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疫情下公安民警心理危机干预体系构建
——基于CISM模型
2022-05-09汤芙蓉张佳佳
汤芙蓉,李 欧,张佳佳
(四川警察学院,四川 泸州 646000)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疫情就是命令,防控就是责任,广大公安民警闻令而动、向险而行,勇挑重担、冲锋在前,不分昼夜地奋战在抗击疫情最前沿,守护着人民群众的平安,维护着社会的和谐稳定。面对严峻的疫情形势、艰巨的疫情防控工作任务,甚至战友的牺牲,处在防控一线的公安民警极易出现心理危机,表现出生理、心理和行为上的应激反应,甚至可能出现急性应激障碍和创伤后应激障碍,心理危机干预刻不容缓。目前抗疫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成效,但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具有滞后性,心理危机干预工作还需要持续地推进。
心理危机干预应该是一项系统工程,要事先有应急管理预案、事中精准施策、事后持续跟进,而不是单一的心理援助和治疗。危机事件压力管理(CISM)是国际上广泛应用的综合的、分阶段的、整合的、多个成分组成的危机干预模型,涵盖了当代整个危机领域的多种危机干预内容。CISM系统包括多种危机干预技术,这些技术不仅贯穿于危机发生前的预防阶段、危机进行时及危机发生后的干预阶段,而且也综合考虑到在个人、团体、家庭、组织甚至整个社会等各个层面的应用。本研究探索从理论上完善CISM在中国文化背景中、在重大疫情下的适用情况,促进CISM模型本土化研究,据此构建公安民警心理危机干预体系,为维护广大公安民警心理健康提供新的启示。
一、重大疫情下公安民警心理危机反应
一旦发生重大疫情,公安民警往往处在防控的最前沿,目睹疫情肆虐,遭遇防控阻击的艰难,有的民警甚至亲历身边亲友感染或战友牺牲,可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心理危机反应。
(一)焦虑、恐惧、愤怒和抑郁等消极情绪
面对突发的新冠肺炎疫情,公安机关全面取消休假,启动最高等级勤务响应机制。面对持续高强度的疫情防控和维稳工作,近距离且大量接触各类执法对象和救助人员,使民警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出现焦虑、担心、恐惧等消极情绪。担心自身被感染,担心家人、战友的安全,可能会经常性或持续性地出现紧张不安、焦虑烦躁、压抑等,甚至影响到休息和睡眠,出现心慌、失眠、头痛、头昏等躯体症状。执法中当遭遇有人妨碍、阻挠疫情防控工作,甚至恶语相向,辱骂执勤人员,还会引发民警的愤怒、委屈、郁闷的情绪。由于疫情防控是一项持续时间较长的工作,不确定因素多,突发状况频发,导致民警的精神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容易引发抑郁情绪和倦怠感。
(二)急性应激反应
急性应激反应指个体暴露于某创伤事件后的2天到4周内所表现的应激症状。新冠肺炎疫情来势凶猛,民警在第一时间出动执行任务,面对大量的人员感染和艰巨的防控任务,再加上从心理上到物质上的应急准备都不足,可能会出现分离、再历、回避和过度警觉等急性应激反应。比如,出现麻木、现实感丧失、分裂性遗忘,经常梦到和疫情有关的画面,回避与疫情有关的信息,焦躁不安、高度警惕,注意力难以集中等。急性应激反应通常发生在民警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已有研究证实,急性应激反应越重工作效率降低越明显。[1]急性应激反应如果没有得到缓解,可能会发展为创伤后应激障碍。因此,在疫情防控任务执行过程中,不能等待急性应激反应的自愈,要采取主动的干预措施。
(三)创伤后应激障碍
战斗在疫情防控一线的民警可能会遭遇各种突发事件:目睹大量人员确诊、被隔离以及救治无效死亡的场景;执法过程中遇到阻碍甚至遭遇暴力抗法;处置各种突发警情,应对激烈的冲突场面;经历战友的牺牲,有的民警因过度劳累突发疾病去世,有的因免疫力下降感染病毒离世。面对长时间密集的突发创伤性事件,对民警来讲是极大的心理挑战,而高强度的工作负荷、休整不够、突发任务多等,更增加了民警罹患创伤后应激障碍的风险,一些民警可能会出现创伤后应激反应,表现出闯入性症状、回避症状和高唤醒症状,需要及时进行危机干预。
二、重大疫情下公安民警心理危机干预的现状
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公安部在第一时间编发了《公安民警疫情应对身心健康手册》,该手册涵盖防护知识、执行勤务、工作区域防护、心理健康四大项内容,通过科普知识、图解示范等方式,让广大公安民警了解新型冠状病毒,从而做出更加有效的防范和心理应对。各级公安机关相继开展了公安民警心理危机干预工作,社会力量也在一定程度有所介入。主要采取“线上+线下”的方式,相继推出、下发疫情应对身心健康手册、开通危机干预热线、举办线上讲座、设立心理咨询服务站、派遣心理服务队进驻执勤点等举措,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民警在疫情防控期间的应激反应。但是,由于目前我国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建设的管理体制尚不明确,尤其是心理服务行业管理不到位,在应急管理中无法做到及时、有序提供服务。[2]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紧急情况下,民警心理危机干预工作也存在相应的问题。
(一)心理危机干预工作缺乏系统性
虽然各地公安机关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都不同程度地开展了民警心理危机干预工作,但是干预工作普遍缺乏系统性,主要表现为心理危机的预防机制不健全、预警启动不及时、事后跟进措施不足。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遭遇的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公共卫生事件。疫情来势汹汹,防控是第一要务,由于缺乏应对此类突发事件的经验,应急预案准备不足,无法及时开展心理危机预防工作,比如应急心理演练、危机管理教育等,公安民警是在心理准备不足的情况下立即投入了紧急战斗。由于没有建立危机预警指标体系和监测系统,当民警出现心理危机无法在第一时间发出响应,一般是在心理危机严重影响民警的工作和社会功能时才被发现,而临时干预多为一种补救措施。干预工作完成后缺乏事后的跟踪和关注,没有持续跟进民警的心理变化,危机干预长效机制未得到有效落实。[3]
(二)心理危机干预力量缺乏协同性
心理危机干预是一项专业性极强的工作,必须具有扎实的专业基础和丰富的实践经验。目前各地公安机关具有心理学背景、专职从事民警心理健康工作的人员严重不足,具有心理危机干预知识和能力的专业人员更是稀缺,一般只能依托当地的精神卫生机构、院校心理专业人员、社会上的心理服务机构提供危机干预服务,危机干预的专业化程度不一。一些公安机关平时没有建立平战结合的危机干预专家队伍,战时遇到心理危机只能临时寻求社会力量的帮助。在我国心理危机干预专业人才普遍不足的情况下,能够为公安民警提供有效服务的专业力量非常匮乏。公安民警的心理危机干预工作具有行业特殊性,社会上的心理专家对公安工作的机制、流程和警营文化不了解,可能导致共情和同理心不足,而且有些当事人执行的是涉密任务,外界人士无法介入。因此,建立内外协同的专业心理危机干预力量刻不容缓。
(三)心理危机干预手段缺乏整合性
由于危机干预人员的不足、专业化水平有限,以及危机干预时间仓促,民警心理危机干预的形式和手段都比较单一。首先,表现为心理危机干预形式的单一。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主要是通过危机干预热线的形式开展工作。危机干预热线主要发挥心理急救的作用,可以提供最及时、最广泛的心理服务。但是,在危机干预热线中,电话工作者和来电者之间很难形成稳定的关系,对来电者面临的问题,电话工作者没有时间进行深入分析和帮助处理,心理创伤的疗愈还需要后续其他干预形式的持续跟进。后疫情时期主要是对个别具有严重心理问题的民警实施个体咨询与治疗,较少开展团体辅导,心理服务的覆盖面窄。其次,表现为危机干预模式和手段比较单一。在实施心理危机干预的过程中,大多数专业人员采用的是认知行为疗法,缺乏对多模式治疗方法的整合运用。由于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病程的独特性和复杂性,需要在认知行为治疗框架中结合各种特殊的治疗技术,灵活运用多模式治疗方案才能取得最佳疗效。鉴于疫情可能导致大规模人员感染和部分人员死亡造成的强烈心理冲击,尤其要发挥积极心理学、存在主义意义疗法的作用。
三、基于CISM的重大疫情下公安民警心理危机干预体系的构建
首先,CISM提供了一个危机干预理论框架,可以兼容、整合许多危机干预理论和技术,有利于在公安民警心理危机干预过程中对危机干预理论和技术进行整合,从而构筑系统全面的心理危机干预体系,为疫情防控一线的公安民警提供更为全面的心理疏泄和危机管理方法。其次,灾后心理危机干预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根据世界心理学研究和实践的经验,灾后PTSD通常会潜伏几年甚至更长时间才爆发出来。CISM覆盖了整个危机过程,从危机前阶段、到危机中阶段、再到危机后阶段,强调后续干预的必要性,可以在疫情过去后帮助公安民警心理恢复,促进心理持续成长。最后,心理危机干预是一项系统工程。CISM主要涉及八个方面,即危机发生前的准备、大规模的危机干预计划、减压和消解危害、重大事件应激回溯和危机事件压力转化、个体危机干预、家庭和组织机构的危机干预、后续措施(评估和治疗的跟踪机制)。[4][5]因此,在CISM危机干预体系的指导下,可以整合多方人力资源和危机干预手段,构建贯穿危机预防、危机预警、危机干预和跟踪反馈的重大疫情下公安民警心理危机干预体系,同时融入积极心理学和存在主义心理学的理论和技术,促进公安民警心理复原和创伤后成长。(如图1所示)
图1 基于CISM的重大疫情下公安民警心理危机干预体系
(一)建立上下协调、内外联动的应急管理指挥系统
要推动公安民警心理危机干预工作的有序、高效运行,必须建立强有力的管理指挥系统,承担组织管理、协调沟通、调动指挥等职能,避免权责不清、角色混乱和资源浪费,实现人员协同联动、资源整合分配。民警心理健康工作是一项全局性、全面性、全员性、全程性的工作,如果得不到公安部门(特别是厅局级机关)领导的重视和支持,往往很难落到实处。公安民警心理危机干预的管理指挥机构应该由公安机关党政领导同志负责,下设办公室。办公室工作人员应是熟悉民警工作和生活,并且经过心理健康和危机干预专门训练的专职人员。管理指挥系统负责解决体系运行中的人员设置、制度和规范建设等问题,保障民警心理危机干预工作的常规化运行;负责组建专门的灾难心理卫生专业人员队伍,包括心理学、精神病学、社会工作等多种相关专业人员,并形成一套完整的管理制度,如组织管理人员职责、临床工作人员遴选标准、临床工作人员职责、专业人员培训计划等;统筹协调各个组织部门和人力资源,建立应急联动机制,及时调动多方资源为公安民警提供心理危机干预服务。[6]
(二)建立强基提素、抗逆赋能的预防系统
危机管理重在预防,因此,建立强基提素、抗逆赋能的预防系统,要从以下几个方面做起。
1.平时应加强对公安民警的应激管理心理教育和训练。参与抗疫前进行心理危机干预培训,了解突发灾难事件会引起哪些应激反应;学习应对应激、调控情绪的方法;向公安民警介绍CISM的基本实施过程,预防和减轻由干预本身引发的焦虑和恐惧;鼓励公安民警在需要的时候及时寻求帮助,明确告知可获取的求助方法和途径。
2.开展疫情防控演练。定期组织公安民警开展疫情防控勤务工作处置演练,演练应在实情、实景中进行。演练过程中,公安民警要严格遵循应急预案和处置工作流程,在接到警情指令后,迅速集结、防护到位、装备齐全、配合密切,确保整个演练过程反应迅速、处置合理,全面检验民警的临战能力,提高民警战时自我防护意识。
3.提升公安民警抗逆力水平。积极心理学关注到有些人虽然经历了严重的压力、逆境或巨变,但是心灵未曾遭受损伤,而且还越挫越勇,心理健康水平反而提升了。学界把这种应对外界或自身变化的积极向上、成功适应的心理能量称为抗逆力。[7]学者Masten[8]对高抗逆力者的特征进行梳理,制作出高抗逆力者的核心心理特征“清单”:接纳变化、情绪调节好、坚毅和乐观、计划和行动。公安机关可以通过提高顺变力、正性情绪引发技术、培育坚毅和乐观的心理品质、引导制定可行的行动计划等方法提升民警的抗逆力水平,增强其抗疫心理免疫力。
4.制定心理危机干预预案。预案应以分类干预、精准施策、消解危机、心理复原为目标,在掌握翔实的实践资料的基础上形成针对民警各种类型心理危机的干预预案和具体策略,同时将心理干预预案加入公安机关应急管理系统中。
(三)建立科学研判、实时监测的预警系统
危机预警系统主要发挥预测和警报功能,可以及时帮助民警采取针对性的防范和干预措施,减少危机发生的突然性和意外性,避免过激行为和严重侵害事件的发生。[9]危机预警系统的运行包括:搜集预警信息、评估预警信息、发出危机信号。科学研判危机需要建立一套具有监测功能的民警心理危机预警指标体系,可以从易感因素、应激源、应激反应等方面来构建。
1.易感因素主要包括个体的不利背景(如不良的原生家庭、创伤成长经历、缺乏社会支持等)、个体的易感特征(如抗挫折能力差、情绪不稳定、悲观消极、自卑等)。易感因素需要通过民警的心理档案进行确定,因此,必须在民警入职后开展心理普查,收集民警个人的基本信息,以及民警的家庭基本情况、心理发展状态等基本信息,据此筛查出需要重点关注的民警并实施动态监测,及时跟进其心理发展变化,但是必须遵循保密原则。
2.应激源可以使用创伤特征分析(Trauma Signature Analysis,TSIG)。通过评估个体遭受的灾难、极端事件或复杂紧急情况的风险与相关的身心后果之间的关系,进而描述应激源概况。通过应激源,可以评估重大疫情下公安民警心理危机的严重程度和相关的心理风险因素。[10]
3.应激反应包括民警遭遇危机事件后的躯体反应、情绪反应、认知反应、行为反应等,可以通过观察、心理测试和自我报告等方法获得。当发现应激反应符合心理危机诊断标准,系统则发出警报信号,需要立即启动危机干预系统。
(四)建立资源整合、分层分类的干预系统
完整的CISM危机干预系统采用了一个多组成部分的方案,包括小团体危机干预(CISD)、大团体危机干预(复原、危机管理简报)、个人危机咨询(面对面、电话)、家庭危机干预、后续行动(转介正式评估和/或心理治疗)。[11]因此,在实施民警心理危机干预时应整合多方力量,灵活运用多种危机干预技术和手段。
1.协同各方力量,实施分层分类干预。公安机关应该常态化储备一支心理危机干预专业队伍,包括公安系统内部常设的危机干预工作人员、网格化分布在各基层公安部门的心理健康骨干、心理危机干预专家和志愿者队伍,各类人员在不同层次的干预中发挥各自的作用。针对所有民警实施普及型干预,给予心理支持,建立安全感;对具有相同或类似创伤经历的民警实施选择性干预,开展团体辅导,强化支持系统等;对少数有严重心理反应的民警实施指定性干预,开展个体危机干预和辅导。
2.组合多种形式,实施分阶段递进干预。在疫情发生阶段,可采用以热线咨询和网络咨询为主、辅以普及自助手册的干预形式。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全国建设了几百条心理援助热线,但是各类热线各行其是,专业性和服务能力参差不齐。[12]一方面,公安机关可以与精神卫生机构合作建设心理援助热线,同时为民警搭建线上心理援助平台,通过民警心理健康网、微信公众号、警用App等开设心理互动专栏;另一方面,公安机关应该培育力量建设专属的内部心理援助热线。已有研究证实,同行的支持比组织之外的人的支持更有效,因为同行更能相互理解和信任。[13]后疫情时期,公安机关可采取团体干预与个别辅导相结合的形式。目前,可以采用的比较成熟的团体干预包括危机管理简报(CMB)、紧急事件应激晤谈(CISD)、支持性团体和艺术减压团体等。
3.民警心理危机干预可以以积极心理为导向,[14]以认知行为疗法为基础,以意义疗法做升华,运用处理危机经历的“ABCS模式”。其中,A(Affect)指感受和情绪,引导民警疏解情绪,说出感受;B(Behavior)指行动、行为,民警采取了哪些行动来应对危机,重点关注积极的应对行为,激活自身抗逆力;C(Cognition)指认知,民警对疫情相关危机事件的态度和看法,引导民警建立合理的信念;S(Spirit)指精神和意义。当发生创伤事件,特别是面对有人丧生的情况,人们常常会思考生命的价值和苦难的意义。引导民警把处理危机当成升华精神、磨砺意志、提高能力、承担责任的重大机遇,就可能使民警收获创伤后的成长,还会获得在平常生活中不可能有的精神洗礼和感悟。
4.启动社会支持系统,编织民警“危机安全网”。社会支持是心理健康最稳定的、有显著保护效应的因素,民警心理危机干预过程中,除了心理专业人员还需要家庭、组织和社会的介入,编织以公安部门为主导、家庭为依托、社会力量为辅助的民警“危机安全网”。[15]鼓励民警与家人、朋友多沟通和交流,与同事相互支持、分享感受,及时向领导反映遇到的情况和存在的困难。
(五)建立动态反馈、持续服务的跟踪系统
根据心理学研究和实践经验,灾后PTSD经常会潜伏几年甚至更长时间才会爆发出来。[16]遭遇重大突发事件后产生的心理震荡并不随重大突发事件(比如疫情)的彻底结束而自然停止,事件的心理冲击余波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重大突发事件的心理服务是一项长期的工作。保守估计,新冠肺炎疫情心理服务工作至少要有3~4年计划。[17]因此,必须建立跟踪反馈系统,及时掌握和反馈民警心理的后续变化,给民警提供长期的心理服务。
1.及时对民警开展心理评估反馈,建立动态化心理危机档案数据库。遭遇重大疫情后,应及时评估民警心理的变化趋势,一般可以分为四类变化趋势。Ⅰ类是出现“创伤后成长”(PTG),在与疫情进行抗争后体验到心理方面的正性变化。相关研究发现,PTG共包含个体5个方面的成长:改善人际关系、获得新生活的可能性、生活的哲学观、自我成长及精神方面的发展。[18]Ⅱ类是复原到原有的心理健康水平。如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大部分民警虽然历经心理波动,但是经过调整后,恢复到了原来的心理状态。Ⅲ类是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具有持续性,其发病可能持续数年甚至延续终生。[19]如有的民警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没有表现出症状,但可能在后疫情时期出现滞后的不良反应。Ⅳ类是出现心理崩溃。如个别民警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没有得到缓解,症状持续加重导致心理崩溃。
2.实施分类跟踪心理服务。经过前期的评估反馈,可以采取具有针对性的措施实施分类持续服务工作。针对Ⅰ类和Ⅱ类心理变化情况,可以采取团体辅导的形式,引导公安民警以积极的态度应对危机事件,在痛苦中寻求成长,从危机事件中发现新的生命意义,进一步促进创伤后成长;针对Ⅲ类心理变化情况,可以为公安民警采取个体心理危机干预方法和技术,同时提供积极的社会支持;针对Ⅳ类心理变化情况,需要专业人员的诊断和评估,并使其接受进一步的心理或药物治疗。
四、结语
危机事件中往往危险与机遇并存,要正确认识新冠肺炎疫情对民警心理危机干预工作带来的挑战和机遇。新冠肺炎疫情一方面暴露出我国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时在心理服务方面存在一些薄弱环节,民警心理危机干预工作在统筹协调、队伍建设、干预实施等方面仍存在不足;另一方面也引起了全社会对心理危机干预的高度重视,这对民警心理危机干预工作也起到了推动作用。通过借鉴国外比较成熟的CISM危机干预模型,基于我国的国情和警情开展本土化研究和实践,建立全程贯通、全要素整合、全方位推进的民警心理危机干预体系,可以为疫情防控一线的公安民警提供更为系统有效的心理疏导和危机干预服务,为民警心理健康保驾护航,确保公安队伍在抗疫中始终保持旺盛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