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切尔诺贝利

●孙莹 文 周周 一博 编

1986年4月26日凌晨1点22分，前苏联统治下的乌克兰境内，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爆炸，至今仍是人类史上最严重的核电事故。36年后，我们再次提起切尔诺贝利，除了唤醒沉痛的记忆，也希望激发人们对核安全的再次思考。

普里皮亚季：冻结在1986年的“鬼城”

去切尔诺贝利，就像乘坐时光机回到1986年的前苏联。这里像一个时间胶囊，将1986年的前苏联冻结在里面。

切尔诺贝利，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个偏远、荒芜的小城。

36年前，这里是前苏联精心设计的“五星级”模范城镇。走在如今的废墟上，你可能想像不到，这个城镇在1986年是多么先进：这里有文化宫、酒店、电影院、游乐场、大型超市，有15所幼儿园，6所学校，3所医院，35个小公园，3个室内游泳池，还有美丽的红树林。这里居住着5万人口，都是核工业的高精尖人才，平均年纪只有26岁。这曾是一个住满年轻人的年轻城市。连首都基辅的人，都经常跑到这里来，购买基辅没有的时髦货——这里是前苏联寥寥几个能买到香奈儿五号香水的地方之一。

36年后，这里是鬼城。

幼儿园里的破娃娃，切尔诺贝利的时间被冻结在了1986年。

这里曾是城中最高级的餐厅，落地玻璃上有非常漂亮的琉璃画。

从乌克兰首都基辅市，往北大约100千米，就能到达“鬼城”普里皮亚季。

这个城市于1970年2月4日开始施工，与3千米外的切尔诺贝利核电厂同步建造，为的是给在这里工作的高精尖人才提供一个完美的家园。1979年正式建市，到1986年4月27日被彻底搬空，这座城市只有短短的7年寿命。

切尔诺贝利事故发生后，科学家预测，只需短短4天，这里的居民就会吸收足够致命的辐射量。于是，在事故发生36小时后，1200辆大巴开入城市，居民们被告知在2小时内打包离开。官方没有公布真相，很多居民以为自己两三天后就能回来。

许多居民后来回忆说，人人都很匆忙，但没有人害怕。官方让他们带上一点食物、置换衣物和身份文件。如果有人带了辐射计量器，会被没收。

“载满人的大巴，排成长队驶离城市，就像巨大的甲虫，一千米一千米地缓慢行进。只有经历过二战的人才能想象出类似景象。”一位居民事后回忆说。

大巴排出了长达120千米的长队。撤离全部人口，花了三个半小时。城市一下就空空如也——并将永远如此。

当年的清理者

许多建筑的入口，已经被树木掩盖。拨开树木走进去，小心翼翼踏上满是锈迹、摇摇欲坠的铁制楼梯，只见墙面已经剥落，水泥地面上都是沙砾和碎玻璃。走在这个镇子里，你会意识到，这绝不是某个默默无名、偏远荒芜的小城，这是精心设计的“五星级”城镇：他们曾拥有最好的一切。

当年城中最高级的餐厅，面湖而建，全是漂亮的落地大玻璃，事故后曾有人想把它们卸下来运到基辅的博物馆，但发现辐射量实在太高，只好作罢。

还有一座在各种切尔诺贝利图片中看到的最著名的游乐场。这个游乐场本来计划在1986年5月1日正式开放，但4月26日就发生了核事故。4月27日，公园特地开放了几个小时，主要是为了安抚城里的居民——数小时后，他们就接到了撤离的通知。如今，游乐场中黄色的摩天轮，成为各种“鬼城”照片中最著名的标志。一些访客会将布娃娃放在摩天轮的座位上以寄托哀思——从来没有孩子坐在上面欢笑过。

这个城市，曾有15所幼儿园，6所学校。

爬上一栋16层的建筑物，粗糙的地面让人想起当年那场看不见敌人的战争。当年天台上布满了高辐射的瓦砾碎片。当局先是试图用机器人清理碎片，但十几个小时后，因高辐射对电路板的干扰，机器人纷纷“罢工”。

没有办法了，只能派人。

“探索”频道制作的纪录片《切尔诺贝利之战》中，详细描述了当年的情景。根据专家的精密计算，每个工人只能在屋顶上停留40～90秒。每组8个工人，穿着重达20～30千克的防护服，他们的工作非常简单：用铲子将屋顶上的瓦砾推下去。从纪录片中可以看到，每个人的动作都相当缓慢，这是因为高辐射对人体产生了影响。“你嘴里满是金属的味道，甚至能一样磕响你的牙齿，却听不到声音，也感觉不到自己的牙齿。”纪录片中一位当年的工人回忆道。

切尔诺贝利核灾难事故30年后，附近空无一人的“幽灵城”。

房前树木疯长

40～90秒的时间内，实际上每个人只能铲两次。当年的指挥官说：“一个人一小时内可以完成的工作，在这里，需要60个人一起干一小时才能完成。”

后来的调查显示，以当时屋顶的高辐射量，根本不应该派人。但就是这样，以人命为代价，清除了屋顶上35%的高辐射瓦砾。

这里曾经有300多幢建筑，其中160幢是住宅楼，住了5万人。当时，他们只有2个小时的时间打包匆忙离开，很多人不知道，他们再也不会回来。

探访“寂静岭”

从乌克兰首都基辅，往北开车一个半小时，就能到达切尔诺贝利。这里的一切都停留在了事故发生时的1986年。

如今，在谷歌就能轻易找到承办“切尔诺贝利游”的基辅旅行社。一日游的价格大概是100美元（约合人民币650元），两日游要384美元（包食宿，为u和人民币2800元）。旅行社的网页上称：一日游中每个游客受到的辐射量，大概相当于乘坐一小时的喷气式飞机；或一次胸透的160分之一；或一次全身CT扫描的3600分之一。

如今切尔诺贝利被军方看管。旅行社与军方达成协议，开发“切尔诺贝利游”，双方将利润分成。

“寂静岭”里，大自然接管了一切。

虽然是世界著名的“死城”，但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并不只有死亡的气息。春日阳光中，这里繁花盛开，地上经常能看到蚂蚁和蜥蜴。有人甚至看到过野马——人类撤退的地方，大自然接管了一切。在疯长的树木后，掩映着300多幢被废弃了30多年的建筑。

回迁者

切尔诺贝利被划分成两个同心圆：方圆30千米圈和方圆10千米圈。在30千米圈内，还居住着若干“回迁者”，他们都是70岁以上的老人，执意要搬回家乡。但在10千米圈内，就只有军队驻扎。

“ 回迁者”们本来是切尔诺贝利的居民，如今老了，执意要搬回家乡居住。政府把他们赶走，他们又偷偷摸摸地回来；再赶走，再回来。

玛莎是一名90多岁的“回迁者”。身材娇小，但精神很好。事故发生时，57岁的她是一位牛奶工人。事故发生后一年，她就执意要搬回来住。

为什么这些“回迁者”还能住在这里，一直活到老？绿色和平核污染专家阿里穆夫解释说，核辐射对人体的伤害，主要体现在正在发育的器官，因此对青少年的伤害远甚于对老年人。正是因为如此，当局才不再管这些老人。“事故当年她57岁，只要她不再生育——如果生育的话，小孩子会因父母受过核辐射而出现很多问题，核辐射对未来世代更为危险——核辐射对她的影响可能不会致命。如今切尔诺贝利地区，18岁以下的青少年以及孕妇是严禁进入的。另外，核辐射并不是均匀分布，会有某些‘热点’辐射量特别高；有可能某个距离较远的点，辐射量反而比较近的点要高很多。只要不接触那些‘热点’，就还算安全。”

可怕的红树林

红树林尽管已不再存在，但至今仍然是切尔诺贝利最可怕的一个地方。

这里本来是一片美丽的树林。1986年核事故后，人们发现这里的树林变得很奇怪，树木有的变成红色，有的变成黄色，像彩虹一样美丽。人们意识到，这里吸饱了核辐射。一旦失火，辐射粒子将随烟尘飘出数百公里，在人们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进入呼吸道，造成非常可怕的核扩散。唯一保险的办法，就是把树木全部砍掉。

尽管树木已经被全部砍光，这里的灌木、野草和土壤仍然具有高辐射性。（专用于探测电离辐射的探测器）盖革计数器读出的数值会逐步上升，从3.0到5.7，再变成11。如果是晴天，灰尘带着辐射粒子浮在空中，读数能高达16、17。

切尔诺贝利的入口，这里辐射量是0.28。

早已被砍光的红树林，这里的野草仍具有高辐射性。

冷却塔和石棺

切尔诺贝利有四个反应炉，还有一个长达10千米的巨大冷却湖。为了冷却这四个反应炉，即使在只有零下5到10度的冬天，冷却湖的水温都能在零上24度左右。人们还在建造五号反应炉时，冷却湖已经不够用，因此与五号反应炉同步建造的，还有一个巨大的冷却塔。1986年四号反应炉出事时，五号反应炉已经建好了80%。因为事故突然发生，五号反应炉和冷却塔再也没能完工。

这是一个巨大的“空心塔”，里面布满了锈迹斑斑的管道。这个从未投入使用的冷却塔，代表了前苏联最高精尖的工程技术。如今塔内杂草丛生，大喊一声，回声久久不绝。

当4号反应炉发生爆炸时，高辐射性的尘埃和碎片曾随风一直吹到意大利和瑞典。切尔诺贝利不像其他历史遗迹一样只属于过去，它的潜在危险会跟着我们一起到未来。

1986年，前苏联用一个石棺将四号反应炉封闭，旧石棺号称能至少用30年。如今当局在四号反应炉旁花五年时间建造了一个圆拱型的新石棺，将旧石棺一并盖住。新石棺号称能用100年。资金来源于40个国家，由1400名工人参与建造。

冷却塔内部，喊一声，回声久久不绝。

废弃的村庄和被遗忘的人

切尔诺贝利事故36年后，核灾难远未结束。

切尔诺贝利是在乌克兰，但它对俄罗斯的影响更大——当时风是往东北吹的。与乌克兰、白俄罗斯交界的布良斯克地区最为严重。在俄罗斯，仍有150万人居住在14个被官方认定为受核辐射污染的地区。核污染威胁着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在他们喝的牛奶和水中、在孩子玩耍的公园和林地……他们在被严重污染的土壤中种植蔬菜，又用这些蔬菜喂养牛羊。

斯科夫住在俄罗斯南部布良斯克州的新济布科夫镇上，这里离乌克兰的切尔诺贝利180千米——大概相当于广州到大亚湾核电站的距离。

他还记得，1986年4月最后的那个周一，大概下午三点，一团黑云笼罩在镇子上空，随后下了一场长达40分钟的黄色暴雨。

斯科夫曾是一名军人。1986年切尔诺贝利事故发生时，他已经退伍，当了中学老师，专门教“安全教育”（二战后，前苏联一直对儿童进行“战备教育”）。他有一台旧仪器，可以测试核辐射量，这仪器当时被前苏联当作“战备”用品。他记得那一天，他的破旧仪器突然响个不停。他疑惑地拿着仪器到处测试，仪器上的天文数字让他震惊得说不出话。

“那时收音机里只说，切尔诺贝利发生了爆炸。我去找政府，把我仪器上的读数给他们看，他们说你的机器坏了，或者是你不会用。天上下了黄色的雨，但没有人出来解释。直到5月3日，政府才承认发生了核事故，并说这对我们会有影响。”

“核辐射是个很鬼的东西。它会寻找你身体的弱点，心、肝、脾、胃，你说不好哪里会出毛病。处处都会出现问题。”探索频道拍的纪录片《切尔诺贝利之战》中，一位受害者说。

核辐射对人体的影响，主要体现在概率中。受核辐射影响的地区，患癌率会比其他地区高出许多。但如果具体到个人，你将很难证明自己身体的问题与辐射有关——你可能需要花很多钱，做很多很多的检查和测试，才能证明一个模糊的结论。

“虽然切尔诺贝利是在乌克兰，但它对乌克兰的环境影响，远没有对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的影响那么巨大。因为当时的风是往东北吹的。”一位乌克兰政府官员称。

布良斯克的大片森林因此成为了“功臣”，吸收了大量切尔诺贝利爆炸释放出的放射性核物质，这里成为受切尔诺贝利伤害最严重的地区之一。

“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在这里，我的盖革计数器仍然哔哔作响。”绿色和平核专家艾利克斯说。对这里生活的数百万人而言，看不见的核辐射，就是他们的日常生活。他们在吸收了大量辐射的森林里伐木，食用森林里的蘑菇和莓果，儿童在森林里嬉戏。但森林火灾频频发生，烟尘带着辐射粒子进入人们的呼吸道。

切尔诺贝利事故后，乌克兰和白俄罗斯，都将铯137污染浓度在555kBq/㎡（浓度单位，每平方米含有1000贝克放射性核）以上地区的人口全部撤离。但在俄罗斯，只有浓度达到1480kBq/㎡（即前者的近3倍），才算撤离区。“如果按照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的标准，布良斯克的许多地区应该被彻底疏散，人们根本不应该在这里生活。”艾利克斯说。

茨维亚斯克是一个因核辐射被遗弃的村庄。曾有5000人居住，两个大教堂，还有一个相当规模的犹太社区——这个村子在二战中曾被德军占领，所有犹太人都曾在集中营里呆过。如今，这里看起来完全像荒野。

维克出生在这个已被废弃的村子里。“切尔诺贝利事故发生的时候，我10岁。”他说自己记不清当时的具体情景，只知道有大事发生，生活从此彻底改变。如今已经40岁的他说，父母在7年前过世，他总觉得如果不是切尔诺贝利，父母不应死得这么早。

“人们没有钱去专门做辐射检测，我们也只能把死亡率与从前相比来推测与切尔诺贝利的关系。”绿色和平反核专家阿里穆夫说。

森林：核扩散的定时炸弹

对核辐射来说，森林是最危险的地方。

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后，在俄罗斯南部，蔓延17.13万公顷的布良斯克森林，吸收了大量放射性核物质。森林火灾、森林里的食物和木材，都是恐怖的健康杀手。

在布良斯克的森林里，一块指示牌上清楚标识着：危险，此处辐射量为43.2 kBq/㎡（超过40即被定义为“高”）。“按法律规定，这里是禁区。”护林员尼克拉说，他曾经是一名消防员，1991年加入布良斯克森林消防队。这里的辐射量是正常值的6倍，但还是有很多本地人到这里来非法伐木。

玩乐场上的辐射量“不算很高，只有正常值的两倍”。

更可怕的是森林火灾。森林火灾本来就很危险，而在吸饱了高辐射污染的森林，危险更要加倍。火灾一旦发生，烟尘中就会携带铯137、锶90和钚等辐射粒子，飘到很远的地方，在人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呼吸道——2002年布良斯克森林的一次火灾，就使得700千米以外立陶宛的首都城市维尔纽斯，辐射铯值连着几天比平常高出30倍。

“这里的森林火灾，就像嘀嘀作响的定时炸弹。”尼克拉说。数据显示，1993～2013年之间，布良斯克地区一共发生了近万起森林火灾。

这里有很多病人是吃了森林里的莓果和蘑菇生病的。尼克拉说，他们原来有30个消防员，如今活着的只剩下3个了，而自己也浑身都是毛病。

吃森林里被严重污染的蘑菇和莓果，会在体内积聚辐射量，对健康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但贫困的人们还是经常到森林里采摘食物。“所有的本地食物都会被污染，本地养的猪、鸡也是吃本地产的饲料，所以猪肉、鸡肉、蜂蜜、牛奶等常用食物都有污染。法律规定人们应该只吃从外地运来的食物，但经济不好，购买安全的食物变得更为困难，法律形同虚设。”绿色和平专家艾利克斯说。

这里受污染的食物，也会被运到其他地方，以相对便宜的价格出售——而其他地方的人们根本不会知道它们受过核污染。

伤害从出生时开始

俄罗斯南部布良斯克州新济布科夫镇中心医院的维克特医生说，尽管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已经过去30多年，此地患癌率仍比其他地区高很多，尤其是甲状腺癌、胃癌和肺癌；在新生婴儿中，还有特别高比例的大脑性瘫痪、唐氏综合征和先天畸形。

数据显示，该地区的儿童夭折率比其他地方高5倍；出生的婴儿患有各种慢性疾病的比例超过一半。即使出生时一切正常，他们还将在高辐射地区成长。青少年，由于骨骼和器官组织正在发育期，更容易积累体内的辐射量，也更易受到辐射影响。

青少年往往也无力保护自己——当父母的不愿搬离，也不会告诉孩子们哪些事情会对他们的健康有危险——他们自己都不把这些危险当回事。

切尔诺贝利后遗症

切尔诺贝利后遗症

切尔诺贝利后遗症

而且，核事故危害的，并不只是一代人。未来世代的身体会出现更多问题，因为他们的父母受过辐射影响，身体更脆弱，这些基因问题代代相传，未来世代的问题会更多。

“当你听到‘切尔诺贝利儿童’，你想象中的当事人大概应该是40多岁，因为那毕竟是30多年前的事故了。但实际上，你会看到很多现在只有十几岁，甚至几岁、几个月的孩子，他们的身体仍然出现各种问题，因为他们的父母受过核辐射。15岁的女孩患上癌症、4岁的孩子突然出现各种奇怪病症然后瘫痪……这里的患癌率比其他地区高3倍。”非政府组织工作者沃维科说。他领导的“切尔诺贝利儿童”非政府组织项目已工作了30多年。

布良斯克州新济布科夫镇中心医院的医生维克特说：“这个地区，对一个做医生的人来说，太困难了。我在这里工作了30多年，几乎从来没有时间休息。”发生切尔诺贝利核事故时，这个镇子有3万人口，居民并没有被撤离。如今三分之一的病人所患的疾病都与辐射有关。

维克特见过各种各样的癌症，这里癌症比率比其他地区高得多，而且每年都在增长，“可以预见的是，未来20年也不会降低。”

关于切尔诺贝利的纪录片有很多，这次事故被认为是历史上最严重的核事故，也是首例被评为第七级（最高级）事件的特大事故。事故中所释放出的辐射线剂量是二战时广岛原子弹的400倍以上，后果远远超出想象。核能所带来的副作用也因此完全暴露于世界面前，核能源的使用也引发了人们的恐慌和质疑。

如今，36年过去了，那里的空气、河流、土壤中仍然藏匿着致命的辐射。曾有科学家测算，事故发生区域在未来2万年内都不可用于人类居住。

正如前苏联著名的无机化学家瓦列里·勒加索夫自杀前留下的遗言所说：“究竟是谁的错，已经无所谓了。”是的，不论是何种原因，切尔诺贝利还是不可预见地爆炸了，引以为戒才是历史留给人类的另一种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