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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谈“江抗”到上海扩军

2022-05-07徐锋

佳木斯职业学院学报 2022年5期
关键词:新四军

徐锋

摘  要:东路扩军是东路抗战的现实需要。到上海扩军的理由是上海有大量的产业工人、学生和难民,且上海人民抗日救国热情高。部队直接派扩军小组到上海开展工作,既可以避免地下党的暴露,又能够稳定输入大量兵员。到城市扩军是一种创新,既拓宽了扩军的区域和对象,又改善了部队人员的结构,使得战士整体的平均年龄降低、文化水平提高、接受能力增强、政治和军事素养提升,对于新四军的建设和发展有着深远的意义

关键词:“江抗”;新四军;东路扩军;上海扩军

中图分类号:K26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9052(2022)05-00-03

一、东路扩军是东路抗战的现实需要

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在1940年2月10日的指示中,对八路军、新四军各部队的行动做出了明确部署。其中对苏南新四军部队的部署:陈毅猛烈发展苏北,坚决肃清反动,坚决建立政权,军队从二万扩大到三万,建立了巩固的根据地。其在江南者一直发展到淞沪、沪杭、苏嘉三路全线,并越过沪杭路直达海边,坚决肃清反动,坚决建立政权,并扩大军队三万到五万[1]。其意图一是主力向江北发展,二是加强东路地区的发展。中共中央东南局和新四军军部立即研究贯彻执行,遂决定调谭震林到东路组织军政委员会,实行党和军队的统一领导,创建东路抗日根据地。同年4月下旬,谭震林与张开荆、戴克林、樊道余、白书章、刘飞、温玉成、张鏖等50余名干部先后到达东路地区。

谭震林到东路,肩负着领导创建东路抗日根据地的使命。不过新四军军部和江南指挥部只给他派了几十个干部,没有一兵一卒从皖南带到东路。“江抗”西撤后,由于匆促,没有做出强有力的根据地建设措施,东路抗战虽未停止,但由于力量薄弱,影响不大。当时的东路,坚持在苏常地区的,有以何克希为司令的新“江抗”和以任天石为司令的常熟“民抗”部队,共近千人,力量都很弱小。在无锡、昆山、青浦、嘉定和南汇等地,也只有少量我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在坚持艰苦的斗争。而日伪顽军在东路有很强的军事力量。在这样敌我力量悬殊、形势十分复杂的敌后腹地,必须较快地打开新的抗日局面。在当时情形下,只有以武装斗争为中心,创建东路抗日根据地,大力加强人民抗日武装的建设和发展,壮大党的军事力量才是唯一且首要的选择。富有武装斗争经验的谭震林到达东路,经过几天的调查,就把整顿部队作为第一件大事来抓。一是重新建立部队的领导机构;二是大力加强干部的培养,充分发挥红军的骨干作用;三是大力发展抗日武装。他依靠地方党及其领导的地方人民抗日武装,放手发动群众参军,发展地方武装,建立起由自卫队、常备队、民抗逐级上升“江抗”主力的建军体制,迅速壮大了主力武装。在发展武装的过程中,先遇到了兵源问题,凭以往的红军时期和抗战时全国各地的经验就是鼓励号召农民参军,兵员的主要来源就是农民,但是东路地区的农民的抗战积极性和信念相对于其他地区,有其自身的复杂性,地方武装的收编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兵源的不足就成为谭振林扩军的最主要的障碍。

谭震林刚到东路的时候,江苏省委不时把上海的有志青年学生和失业工人送到“江抗”参军,这对加快部队的发展壮大功不可没。这引起了谭震林注意,当时在日伪统治下的上海失业工人、失学的学生、处在死亡线上的难民较多,这是一个巨大的资源库,更何况在当时江苏省委、上海特科等地下党组织的领导教育下,上海人民的抗日决心比较高,抗战的积极性也比较强,这给谭震林予以启示,并进行了积极的思考,从东路到上海扩军成为谭震林扩军的创举。

二、到上海去扩军的理由与条件

从1937年八一三淞沪抗战爆发以来,中共上海地下党组织因势利导,组织大批青年学生和各界群众,源源不断奔向皖南和苏南参加新四军。

1940年夏,鉴于新“江抗”如新竹拔节茁壮成长,兵员补充成为当务之急,而上海地下党耗费心血输送的新兵,由上海乘火车到昆山或苏州后,还要徒步跋涉到东路根据地,每次都要冒着接受京沪路上日伪军检查的巨大风险,东路地区党政军负责人谭震林忧虑日深。这年六七月间,谭震林决定,不再由上海地下党成批向“江抗”输送新兵,改由“江抗”派人打入大上海去扩军。一是上海虽已成“孤岛”,但我党的工作,人民抗日救亡热情极高(由于抗战以前的救国会活动),特别是工人、学生。“江抗”东进时打到虹桥飞机场,烧毁日寇好几架飞机,群众更为振奋。由于新四军、共产党威望较高,不少人向往到皖南新四军中去[2]。二是上海有大量的产业工人、学生和难民。三是当时上海地方党已在这之前陆续动员了一些上海工人、学生来部队。但数量不大,另外,日伪控制下的陆路交通检查甚严,如果处理不好就会暴露上海地下党的目标。鉴于以上原因,如果部队派自己的人去扩军,一是可以避免地下黨的暴露,让地下党“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二是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大量输送兵员。

三、到上海去扩军的过程

1940年7月张鏖受领任务,根据谭震林的指示和要求,陈挺和张鏖反复研究。迅速制定出一个扩军方案。在上海地下党停止输送新兵的情况下,谭震林命各纵(团)自己派员到上海去扩军。五十二团组织了三个扩军小组:第一组由二营教导员张梦莹负责,组员有三到四个人;第二组负责人王志明也带有三到四个人;第三组为陈浩、肖牧。一、二组的组长驻上海,第三组往来于上海与根据地之间。三个组都由政治处主任直接领导,各小组之间不发生横向联系,也不与小组之外的任何组织发生关系[3]。

1940年9月,二纵队先派青年干事陈浩和二连文化教员叶时赶赴上海。陈浩和叶时把工作重点放在饱尝国耻家痛的社会底层群体中,经过半月紧张而缜密的工作,成功扩军二十多人。张鏖向谭震林汇报了试扩成功的情况,谭震林要求进一步研究和完善到上海扩军的办法,不要急,积极稳妥地推进工作。

在张鏖领导下,二纵队派出的三个扩军小组,根据侦查获取的各种情报信息,详细研究,精心策划,坚持把在社会最底层挣扎的贫民群体作为扩军主要对象,组织扩军人员日夜深入曹家渡、小沙渡、外白渡桥等失业工人聚集的地方开展工作,宣传抗日道理,启发他们的阶级觉悟。通过串联亲友和同学故旧,用滚雪球的方法,使扩军工作有效向工厂和商店渗透。为了解决新“江抗”医护等专业技术人员匮乏的问题,扩军小组还通过可靠渠道和关系,搞了一些定向扩军,以解部队燃眉之急。

四、东路扩军的意义

(一)去城市扩军是一种创新

为了扩大红军,解决兵源问题,从1931年开始,中共中央和中央政府先后发出了一系列扩红指令和号召。11月,苏区党的一大通告《红军问题决议案》,指出要在群众中扩大红军运动,吸收最勇敢的工人、雇农、贫农及可靠的中农分子到红军中来[4]。为了最大限度地增加革命力量,党和红军采取了各种各样的方式有效扩红。一是开展丰富多彩的宣传教育活动。二是加强纪律建设,给予群众物质利益。三是开展扩红竞赛。为了最大限度地扩大红军队伍、各方面军纷纷开展扩红竞赛[5]。那么,红军时期的扩红方式在抗战时期是否也适用?显然抗战时期的扩军和红军时期的扩红不同。抗战是全民族的抗战,国共合作时期,国民党对共產党的军队有种种的限制,新四军进入苏南以后没有自己的兵役局,绝不可能像红军时期在根据地进行广泛的宣传动员,所以扩军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初期往往是通过收编当时的地方抗日武装来扩充自己的力量,要不就利用战地服务团的名义进行隐蔽的宣传,考虑到统一战线的影响,扩军的力度有限。另外在扩军的方式上,新四军和红军时期也有着很大的区别,一个是公开的,一个是非公开的,一个是全面、广泛的,一个是秘密、小型的,况且苏南地区较中国其他地区不同,民众参军意识并不强烈。

唯一相同的是不管用什么方式、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扩红的对象和扩军的对象都主要是农民,中国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家,工人的数量有限,即使扩红中有工人,往往也是一些手工艺者,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产业工人,农民就成为红军扩红、新四军扩军的生力军,扩红、扩军的地点也是在农村。而东路扩军却有着和以往红军时期的扩红和抗战时期其他区域的扩军很大的区别,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全新的创新。

第一,选择区域的不同。首先,不是在农村而是在城市。中国的军队在城市扩充兵员,无论是在国民党的历史还是共产党的历史,极其罕见,绝无仅有的。当然这取决于当时大上海的特殊条件,因为上海是中国的工业中心,工业发达,有大量的产业工人,抗战时期许多成了难民或失业在家,这么一个庞大的队伍有它的特殊性,在其他的地区,其他的城市是不具备的,选择城市扩军,是谭震林等同志抓住了历史的契机,是选择区域扩军的创新。其次,它的创新就在于在敌占区招兵。在敌占区开展军事斗争都非常艰难,那么在敌占区招募军队,困难更难以想象。但也有有利条件,这主要是取决于上海这个大都市的特殊的环境。上海市有着丰富的悠久的革命历史,无论是北伐时期,还是在全民抗战前的“一二·八”事变,上海人民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全面抗战爆发以后,他们受到党组织的教育培养,尤其是受到了新四军在东路地区的抗战的影响,抗战意识、抗战信念,要比一般地区的民众要强,这敌占区这个特殊的区域能够招募新兵创造了一定的条件。但条件是条件,基础是基础,还要看领导者的决策,从这一点上来看,谭震林有着强烈的战略眼光和创新意识。

第二,选择的对象不同。以往扩军的对象是农民,农民是中国公民的最主要的组成部分,中国是一个农业国家,农业的人口是占有压倒性的优势,故扩军首选农民。但是东路地区的情况比较特殊,一是苏南的人生价值观是尚文不尚武,民众的参军意识比较薄弱;二是当时这个区域是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区,民众的生活水平相对来说比其他地方要优越,在生存没有受到极大的威胁的情况下,农民的斗争意识尤其抗战意识,大大被削弱,东路地区的扩军与农民而言并不顺利,所以扩军宣传鼓动组织后,军队的数量没有出现明显的改变,选择产业工人是谭震林扩军思维的一个全新的转变。一方面能参军的产业工人的数量于上海而言有充的保证,不像其他城市即使选择产业工人,也很难保证有足够的数量,另一方面上海的产业工人因上海特殊环境的影响,他们的革命性特别强烈,况且产业工人是工人阶级,是无产者,他们起着先锋模范的作用,他们的斗争意识、斗争的意志和思想的境界,也远远高于农民,有这么大的数量,也有这么高的质量,谭震林同志选择敌占区这样一个危险的环境,利用党组织的力量加以扩军,应该说它是经过充分的选择分析,在此基础上也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和创新。其结果改变了军队构成的成分,使军队具有强烈的文化意识和战斗意志。

(二)拓宽了扩军区域,扩大了选择对象

谭震林到上海扩军,拓宽了扩军的区域。在东部地区发展以农民为抗日武装的力量,在难以大力度的发展的情况下,通过到上海去扩军,就解决了当时东路兵力严重不足的困难,从四百多人的江抗部队发展到四千多人,一方面解决了当下兵源不足问题,同时也给其他地方的抗日武装的领导提供了扩军的参考材料。

上海扩军虽因1941年日伪“清乡”而中断,后来的统计资料显示,从1940年夏至1941年初,新“江抗”在上海扩招新兵超过两千人,以张鏖所在的二支队、二纵队和后来的五十二团居多。五十二团自身补充新兵千把人,还支援五十三团和五十四团各二百五十人左右。到1940年11月,“江抗”东路指挥部成立仅半年时间,主力部队已发展到三千多人。1941年3月,“江抗”改编为新四军六师十八旅,同时成立江南保安司令部,其中五十二团和五十四团百分之八十都是上海兵[4]。到1941年6月,东路主力部队已发展到四千六百多人,在坚持江南抗日阵地,阻止反共军北渡长江的斗争中,发挥了很大作用。

(三)从整体上改善了部队人员和素质结构

金辉是在1939年参加“江抗”,受伤后曾在阳澄湖养伤。他是三十六个伤病员之一,遗物中发现一本被磨掉封面的“花名册”,这本花名册揭示了新四军在江南东路地区,曾经到日寇的心脏上海扩军这一惊心动魄的往事。这本花名册是1942年上半年二连干部战士的个人信息,珍贵的是,它反映了连队人员的构成。全连一百零四人,从来源和构成比例上看,上海兵占百分之七十二点一,工人占百分之七十二点一,农民占百分之十六点三。在江南东路的时候,上海兵的比例超过百分之八十。在七十多个上海兵中,有许多是学生和失业工人。上海扩军极大地改变了以往部队以农民为主的部队成分。当时连队战士几乎每个人都有钢笔,作战总结和上政治课时,他们就拿出来做笔记,这在40年代的战斗连队中还是稀罕事。由于连队的政治文化素质较高,1940年开辟澄锡虞地区时,连队还兼做地方工作队。扩军从根本上改变了部队成分和兵员结构,基层官兵文化素质跃升,为先进文化催生部队战斗力提供了坚实基础。

五、结语

综上所述,到日伪严密统治的大都市上海扩军,这是谭震林在建军实践中一个重要创造,不仅较快地满足了扩充兵员的需要,而且在客观上改善了部队的结构成分。由于大量上海工人和青年学生进入部队,使得战士平均年龄降低、文化水准提高、接受能力增强、政治和军事上的进步加快。这些活动和举措对东路抗日根据地的建立和发展、对新四军军队的建设与发展有着重要且深远的意义,

参考文献:

[1]中国人民解放军通鉴编辑委员会.中国人民解放军通鉴1927-1996[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97.

[2]新四军中上海兵编委会.新四军中上海兵[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7.

[3]中共上海市委党史研究室.全民族抗日战争时期[A].上海党史资料汇编(第3编)[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18.

[4]邱小云.苏区精神[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7.

[5]贾玉楠.长征途中扩红方式探究[J].长江丛刊,2016(22):136.

(责任编辑:张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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