性的批评,将其区分为“文学湘军”“文学鄂军”“文学陕军”“文学豫军”“文学鲁军”,等等。又如当同质化现象日趋严重,作家们仿佛都在用一个腔调说话时,批评家们便开出了强化地域特征的药方。现在又有人亮出了“新南方文学”的旗帜,再一次把我们的关注点引向了地域性。无论“新南方文学”的真实内涵是什么,我就在意“新南方”这个具有强烈地域色彩的提法。
伴随着现代化的全球化,其趋势是抹平地域之间的差异,文学创作中比较鲜明的地方色彩和地域性特征也逐渐淡化。这一点特别表现在城市与城市之间。今天的城市面孔无论大城还是小镇都变得千人一面了,城市的独特个性更是难觅其踪。而文学题材的变化,早已是城市叙述的比重逐渐超出乡土叙述的比重。如果说,在乡土叙述中我们还可以好好就地域文化做做文章的话,那么,当城市文学成为主力军,应该怎么样在城市叙述中做地域文化的文章呢?我以为,地域写作中的新南方文学,必须包含着对这一问题的思考,否则,我们的讨论就不是一个有的放矢的讨论。多年以前,我与朋友刘起林一起主编过一套“跨世纪地域文学研究丛书”,当年我们为什么认为地域文学研究很有现实意义呢?因为在我们看来,“在特定的政治文化环境中,地域性完全超越了自然地理因素,而成为一种由现实政治、经济制度和历史文化以及自然地理综合作用下的文学现象,使得中国文学从20世纪向21世纪的跨世纪历程中,表现出层次与内涵均相当丰富的地缘性特征和地域文化色彩”。从这些年的文学趋势看,我们的判断还是有些道理的。地域写作,这不仅是一个空间定位,也是一个时间定位,它包含着现代化的进程以及现代性观念在社会层面和人的精神层面的渗透和所产生的化合反应。所以当我们说“新南方文学”时,应该将“新”当成一个动词来理解,它是一个由旧到新的文化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