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北攻势——战略进攻的预演

刘志青

1947年初，国民党军整27军王敬久部东调山东战场后，豫北战场仅剩下战斗力不强的整26军王仲廉所部、第五绥靖区孙震所部、暂编第3纵队担任守备，防御重点置于平汉铁路（北平—汉口）、道清铁路（河南滑县道口—博爱县清化）交会点的新乡县（今属新乡市）及其以北地区。为减轻山东和陕北战场压力，晋冀鲁豫野战军以第1纵队、第2纵队、第3纵队、第6纵队，以及太行军区、冀南军区、冀鲁豫军区地方部队对豫北国民党军发动攻势。作战方针是：首先以主力插入敌纵深的新乡、郑县（今郑州）之间地区，辗转机动，调动并力争在运动中歼灭可能由新乡等地增援之敌，相机夺取守备薄弱的城镇据点，之后视情况西出道清铁路，或向新乡以北扩大战果。豫北攻势减轻了山东和陕北战场的压力，为战略进攻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晋冀鲁豫战场态势

1946年7月至1947年2月，国民党军经8个月作战，正规军被歼66个旅（师），连同非正规军共损失71万余人，攻势受到严重挫折。国民党军虽然抽调战略预备队到内战前线，使进攻解放区的总兵力增至219个旅，但是，由于战线不断延长，守备任务不断加重，能用于第一线的突击兵力锐减；由于部队大批成建制地被歼，200多个旅中歼后重建的已超过1/4；由于新兵增多，士气低落，战斗力明显下降。从3月起，国民党军被迫放弃全面进攻，在晋冀鲁豫、晋察冀、东北等战场上转取守势，抽调兵力对南部战线的两翼——陕北战场和山东战场实施重点进攻。国民党军企图在占领这两个地区之后，再集中主力转用于其他战场。

在晋冀鲁豫战场上，国民党军在过去的8个月作战中，25个旅连同地方团队共23万余人被歼灭。国民党军原来企图控制鲁西南，打通平汉铁路、同蒲铁路（大同—运城市蒲州镇）的计划落空，进攻晋冀鲁豫解放区的计划被粉碎。在决定实施重点进攻战略后，国民党军决定从晋冀鲁豫地区抽调17个旅，分别参加陕北战场和山东战场的作战。因此，在晋冀鲁豫地区，国民党军主力部队仅剩下31个旅，连同地方团队共有30余万人。在这些部队中，大部分遭到过解放军的歼灭性打击，战斗力较弱。同时，由于兵员补充、物资供应困难，官兵生活水平受通货膨胀影响而下降，士气低落。

进攻晋冀鲁豫解放区的国民党军转入守势后，采取依托“黄河防线”、交通要道、城镇据点组织防御的作战方针。国民党军的兵力部署如下：（1）整26军军长王仲廉所部4个整编师、第五绥靖区孙震所部2个整编师，连同地方团队一部共10万人，沿平汉铁路、道清铁路守备豫北。（2）西安绥靖公署主任胡宗南所部3个旅另4个团，在太原绥靖公署主任阎锡山所部配合下，沿同蒲铁路南段守备晋南。（3）以第四绥靖区司令官刘汝明所部2个整编师，在地方团队配合下，沿黄河南岸和陇海铁路（兰州—连云港）守备鲁西南。（4）以整27军军长王敬久所部4个整编师，位于山东省东阿县、平阴县、滋阳县（今济宁市兖州区）地区，跨晋冀鲁豫和山东解放区，伺机机动作战。

经过8个月的内战，晋冀鲁豫解放区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坏。解放区面积由115个县减少到91个县，解放区人口由2600万减少到1850万。但是，在现有解放区内，基本完成土地改革，极大地解放了生产力。农民获得土地后，极大地提高了参军参战的积极性。军工生产能力极大提高，每月能生产八二迫击炮炮弹1.3万发、小炮弹2.4万发、手榴弹39.5万枚。晋冀鲁豫军区部队经过即战即补，由战争初期27万人发展到31万人。其中，晋冀鲁豫野战军由8万人发展到12万人，下辖第1纵队、第2纵队、第3纵队、第4纵队、第6纵队。此外，还有军政大学、民主建国军、西北民主联军第38军等部队和单位。

中共中央军委关注着晋冀鲁豫战场形势的变化，与晋冀鲁豫军区和晋冀鲁豫野战军领导人反复讨论下一步作战方针，有多次电报往来。1947年3月19日，根据全国解放战争形势和中共中央军委指示，晋冀鲁豫中央局、晋冀鲁豫军区决定：集中一切力量举行战略性反攻，大量地歼灭国民党军，收复一切可以收复的失地，扩大解放区，有力地配合山东解放区、陕甘宁解放区粉碎国民党军的重点进攻，为转入战略进攻创造条件。具体兵力部署如下：（1）以野战军主力、太行军区主力、冀南军区主力、冀鲁豫军区一部举行豫北攻势。（2）以第4纵队、太岳军区主力举行晋南攻势。（3）以太行军区一部、冀南军区一部，在正太铁路（正定—太原）沿线配合晋察冀军区部队作战。（4）另组织地方部队、游击队、民兵，在同蒲铁路山西灵石县、祁县之间地区，河南汝阳县、孟县（今孟州市）之间地区，冀鲁豫解放区黄河以南地区及豫皖苏国民党统治区开展游击战争，钳制和消耗国民党军，配合主力部队攻势作战。

围攻汲县

豫北原是国民党军打通平汉铁路的前进基地，在国民党军发动重点进攻后，则成为联系陕北、山东战场的枢纽地带。因此，国民党军部署了较多的防御兵力，修筑了大量的坚固工事。国民党军防御重点置于平汉铁路、道清铁路交叉点新乡县及其以北地区。具体兵力部署如下：（1）以整26军军长王仲廉率4个整编师、暂编第3纵队共7万余人，守备豫北平汉铁路、道清铁路，以及河南省沁阳县（今沁阳市）、济源县（今济源市）、孟县等地区。（2）以第五绥靖区司令官孙震率2个整编师及地方团队共2.5万人，守备豫北平汉铁路以东、黄河以北河南省浚县、滑县，河北省濮阳县（今属河南省濮阳市）、长垣县（今河南省长垣市）。

针对国民党军在新乡县以北地区防御工事坚固、回避野战、惧怕黄河南北交通被切断的特点，刘伯承、邓小平决定先集中优势兵力进攻新乡、黄河铁路大桥之间地带，之后视情况向国民党军纵深机动，力求在野战中歼灭国民党军有生力量，并相机夺取国民党军守备薄弱的城镇和据点。为了集中兵力夺取攻势胜利，并大力培养地方部队的战斗力，刘邓决定集中第1纵队、第2纵队、第3纵队、第6纵队，以及太行军区、冀南军区、冀鲁豫军区独立旅及基干团，一共60个团10万余人的兵力，在10万民兵、20万民工配合支援下作战。将野战军纵队与军区部队整编成4个野战集团：（1）第一集团，由第1纵队、冀鲁豫军区第四军分区一部分部队组成；（2）第二集团，由第2纵队、冀南军区2个独立旅、冀鲁豫军区第八军分区一部分部队组成；（3）第三集团，由第3纵队、第6纵队组成；（4）第四集团，由太行军区2个独立旅、太行军区第三军分区部队、第四军分区部队组成。

各野战集团任务如下：（1）第一集团攻歼黄河铁路大桥守军，炸毁黄河铁路大桥，破坏获嘉县亢村驿以南铁路，消灭原武县（今属原阳县）、阳武县守军，并准备在亢村驿以西地区协同第三集团机动作战。（2）第三集团攻取新乡县小冀和获嘉县，相机威胁新乡县，并准备协同第一集团、第二集团，在小冀、获嘉之间歼灭可能由新乡县、修武县方面出援的国民党军。（3）第四集团斩断新乡、汲县（今卫辉市）之间铁路，围困新乡县潞王坟附近国民党军，另以主力打击可能由辉县（今辉县市）或可能由北向新乡县增援的国民党军，另以有力一部辗转破击道清铁路修武县、获嘉县之间路段，以及平汉铁路汤阴县、汲县之间路段，配合主力作战。（4）第二集团除以2个独立旅、军分区部队留滑县道口以西地区，监视滑县国民党守军外，以主力进至新乡县东南、小冀以东地区，靠近第三集团，为战役预备队。

此时，国民党军陆军总司令部郑州指挥部根据所获得情报判断：晋冀鲁豫野战军可能乘国民党军东调、豫北空虚之际，以其主力共5万余众向平汉铁路北段出击。晋冀鲁豫野战军的企图是，以有力部队破坏黄河铁路大桥，截断豫北交通，再以全力分别击破豫北国民党守军，打通晋冀鲁豫边区，从而扭转陕北被动态势。因此，郑州指挥部决定：“本部以击灭刘匪伯承之目的，确保辖区内各要点，并于滑县、汲县、新乡各附近地区，控制有力部队，捕捉战机，求匪主力而歼灭之。”为此，郑州指挥部要求：（1）第五绥靖区除固守濮阳县、长垣县、滑县、浚县、淇县各要点外，即应于滑县附近抽控有力部队机动。（2）整26军（附整9师欠整9旅），除固守该军辖区平汉铁路、道清铁路沿线各要点及黄河铁路大桥外，应于汲县、新乡县附近各抽控2个旅机动。（3）整66师（欠1个旅）应于郑州集结为总预备队，归本部直辖。

于是，国民党军确定作战预案如下：（1）如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向濮阳县反攻时，应以整32师、第2快速纵队、整9师之1旅组成打击兵团，归第五绥靖区孙震司令官指挥，经滑县以南以东地区求晋冀鲁豫野战军左侧背包围而歼灭之。（2）如晋冀鲁豫野战军以主力向滑县、浚县之间地区反攻时，应以打击兵团沿道清铁路向滑县以东地区进击，求晋冀鲁豫野战军左侧背包围而歼灭之。（3）如晋冀鲁豫野战军以主力向长垣县反攻时，应以打击兵团分由滑县、汲县、新乡县，向长垣县外围之晋冀鲁豫野战军攻击而歼灭之。（4）如晋冀鲁豫野战军以主力向新乡县、汲县之间地区反攻时，整26军应即以控制部队分由南北包围而歼灭之。（5）如控制部队已集结完毕，晋冀鲁豫野战军尚未反攻时，应即以打击兵团向滑县、长垣县之间地区之晋冀鲁豫野战军攻击而消灭之。（6）如晋冀鲁豫野战军逃逸时，应以打击兵团跟踪“追剿”，濮阳县守军并应适时协力截击，务期将晋冀鲁豫野战军捕捉于濮阳县西南地区而歼灭之。

1947年3月29日夜，晋冀鲁豫野战军第一集团以一部袭击黄河铁路大桥。因风沙大，守军防守严密，自身行动迟缓，未能奏效。次日夜，因国民党军整66师1个旅由河南省确山县驻马店（今属驻马店市）乘火车抵黄河铁路大桥增援，第一集团攻击又未成功。同时，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包围了汲县地区整32师、第五绥靖区司令官孙震总部、整41师第104旅残部。预定通过整32师参谋长王启明（中共党员）、整32师第141旅第423团团长刘荣宗（中共党员）作内应，实行里应外合，争取整32师全部或大部起义。为配合王启明、刘荣宗的工作，刘伯承、邓小平决定将第一集团调至新乡县西南小冀地区为总预备队，集中第二集团、第三集团、第四集团主力攻击汲县城，迫使整32师起义。

1947年4月1日夜，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开始围攻国民党军整32师。至4月2日夜，解放军攻占汲县城外围据点多处，并攻占了东关。在关键时刻，刘荣宗叛变，内线工作遭破坏。王启明率少数人员起义进入解放区，整32师退至汲县城内。此时，王仲廉已将黄河南岸整66师3个旅、整9师第2旅、汲县整41师1个旅调至新乡县附近。焦作地区国民党军整3师2个旅，这时已经向新乡县集结。这样，国民党军在新乡地区将有5个整编师10个旅的兵力（含新乡县第2快速纵队），并有向汲县前进的迹象。因此，刘邓决定结束汲县作战，另寻战机。至此，豫北攻势第一阶段作战结束。

在这阶段作战中，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共歼灭国民党军5000余人，解放黄河以北、平汉铁路以东，东西100余公里、南北70余公里的地区，摧毁并控制平汉铁路、道清铁路50余公里，打乱了国民党军的部署，迫使蒋介石将原拟调山东战场的整66师、整9师转调豫北战场。

全歼敌第2快速纵队

鉴于第一步作战任务已基本完成，为避开优势之敌，开辟战场，调动敌人，争取野战歼敌，刘邓决心挥师北上，进行第二步作战。他们决心首先扫清平汉铁路两侧据点，消灭分散的国民党军，彻底破坏平汉铁路安阳县至汲县段，并相机夺取汤阴县城、淇县城，控制卫河以北以西和平汉铁路以东广大地区，诱王仲廉部北进，寻机在运动中加以歼灭。

截至1947年4月10日，晋冀鲁豫野战军各集团相继攻克河南省林县（今林州市）庞村，汤阴县鹤壁镇、鹿楼（今属鹤壁市山城区）、菜园、五陵集，安阳县水”、王太保，淇县城，内黄县楚旺镇，河北省磁县观台、魏县回隆集等数十处据点，歼灭暂编第3纵队第5总队、河南省保安司令部第三专署自卫军第4总队、河南省保安司令部自卫纵队第1总队等部共9000余人。彻底破袭安阳县至汲县段平汉铁路，解放卫河以北以西、平汉铁路两侧广大地区，开辟了良好的战场。主力逼近安阳县城，围攻汤阴县城。

晋冀鲁豫野战军各集团分路急速北进之时，国民党军陆军总司令部郑州指挥部判断，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进到河南省延津县东北地区，一部进至汲县以南地区。因此，郑州指挥部决定以整26军组成打击兵团，首先肃清卫河两岸新乡县、汲县、辉县地区的晋冀鲁豫野战军一部，然后以主力尾追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而歼灭之。1947年4月5日，郑州指挥部根据参谋总长陈诚的电令，将整9师车运徐州，整32师归整26军建制。4月6日，王仲廉率整66师全部、整41师1个旅、整40师1个团、第2快速纵队，由新乡地区沿平汉铁路东侧北进，并以整32师随后跟进。4月10日，王仲廉所部进至汤阴县宜沟附近。当遭到晋冀鲁豫野战军正面抵抗时，他才发现两侧设有伏兵，于是立即后撤。

为解汤阴之围，顾祝同严令整26军继续北进。晋冀鲁豫野战军以小部兵力采取运动防御，诱敌前进。1947年4月15日，将国民党军诱至汤阴县宜沟以东屯子山地区。4月16日夜，集中主力从整26军等部两侧兜击，将国民党军第1梯队、第2梯队割裂，并将第1梯队包围在卫河以北、淇河以东河套地区。4月17日晚，集中主力开始攻击。鉴于国民党军第2快速纵队气焰嚣张，刘邓决定以陈锡联第3纵队寻机将其围歼。

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军有五大快速纵队，它们是机械化部队的特别称呼。快速纵队是摩托化步兵与坦克兵合成的结合体，编制相当于加强旅，司令官、副司令官一般都是少将军衔。快速纵队系临时编组，编组部队多少视情况而定。第2快速纵队原为整27师第49旅，整编为快速纵队后改隶整26军直接指挥。该纵队为中央军嫡系部队，装备为半机械化，配备日式坦克和美式榴弹炮，火力强，反应快。作为驰援汤阴的先头部队，第2快速纵队行动谨慎、狡诈。对付该纵队，必须避其锋芒，诱其深入，待其孤立时再集中兵力聚而歼之。据此，陈锡联第3纵队决定以第7旅、第9旅担任诱敌北上任务，第8旅附太行军区独立第2旅为预备队。

国民党军第2快速纵队前进到浚县境内，发觉第3纵队意图后，马上向浚县白寺、同山方向全线撤退。当第3纵队突击部队距离浚县前岗、后岗尚有三四公里时，就清晰地听到敌人逃跑坦克、汽车的轰鸣声。第3纵队先头部队指挥员当机立断，立即率部队向敌人追击。此时，第8旅、独立第2旅迎头赶来，以迅猛动作冲入敌阵，将敌拦腰截断。第2快速纵队慌不择路，分别退守浚县大湖营村、小湖营村。

小湖营村有近百户人家，大湖营村有300多户人家。这里多数房屋为砖墙平顶，少数为旧式楼房，高约8米以上，能防御枪弹。第2快速纵队仓促抢占该地，未及修筑工事，主要依托民房，特别是依托楼房组织防御。每楼有的部署百余人，有的部署200余人。第2快速纵队将各种火器集中使用，组成严密火力网，居高临下，封锁了大街小巷。

4月18日凌晨，陈锡联第3纵队完成对第2快速纵队的包围，随时可以发起攻击。天近拂晓，第7旅旅长赵兰田建议打破夜战的常规，立即发起攻击。他认为，如果等到晚上再攻，敌人很可能利用白天有利时机，在飞机、坦克掩护下突围逃跑。第3纵队首长采纳了这个建议，决定立即发起攻击。4时30分，第3纵队发起总攻。战至中午，第2快速纵队5000余人全部被歼灭。第7旅第19团第3营突入第2快速纵队指挥部，活捉少将司令官李守正、少将副司令官蒋铁雄和袁峙山。

国民党军其他部队溃逃，晋冀鲁豫野战军乘胜追击，歼整66师第199旅一部、整47师第127旅一部，乘胜收复淇县城、滑县城、浚县城。至此，豫北攻势第二阶段作战结束，晋冀鲁豫野战军共歼国民党军1.2万余人。

攻克汤阴

在汤阴县以南歼灭国民党军整26军等部援兵说明，尽管国民党军前进非常谨慎小心，撤退极为迅速，但由于晋冀鲁豫野战军及时调整作战部署，攻其必救，仍达到了在运动中歼敌的目的。王仲廉所部主力遭受严重打击之后，退缩新乡县境，暂不敢北上增援。此时，汤阴县国民党军暂编第3纵队司令孙殿英部因援兵无望，更为恐慌。刘伯承、邓小平决心进行第三步作战，乘势攻取汤阴县城、安阳县崔家桥镇，继续消灭分散的国民党军，并孤立安阳。

汤阴县城是豫北重镇，日本投降后曾被八路军晋冀鲁豫军区攻克，并被平毁城墙。后来，国民党军占领汤阴，重修城墙，并且把防御工事的重点设置在外围。如在城东北张庄，城东南石家庄，城西南马沟、石沟，城西北杜庄等，均筑有以麦秸与泥土为原料的围墙和碉堡，其壁厚约2米，并设有3层射击孔。围墙附近还设有暗堡，各村庄的火力可以互相支援。国民党军非常重视守备汤阴县城外围据点。孙殿英曾说：“张庄不守，汤阴必失。”

1947年4月下旬，第三集团扫清汤阴县城外围国民党军据点，并进行了周密的攻城准备。5月1日黄昏，第三集团对汤阴守军发起进攻。各部采用炮兵射击和挖坑道爆破相结合的战法，为步兵冲击打开突破口。步兵乘势突入城内，与孙殿英部展开激烈巷战。孙殿英面临被歼灭的困境，急电王仲廉救援。蒋介石命令王仲廉调整40师由安阳南援汤阴，之后同孙殿英部共守汤阴，并命王仲廉亲率整32师、整66师北援汤阴。5月2日上午，安阳国民党军出动约2个团兵力，分两路经安阳县中村和七里店南援，先后到达安阳县上毛仪涧和魏家营。淇县国民党军出动三四个团兵力分三路北援：一路经淇县漫流进至道林；另一路向淇县安都方向前进；还有一路沿铁路、公路前进，先后进至淇县南阳、沙庄、十三里铺。得知国民党军增援情报后，刘伯承、邓小平立即命令：第三集团在北面构筑必要的防御工事，并派出警戒部队监视敌人行动；第四集团以太行军区2个独立旅阻击北援之敌。

国民党军出动援兵不久，晋冀鲁豫野战军即已全歼汤阴县城守军，毙伤俘国民党军官兵近万人，并且活捉了暂编第3纵队司令孙殿英。王仲廉得知汤阴县城失守，遂令南北援军迅速后撤。太行军区独立旅、第6纵队第17师等部，对南撤的国民党军进行侧击、追击，歼其一部。5月6日，第二集团一部攻克安阳县崔家桥，歼灭河南省保安司令部第三专署第3总队王自全部3000余人。至此，豫北攻势第三阶段作战结束。

孤立安阳

汤阴县城失守后，王仲廉整26军、孙震第五绥靖区所部将主力收缩至新乡县、汲县附近，转入防御。为加强安阳守备力量，王仲廉将整40师留在新乡县的1个团空运至安阳县。安阳县城也是豫北平汉铁路上的一个重镇，国民党军决心固守安阳。因此，国民党军在安阳县城构筑了较坚固的防御设施。

国民党军整40师在安阳的防御部署是：师部及师炮兵营、工兵营等直属队驻城内；第39旅守备东关和北关；第106旅附暂编第3纵队残部守南关和西关；河南省第三专署自卫军第1总队司令程道生率残部守备霍家村、铸中街；安阳保安第2大队等部守备屠家庄、火车站南北地区。国民党军在安阳的全部兵力为1.6万余人。

刘伯承、邓小平决定：为乘胜扩大战果，进行第四步作战，向安阳地区国民党军发起进攻。首先歼灭安阳县城外围各据点之国民党军，之后相机夺取安阳县城。具体兵力部署如下：（1）第2纵队、第3纵队为北集团，进攻芦家湾、李家庄、三官庙、袁家庄、魏家庄、安阳城北关、面粉公司、小屯、教民屯、柴库线（含）以北地区之国民党军，重点破坏机场，消灭洹河以北整40师及地方团队。（2）第1纵队为南集团，攻击芦家湾、三官庙、魏家庄线（不含）以南，安阳城南关、七里店、上毛仪涧（含）以东地区国民党军，着重消灭地方团队。（3）太行军区部队为西集团，歼灭北集团右翼以南，南集团左翼以西地区国民党军。（4）第6纵队为总预备队，位于曲沟东南、汤阴西北地区待机。攻城战斗的部署，视战况发展另行确定。

1947年5月9日，晋冀鲁豫野战军对安阳外围据点发起攻击。截至5月25日，经16天激战，攻克据点多处，歼灭国民党军整40师2个团和地方团队一部共7000余人。

但是，安阳县城工事坚固，短时间难以攻取。王仲廉所部惧怕在运动中被歼，不敢北上增援，使晋冀鲁豫野战军没有围城打援的机会。于是，刘伯承、邓小平决定停攻安阳，改以太行军区、冀南军区地方部队围困安阳之敌，野战军主力转入休整。至此，豫北攻势第四阶段作战结束。

豫北攻势历时两个月，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在地方部队配合下，共歼国民党军约4.1万人。豫北攻势作战解放的地区南自原武县、封丘县，北至安阳县以北、内黄县楚旺镇，东自濮阳县，西至淇县，长150余公里、宽100余公里。晋冀鲁豫野战军控制平汉铁路150余公里，缴获了大批粮食和军用物资。通过豫北攻势，迫使国民党军王仲廉、孙震等部退缩至安阳县、汲县、新乡县等少数孤立据点内，晋冀鲁豫野战军则完全掌握了战场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