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平遥

彭志伦

“汾水长，晋阳照，我的家乡在平遥。”这是一首著名的歌《平遥家》。歌曲饱含深情，通过对平遥地标性建筑的介绍，展示了平遥作为世界文化遗产的文化内涵及历史价值。阎维文高亢深情的歌声，将平遥的韵味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久前，我来到了朝思暮想的平遥古城。三轮车载着我们行驶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街道两旁青砖黛瓦，店铺林林总总，一色平房，木制的窗棂上贴着窗花，引人注目的是悬挂于家家屋檐下的大红灯笼和门楣上的老字号匾额，以及两边门柱上的金字对联。天空中，刚才还投射出的夕阳光柱，此时已被逐渐聚拢的云幕遮掩起来，好像正在拍摄一幕夜戏，陡然熄了聚光灯，我们只能颠簸地行驶在黑暗中。过了不久，车子停在一个名叫“信成号”的民俗客栈前。

这就是我们当晚要体验的山西坚硬而温暖的大炕了！大家匆匆吃完晚饭，结伴逛平遥夜城。平遥的夜城喜庆、安详，街上汽车很少，没有汽笛和游人的喧哗声。人们悠闲地在街上漫步，灯光与游客构成一曲舒缓的小夜曲。

第二天，我们随导游参观平遥城墙。平遥城建于西周宣王时期，已有2800多年的历史。城墙修建于明代初期，据说为防御外族南扰而建。

我们爬上城墙，放眼四望，街如棋盘，真是“参差十万人家”。人家很有规则地联合成一片，灰蒙蒙、黑压压，其边沿界限却极其分明，这就是脚底下的城墙使然。据说城墙长6216米，沿城墙行走一圈要一个多小时。在我国保存相对完好的“四大古城”中，除四川阆中外，我游历过云南的丽江、安徽的徽州，它们都没有城墙相围，而是与四周的山水融为一体。我想，城墙的修建与城的特殊地理位置与作用是紧密相连的。晋中平原自古为兵家觊觎之地，平遥作为商贸中心，四围空旷、无依托，一旦兵匪来袭则猝不及防。无城墙的徽州城与有城墙的平遥，其繁荣兴盛的时间不等。高筑的城墙，或多或少可以折射出人们意识形态的开放或闭关自守，所以，对一个城市而言，既要规整谨严，又要与时俱进，这才是保持生命力的源泉。

当我们的脚步迈入日升昌票庄建筑的内堂时，不敢相信就是这里曾掌控过19世纪清王朝的经济命脉。“汇通天下”“执全国金融之牛耳”。其内部格局为三进院落：前进为营业大厅，中进为内部办公机构，后进为生活区。与现在的金融营业大厅相比，当然显得逼仄，但其内部管理秩序井然，制度严格。更难能可贵的是，身处封建社会，其经营竟然采用了类似资本主义的先进模式。

接着，我们又来到平遥县衙。当我们刚跨进县衙大门时，一阵响亮的锣鼓声迎面传来。原来，一场县令《巧断迷魂案》刚刚开幕。对白是当地的晋中腔，演唱为晋剧常用的调门。该剧演绎的是县令凭借智慧公正地审了一桩民事纠纷案。我们参观了县衙内的牢監，关押犯人的地方虽然狭小，但除重刑牢监外，其他房子皆通风通光，睡炕看似也不错。县令的起居室给人印象深刻，客厅、书房、膳房布局合理。书房里有笔墨纸砚，书柜中的书籍表明县令博览群书。膳房陈列有食谱与食物标本。那时县令的生活远远不及当今普通百姓的生活。站在平遥县衙门前，瞭望整个平遥城，我想：一个区域或单位，其行政主管至关重要。平遥政事有序、百姓安居乐业，与县令的开明、公正、廉洁、勤勉、好学与聪慧等政治素养和品行素养有着密切的关系。

风俗与风化，凭借于法律法规的强制并结合文化的熏陶，方为上策。镇国寺与双林寺，是平遥“三宝”中的二宝，对当地教化风习的形成有很重要的影响。

返回下榻客栈的路上，我尽情地欣赏着平遥城的美景。忽然，一阵悦耳的音乐传至耳畔，原来不远处一位光头皓眉的老者，正神情悠然地弹奏着吉他。他面前是一辆带斗的三轮车，车上摆放着炊具和粉泥，在卖地方小吃。我买了两块干饼，大口地嚼着，好香呀！饼子的香味和动听的音乐混合在一起，一直飘荡得很远很远……

选自《中国文化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