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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清州城水利风景体系特征解析

2022-05-21万博涵

园林 2022年5期
关键词:会通运河水利

王 越 万博涵

(山东建筑大学建筑城规学院,济南 250101)

明清临清古城水网发达、漕运繁荣,为南北方政治、经济、文化交流的大动脉。以重要运河城市临清为研究对象,探讨其水利建设与水利风景营建特征。首先,梳理运河苏兴、鼎盛及衰败三个阶段的区域水环境变迁、水利建设活动及临清城邑发展过程。在此基础上,分析河道本体、调蓄体系构成的水利工程体系特征,总结出筑坝分水、动态调蓄的水利运行机制。基于区域水环境影响的临清城邑景观体系特征主要包含5个方面:因水兴城,双城并置的城池形态;保仓设城,商住外拓的空间格局;堆山引水,沿运成景的景观风貌;山水为底,人文点染的十景意象;汉回交融,护河保运的世俗空间,深入探讨了区域水环境、水利建设、商贸发展及政治经济背景影响下的临清水利—风景复合空间景观体系特征,为临清运河风貌保护、遗产保护及城市更新提供一定理论支撑。

京杭大运河临清段;水利体系;运行机制;临清州城;水利—风景复合空间;特征解析

临清地处卫运河、会通河的交界处,地理位置优越,应运而生的临清古城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水利风景体系,是研究运河山东段运河城镇的典型案例。在快速城市化发展的背景下,运河风貌与景观意象逐渐湮灭,运河与城市的关系日益疏远,因此对于水利风景体系的研究迫在眉睫。目前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运河水利建设[1]、景观遗产考证[2]、临清古城空间营造[3]和景观意象解析[4]等方面,为本研究奠定了基础。但相关研究较少从区域—城市的多重视角,系统开展水利景观体系的特征研究。因此,文章以京杭大运河山东临清段为研究对象,梳理水利景观的发展沿革、构成、特征与营建智慧,以期为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建设和运河文脉的传承提供理论依据。

1 京杭大运河临清段历史发展沿革

京杭大运河始建于春秋末期,隋统一后,统治者为加强南北经济交流,将春秋时期遗留河道加以修缮,形成京杭大运河的雏形。元时为了漕运便利快捷,缩短航道将河道改直,明清时期因黄河影响又多次改道、疏浚,形成完整的水利体系。临清位于卫运河、会通河交汇处,承担着重要的漕运职能,其发展过程经历了元代始建、明清兴盛至清末衰败的过程(表1、图1)。

图1 京杭大运河临清段历史沿革[10]Fig.1 History of the Linqing section of the Grand Canal[10]

表1 临清历史发展沿革Tab.1 History and development of Linqing

2 水利工程体系构成与运行机制

大运河临清段的水利工程体系由河道本体以及闸、坝体系构成,形成了分流挡水、分级控水的水利运行机制。

2.1 河道本体

大运河临清段由卫运河与会通河构成。卫运河源起漳河,途经临清,到四女寺枢纽分流入漳卫新河和南运河,现河道全长157 km。会通河源为汶、洸、泗水,元时北至临清,南至须城(东平)长250 km;明时南起徐州茶城以北,流经寿张西北至东昌(聊城)向北入临清[6]。临清段会通河分为南、北两支,北支也称元运河,经鳌头矶向西北流,在问津桥汇入卫运河,长1.2 km;南支也称明运河,由鳌头矶向西南流,至头闸(南板闸)汇入卫运河,长6.8 km。现会通河河道全长900 km。

2.2 调蓄体系

元临清会通河北支建有临清闸、会通闸、隘船闸三座节制闸及挡水工程临清二土坝。三座节制闸“三位一体”管控漕河蓄泄,确保漕运通行顺畅,被称为“运环闸”。明末因闸河废弃,三闸被废止。临清闸改为双孔拱桥,名“问津桥”,会通闸改为单孔拱桥,名“会通桥”[11];临清二土坝则于明时废止。明临清会通河南支新建节制闸两座,即南板闸、新开上闸,并建溢流工程减水闸沙湾闸、潘官屯闸、观音嘴三座[12]。两座节制闸在会通河南支上下互联,成为入卫运河的管控枢纽。清会通河段新建挡水工程板闸外钳口坝(改埽坝)、挑水坝三道、河工工程挑堤埽工4段、涵洞及月河上口单闸,重修明两座节制闸,改名为头闸、二闸,沿用至今(表2)。乾隆于三十年(1765年)南巡,途径临清,并作诗4首,其中诗注“过临清则无闸,直达德州”[13],表现出他对临清的水利建设颇为推崇,亦体现出临清段闸河的水利风景特征。

表2 临清城邑水闸概况[13]Tab.2 Overview of Linqing sluice gates[13]

2.3 水利运行机制

大运河临清段的水利运行机制包含两个方面:(1)建鳌头矶,分流挡水,防止堤岸冲刷;(2)设置河闸,分级控水平衡卫会水量,实现水量动态控制(图2)。

图2 临清水利枢纽运行机制Fig.2 Linqing hub water conservancy operation mechanism

2.3.1 建鳌头矶,分流挡水

会通河北支、南支以及卫运河围合成的区域名为“中洲”。永乐十五年(1417年),平江伯陈瑄为决水患于中洲上筑石为堰,“如鳌头突出,筑观音阁其上,旧二闸,新开二闸,各分左右如足,广济桥尾其后”[8],故称鳌头矶。矶坝用大型条石所筑,将铁锔镶嵌于条石之间,掩埋于地下,从此矶固河靖,舟楫安流[10]。由此,鳌头矶成为临清枢纽重要的挡水工程,即控制水流的分水坝。

2.3.2 设置河闸,分级控水

会通河北支于元代建会通闸、临清闸,南支于明代建头闸、二闸,分别为上闸、下闸,各河闸运行实行“上启下闭,下启上闭”的原则。河闸的启闭与卫运河、会通河水量不均衡相关。卫运河源于卫河、漳河,水流量较大;会通河以汶、洸、泗水为源,明常遇汶水不足,加上会通河北支河道纵比大,导致水量较少,易填淤沙。当会通河水量小于卫运河时,关会通闸,开临清闸、头闸、二闸,并抬高四闸两面,南支两闸引卫运河补水。水势相当时,仍开会通闸过船以便冲刷闸下淤沙[14];当会通河水量大于卫运河时,会通河水量即可满足运河通航需求,无需补水,因此关两支水道上闸。同时,为防止上闸开闸时水泄过快,“宜流一浅以蓄水”[6],以避免船只搁浅。由此可知,临清闸、会通闸、头闸和二闸四闸为控制运河水量的关键水利设施(图3)。

图3 临清城邑水闸分布共时图[8]Fig.3 Co-time map of the distribution of sluice gates in Linqing[8]

3 水利—风景复合空间特征解析

会通河、卫运河以及其上闸坝等水利工程的建设,解决了南北高差的航运难题,使临清成为了漕运关键节点。由此,三仓的建设、商贸的繁荣、宗教信仰的传播以及人口的迁移,使临清形成了独具地域特色的水利—风景复合空间体系,研究主要从城邑格局、功能布局、景观格局、城市意象与世俗空间5方面展开。

3.1 因水兴城,双城并置的城池形态

临清城邑格局受水利建设影响分为两个阶段,一为依水而建的砖城时期,二为二水穿城的双城时期(图4)。自隋开凿永济渠以来,临清便一直作为转运、存储粮食的要地,宣德年间城邑储粮量更是达到了历史峰值。为解决粮户从广积仓至会通河北支的运输之苦,在仓外利用一系列天然水坑开凿月河,提高了粮食转运效率[15]。景泰元年(1450年),为保护粮仓安全建临清砖城,并引月河水开凿护城河。城池形态成方形,4个方位开城门,分别为镇定门、威武门、广积门和永清门。

图4 临清城邑格局变迁意象Fig.4 Image of the change of the pattern of Linqing City

因砖城距运河远,商贸不便,且三仓占砖城面积的1/4,导致城市空间狭小。明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修筑土城,延袤20里,跨汶卫二水。土城开南、北、东三水门及六城门,分别为北怀朔门、绥远门、西靖西门、西雁门、南钦明门及景岱门。由此,明末临清城邑形成砖城、土城的“双城”空间布局。隆庆年间(1567 - 1572年),中洲为雨季排涝,利用城内自然水坑与部分街巷建“阴沟”至运河,形成雨水排涝系统。此时,临清城邑内外坑塘、护城河、月河及运河相连,形成具有排涝与漕运功能的水系网络,完整的水系网络及城池营建使得城市形态呈“葫芦含丹系玉带”,称玉带城(图5)。

图5 临清城邑街巷分布图Fig.5 Linqing street distribution

3.2 保仓设城,商住外拓的空间格局

运河开凿、水利建设及漕运发展定义了临清的城邑职能,带来了经济的迅速发展,形成行政为核、商住外拓、居住围商的空间格局。明清时期,临清成为漕运重镇、仓储要地。明永乐四年(1406年),于临清建广积、常盈二仓,后于宣德四年(1429年)在广积仓旁增建临清仓。明景泰年间,建砖城以保三仓,构成临清的行政核心,但仅供守城军人驻扎。随着漕运的兴盛,中洲一带发展成为城邑的核心商贸区,人口随之增长,形成聚居区,从而构成了居住围商的空间格局(表3、图6)。

表3 临清城邑空间格局特征[14]Tab.3 Spatial pattern characteristics of Linqing City[14]

图6 临清城邑功能分区图Fig.6 Linqing functional zoning map

3.3 堆山引水,沿运成景的景观风貌

临清城邑景观风貌由山水、园林、建筑、亭桥等景观要素构成。开凿运河的河土与清理运河淤泥堆积改变了临清平坦的地貌特点,由此形成了三山傍水的山水骨架,运河两岸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孕育出独特的沿运景观风貌。

3.3.1 堆土成山,山水骨架建构

临清地貌平坦,本无山丘。元开会通河,明开会通河南支,积河土成三山雏形。后因疏通运河淤泥,清除河闸的泥沙均聚集于三山,形成三土阜,与会通河共同构成临清的山水骨架。其中,三山为土城外的土山、土城内的龙山和凤凰岭,乾隆6次南巡4次驻跸临清,过境游览土山、凤凰岭并留有题咏(图7)。三山皆傍水,城邑如同被山水环抱。山虽不高,但因城邑地势平坦而成为难得的登高处。其中城内土山名为龙山,因蜿蜒起伏形如腾龙而得名。平日山上林木葱郁,夏秋雨水多河水上涨,形成山环水抱之势,景色怡人。土城北侧的土山,高十余丈,山上广余禅院常驻高僧,其下有放生庵,鸟兽虫鱼众多,形成“绝顶峙危楼百尺俯长河”之势[16]。

3.3.2 引水建园,形成沿运景观带

临清城邑内园林、建筑受运河环境影响,主要分布于砖城内及运河两岸。明清时期,漕运兴盛贸易繁荣,吸引文人墨客来此游历或为官,兴起私家园林与衙署园林的营建热潮。如中洲的红螺馆、锅市街东乱石园,砖城内的后乐园、双槐书室、兼隐园等。明末,随着会通河南支的开凿,北支不再作为主要漕运航线,加之城北居民与中洲商贸交通联系密切,使得北支运河上桥梁分布密集,中洲内沿运景观建筑分布集中。如“运环闸”,为明清时期所建临清闸、会通闸、隘船闸,因北支不通航,废弃后改建为会通河北支上著名的桥津,为问津桥、会通桥和月径桥,三桥又被称为“玉带三桥”,呈现出小桥流水的水乡景色;代表性建筑包括头闸口北的观化亭、卫运河东岸南湾子渡口的避雨亭等[8]。其中,观化亭位于龙山山顶,为八角亭。每当夕阳西下,登临其上,可将临清城邑景色尽收眼底,为城邑风景格局的视线控制点,形成城邑著名的景观意象“南亭观化”(图8-9)。

图8 临清城邑桥梁分布图Fig.8 Linqing bridge distribution

图9 临清城邑园林及建筑分布图Fig.9 Linqing garden and architectural distribution map

3.4 山水为底,人文点染的十景意象

临清十景集中提炼了城邑内外典型的景观风貌[17]。清康熙十二年首次提出临清十景,成为临清城邑景观风貌的重要记载。随着水利建设的变迁与城邑的发展,临清十景更多择景于自然山水与运河景观,形成漕运重镇独具地方性的景观集称。如清乾隆十四年《临清县志》中记载的临清十景,与运河相关的有“土山远眺、塔岸闻钟、津楼夜雨、官桥晓月、汶水秋帆、卫浒烟柳”六景,体现出运河两岸富有漕运情韵的日常生活、游乐、观赏场景。后民国县志中保留了“官桥晓月”“津楼夜雨”“塔岸闻钟”“平岗积雪”四景,并新增“南亭观化”“古槐阴井”“泥寺春晖”“东郊孤松”“鳌矶凝秀”“凤岭钟英”六景,其中“凤岭钟英”“鳌矶凝秀”“南亭观化”三景位置处于城邑内外的土山、凤凰岭及龙山,成为承载游憩功能的重要场所(图10-11)。

图10 乾隆临清十景图Fig.10 Ten views of Qianlong Linqing

图11 临清城邑十景分布图Fig.11 Distribution of Ten Views of Linqing

从清乾隆十景涵盖的自然要素上分析,“卫浒”“汶水”“平岗”“土山”意象取自卫运河、会通河、北水门外土山等自然景观要素,“书院”“官桥”“津楼”“塔岸”取自城邑内外楼、桥、塔、等人文景观要素,“闻钟”“远眺”记录了临清地域性人文活动。从城邑景观空间的角度对乾隆十景景观位次进行分析,发现地理分布上呈现“西—东—中—南—西—中—北”的分布规律,在景观要素出现次序上反映出“水—水—山—山”的山水要素重复出现的特点。清乾隆十景从景源选择上阐释出临清作为运河城市的特殊性,从城邑整体环境观的视角下反映出临清“南北山环、东西水抱”的山水景观格局及“人—运河”的互动关系[18](表4)。

表4 清乾隆临清十景分布及特点[14]Tab.4 The distribution and characteristics of the ten scenic spots of Qianlong in the Qing Dynasty[14]

3.5 汉回交融,护河保运的世俗空间

临清的世俗教化空间由宗教建筑空间以及镇水、供奉河神而形成的祭祀建筑空间构成,依托于临清山水环境,集中体现了漕运所带来的多元地域文化及宗教信仰(图12)。作为漕运重镇,临清漕粮三仓需由重兵镇守,而驻扎此地的军人大部分为回民,其后裔改为民籍于城北聚居,出于宗教信仰需求,在城北营建了三座清真寺,分别为卫运河东岸顺河清真寺、羊头锅街北端的东寺和北寺。其中清真寺北寺占地面积最大,建筑规模完整,东西、南北的空间轴线垂直交叉,建筑布局之独特为全国之首例。三寺建筑风格均为伊斯兰宗教建筑与中国传统木结构建筑相融合,体现了汉回文化的相互碰撞融合的文化内涵。

图12 临清世俗教化建筑分布图Fig.12 Distribution of religious building in Linqing

祭祀建筑空间除保运镇水的祠庙外,也有南方地域文化中的妈祖娘娘庙。南方水手随漕运北上,将妈祖信仰带到临清,并于砖城广积门外建妈祖娘娘庙。其他祠庙沿运而建,如位于二闸、窑口渡口、卫运河西浒、卫运河南水门等位置的龙王庙、头闸北的漳神庙、浮桥口胡同内的三官庙等。其中为护河保运而建的舍利塔最具代表性,为九层楼阁式砖塔,位于临清城外东侧并屹立于卫运河河畔,是明永寿寺的一部分,又名永寿寺舍利宝塔。舍利塔承担着镇邪禳灾、改变地方气运的作用,为京师南下临清后的首要标识,与上文提到的启秀楼、龙山共同作为镇守水关的标志物。此外,舍利塔也是城邑重要景观意象,为临清十景之一“塔岸闻声”。漕运盛时,水陆来往船只,瞻仰流连,永寿寺晚钟铎响,望缘壁燃灯,如星月辉映,远望30余里[10],呈现出“扼塞两河水口,弘开万里天关”的恢弘景象[11]。运河变迁也带来了沿线碧霞元君信仰的流变,在临清城邑内外建立诸多庙宇以示供奉与崇拜,如大宁寺左、南坛处的碧霞宫,东水门外的岱宗驻节(歇马亭),关帝庙南的娘娘庙[19]。

4 结论与讨论

区域水环境影响下的临清城邑内外风景体系主要包含“两河—两支”水利景观风貌及在此基础上建立的古城风景体系。运河水利景观风貌由自然水系与水利工程组成,元开凿会通河北支,明开南支,汇入卫运河,建立分水、挡水、调蓄系统,形成了筑坝分水、动态调蓄的水利枢纽体系。卫运河、会通河穿临清城邑而过,古城因水而盛,结合古城内天然坑塘呈现城水相依的北方水乡风貌。土城、砖城双城的城邑形态及城内功能格局分布均与运河密切相关,砖城内设置运河管理机构与官署衙门以保粮仓安全,为临清的核心行政区。会通河、卫运河包围而成的中洲具有便利的交通条件,形成核心商业区;中洲外围,随漕运发展吸引大量居民落户,而形成居住围商的格局。漕运发展也深刻影响了古城的景观风貌,三山格局与运河形成山水环抱的态势,并形成砖城及沿运区域为核心的园林景观分布带。临清十景择景于自然山水与运河风光,在文人墨客的诗画点染下流传千古,沿运独特的镇水、河神信奉之风又形成以舍利塔为核心的世俗教化空间。城池形态、城邑空间格局、景观风貌、十景意象与世俗空间共同构成了临清的水利—风景体系,体现了运河—城邑协同发展、相互影响、共生共荣的紧密联系,独具漕运重镇的地方性特征。

直至今日,临清仍保留充沛的水网体系及水工遗址,包括卫运河、会通河南北支等水源设施,以及临清闸、会通闸、鳌头矶等水利工程设施,是中国北方重要的运河水利景观遗产。其中卫运河、会通河道等仍发挥着水利功能。目前,临清对于运河两岸的文化遗产已进行了相关保护,包括对古运河的水系整治,闸坝修缮及运河钞关、鳌头矶等代表性建筑的维修与保护,使得运河文化重现光彩[20]。在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的大背景下,研究运河发展与古城互动共生关系及临清风景体系营建特征,对于运河景观保护、文化传承和城市风貌更新工作的开展具有重要理论与现实意义。

注:文中图片,图1、3,5-9,11-12由作者改绘,图2、4由作者绘制,图10由作者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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