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下的夜读
2022-05-21本刊通讯员马清贤
本刊通讯员 马清贤
油灯伴读时,亦有尴尬事。
我老家在豫西浮戏山区,记得家乡通电时,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很多农户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家庭用电,是在几年之后。可以说,我25岁之前,家里还是用煤油灯照明的。
我初中未毕业,身体就因祸致残了。在物质生活尚不能满足的青春期,我尝试着寻求精神生活的安抚,不知不觉喜欢上了读书。
父亲是村里的民办教师,不仅不反对我读书,还能提供些许读物。像学校征订传阅的《儿童时代》《向阳花》《中国少年报》等,父亲带回家里读,总会忘在书桌上几天。我就如获至宝,赶紧拿去夜以继日地读完,再放回桌上,父亲才想起拿回学校去。
那时候,穷山村里的家庭不养闲人,我虽残疾,父母却给了我一个放牛的任务。只有一只手能够活动的我,放牛时带书很不方便。家里有书时,我只能在放牛回来的空隙或夜晚读。
那时,母亲不支持我读书,看见我晚上点灯读书,就数落我:不上学了,看那还有啥用?别点灯熬油了,煤油也是钱买的!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
在母亲的一声声吆喝中,我很烦恼,却不敢抗争。我知道家里的窘境,人口多收入少,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每月买二斤煤油,是要珍惜着用的。因此,夜里我在油灯下读书,一般没有超过半小时,很不尽兴。
记得有一天,邻居伯父家里的人都不在家,伯母让我晚上去住堂兄的房间,给他们看门。吃罢晚饭,我过去了。堂兄在县城读高中,轻易不回来。我拉开堂兄床上的被子,准备睡觉时,被子里掉出了一本《故事会》。
我立马两眼放光,没了睡意,坐在床头,倚着书桌,伴着橘黄的煤油灯,聚精会神地读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故事会》杂志,里边的每一篇故事都引人入胜、扣人心弦。我看完这篇看那篇,如饥似渴,手不释卷。屋里没有母亲的聒噪,我也忘却了时间。即将读完时,如豆的灯光慢慢暗淡下来。这时,我才猛然醒悟,是灯油耗尽了。赶紧放下书本,上床睡觉。
次日下午,伯母回来,晚饭时与我母亲在大门外边吃边聊。伯母说:昨夜,恁孩儿给俺看门,不知弄啥嘞不睡觉,把俺新添的一瓶灯油给熬完了……
我坐在屋里吃饭,听见外边伯母的话,窘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母亲回来问我,我亦无言以对……
好在,改革开放后没几年,我们山村人的温饱生活解决了,家里有了闲钱,就购买了电表、电料,拉电线安装电灯照明,告别了家用煤油灯的历史,我晚上读书也方便多了。
这时,母亲明白了我有意在读书写作上寻找人生出路,也支持我闲暇时读书了。从此,只要拿到书,我都会读到深夜,读到尽兴。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偶尔想起几十年前在昏暗的油灯下读书时,不免心酸……青少年时期,家庭条件不好,没钱买书,读的书杂且少,浪费了宝贵的读书时光。
如今,我住在窗明几净的楼房里,读书学习的环境十分优越。而且,我也拥有了上千册喜爱的各类图书。工作生活之余,我兴奋地荡漾在书海中阅读,与书相伴的日子,其乐融融。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