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之间
——浅谈博物馆新媒体应用中的多屏叙事
2022-05-13缪文君江苏省江海博物馆
缪文君(江苏省江海博物馆)
博物馆在应用新媒体时,结合了多样化的传播媒介,从开始的单一传播到泛众传播,互联网和新媒体改变着大多数人的生活方式。现代人工作和生活方式发生了很大转变,电子设备以及智能科技产品的应用,使得多屏互动载体随之出现。相应的博物馆观众参与信息传播的方式也发生了改变。博物馆通过应用新媒体中的多屏叙事,利用多屏互动方式实现信息交互,为人们提供历史情境,带给观众具有代入感的体验。博物馆在运用多屏叙事时,要从人性角度入手,根据不同场景应用不同的形式,让博物馆观众产生身临其境之感,进一步提高博物馆参观成效。
一、什么是“多屏叙事”
(一)屏幕霸权
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网络应用的广泛使用,线上技术的日常化应用,屏幕成为信息来源、娱乐频道、电子钱包、出行设备、社交平台等等,几乎涵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网络成为电力一般的基础设施,在全球化推动及“元宇宙”热点的多重语境下,电子屏幕逐渐代表着一种融合的文化趋势。“在当代数字技术普及之后,虚拟与现实的边界被打通,屏幕界面成为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中介,以视觉为主、听觉为辅的屏幕文化兴起。”新的文化与视觉观念正在被塑造,个人信息数字化反过来影响着整体社会模式,不同媒介之间的叙事模式不断被探讨,如社交媒体中“图文对话体”被视作一种新叙事文体,又如多屏应用已经成为各行业不得不全面拥抱的媒介形式。
(二)多屏叙事
这里的“多屏”主要指在博物馆空间中广泛应用的多个屏幕媒体,包括“线上”与“线下”。实体空间中的“多屏”作为视觉输出一部分,是共同呈现展览及背后文化叙事的元素。“多屏叙事”由此而来,是构成空间视觉表达的新纬度、新赛道。“多屏叙事”链接了空间与平面,使人群在展厅中形成驻足与流动,多屏在发挥其延展信息、丰富内容同时,屏幕与屏幕之间也产生了有趣的互动,如实时投影、人机交互、主题复现等等。线上内容,更是伴随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屏幕”延异了无限数字空间。“多屏叙事”使得展陈设计有了新的展开面向,让观众与空间、空间与主题展开多面“对话”。博物馆一直是集研究、展示、娱乐等一体的综合性非营利机构,屏幕时代的探索与实践将扩展博物馆展陈新领域。
二、博物馆的屏幕时代
(一)画幅(Frame)
画幅(Frame)作为最基本、最直观的视觉形式,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视觉文本的视觉叙事逻辑。画幅的概念在业界应用的范围非常广泛,对视觉叙事产生的影响也很深远。画幅是一种潜在的、不易被感知的视觉形式,但是,其对视觉叙事却具有至关重要的影响。在电子媒介飞速发展的今天,画幅形式和视觉叙事之间的关系已是视觉文本生产实践中无法回避的话题。
1.横画幅(Horizontal Frame)
横画幅被广泛使用于屏幕介质中,如电视、电影荧幕、电脑、平板电脑等屏幕,横画幅是经历实践、达到某种行业认证、比较经典的画幅形式。横画幅成为经典画幅形式的主要理由是:人眼生理结构更适于观看横画幅;现实世界中的大量视觉信息更适合横画幅呈现。
2.竖画幅(Vertical Frame)
(1)人手使用习惯对竖屏应用的影响。在智能手机诞生之初,视觉文本依旧因袭着横画幅的传统,随着手机智能化、全屏化的发展,为了满足人手生理结构的特点,手机被设计成一种“竖式”的智能媒介。根据习惯性和便捷性原则,人也不会总是通过旋转屏幕的方式来保持横画幅文本的全屏显示。显然,横画幅内容与智能手机屏幕利用率之间一直存在矛盾。竖画幅内容生产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始被考虑作为大众传播维度上的流行视觉产出形式。(2)竖屏对于视觉体系的重构。如今,最常见的竖画幅文本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以人物为主要表现对象,一类是以垂直维度建构的景观(如摩天大楼、高山峻岭等)为表现对象。前者类似动态的“人物摄影”,由于其信息量有限,且多是以人物为主体的全景、近景,所以,其在构图上并不具有太高的难度。由于后者的被摄物特点,拍摄者在拍摄时通常会采用不同程度的仰拍或俯拍,其并非像横画幅文本一样,与生俱来就有丰富的表现对象和表现手段,所以,其发挥的空间也较为有限。画幅是构图的基础,画幅的改变会直接对视觉文本的构图产生影响。(3)竖画幅对视觉叙事的影响还体现在对拍摄对象的选择上。由于竖画幅的形式限制,视觉文本的生产主体不再致力于表现广阔宏大的场景。相较于横画幅强调表现形式或审美意蕴,竖画幅的视觉叙事更倾向于突出内容。竖画幅是信息时代快节奏的产物,强调开展简单直接、通俗易懂的视觉叙事实践,审美维度的视觉造型或隐喻转喻维度的视觉象征并不是其第一诉求。(4)以各大平台的短视频内容创作为代表,短视频以其适应竖屏手机屏幕、注重人物表现、时长精短等等优势形成了几乎令人沉迷的生产机制。由于电子媒介竖画幅创作的发展时间较短,其景别和表现对象暂时较为固定,这意味着其构图形式简单、对影像叙事语言本身的探索降低了要求。
(二)空间影像叙事
(1)“多屏叙事”结合展线形成新的时空线索,多层次、多角度补充说明,不断加强或者深化展览主题。如上海电影博物馆的“光影颂百年: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 年电影主题展”,展览采用帘幕结合投影与屏幕等形式,摘取百句经典台词,让观众在光影线索中找寻动人叙事。(2)“多屏叙事”对于展厅空间有着强有力的改造能力,在多种媒体的叙事营造下,可以编织出不同的视觉风格、临境体验。如扬州中国大运河博物馆的“运河上的舟楫”展厅第二部分,为沙飞船实体体验与多媒体虚拟体验,通过数字多媒体融合,展示内容从沙飞船体验拓展到大运河古今时光穿梭,空间净高近11 米,现场复原一艘20 米长的康熙时期的沙飞船,观众可以进入船舱参观体验。
(三)在线展厅
1.连接线下
展厅空间的线上展示与传播,大多数情况下,是为了更好地宣传线下展览、提高传播覆盖面、扩大展览影响力,以达到寓教于乐、为公众提供知识和欣赏的文化功能。首先,“在线展厅”依托众多展示平台。其中,博物馆官方网站,以其专业角度、完整信息、官方来源发布为特点,全面展示了博物馆的各项功能与延展阅读。博物馆官方微博账号,用其大众喜闻乐见的发布形式、雅俗共赏的文案,展示出微博平台的科普性与流量引导性。博物馆官方微信公众号平台,这个平台更多的是发布实时展讯、活动细则、参观预约准则等,达到更好的服务大众、引导大众参观博物馆的功能。其次,“在线展厅”依托新媒体技术的应用,目前,使用比较普遍是360度全景VR 展示技术,通过全景拍摄、3D 建模和全景VR 渲染技术构建虚拟空间,在网络空间尽可能给观众一个全面立体的观展体验。除了展示平台与技术应用,“在线展厅”还以其详尽的图文展示、可延展可收缩的链接便利程度,极大丰富了网络传播中的专业知识,成为不可多得的公共资料。是网络基建中文化传播与美育大众的重要的环节,延伸了线下展览的可读可看性,逐渐形成“在线展厅”的展示标准性。
2.虚拟展览
虚拟展览与虚拟展厅不同,虚拟展厅是根据一个已有的实地的展厅空间通过技术将其在网络展示。而虚拟展览,则是彻头彻尾的虚拟情景,策划与展示都在网络上呈现,不涉及现实空间中的“落地”。此类展览往往具有实验性,形式亮点大于主题亮点,有很强的策展意识。组织形式不拘常规,通过新颖的形式讨论当下热门话题,更好的引发人们对于网络世界的反思。
三、多媒体技术于展陈设计中的创新策略
(一)基于“多屏叙事”探讨“参与性”策略
随着展览文化的发展,观众成为博物馆场域中的重要影响因素,也是“多屏叙事”参与者与共建着,是观众投入的注意力与倾注的情感使将展览空间中的一切叙事有了共情载体与传播方向。观众或整个社会的共同语境就显得尤为重要,屏幕与我们的日常生活联系越发紧密,而屏幕霸权这一网络社会现状已蔓延至众多公共领域,“多屏叙事”就是因此而产生的空间叙事方法,其复杂性宛如在空间平面坐标中加入时间线索,像是一个有趣元素投入了原本寂静的变量池,如果运用得当、设计巧妙,将会在策展与展陈设计中有意想不到效果。
反之,从观众角度出发,大众对博物馆的需求也更偏向于多维度的、虚拟的空间。“多屏叙事”对展厅空间的改造能力,也不仅停留在实际空间中,更是在心理空间、虚拟空间、社会空间层面有拓展意义,基于新媒体“统觉叙事”拓展“沉浸式”策略。
(二)基于新媒体“统觉叙事”拓展“沉浸式”策略
数字技术与新媒体技术在博物馆中的应用大大增加了观众和博物馆之间的互动,博物馆的数字媒体展陈从最初的以“一体机”为主要模式的展览,到多点触控界面,再到更高级的混合现实(MR)、增强现实(AR)和有形用户界面(TUI)的混合交互系统的岀现,逐渐实现了向沉浸式体验展方向的转变。“有形交互”突破了简单的信息表达和传输,将人工控制、创造性和身体交互作为重点,这样的改变对参观行为有了更具体化的规定,对交互式在博物馆空间的地位和角色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从一定程度上来看,博物馆实现了从最初的简单运用影像的“视听叙事”到突出沉浸感的“统觉叙事”的完美转变,博物馆的媒介关系和形态也发生了突破性的改变。
例如,中国大运河博物馆的“河之恋”数字化沉浸式体验展(图1)、奉贤博物馆的“敦煌印象”沉浸式数字影像交互展、首都博物馆的“文物的时空漫游”数字体验展等等。这种无边界感的展陈设计,极大烘托了环境氛围、体现了科技、艺术、场景等元素的多元融合。沉浸式数字影像交互类展览已然形成了行业流行,预示着博物馆展览的未来发展方向。
图1 扬州中国大运河博物馆的“河之恋”数字化沉浸式体验展
(三)基于“媒介延伸”精进“交互性”策略
随着传统博物馆向更广阔的空间的拓展和延伸,博物馆创新了多维和多重空间的新形式,在媒介技术的影响下,博物馆的“媒介化”越来越突出,创造出了全新的媒介奇迹和媒介关系。
在不断地改革和创新过程中,博物馆越来越重视观众的主体性,增加了更多与观众互动的机会,互动的交流空间成为新的发展方向,博物馆在传播空间方面有了一个质的飞越。在新媒介技术大力发展的背景下,博物馆逐渐实现了向交互式叙事模式的转变,新媒介作品的出发点是吸引受众参与到作品中,是一种典型的具有无限想象空间和可能性的公共艺术作品的代表。在数字化艺术的推动下,互动已经从最简单地点击屏幕的动作延伸到屏幕内外的方方面面,观众也参与到了作品的创作中,通过与艺术家的深入性的讨论,解放了屏幕用户的创造性、释放了艺术家的定向创作思维。科学是人类发展的重要主题,科技发展促使多屏时代到来。博物馆是传统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应当积极运用新媒体技术,用全新的思维理念创新呈现模式,将博物馆内的文物、作品等完美展示出来,实现人与物之间的交互。未来,对于博物馆的藏品、文物、展品、作品进行语境建构、多维讨论、社会聚焦等等,都有了新的“交互性”发展纬度——即数字化发展。可以说,新媒体技术在博物馆中的应用,已经使博物馆发生了质的改变,博物馆已经成为一种创造性媒体的代表,对文化参与的技术改革起到了助推剂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